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 海 彬
(1.上海師范大學 教育學院,上海 200234;2.海南師范大學 教育科學學院,海南 海口 571158)
大學教師“知識人”身份重構的路徑分析
牛 海 彬1,2
(1.上海師范大學 教育學院,上海 200234;2.海南師范大學 教育科學學院,海南 海口 571158)
大學作為理性而嚴謹的學術機構,具有自由、獨立以及批判的精神特質。相較于遮蔽公共性的“政治人”、喪失批判精神的“經濟人”和缺乏人文情懷的“專業人”等異化身份,大學教師具有“知識人”的外在形態和無限可能,大學教師“知識人”身份賦予了大學人格化的魅力,并使大學展現出自身的精神特質。若大學教師失卻“知識人”身份及其意蘊,自由、獨立以及批判的大學精神亦無以展現。大學與“知識人”身份的大學教師具有強烈的精神共契性和內在統一性。當下的大學教師與“知識人”身份嚴重疏離的事實令大學教師“知識人”身份的復歸和重構十分緊迫且意義重大。而恪守“公共知識分子”精神,倡導人格獨立與思想自由,重塑超越、批判的價值觀,踐行“以人為本”的大學教師職業理想,應是當下大學教師身份復歸與重構的應有之義和必然路徑。
大學教師;“知識人”;身份;大學精神
(一)大學教師身份釋義
追溯詞源,“身份”一詞,中文原意為身體、本身,后發展為人的出身與社會地位之意。教育學中的“身份”是指主體在教育中的職業身份或在教育場域中扮演的角色。法學中的“身份”是指歸屬于自然人或法人的一種資格和名分,強調基于身份的權利與義務。社會學中的“身份”一般強調人的“生活方式”和“社會聲譽”。與漢語“身份”對應的英文詞匯為“Identity”或“Status”。“Identity”是一般指身份、本身之意。而“Status”則主要包含方式、狀況、地位等意。
不同的學科及其學者對“身份”的理解各有側重。社會學視域的“身份”概念有等級、地位、特權等含義。而隨著時代的不斷進步和社會的快速發展,社會學中的身份關系與現代“契約”關系高度契合,其核心內容包括特定的權利、義務、責任、忠誠對象、認同規則以及權利、責任的合法化理由等等。如德國著名社會學家馬克斯·韋伯(Max.Weber)認為,“所謂身份,即在社會聲望方面可以有效地得到的肯定或否定的特權,這種身份建立在一定的生活方式、教育過程以及因出身或職業而獲得的聲望之上。”[1]哲學以及心理學等學科則傾向于使用英文“Identity”之意。認為身份是“個體標示獨特自身的重要標志,或是某一事物獨有的內在品質,抑或是某種自我認同的同一性之獨特標記”[2]。還有文化學研究者把“身份”理解為一定社會的人與其生存的文化環境之間的聯系。
筆者認為,身份實際上就是社會個體對自己是誰,以及什么對自身有意義的理解與認同。大學教師身份即大學場域中的教師承擔何種職責,扮演何種角色,享有何種聲譽和地位,教師如何理解和認同其地位、價值和生存意義等。具體而言,大學教師“身份”主要有如下兩種內涵:其一是指社會身份系統中大學教師的身份,即大學教師這一職業的“生活方式”和 社會聲譽和地位。其二是指大學教師作為大學組織機構、教育和文化場域中的身份,是大學教師對其生存狀態和自身價值和意義的理解與認同。實際上,大學中有一套復雜的社會職業身份系統,教師在大學中扮演著多重的、復雜的身份,這也契合了“身份”一詞本身多重、復雜的內涵。
(二)大學教師“知識人”身份確證
大學教師究竟是“誰”,從我國法律明確規定的“履行教育教學職責的專業人員”角度而言,這一問題看似并無爭議。但從“社會代言人”、“公共知識分子”、“道德化身”等近年來對大學教師的身份界定來看,眾多理論研究者對其扮演或承擔的身份也是眾說紛紜,很難取得共識。如有學者認為,受制于一定社會的政治意識形態,當前大學教師大多傾向于“學而優則仕”,很多教師喪失了其作為知識分子的獨立人格,大學教師成為官方(或者政府)代言人或闡釋者,扮演著“經世致用”的“政治人”身份。有的研究者則認為,大學教師傳授高深專業知識,以德育人,更多地承擔著以學術研究和思想啟蒙為志業的“學術人”身份。還有的研究者認為,當下大學教師強調專業化發展而遮蔽社會公共責任,強調忠實取向而喪失批判精神,強調教育教學技能訓練而失落人文情懷,造成大學教師棲息于象牙塔內“兩耳不聞窗外事”,成為社會公共事務的“旁觀者”,淪為徹底的“專業人”。還有的研究者認為,在當前市場文化的浸潤和工具理性的滲透下,大學發展成知識生產與人才銷售的“企業”,這種“市場化”的導向,使大學教師研究風氣浮躁,學術精神萎縮,獨立與批判精神喪失,成為逐利趨向明顯的“經濟人”。這些觀點再次驗證了大學場域中的教師身份的多重性和復雜性。
