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灸瀉法“疾吹其火”的光輻射生物效應初探

王 波楊華元劉希茹沈衛東

（1.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曙光醫院，上海201203；2.上海中醫藥大學針灸推拿學院，上海201203）

艾灸瀉法“疾吹其火”的光輻射生物效應初探

王 波1楊華元2劉希茹1沈衛東1

（1.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曙光醫院，上海201203；2.上海中醫藥大學針灸推拿學院，上海201203）

艾灸的輻射光譜研究表明，艾燃燒時從紅光到遠紅外均有不同強度的輻射，以靠近近紅外波段為主，波峰在1.5～3.5μm之間。艾灸具有“引熱外行”、治療急性炎癥的作用，這與現代物理治療中紅外線療法將急性炎癥列為禁忌證似乎相矛盾。對矛盾的解釋，特殊的操作方法最有可能是艾灸治療急性炎癥的實質，通過“疾吹其火”的操作方法使艾灸輻射波峰向紅光、近紅外部分移動，并減弱紅外熱效應的影響，產生清熱解毒、消炎鎮痛的生物效應。為了證實這個推定，需要進一步的臨床及動物實驗研究。

艾灸 輻射光譜 急性炎癥 光生物效應

灸法的作用在“十一五”國家級規劃教材《針灸學》第2版中被歸納為5點，即防病保健、溫經散寒、扶陽固脫、消瘀散結和引熱外行[1]。其中前4點比較容易理解，也與臨床實踐吻合得很好，但第5點“引熱外行”的作用，稱“可用于某些熱病，如癤腫、帶狀皰疹、丹毒、甲溝炎等；對于陰虛發熱者，也可使用灸法，可選用膏肓、四花穴等治療骨蒸潮熱、虛勞咳喘”始終存在爭議之聲。本文從艾灸輻射光譜的研究入手，分析施灸方法與艾灸補瀉之間的聯系，推導灸法“引熱外行”作用的可能機理，以供同道參考。

1 灸法“引熱外行”的作用與瀉法的關系

灸法 “引熱外行”治療熱性病的思想最早見于《內經》，但沒有進行明確系統的描述。孫思邈撰著《備急千金要方》、《千金翼方》等書中明確提出了熱證施灸，而且將其應用于臨床，對后世產生重大影響。二書共提及熱證灸法67首，舉凡臟腑實熱、濕熱、熱毒蘊結之證，均可用灸法，認為灸法可宣泄實熱，清化濕熱，發散郁火。灸法歷來有補瀉之分，始見于《靈樞·背腧》:“以火補者，毋吹其火，須自滅也，以火瀉者，疾吹其火，傳其艾，須其火滅也。”由此可見,灸法“引熱外行”的作用應該屬于瀉法的應用范疇。

2 從艾灸輻射光譜引出的矛盾

近年來的研究表明，從生物電磁學的角度來看燃艾施灸產生治療作用是一種光譜輻射效應，由于檢測的方法及實驗條件的不同，不同研究者對艾灸輻射光譜的測量得出的結果有所差別[2-7]，但是總體看來，艾燃燒時的輻射光譜較寬，從紅光到遠紅外均有不同強度的輻射，以靠近近紅外波段為主，波峰在1.5～3.5μm之間。既然艾灸燃燒釋放紅外輻射，那如何解釋現代物理療法中紅外線療法將急性炎癥列為禁忌證與艾灸瀉法可以“引熱外行”的矛盾[8]？回答這個問題還是要著眼在艾灸瀉法治療熱證的實質，推測有以下幾種可能:（1）由艾灸非紅外輻射部分引起的治療作用；（2）經穴特異性，即灸法刺激了具有清熱解毒作用的腧穴引起的療效；（3）艾灸瀉法特殊的操作方式。

3 矛盾的解析

首先，由艾灸非紅外輻射部分引起的治療作用，即艾的藥性、艾煙和“燃燒生成物”。艾草的藥性為溫性，顯然不符合“熱者寒之”的治療準則；艾煙雖然具有殺毒滅菌的作用，但艾灸瀉法“疾吹其火”的操作方法明顯是降低艾煙濃度的方法；至于“燃燒生成物”，日本大西[9]和西谷[10]通過研究認為，艾燃燒后生成一種物質，有抗氧化并清除自由基的作用，并且比未燃燒的艾的提取物作用更強，施灸局部皮膚中過氧化脂質顯著減少，此作用是艾的燃燒生成物所致。艾燃燒生成物中的抗氧化物質附著在穴位處皮膚上，通過灸熱滲透進入體內而起作用[11]。但只有直接灸法會有比較明顯的“燃燒生成物”，顯然這也很難完全解釋艾灸瀉法治療熱證的實質。

其次，由于選擇了具有清熱解毒作用的腧穴，才使灸法發揮瀉熱的作用。但有大量的臨床文獻報道表明灸治熱證局部即有清熱瀉火解毒的作用[12-13]，另有報道紅激光和近紅外激光（波長632.8～780nm）對角叉菜膠復制的急性炎癥模型的消炎鎮痛作用類似于非甾體類消炎藥[14-16]，并且有穴位特異性，即當紅激光照射穴位而不是腫脹局部，只需要較小的劑量就可以產生同樣的療效[17]，艾灸治療角叉菜膠復制的急性炎癥模型的療效與激光有相似之處，艾灸“腎俞”穴能夠明顯減輕大鼠足跖的腫脹[18]。艾灸與紅激光在對炎癥模型上出現高度的相似性提示兩者相鄰的紅光、近紅外光譜輻射是產生消炎鎮痛作用的關鍵。因此筆者認為縱使灸治有清熱解毒作用的腧穴產生了引熱外行的作用，那這種作用應該是腧穴特異性與灸法瀉熱作用的疊加。

