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錦濤 王金輝
中國.杭州師范大學教育學院心理系(浙江杭州) 311121 E-mail:shengjt2014@163.com △通訊作者 E-mail:jinhui.wang.1982
@hznu.edu.cn
隨著現代社會的高速發展,人們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各種心理問題日漸凸顯。青少年作為一個特殊群體,正處于人生發展的關鍵期,他們的心理健康狀況受到各方面廣泛關注,中學生面臨學業壓力和成長的困惑,心理問題突出,抑郁癥發病率呈增長趨勢[1]。國內一些研究顯示,有27.9%的高中生存在不同程度的抑郁情緒,其中輕度抑郁為17.4%,中度為8.5%,重度為2%[2]。因此,幫助青少年緩解抑郁癥狀,研究并找出抑郁的易感因素及成因成為專家學者們關注的話題。
個性特質被看成是精神病理學的重要預測因素已由來已久[3],尤其神經質人格是個體抑郁癥發作的重要影響因素[4-7]。國內外研究表明,神經質是抑郁的有效預測因素,但也有研究顯示,神經質和抑郁之間的關系受某些中介變量的影響,如沉思[5,8]、日常困擾[4]以及身體活動[10]等變量已經被發現,在神經質和抑郁之間起中介作用。心理學家認為,個體的高移情能力能有效增加其親社會行為[11-13],并減少個體的攻擊行為[14]和暴力行為[15-16]。而個體移情能力的不足會對諸如孤獨癥[17]、精神分裂癥[18]以及精神變態[19]等心理疾病產生一定的影響。本研究將從移情角度出發,探討神經質人格、移情、抑郁之間的關系,為有針對性開展心理訓練以提高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水平有著重要意義。
在安徽省合肥市的某兩所中學隨機抽取初中生和高中生400人,共發放問卷400 份,有效問卷321份(80.25%)。其中,男生158人(49.22%),女生163人(50.78%);初中生162人(50.47%),高中生159人(49.53%)。
1.2.1 研究工具 ①流調中心用抑郁量表(CES-D):此量表共20 個條目,要求受試者說明1 周內相應癥狀或感覺出現的頻度,0~3 級評分,得分越高抑郁程度越高。本研究中CES- D 的α 系數為0.91;②神經質人格問卷(FFIN):采用大五人格問卷中的神經質人格維度,該問卷中有12 個項目,0~4 級計分,總分越高表明神經質特征越明顯。本研究中大五人格問卷- 神經質分量表的α 系數為0.74;③移情量表(Empathy Scale):該量表包括28個項目,分別測量移情關注、觀點采擇、個人憂傷和想象4 個維度。采用0~4 級計分,其中反向計分題有9 個,分數越高表明個體的移情能力越強。本研究中移情量表的α 系數為0.71。
1.2.2 施測過程 采用集體測試,以班級為單位整群隨機抽樣。測試前表達知情同意,征得學校領導、班主任和學生的同意;學生自愿選擇填答問卷,作答完畢后現場收回問卷并致謝。問卷完成時間約為15 分鐘。
運用SPSS 16.0 軟件對數據進行描述統計、相關分析、信度檢驗和回歸分析。
相關分析結果顯示,移情與神經質和抑郁之間均互呈顯著的正相關(P <0.01),并且其中的想象和個人憂傷這兩個維度與神經質和抑郁也呈顯著的正相關(P <0.01),見表1。

表1 各變量間的相關矩陣(r)
如果自變量X 通過影響變量M 來影響因變量Y,則我們就稱M 為中介變量[20]。在本研究假設中,移情是神經質人格和抑郁癥狀間的中介變量。根據溫忠麟提出的中介效應的檢驗程序:首先,將變量中心化;其次,建立3 個回歸方程:移情(M)對神經質人格(X)的回歸方程、抑郁癥狀(Y)對神經質人格(X)的回歸方程、抑郁癥狀(Y)對神經質人格(X)和移情(M)的回歸方程。

在相關分析中,由于觀點采擇與神經質人格和抑郁之間均不存在顯著相關,所以應排除對觀點采擇的中介效應分析。將從想象、個人憂傷和移情關注3 個因子進行各自的中介效應檢驗。