筆者在2013年發表的《當代大學教師身份的迷失與復歸》一文中也曾指出,受政治經、經濟、文化等因素的影響,我國的大學教師身份存在著嚴重的異化現象,深刻地影響著大學教師與學生的成長和大學自身的發展。因此,加強理論研究,重構大學教師的合理身份是當前高等教育領域十分緊迫且意義重大的課題。那么,如何重構大學教師的合理身份?筆者認為,大學作為理性而嚴謹的學術機構,經過漫長的歷史發展,形成了自由、獨立以及批判的大學精神特質。大學教師作為大學精神的踐行者和守護者,其具有“知識人”的外在特征和無限可能,大學教師的“知識人”身份與大學精神有著高度契合性和統一性。因此,重構大學教師“知識人”身份,“即大學教師除了在教育上兢兢業業之外,對社會、國家、人類還懷有強烈的責任感和使命感,深切地關懷公共事物和利益并超越個人私利之上,能夠依循人類的基本價值包括諸如公正、理性、自由、民主等原則進行獨立思考、敢于批判和反思丑惡現象,并推動人類基本價值得以實現的社會‘公共知識分子’身份”[3]。這對大學教師提升職業素養,形成獨立人格,恪守大學精神,促進大學提升和完善意義深遠。
也就是說,大學教師必須以大學精神為引領,回歸其“知識人”身份,這也是當下大學教師尋求身份重構的應有之義和必然選擇。這不但源于大學自身與“知識人”之間的精神“共契性”和“統一性”,也源于大學機構與“知識人”之間的相互依附性:“知識人”依托大學與社會保持著必要的張力并充分展現自身的精神特質;大學也成為大學教師展現個人價值和理想的空間與平臺,更是成為大學教師的精神家園。質言之,大學教師的“知識人”身份賦予了大學機構人格化的魅力,使大學展現出自身獨特的精神氣質。若大學教師失卻“知識人”身份及其意蘊,自由、獨立、批判的大學精神亦無以展現。那么,大學教師如何復歸或重構其“知識人”身份呢?筆者認為,大學教師恪守“公共知識分子”精神,倡導人格獨立與思想自由,重塑超越、批判價值觀,踐行以人為本的教育理想,是大學教師身份復歸與重構必然的路徑選擇。
(一)恪守“公共知識分子”精神
隨著當下大學以學科、專業為中心的“建制化”演進,大學教師發展更多地呈現出專業化取向、忠實取向、技能取向的趨勢。在這一發展模式下,大學教師一方面成為不同學科專業的專家、學者;另一方面,過于關注自身的專業化發展,也使其遠離社會公共領域,放棄社會公共身份,把自己等同于專業技術人員,導致大學教師某種程度上淪為逐利的“經濟人”或單純的“專業人”。大學教師作為專業化的知識分子,其自覺地代表著一定階級,并以國家支配階層代言人的身份出現,受控于權力和金錢,大學教師的生活世界被殖民化,其自由的翅膀也被折斷,使大學教師“不是寄生在學院體制,就是以簽約化的方式在資本主義文化企業或媒體中討生活”而最終蛻變為“偽知識分子”。專業化趨向使大學教師喪失了對社會公共問題的觀照,進而喪失了公共良知[4]。這已經是大學教師當下面臨的不爭的事實困境。而且,近年來愈演愈烈的世俗功利主義和工具理性的大規模入侵大學,也致使很多大學教師放棄公共關懷的責任,僅僅在體制內部專注于謀求個人的專業發展。如著名學者愛德華·W·薩義德(Edward.Waefie.Said)筆下所描述的“公共知識分子”在當下中國越來越少。大學教師過分地依附政治權力與意識形態,進而喪失了獨立人格和自由思想。在這種復雜的背景下,大學教師要保有公共關懷的精神與責任感,困難是前所未有的。質言之,傳統知識分子之獨立與自由精神建立在其超然的立場——公共良知和中立、客觀和進步的知識及理想之上。今昔對比,傳統意義上的公共知識分子、自由知識分子已然不復存在,但如何確保大學教師的公共關懷精神的繼續與傳承,正是筆者要探討的當代大學教師身份重建的應有之義。
“公共知識分子精神”的重建要求大學教師超越專業化,突破個人功利主義和狹隘的專業視野,并與政治意識形態的依附意識決裂,立足專業而不囿于專業,以廣闊的視野兼及出世與入世精神、科學與人文精神,以公共關懷和學術良知去探索世界,肩負起重建社會文化和良好秩序的公共責任感。“現代的、有擔當的知識分子必須重新建立自己的立足點,這新的立足點不再是政治,而是以社會為中心,以知識和人格為基本點。”[5]大學教師必須以學術為本位,潛心專業,注重人文修養,兼及科學精神,充滿公共情懷,保有學術良知。可見,公共知識分子的人格特征與大學教師精神特質具有高度的一致性和契合性。作為著名美國文學理論家與批評家,薩義德被視為研究“知識分子”的代表人物,在《知識分子》一書中他寫道:“真正的知識分子不是為某種利益而存在,而永遠是為了某種興趣而存在,他始終保持著一份超出專業之外的公共情懷”[6]。
