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靈峽漂流（外二首）

張冬青

一整個深秋的下午

泄入峽谷的云靈湖水將我裹挾

一波清流馱著兩岸青山滑翔

苔蘚濕滑水草波動

巖壁堅硬浪花洶涌

峽谷的風席卷落葉

綠樹藍天飛旋著呼嘯的激流

皮劃艇融化了

槳也無計可施

我一會兒窒息

一會兒吶喊

我被一遍遍淋濕

沿著波峰的紋路尋覓

左沖右突隨波逐流

靈魂出竅找不到傷口

我看見那只翱翔的山鷹

穿透閃電云層

掠過叢林險灘

千萬辛苦

擒獲了那條潑喇喇的大魚

閃耀的鱗片和著晚霞飛舞

我終于體會

什么叫酣暢淋漓

我想說

在閩北邵武云靈峽

四公里水道

五百米飛瀑落差

這里有險峽奇谷

還有云朵靈動的舌頭

荷花筆會在建寧

閩江源頭

蓮鄉建寧

初秋的公路兩旁

荷葉連天碧浪翻涌

一年一度的荷花筆會

在這里剪彩

唐朝宋朝的白云

聯翩從天邊趕來

一朵朵在荷尖上打禪

長焦短焦鏡頭

剪輯成彩虹燈盞

懸掛在荷枝邊緣

清泉琮琤流響

風從溪谷吹送

滿山黃花梨無患子搖曳香甜

那些白的紅的

姹紫嫣紅的花骨朵

推擁著參差的綠傘

前俯后仰左拉右拽

她們歡快的笑聲

在原野荷蕩間跑來跑去

蓮蓬的酒盞斟滿

主持人一口喝干

金鐃山頂寶光乍現

鐃聲連連

無數潛伏已久的荷箭

嗖嗖有聲

都從泥濘里爭先恐后出發

我像一只被波濤翻卷的小魚

迷失在荷海的浪尖

一節肥藕在腳下蠢蠢欲動

我看見水邊走過騎竹馬的少年

鄰家小妹緋紅的臉龐

一桿朱蓮從水面冉冉升起

皓月中天

篝火嗶噼剝燒燃

金絲芯叢鼓篷綻圓

暗香浮動美人把盞

我心猿意馬口干舌燥

剝開一枚蓮子抿入口中

一張嘴

一朵蓮花就弋出腮邊

我們家的圣誕老人

我們家的圣誕老人

其實一點也不老

他有兩撇灰長的眉毛

雙眼瞇縫鼻頭微翹

又到了耶穌誕生的前夜

彈鋼琴的女兒

在琴鍵的反光里

看到了那兩匹拉著雪撬的馴鹿

從雪原的深處踏冰而來

呦呦鹿鳴雪煙籠罩

先是有許多雪米粒

捉迷藏般從瓦楞里爭先恐后跳落

然后是一塊五彩瑪瑙

從煙囪里溜進壁爐

火焰嘩地轟烈了一下

圣誕老人從火光中站出來

豐富多彩的臉上掛滿了

帶給小朋友的許多微笑

有牦牛絨織的襪子

企鵝毛編的草帽

還有雨鞋冰刀

那張白胡須掛滿冰茬的嘴里

魚泡般一咕嘟一咕嘟地

不斷吐出各種糕點糖果

小木屋里充盈著雪花和冰糖的味道

責任編輯 小 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