表2 移情在神經質人格和抑郁癥狀中的中介效應檢驗
由表3 可以看出,控制想象后,神經質人格對抑郁癥狀的預測作用降低,神經質人格對抑郁癥狀的標準化回歸系數由中介變量引入前的0.545 下降到中介變量引入后的0.514,見圖1,說明存在中介效應,由于此時的神經質人格仍能顯著預測抑郁癥狀(t=10.507,P <0.001),所以是部分中介效應,而非完全中介效應[21],即神經質人格一方面通過想象對青少年的抑郁癥狀產生影響,另一方面直接影響青少年的抑郁心理。其中,中介效應所占總效應的百分比為0.3 ×0.103/0.545 =5.7%。

而移情關注維度的依次檢驗中,三步均顯著,說明移情關注在二者關系中存在中介作用。并且,在第三步中,神經質人格仍能顯著預測抑郁癥狀(t =11.826,P <0.001),所以移情關注在神經質人格和抑郁癥狀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百分比為0.171 ×0.099/0.545 =3.1%。
表3 移情各因子在神經質人格和抑郁關系中的中介效應檢驗(±s)

表3 移情各因子在神經質人格和抑郁關系中的中介效應檢驗(±s)
中介變量 回歸步驟 標準化回歸方程 R2 B SE β t想象 第一步 y=0.545x 0.297 0.771 0.066 0.545 11.618***第二步 u=0.3x 0.090 0.190 0.034 0.30 5.625***第三步 y=0.103u 0.307 0.231 0.110 0.103 2.111*+0.514x 0.727 0.069 0.514 10.507***個人憂傷 第一步 y=0.545x 0.297 0.771 0.066 0.545 11.618***第二步 u=0.592x 0.350 0.332 0.025 0.592 13.119***第三步 y=-0.072u 0.301 -0.182 0.147 -0.072 -1.24+0.588x 0.831 0.082 0.588 10.105***移情關注 第一步 y=0.545x 0.297 0.771 0.066 0.545 11.618***第二步 u=0.171x 0.029 0.084 0.027 0.171 3.091**第三步 y=-0.099u 0.307 -0.283 0.136 -0.099 -2.083**+0.562x 0.795 0.067 0.562 11.862***

圖1 想象在神經質人格和抑郁的中介效應模型
從圖2 也可以看出,移情關注是神經質人格和抑郁癥狀的一個中介變量,起到了部分中介的作用,即神經質人格一方面通過移情關注對青少年的抑郁癥狀產生影響,另一方面直接影響青少年的抑郁心理。