因此,筆者認為,當代大學教師應該以獨立的人格、淵博的知識、自由的精神以及強烈的責任感,成為參與和推動社會變革的知識人。作為知識分子,要以知識或良知為基礎,對不合理的秩序與權力關系進行理性的反思和有說服力的批判;要捍衛知識的獨立性和自主性,從而實現大學教師走向公共生活、實現政治理想的崇高責任。在筆者看來,這種身份是知識與人格兼備、學術魅力與人格魅力統一、科學精神與人文精神兼具、出世精神與入世精神共存,勇于探索真理并充滿公共情懷的“新型公共知識分子”。實質上這種“知識人”身份的大學教師可以扮演兩種社會角色——學者以及思想者。關于這一觀點,也正如法國著名社會學家、哲學家皮埃爾·布迪厄(Pierre.Bourdieu)所指出的,“知識分子既是大學內部自律的、自主的對專業有獨特愛好的知識人,又能夠介入社會公共生活、承擔公共責任的知識分子”[7]。
總之,大學教師必須基于專業發展的基礎上,保持公共情懷,敢于擔當社會道義,只有在專業發展的同時保持這種超專業性,并矢志不渝地把對公共精神的關懷作為“知識人”的天職,恪守“公共知識分子精神”——即超越各種狹隘的功利關系,觀照人類共同福祉,充滿社會責任感,既致力于知識傳授與學術研究,又要承擔改造社會和人類思想發展的使命。唯有如此,大學教師才能真正成為“君子謀道不謀食,憂道而不憂貧”的“思想者”和“知識人”。
(二)倡導人格獨立與思想自由
“知識人”身份與大學相互依附,具有內在的一致性。大學教師的人格獨立與思想自由賦予了大學人格化的魅力,并使大學展現出了與眾不同的精神特質。因此,在筆者看來,大學教師如果不能達于人格獨立、思想自由之境界,也必然會喪失作為“知識分子”的獨立與批判精神。質言之,沒有大學教師的人格獨立與思想自由,大學精神無以存在和言表。思想自由是人格獨立的具體表現,人格不獨立,就會人云亦云、隨波逐流、唯唯諾諾乃至思想貧乏,沒有個性化的、多元的、百家爭鳴式的思想自由,獨立的人格又何以呈現?正如陳寅恪所言,“士之讀書治學,蓋將脫心志于俗諦之桎梏,真理因得而發揚。思想不自由,毋寧死耳……”。大學教師的自由精神,不僅表現為學術人格上的“消極自由”,還表現為超越專業發展,體現公共關懷和獨立思想的“積極自由”。也就是說,大學教師在面對社會公共事務偏離理性的視域和正確的方向時,要敢于挺身而出甚至拍案而起,表達正確的觀點,維護人類社會的普適價值觀念,恪守作為知識分子的良知[8]。古希臘的蘇格拉底就以生命終結的方式展現了知識分子堅守自己的理想和信仰,這體現的是知識分子絕不妥協、舍生取義、捍衛自由的最高境界。
同樣,作為“知識人”的大學教師,獨立精神也是其得以存在的本質特性和內在精神氣質。大學教師的獨立表現為對權威的拒斥,與權力刻意保持距離,并對真理和普適價值的守望。作為“知識人”的大學教師如何彰顯獨立精神?筆者認為,真正意義上的“知識人”必須堅持“只問是非,莫談立場,捍衛真理,超越世俗”的獨立人格。大學教師的獨立要以理性權威為基礎,堅持“和而不同”的精神品格,秉持個體良心,忠于自身思考,獨立進行判斷,遵從多元價值標準,既不盲從,也不標新立異。總之,大學教師的學術人格完全依賴于其“獨立之精神”與“自由之思想”,保持思想自由和人格獨立是體現大學自由精神的真諦所在[9]。由是觀之,當代大學教師若要實現“知識人”身份的復歸,就必須保持獨立的人格和自由的思想,不唯上、不唯書、追求真理、客觀公正,惟其如此,大學教師才能成為人類精神的守望者和社會理想的捍衛者。
(三)重塑批判價值觀
眾所周知,大學傳授的知識具有深奧性、前沿性、創新性。那么,這種知識傳授只有在深刻反思的基礎上,遵循理性原則并進行以價值引導為核心的文化批判,才能創新知識、發展學術進而推動社會的進步。在大學場域里,大學教師的批判特質是其人格獨立和思想自由精神的天然衍生物。大學教師自由地思想交流和相互對話,不受權威束縛地自主決斷使其在現實與理想相異甚至相悖時,他們總是能夠挺身而出、表達己見。這種強烈的超出專業視域的理想主義情懷,使大學教師不斷思考關涉人類社會的普遍性問題和普適性價值觀念,這導致大學教師對于社會現實總是抱有反思精神和批判態度。“作為知識人,應該對既定文化和固有思維進行連續的、不妥協的批判……如果作為知識分子的大學教師不這么做,誰將這么做?知識分子總是無法對現實社會不保留地加以擁抱的……不論如何,知識分子總多少帶著批判性格和反思能力的。”[10]作為“知識人”的大學教師是一個特殊的群體,其保持獨特的精神向度,進行超越現實價值體系的思考,關注人類的終極命運,匡扶正義,推進社會理想和普適價值的實現,充當著“社會的良知”和“人類精神守望者”的角色。而這一切都有賴于大學教師無畏的反思能力和批判精神。
