【摘 要】《動物農莊》是喬治·奧威爾的代表作之一,小說以寓言的形式直接影射蘇聯的歷史與現實,對極權主義給予辛辣地諷刺和無情地揭露。本文從女性主義角度出發,結合具體實例,分析作品中體現的父權制社會、男女權力關系、男性至上、女性為他者、婦女團體等現象,探討奧威爾的矛盾心理與其家庭和社會因素的影響密不可分。
【關鍵詞】奧威爾 《動物農莊》 女性主義 矛盾心理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4810(2015)02-0069-02
喬治·奧威爾(1903~1950年),是英國著名的小說家、散文家、評論家,其代表作《動物農莊》中的極權主義及人性問題一直是中外學者關注的對象,而對其中體現的男權思想卻少有探討。本文嘗試從女性主義的角度對該作品中反映出來的男權主義思想進行分析。
一 女性主義批評
著名文學批評家Peter Barry指出,“女性主義批評家重點分析文本和生活中的權力關系、語言在社會構建女性角色中所起的作用、男女性別身份的心理分析以及思想基礎等。”筆者主要探討文學批評家Lois Tyson歸納的女性主義批評家所關心的兩個問題:(1)作品揭示了父權制在政治、經濟、社會或心理方面的哪些做法?是如何描寫婦女的?該作品是加強,還是削弱了父權制思想?(2)作品是如何定義女性和男性的?人物的行為是否一直與各自的生理性別相符?作品對其中人物的性別持什么態度?
二 《動物農莊》中的男權思想分析
結合女性主義批評理論以及小說的具體情節內容,本文重點分析以下幾個方面:
1.父權制思想
美國女性主義批評家Dephne Patai在1984年出版了《奧威爾的奧秘:男性思想的研究》(The Orwell Mystique:A Study of Male Ideology)一書,其中指出,奧威爾作品的主題是他的性別歧視,他堅信性別有等級之分,男性居權威地位。
根據父權制的原則,女性應待在家里,保持天使的形象,而男性則享受天生的優勢和統治女性的地位,在軍隊、工業、科技、高等教育、科學和政治機構等各行各業掌握大權。這樣一個傳統的父權制模式在小說《動物農莊》中得到了真實再現:如動物中的雄性,公豬梅杰(Major)、拿破侖(Napoleon)、雪球(Snowball),他們聰明、精力充沛、活躍、強壯,負責農場的經濟、社會、政治乃至外交活動。而雌性則多是當作生育工具,逆來順受,身心軟弱。
2.男女權力關系
的確,奧威爾有意或無意地在虛構的動物世界里重新建構了父權制家庭結構。豬的權力是沿著性別和年齡兩條線進
行組織安排的。
故事開頭,長者梅杰召開會議,鼓勵他的家庭成員(其他動物)反抗農場主,以建立一個平等的社會。他被描繪成一個祖父或族長的形象,農場里唯一的兩個年輕公豬拿破侖和雪球充當兄弟的角色,在梅杰死后爭權奪勢,而其他肉豬(閹豬)都不是競爭父親角色的對手。拿破侖最終戰勝了雪球,成為動物農莊的主人——“全體動物的父親”,負責農場的政治和經濟生活,維持與周邊農場的“國際”關系,并承擔聯系外界的外交家角色。母馬紅花草(Clover)被描述成了一個母親的形象,喂養和照顧其他動物。
此外,無論是祖父還是父親,他們都有自由接近女性的權利。如梅杰曾經對比自己與其他動物的生活,說道:“我很幸運,12歲了,已生育了400多個孩子。”拿破侖也過著這樣的生活:秋天,4頭母豬幾乎同時生產,一共產下了31頭小豬崽。這些小豬崽都帶有黑白花斑,由于拿破侖目前是農莊唯一未閹割的公豬,很容易猜出他們的父親是誰。
更糟的是,父親還剝奪了母親撫養和教育下一代的權利。例如,拿破侖逼迫母雞放棄更多的雞蛋;把9只強壯的小狗從狗媽媽身邊帶走,說他要負責教育他們;31只小豬崽出生后,拿破侖宣布,這些小豬崽暫時由他本人在農莊廚房里給他們授課。
以上事實清楚地表明,權力總是掌握在男(雄)性手上,女(雌)性只是生育工具,只有生的義務卻沒有教育的權力。
3.男性至上
小說中,男(雄)性的優越性還體現在奧威爾使用了很多正面詞匯來描述其身體或頭腦。如長者梅杰“依然相貌堂堂(majestic-looking),看上去既聰明又慈善(wise and benevolent)……”;拿破侖“……以果敢堅定(getting his own way)而聞名”;“雪球比拿破侖更加活躍(vivacious),言詞敏捷(quicker in speech),也更有創造力(more inventive)……”即使地位較低的轅馬拳擊手雖然不聰明但也是身體強壯,“拳擊手身材龐大(enormous),有近2米高,力氣跟兩匹普通馬的力氣差不多”。
