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游園驚夢》看白先勇短篇小說的藝術特色

劉 芳

(冀中職業學院，河北定州 073000)

一、生活經歷

白先勇，他有著不尋常的身世。他1937年在廣西桂林出生，童年在重慶度過，之后隨著父母移到南京、臺灣等地方。1963年赴美國留學，成為飄零者。由于他的父親白崇禧是國民黨的高級將領，所以，他隨著父親一直漂泊，找不到安定的住所。之后，他隨父親來到了臺灣。他的創作很豐富，短篇小說集有《紐約客》、《寂寞的十七歲》、《臺北人》等，散文集有《驀然回首》，長篇小說《孽子》等。而《臺北人》主要描寫出的是各種人物怎樣隨著時代的衰落而走向人生絕境的。而其小說中的一篇即《游夢驚園》是最能體現作者的思想。

二、文藝思想

白先勇的文藝思想不是簡單的中國傳統思想，也不是只吸收西方的現代思想，而是將中國傳統的與現代西方的相結合，相融合。白先勇先生自幼就喜愛中國傳統文化，他接受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熏陶，閱讀了許多傳統的文學作品。例如:民間故事和一些經典作品。所以，他擁有濃厚的中國傳統文學的根基。在上大學的時候，他受到西方現代思想的影響，大量的閱讀西方文學作品，導致他深入了解了西方文學的特征。之后，在創作時，他開始無意識的模仿西方的創作手法。他既了解中國傳統的創作手法又對西方現代創作手法有一定的把握，基于這個文化基礎，他常常在創作文學時，既運用傳統的敘事模式，又將西方現代派的敘事技巧運用到文中，巧妙地將兩者聯系起來，逐漸形成一種獨具一格的文學風格——“將傳統融入現代”。然而，《游園驚夢》正是白先勇先生將中西藝術融合在文中的完美體現。

三、藝術特色

白先勇的短篇小說《游園驚夢》是小說集《臺北人》中的一篇。它是受昆劇《牡丹亭》的影響而產生出來的，在1996年完成。1981年，將該小說改編成了電影。該小說將“西方的意識流的創作方法”與“中國傳統的直敘的寫作手法”相結合起來。吸引大量人們的關注。接下來，本人將立足于《游園驚夢》的文本，來從創作藝術技巧和文本的審美情趣兩個方面分析白先勇短篇小說的藝術特色。

(一)創作藝術技巧

1．“以戲點題”的表現。白先勇先生曾說過:“以戲點題的手法，是曹雪芹在《紅樓夢》的小說技巧里一項至高的藝術成就。”這充分表現了《游園驚夢》明顯受到了曹雪芹《紅樓夢》的影響。舉個例子來闡釋這個觀點:在竇夫人邀請的宴會上，當錢夫人重新聽到《游園驚夢》的曲子時，她想起了她的妹妹與她的情人有私情的痛苦回憶，這讓她失聲痛哭。這也體現出錢夫人當時的心境與那時的環境，氛圍相互照應，以景襯情的敘事方式。

2．善于選擇日常生活的瑣碎之事當成文章的題材。從描寫生活中的小事來表現出人物的性格特征。將人的情感、動作以及人性作為關注的焦點。不僅可以從人物的動作行為來刻畫人物，還可以從人物的服裝記憶細節來描寫人物的性格。