追溯大學發展史,不難看出,大學是人類精神的寓所,大學教師是人類至真、至善、至美的精神守護者。正如著名學者劉易斯·科塞(Lewis·Coser)所言,大學教師是“為思想而活,而不是靠思想生活”的人[11]。從這個意義上講,大學教師也必須體現出理性質疑與科學批判的超越精神,這才符合大學教師是知識傳承者和創造者的“知識人”定位。布迪厄也曾指出,只有具有知識人身份意識的大學教師,才能承擔“知識分子”的責任,創造和生產具有批判、超越、創新屬性的知識和文化。批判意識是構成大學教師“知識人”身份的根本要素,也是其自由、獨立、超越和創新精神得以保持的前提與基礎。換言之,反思態度和批判精神是“知識人”公共關懷情感和社會責任感的集中體現,只有大學教師具備理性的批判精神,才會在真正意義上進行反思、探索、創新和超越,進而彰顯大學教師“知識人”的價值追求,自覺恪守大學精神,探尋教育的本真意義。
(四)踐行“人本”的教育理想
正如普羅泰格拉所言:“人是萬物的尺度”。教育的出發點和歸宿必須也只能是人。德國哲學家卡爾·雅斯貝爾斯(Karl.Theodor.Jaspers)就曾指出:“教育的關鍵在于讓學生獨立思考,不誤入歧途,進而能夠導向事物的本源。教育應該實現人的潛力最大限度的激發,人的靈性與智慧的啟迪,人性不斷的完善。質言之,教育是人的靈魂的教育,而不是理智知識和認識的堆積。”[12]因此,真正的教育總是要靠那些不斷通過自我教育從而實現不斷超越的“知識人”才得以實現。大學教師在與教育文體的交往和對話中不停地付出、傾聽,嚴格遵守職業理想,通過主體間的靈魂交流和本真化的教育喚醒學生的信念。質言之,“以人為本”是當前大學最基本的教育理念,人本主義關注個性、尊重生命、追求人生意義的理想價值訴求,與大學教師關注人類自身命運和高度的社會公共情懷是高度契合的。“以人為本”的教育理念所追求的是對人自身命運的關懷,教育最終的歸宿是關照人、完善人、潤澤人和發展人。在這種教育理念下,大學教育是孕育人文精神、追求價值意義、具備生命品性和強調公共關懷的教育[13]。因此,倡導大學教師“知識人”身份回歸與建構,必須強調大學教師“以人為本”的職業理想的堅守與踐行,只有做到“以人為本”,大學教師的人格獨立、思想自由、公共情懷和批判精神等價值訴求,才會在真正意義上落到實處。
這就要求作為“知識人”的大學教師既要積極倡導并踐行人本主義教育理念,關注生命意義、敬畏生命、解放學生、充滿人文精神,把教育過程真正變成雅斯貝爾斯所言的“人與人之間訴諸對話、理解和共享的情感交流”的過程,以價值引導的方式消除現實功利主義和科技理性對人和教育的消解[14]。同時,大學教師也要養成對話、理解、尊重、平等以及寬容的專業人格和職業品性,把尊重和“愛”作為大學教育的出發點與根本。筆者認為,“以人為本”教育理念從本質上而言,是一種追求對人性的關愛,促進人的身心協調發展的教育理念。因此,作為“知識人”的大學教師必須“以生為本”、尊重學生、關愛學生,調動學生的主體意識和自主性,教會學生學會學習、“學會生存”。總之,以愛和尊重為基點的“以人為本”的職業理想構成了大學教師的獨特品質,彰顯了大學教師作為“知識人”的使命感、責任感和公共精神。
綜上所述,大學作為理性而嚴謹的學術機構,具有自由、獨立以及批判的精神特質。而大學教師具有“知識人”的內在特征。大學教師“知識人”身份賦予了大學人格化的魅力,并使大學展現出自身的精神特質。若大學教師失卻“知識人”身份及其意蘊,自由、獨立、批判的大學精神亦無以展現。大學與“知識人”身份的大學教師具有強烈的精神共契性和統一性。當下大學教師與“知識人”身份疏離的現實令大學教師“知識人”身份的復歸和重構刻不容緩。筆者認為,恪守“公共知識分子”精神,倡導人格獨立與思想自由,重塑超越、批判的價值觀,踐行“以人為本”的大學教師職業理想,應是當下大學教師身份復歸與重構的應有之義和必然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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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f Path on the Identity Reconstruction of University Teachers as “Knowledge Persons”
