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走紅的摩薩德

朱江明

迪拜警方通報的11名嫌疑人，被懷疑與刺殺哈馬斯高官馬巴胡赫有關

一個秘密情報機構，如果忽然成為新聞頭條，顯然不是什么好事。比如被斯諾登曝光的美國國家安全局，此前他們的縮寫NSA被戲稱為“沒有這個特工局”（no such agency），卻突然成為媒體的寵兒。不過最近他們可以輕松一下了，一個更為神秘的單位——以色列摩薩德上了頭條。半島電視臺公布一些據稱是來自南非情報機構的機密文件，有大量關于以色列和南非的情報合作。以色列情報機構雖規模不大，卻一直以高效精干著稱，而且還是以暗殺和境外秘密行動為主要手段的國家情報機構。這些信息公開之后，自然引起外界關注。那么到底摩薩德是個什么樣的機構，現在在以色列的軍政版圖中又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呢？

摩薩德全稱為以色列情報和特殊使命局（The Institute for Intelligence and Special Operations），該機構成立于1948年，曾創造多項情報工作奇跡，外界認為它是一個足以與美國中央情報局、英國軍情六處、俄羅斯聯邦安全局（克格勃）并駕齊驅的超級情報機構。自摩薩德成立以來，不僅在對外情報工作上工作卓越，而且還執行了多次境外誅殺或綁架納粹戰犯的行動，這是其他國家情報機構所沒有的業務，也是該機構與眾不同的地方。摩薩德第一任局長羅文·希羅曾經說過“情報工作是極為重要的政治工具”。這是對摩薩德的精確定位，該機構保障了以色列的政治主張和國家安全。此前追捕納粹戰犯的行動，除了復仇之外也是為了宣揚以色列建國理念——保護每一個猶太人的安全。

當然這種工作需要非常強的執行能力。摩薩德曾經在迪拜酒店中，刺殺了哈馬斯高官馬巴胡赫，行動細節被酒店監控系統拍了下來。這次行動以色列至少出動了11名特工，他們從不同國家前后腳進入阿聯酋，假裝互不相識，完成暗殺之后通過各種交通手段撤離。行動總共歷時27個小時，堪稱暗殺歷史上的經典。對于以色列而言，這種暗殺行動可以說是家常便飯。除了暗殺之外摩薩德的行動中還包括大量影響政治的秘密決策。比如對國外的議會和政策制定部門進行游說，摩薩德又有第二外交部之稱。情報機構搞外交并不是什么大新聞，幾乎所有大使館里邊都有專業情報人員在半公開地活動。然而以色列的情報外交工作卻是全方位的，并且是有專門負責機構存在的。

1963年阿米特接手摩薩德局長，他認為在外國建立外交之外的另一條秘密友好戰線，能夠緩解以色列外交上的孤立，因此成立了政治行動與聯絡處，專門負責政治外交工作。這些外交特工當時的首要目標，是全面對非洲進行滲透。在以色列看來，非洲國家距中東不遠，卻并非阿拉伯世界的盟友。從歷史上看，阿拉伯國家和西方國家一樣，都曾有過在黑非洲販賣奴隸的記錄，而猶太民族則和非洲并無歷史恩怨。所以發展非洲盟友，并且滲入非洲，是以色列外交情報戰線上的首要任務。

從非洲的角度來看，以色列在當時也是非常合適的友好對象。剛剛擺脫殖民地的非洲國家，認為以色列能成功從發展中國家晉級為發達國家的新興強國，具有非常強的示范意義。同時以色列擅長干旱地區農業，是非洲國家解決糧食問題所急需的技術。以色列特工就是通過友好援助進入非洲地區。南非是當時與以色列關系最密切的國家，因奉行種族隔離政策，被國際社會唾棄，且遭到周邊黑非洲國家的敵視。以色列在中東地區也同樣遭到周邊國家的敵視，因此兩個國家走到了一起，共同發展核武器。

以色列和當時的南非白人政權有著盟友級的合作，卻秘密接觸黑人運動領袖。南非前總統曼德拉去世后，以色列檔案部門公開摩薩德曾訓練過這位南非反對派領袖的檔案。由此看來，摩薩德和南非的關系，恐怕亦敵亦友。在情報界，朋友和敵人的區別也許沒那么大，這種復雜關系決定了復雜的歷史走向。所以這次被南非國安局泄密坑害，也許是當年兩面押寶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