圖2 移情在作為神經質人格和抑郁的中介效應模型
從研究結果看,青少年抑郁癥狀與神經質人格存在顯著正相關,說明神經質人格可以顯著預測抑郁癥狀,這與已有研究結果一致[8]。在對神經質人格、抑郁和移情及其各維度進行相關分析中可以看出,神經質人格、抑郁及移情均呈顯著正相關,即神經質人格與移情得分越高,個體的抑郁癥狀水平越高。在本研究中,移情雖然與神經質人格以及抑郁存在顯著的正相關,但經過進一步的中介效應分析,發現移情并沒有在神經質和抑郁的關系中存在中介作用,這與Lee 的研究結果不一致[9],可能的原因是取樣不同,導致誤差較大。在Lee 的研究中,其研究對象是美國大學生,而在本次研究中,對象是中國青少年,不僅存在地區和文化差異,而且研究對象的思維水平也存在差異,這些極有可能導致研究結果的不一致。
在進行相關分析時,發現觀點采擇與神經質人格和抑郁并不存在顯著相關,表明不需要對其進行下一步中介效應的分析。在對移情的其它3 個維度進行中介效應分析時,發現想象在神經質人格和抑郁之間關系上起部分中介作用,此結果與前人的研究結果類似[9],并且想象的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5.7%。移情關注也在神經質人格和抑郁癥狀的關系中其部分中介作用,其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3.1%。相關分析中,雖然個人憂傷與神經質人格以及抑郁呈顯著正相關,但對其進行中介效應分析時,發現個人憂傷在二者關系中并不起中介作用,與Lee 的研究結果類似[9]。
本研究中,想象和移情關注在神經質人格和抑郁的關系中其部分中介作用,也就是說神經質人格并不是完全通過想象和移情關注對抑郁癥狀產生影響的,神經質人格對抑郁癥狀有直接的影響。但是,移情關注的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3.1%,雖然存在中介效應,但占總效應不足5%,所以,移情關注對抑郁的影響是有限的。這些研究結果表明,傾向于想象虛構的人物的情感生活的青少年,會易于造成其情緒不穩定,且擁有神經質人格的個體則很難將自己波動的情緒歸于平靜,所以更容易產生抑郁癥狀或者存在抑郁傾向。
[1]Pezawas L,Wittchen H U,Pfister H,et al.Recurrent brief depressive disorder reinvestigated:A community sample of adolescents and young adults[J].Psychological Medicine,2003,33(3):407-418
[2]劉橋生.高中生自尊、人格及應對方式與抑郁關系研究[D].長沙:中南大學,2009
[3]Maher B A,Maher W B.Personality and psychopathology:A historical perspective[J].Journal of Abnormal Psychology,1994,103,72-77
[4]Hutchinson J G,& Williams P G.Neuroticism,daily hassles,and depressive symptoms:An examination of moderating and mediating effects[J].Personality and Individual Differences,2007,42:1367-1378
[5]Roelofs J,Huibers M,Peeters F,et al.Rumination and worrying as possible mediators in the relation between neuroticism and symptoms of depression and anxiety in clinically depressed individuals[J].Behaviour Research and Therapy,2008,46,1283-1289
[6]何小燕.不同5-HTTLPR 基因型青少年神經質及冗思對生活事件和抑郁癥狀關系的調節作用[D].長沙:中南大學,2011
[7]徐芳芳.大學生關系性內疚及其與抑郁、神經質人格的關系研究[D].福州:福建師范大學,2011
[8]凌宇,楊娟,蟻金瑤.沉思在高中生神經質人格與抑郁癥狀關系中的中介效應[J].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13,21(4):605-608
[9]Lee S A.Does empathy media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neuroticism and depressive symptomatology among college students[J].Personality and Individual Differences,2009,47(5):429-433
[10]Gallant M P,Connell C M.Neuroticism and depressive symptoms among spouse caregivers:Do health behaviors mediate this relationship[J]?Psychology and Aging,2003,18:587-592
[11]余宏波,劉桂珍.移情、道德推理、觀點采擇與親社會行為關系的研究進展[J].心理發展與教育,2006,22(1):113-116
[12]洪麗.高中生利他行為與移情、道德判斷關系研究[D].福州:福建師范大學,2005
[13]Adler A.Understanding human nature.Center City,M N:Hazelden,Baron R M,Kenny D A(1986).The moderator-mediator variable distinction in social psychological research:Conceptual,strategic,and statistical considerations[J].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1998,51:1173-1182
[14]楊青,陳云,李茜,等.高中生攻擊行為與移情關系[J].中國健康心理學雜志,2014,22(1):87-90
[15]鄭秀芳.移情與暴力傾向的關系研究[D].南京:南京師范大學,2012
[16]閆鴻磊.權力感與移情對暴力態度的影響研究[D].南京:南京師范大學,2012
[17]Hobson P.Empathy and autism.In T.F.D.Farrow & P.W.R.Woodruff(Eds),Empathy in mental illness[M].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7:126-141
[18]Lee K.Empathy deficits in schizophrenia.In T.F.D.Farrow & P.W.R.Woodruff(Eds.),Empathy in mental illness[M].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7:17-32
[19]Blair R J R.Empathy dysfunction in psychopathic individuals.In T.F.D.Farrow & P.W.R.Woodruff(Eds.),Empathy in mental illness[M].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7:1-16
[20]Davis M H.Measuring individual differences in empathy:Evidence for a multidimensional approach[J].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1983,44:113-126
[21]溫忠麟,張雷,侯杰泰,等.中介效應檢驗程序及其應用[J].心理學報,2004,36(5):614-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