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在春天里

潘雅頻+高翠萍

這個季節，每一天都是新的。料峭寒風中，驚喜地發現枯枝上零星綻放出幾朵迎春花，報告著春天的消息，不經意間已開得密密匝匝、滿枝滿樹；小河邊的楊柳先是嫩綠如宣紙上洇開的一團，轉眼便如二月春風用心裁剪出的片片絲絳……春，就是這般悄悄地來了。

這一回我們把目光聚焦在春天里的植物。走進春天，用手中的筆給它們寫生，看看寫寫，寫寫玩玩，別樣的尋春，該會有別樣的韻味吧。

一、 “物我”視角，融景于心

花開花落，草木榮枯，同樣是一段燦爛的生命歷程。換位體驗，就是通過假設引導，實現角色的轉變，實現思維的轉變——“化植物為我”“化我為植物”，即要求學生設身處地，想植物所想，感植物所感，如此，方能“感同身受”。這個視角，我們不妨稱之為“物我”。

尋春前，我跟同學們作了這樣一番對話：“其實每一片葉子、每一朵花都不簡單。一顆細膩的心，能感覺到花草樹木的喜怒哀樂；一雙敏銳的眼，會在眾人熟視無睹的風景中發現美；靜靜地傾聽，會聽懂花草的語言。”

我們走出課堂，在校園里徜徉，在公園內漫步，用“物我”的視角看春天里的植物，把自己站立成一棵樹，綻放成一朵花，跟陽光交談，在風中起舞。在流連徜徉的時候，一種詩意開始在心中醞釀，此時的學生，都成了詩人——

“山茶花躲在綠葉里笑！”一個同學喊道。扒開綠葉，果然，嬌嫩纖弱的花，半開未開，羞答答低垂著頭。輕輕合攏，讓綠葉依然掩映著它，不要驚擾它甜甜的夢，讓那羞答答的山茶靜悄悄地開。

那一叢翠竹，斜倚在廊前。蒼翠的竿，青綠的葉，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只見它們在風中沙沙地舞動。

嘻嘻哈哈地往前走，兩棵桂花樹亭亭地站立著。春天，它們默默地養精蓄銳，秋天里，那久久醞釀的香味才溢滿整個校園。“噓，不要吵醒桂花，它在孕育花朵呢。”“噓——”于是，大家的腳步都輕輕悄悄的。有一個同學終究忍不住手癢，輕輕摸一下樹干，笑盈盈地湊到跟前，道一聲：“做個好夢！”然后躡手躡腳地離開。

“這是蝸牛的家！”一個同學舉著一枚螺殼，興奮地告訴大家他的發現。“蝸牛呢？”“陽光這么好，散步去了！”……走在春天里，為樹代言，與花絮語，物我相融，眼前景即是心里景，美得情味深長。

二、 例文引路，誦讀揣摩

及時為學生提供好的例文，讓他們去積累借鑒，是一種行之有效的習作訓練方法。例文直觀形象，學生可以模仿文章的遣詞造句、語言特色；借鑒文章的結構形態、表現方式等等。揣摩之中，他們還會茅塞頓開，觸類旁通，步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

我先讓同學們誦讀例文片段，走進奇妙的植物世界，如：

一朵喋喋不休的南瓜花在初夏的早晨，當陽光開始泛濫的時候，它大著嗓門，招呼過往的蝴蝶，恨不得讓所有的蟲子都知道，它有著一顆多么甜蜜的心臟。

一棵樹進入城市，就像一個農人離開了原野，站在逼仄而浩蕩的城市十字路口，望著車水馬龍，身體拘謹著，手足無措。

在充滿情感和靈性的文字里，那南瓜花熱情張揚得讓人忍俊不禁，初入城市的樹怯生生得我見猶憐……植物世界與人的世間一樣豐富多彩，形形色色。

反復地讀，反復地品，越咀嚼，滋味越長。然后，潛心地去發現文本的秘妙，引導同學們體會這種表達方式的獨特魅力。原來，當我們用人的眼光去觀照萬物，當物我合一，滿含著情感、情趣去發現、體味、描摹時，植物便可以寫得活靈活現，個性十足。

三、 巧用修辭，融情于景

想得有意思，想得與眾不同，想得合情合理，文字便有了動人的個性。學生的想象本來就是海闊天空、無拘無束的，他們會很快地由此物聯想到彼物，或很自然地把物當做人。在此基礎上，提醒學生巧妙地運用比喻、擬人的修辭手法，讓語言“靚”起來，那是水到渠成的事。

像《我和祖父的園子》中的一段文字：“花開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鳥飛了，就像鳥上天了似的。蟲子叫了，就像蟲子在說話似的。一切都活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樣，就怎么樣，都是自由的。”整齊的句式，優美的韻律，宛如一首清新的田園小詩。寫作時恰當地運用排比，原本單薄的句子會變得豐滿起來，文章能添幾分氣勢和韻味。

《月光啟蒙》中母親“用甜甜的嗓音深情地為我吟唱，輕輕的，像三月的和風，像小溪的流水。小院立即飄滿了她那芳香的音韻。”則用通感寫出了怡人月色中，依偎在母親懷里聽歌謠的美妙感覺。在感覺的世界中暢游，大膽地寫下奇思妙想，文字便能鮮活、靈動，富有美感。

眼里有景，心中有情，手中有法，掌握了這幾個小招數，“眼前有景道不得”的煩惱，是否悄然間被情動辭發、不吐不快所替代？還是欣賞同學們練筆中的幾個片段吧——

微暖的風夾著淡淡的花兒芳香，把那片青草撩撥得如微波蕩漾。似乎是風說了個笑話，把草兒惹笑了，它們是青青嫩嫩的草啊，還不曉得矜持呢，直笑得前仰后合，草葉亂顫。

風緩緩停下，興許是要去別處轉轉吧。草兒戀戀不舍地目送著風遠去，倒也不失落，又沒心沒肺地玩起來。呶，一株草調皮地撓著另一株胳肢窩，于是，那一株草忍俊不禁，笑得伏在地上；一株草突然開始了“裝死”游戲，另一株草拼命搖著它的身子；還有一株斯文地倚在石塊旁，若有所思，正心事浩茫思接千古……（《春草》張睿恬）

滿枝的綠葉中是一張張活潑歡樂的笑臉，迎著太陽歡樂地開放，沒錯，是迎春花。

雖然已是四月份，可那金黃的迎春花依然挺立在枝頭，它們開得那么旺盛，遠遠看去，深褐色下垂的枝條上，是一片輝煌燦爛的金黃色，像一條瀑布從空中垂下，仿佛在流動，在歡笑。花朵兒一串挨著一串，一朵挨著一朵，彼此推著擠著，爭相顯示自己的活力。

“我在開花！”它們在笑。

“我在開花！”它們嚷嚷。（《迎春花》蔣懿）

……

閱讀這樣的文字，你會喟嘆大千世界植物的綽約風姿，更會贊嘆語言的魅力。

就這樣，揣著一顆細膩明敏的心，走在春天里，看看，讀讀，品品，寫寫，用文字，為春天的植物留下了一幅一幅剪影。

（作者單位：江陰市實驗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