3．相對于傳統的寫作手法，本文也運用了西方現代創作手法——意識流手法的運用和平行的技巧。首先是意識流手法的運用。白先勇曾經說過:“我寫這篇小說寫了五次。前三次用比較傳統的手法寫內心的活動，我都不滿意。起初我并沒想到要用意識流手法。女主角回憶過去時的情緒非常強烈，也有音樂、戲劇的背景，為了表達得更好，嘗試用了意識流手法。”這主要表現在錢夫人的意識上，以錢夫人的意識為中心，隨著錢夫人的酒力上升，錢夫人的記憶開始蘇醒，她的意識流也逐漸浮出水面。完全中斷了小說中對竇公館的現實情境的描寫。錢夫人的意識不斷地流動著，一忽兒回到以前唱昆劇的舞臺，一忽兒又想到錢將軍憐愛的話語，一忽兒又是情人鄭彥青的低聲呼喊，一忽兒又看到瞎子師娘感到無限的可惜，一忽兒又看到妹妹對自己的肆意嘲弄，一忽兒又想到自己與鄭彥青縱情交歡的時刻，一忽兒又看到自己的親妹妹與自己的情人相愛的場景等等。這些都是運用意識流的手法來表現錢夫人的錯亂的意識活動。蒙太奇手法的運用，時空跳躍的轉換等意識流技巧的交叉使用，讓幻覺與現實相交織，構成一個錯亂的時空和離奇的藝術世界。其次是“平行”技巧的使用。平行技巧即用邏輯推理的方式對相互間沒有直接關聯的兩種或兩種以上的事情放在同一個平臺去敘事。在《游園驚夢》這篇小說中，錢夫人與竇夫人的描寫就運用了“平行”技巧。現在竇夫人華麗的、豪華的宴會與原先錢夫人的南京宴會的情景幾乎一樣，豪華、盛大。即昔日雍容華貴的錢夫人就是今日的竇夫人，而今日落魄的錢夫人就是以前的竇夫人。蔣碧月與自己姐姐的情人偷情，而錢夫人的親妹妹也與蔣碧月一樣和自己的情人鄭彥青絞在一起。如今，程參謀與蔣碧月的曖昧關系正如以前錢夫人的妹妹和鄭參謀的關系等等這種人物之間的關系以及活動場景的吻合，可能是作者故意這樣安排的，帶給讀者一種時空跳躍的感覺，來造成一種現實與夢幻的感覺。

(二)審美情趣

白先勇先生帶有感傷的情懷，這一情懷可能來源于他從小忐忑的生活經歷。以此，在創造內容中，他主要是以感時傷懷為文章的主題，表現出悲傷地情懷。這樣與當時的社會現實相符合，因此，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游園驚夢》體現出一種歷史蒼涼感。由于國民黨的衰微，錢將軍已不再是以前那樣的氣派，沒有了以前的榮耀。《游園驚夢》還體現了人生的變化無常:錢將軍隨著國民黨的興衰，自己的人生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和顛覆。身份卑微的戲子藍田玉一夜之間成了萬人矚目的錢夫人，整天生活在富貴中，美味佳肴和貴賓滿座讓她應接不暇，但眨眼間這一切美好的生活卻化為了泡影，又回到凄清、孤獨的過去。這反映出人生就像一場戲，變化無常，讓人捉摸不透。最終，曲終人散，人生只剩下失落和感傷。同時，兩位夫人的對比也展現出文章“感時傷懷”的主題。將竇夫人的雍容華貴與錢夫人的凄涼落魄進行對比，透露出作者感傷的情懷。

四、總結

以上，介紹了白先勇先生的生活經歷、文學思想。然后以《游園驚夢》這篇小說為例，來研究白先勇先生的短篇小說的特色。通過《游園驚夢》，我們可以看到白先勇在創作時，不是運用單一的創作手法，而是中西合璧——將中國傳統的創作手法與西方現代派的藝術技巧相融合。即運用中國傳統的敘事方式，又在此基礎上將西方的意識流、蒙太奇組接等現代技巧融入到傳統的敘事模式上來，從人物心理出發，通過描寫人物的心理歷程來刻畫人物的性格。這與傳統的用動作、環境來刻畫人物的創作方式相結合，使人物的性格更加明晰。上面是從創作技巧來總結，而《游園驚夢》中所顯現出來的感傷的情調，也透露出白先勇先生小說中的感傷情緒。有些研究者專門研究引起感傷的原因。他們認為作者受到小時候的經歷、美國生活以及他周邊的環境即“飄零者”的影響從而產生了感傷的情緒，這既有對人生的感傷，也有著臺灣人固有的對國家和民族的感傷。總而言之，白先勇先生的小說是一個中西的交融體，他不僅在創作技巧上推陳出新，而且還在文本的內容上充滿著人性，讓人們思考自己的人生，有著社會教育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