NIU Hai-bin1,2
(1.Faculty of Education,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 200234,China;2.College of Educational Science,Hainan Normal University,Haikou 571158,China)
As a rational and rigorous academic institution,the university has qualities of being free,independent and critical. Compared with alien identities such as “political person”,which shields publicity,“economic person”,which loses critical spirit,and “professional person”,which lacks humanistic feelings,university teachers have the external form of and the possibility to be “knowledge persons”. The university teachers’ identity of “knowledge persons” gives the charm of personification to the university and makes the university represent its own spiritual qualities. If university teachers lose the identity of “knowledge persons” and its implication,the university spirit of being free,independent and critical has nowhere to show. Universities and university teachers with the identity of “knowledge persons” have strong connection both spiritually and internally. The alienation between university teachers nowadays and the identity of “knowledge persons” makes the reconstruction of university teachers as “knowledge persons” urgent and important. The necessary path of identity reconstruction includes abiding by the spirit of “public intellectual”,promoting personality independence and freedom of thought,remodeling the value of transcending and criticizing,and live up to the university teachers’ professional ideal of “people oriented”.
University Teachers;“Knowledge Persons”;Identity;University Spirit
2015-01-21
遼寧省高等教育學會“十二五”規劃2013—2014年度重點課題(GHZD13009)。
牛海彬(1976-),男,遼寧朝陽人,教育學博士,上海師范大學教育學院在站博士后,海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副教授。
G650
A
1001-6201(2015)04-0234-05
[責任編輯:何宏儉]
[DOI]10.16164/j.cnki.22-1062/c.2015.04.0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