4.女性為“他者”
小說中的女(雌)性都是邊緣人物,被描述成“他者”的形象,與父權社會的傳統女性一樣。她們中只有少數有自己的個性,大多數都是個性模糊的群體,沒有獨立的個人身份。這些女性主要分為三類:好女性、壞女性、無名女性。她們的普遍特征是消極、無知、淺薄、有表現癖、貪圖安逸、依賴性強、順從。這些特點在小說的用詞方面都有所反映:如母馬紅花草是好女性的傳統代表:一個呵護幼小動物、心地善良、關心同情他人的母性形象,“這是一匹將近中年的健壯、慈愛(motherly)的母馬……”;一群失去了媽媽的小鴨依次走進谷倉時,紅花草“用她的大前腿做成一堵墻圍住它們,小鴨們在里面安臥下來……”;此外,她還細心照顧生病的轅馬拳擊手。
莫麗(Mollie)是壞女性的代表,“一匹愚蠢(foolish)、雪白的母馬,扭扭捏捏地(mincing)走了進來,嘴里還嚼著一塊糖。”她既好虛榮、輕浮,又非常懶惰。動物們造反之前,“莫麗提的問題最愚蠢(stupidest):‘造反以后還會有糖嗎?我還可以在鬃毛上系緞帶嗎?’”造反成功之后,“動物們發現莫麗待在最好的臥室里……拿起一條藍色緞帶,把它掛在肩上,傻呵呵地(in a very foolish manner)對著鏡子欣賞自己”;“她早晨不愿起來,常常找借口提前下工……冬天臨近了,莫麗變得越來越讓人討厭(troublesome)……總是以種種借口逃避干活而跑到飲水池,傻乎乎(foolishly)地站在那兒,瞧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第三類女性是更加渺小的角色,如母豬、母雞和奶牛。每次提起時,就把她們稱為模糊的群體,沒有獨立的身份。她們只是無名之輩,要么是服務男性的生育工具和奴役對象,要么是自己辛苦得來的成果(小豬崽、雞蛋和牛奶)全部歸男性支配。父權社會中,她們根本沒有話語權。
三 奧威爾男權思想背后的家庭和社會背景分析
客觀地說,奧威爾所生活的時代毫無疑問還是一個男權社會,所以作品所呈現的男權色彩在一定程度上是客觀現實的映現,但也與奧威爾本人的男權思想有重要關聯。
1903年,奧威爾出生于印度的孟加拉,父親是成千上萬個在印度殖民地為自己的國家效力的英國下級官員之一,負責監管鴉片貿易。一歲時,母親帶著他和姐姐回到了英國,而父親則留在印度,直到1912年退休才回國。其間只在1907年回過一次英國,待了三個月。可以說,奧威爾的大部分童年時光都沒有父親的陪伴,這一缺失也拉大了他們兩個男人的心理距離,同時也使他非常反感母親的權威地位。成年后,奧威爾曾寫道:回想自己的童年,尤其是幼年之后,除了母親之外,我認為我未曾愛過任何一個成年人。即使是母親,我也不太信任,……我只是不喜歡父親,因為我八歲前就很少看到他……
此外,奧威爾對自己母親在他8歲時就將其送進寄宿學校的決定也非常不悅。他的《如此歡樂童年》(Such,Such Were Joys)一文就是對這段學校生活的回憶錄,講述了他被其他同學,更主要的是那個反復無常、霸氣的女校長及其丈夫毆打和虐待的故事。從這里,我們再次找到了奧威爾為什么對女性權威強烈反感的原因。
奧威爾認為在家庭中男人應占主導地位,女性應待在家里照顧家人。他的第一任妻子埃倫(Elleen)和奧威爾相遇時,是一位攻讀教育心理學的研究生,結婚后,埃倫放棄了自己的學業和事業,成了奧威爾所希望的一名家庭主婦。
奧威爾生活在20世紀初期:工業革命和兩次世界大戰迫使大量的婦女走出家庭,走進了各個領域。所有這些變化都讓他厭惡婦女,更加主張男性至上的優越地位。當時奧威爾被人們當作男子漢的代言人,照片還曾登上流行男性雜志的封面。
奧威爾的這些經歷可以部分地說明他為什么主張大男子主義,為什么女性從未成為他小說的主角的背后原因。
四 結論
本文揭示了小說中體現的一個父權制社會的畫面:男性在身體、政治、經濟、社會和心理上占有絕對優勢,而女性則是低級得多,這一點也清楚地反映在上面列出的他用來描述男性和女性的詞匯上。不可否認的是,奧威爾的男權思想與他所處的社會時代和個人生活環境密切相關。
參考文獻
[1]〔英〕喬治·奧威爾.動物農莊(劉子剛、許卉艷注釋)[M].北京:中國致公出版社,2000
〔責任編輯: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