由此看來，特殊的操作方式才最有可能是艾灸瀉法治療熱證的實質，那“疾吹其火”的操作方式是如何使溫性的艾灸產生瀉熱作用的？艾燃燒時發出的不可見紅外光占其輻射光譜的大部分，灸治局部皮膚時，不同波長的光穿透深度不同，遠紅外線僅能達到 0.05～1mm深度，近紅外線則可深達 1～10mm，紅光的穿透力也很強[19]。有研究表明，由于皮膚的導熱系數低，是熱的不良導體，與艾灸補法“勿吹其火，須自滅也”相比，瀉法“疾吹其火”的操作使得艾炷燃燒更旺、光輻射量更大而施灸部位的表皮升溫不明顯[20]；另外一種常用的艾灸瀉法“雀啄灸”（指將艾條燃著的一端在施灸部位上作一上一下忽近忽遠的一種灸法，形如雀啄），與艾條灸補法“溫和灸”與“回旋灸”比較，也是造成對施灸局部更強的光輻射而避免皮溫過多升高，這與現代物理療法中采用短波療法治療急性炎癥時為了避免熱效應的副作用而采用高強度、短時間的方法相類似。由此筆者分析，艾灸瀉法施術時，由于紅外輻射帶來的熱效應會引發副作用，但紅光及紅外輻射的熱外生物效應對急性炎癥是有抑制作用的，為了減少副作用，同時增強紅光、紅外輻射量，而采用了“疾吹其火”的操作方法。

4 不同光輻射的熱外生物效應差別與其輻射光譜的關系

眾所周知，可見光是指肉眼可見的光，波長從400nm（紫光）到700nm（紅光），而波長760nm到1mm之間的光稱為紅外線。現代科學已經證實，可見光、紫外線、紅外線都是電磁波，電磁波是能量的一種，凡是溫度高于絕對零度的物體，都會釋出電磁波。電磁波作用于生物體，能引起不同的生物效應，且與電磁波的光譜和強度有關。艾燃燒時發出的不可見紅外光占其輻射光譜的大部分，從紅光到遠紅外均有不同強度的輻射，但以靠近近紅外波段為主，其波峰在1.5～3.5μm之間，其譜系會隨燃燒狀態發生變化，而不同的操作方法會更明顯地引起輻射光譜的變化，隔物灸的輻射光譜與艾條灸的明顯不同，輻射強度降低，波峰在11μm左右，與艾條灸相比向遠紅外方向移動，且波形也不同[21]。根據描述黑體光譜輻射度量間基本規律的普朗克 （Plank）公式計算，隨著溫度的升高，黑體輻射峰值波長減小，即隨著溫度升高，黑體輻射中包含的短波部分所占比例增加，而艾灸輻射是點體輻射，可以看作是灰體輻射，其規律與黑體輻射相似[5]。從灸法的臨床應用到實驗研究表明，雖然艾煙、灸材的藥性等在灸法中起到一定的作用，但主要是溫熱刺激、光輻射和艾灸生成物在灸法中起作用[22]，且艾灸溫熱刺激引起的生物效應，與紅光、近紅外線與遠紅外線輻射的生物效應有較大的相似之處，這也是臨床上眾多仿灸儀器的工作原理，但艾灸的生物效應和用其他不同加熱方式加熱生物系統所產生的效應不是完全相同的[23]，那艾灸療效的多樣性與紅光、紅外輻射等生物效應之間差別的物質基礎是什么？由前述內容筆者推測，排除藥性的因素，艾炷灸、艾條灸、隔物灸等不同的灸法經由不同的操作方式產生了不同的輻射光譜及熱動力曲線，輻射波峰偏向紅光、近紅外部分的灸法如“疾吹其火”可能具有瀉法的特性，而輻射波峰偏向遠紅外部分的灸法如隔物灸、“勿吹其火”可能具有補法的特性。因此，透過艾灸溫熱刺激的表象來探索艾灸光譜輻射的生物效應是揭示灸法實質的著力點之一。

綜合以上分析，可以初步推定艾灸瀉法刺激的實質:艾灸是以溫熱刺激為治療特色，其療效與其特定的輻射光譜相關，不同的操作方法會產生不同的光譜輻射和熱動力曲線，類似于針刺操作的提插捻轉手法，作為調整信號輸送到施灸部位，從而發揮療效；其瀉法通過“疾吹其火”的操作方法使輻射波峰向紅光、近紅外部分移動，并減弱了紅外熱效應的影響，產生清熱解毒、消炎鎮痛的生物效應。為了證實這個推定，需要進一步的臨床及動物實驗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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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245.81

A

1672-397X（2015）07-0065-03

王波（1976—），男，研究生學歷，副主任醫師，從事針灸治療內婦科疾病和骨關節病的臨床和科研工作。

劉希茹，醫學士，副主任醫師。LLLXR66@163.com

2015-03-13

編輯：華 由 王沁凱

上海市衛計委“海派中醫流派傳承研究基地建設”項目（ZYSNXD-CC-HPGC-JD-014）；上海市衛計委“中醫藥專門人才計劃”項目（ZY3-RCPY-3-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