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意蘊中的馬克思主義公正論

王麗娟 廖紅蘭

（1綿陽師范學院，四川 綿陽 621006；2中共宜賓市委黨校，四川 宜賓 644000）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意蘊中的馬克思主義公正論

王麗娟1廖紅蘭2

（1綿陽師范學院，四川 綿陽 621006；2中共宜賓市委黨校，四川 宜賓 644000）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離不開馬克思主義思想的指引，馬克思主義決定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性質和方向。以馬克思主義公正論思想反觀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體系中社會層面的“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有助于深刻理解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基本內容彼此之間的內在邏輯，為更好地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奠定理論依據。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馬克思主義 公正論

黨的十八大提出，倡導“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倡導“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導“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積極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上述24個字成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基本內容。然而，作為社會層面的“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如何反映馬克思主義的思想靈魂，成為我們深刻領會和分析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時代課題。自由指人的意志自由、存在和發展的自由，是人類社會的美好向往，是馬克思主義追求的社會價值目標；平等指的是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其價值取向是不斷實現實質平等，要求尊重和保障人權，人人依法享有平等參與、平等發展的權利；公正即社會公平和正義，以人的解放、人的自由平等權利的獲得為前提，是國家、社會應然的根本價值理念；法治是治國理政的基本方式，依法治國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基本要求，通過法制建設維護和保障公民的根本利益，是實現自由平等、公平正義的制度保證。為此，本文以馬克思主義公正論思想論述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意蘊中的內在邏輯。

一、社會公正研究的基本前提：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立場

馬克思主義兩個基本創造之一的歷史唯物主義，是其一以貫之的核心觀點，是其全部理論的精髓，更是馬恩對待公正問題的基本立場。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寫道：“人們在自己生活的社會生產中發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們意志為轉移的關系，即同他們的物質生產力一定發展階段相適合的生產關系。這些生產關系的總和構成社會的經濟結構，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層建筑豎立其上并有一定社會意識形態與之相適應的現實基礎。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不是人們的意識決定人們的存在，相反，是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意識。”［1］也就是說，作為一種社會意識形態的社會公正及其準則，不是人們隨心所欲的產物，而是由一定社會生產方式決定的，而這種社會意識形態又反映并受其制約的一定的社會關系，即是一種這樣“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的關系，即同他們的物質生產力的一定發展階段相適應的”關系。從根本上說，不是公正的觀念決定人們如何相處，而是現實生產關系基礎上的人們的社會相處 （關系），決定社會的公正觀念。

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進一步論述道：“唯物主義歷史觀從下述原理出發：生產及隨生產而來的產品交換是一切社會制度的基礎；在每個歷史出現的社會中，產品分配及和它相伴隨的社會之劃分為階級或等級，是由生產什么、怎樣生產及怎樣交換產品決定的。所以，一切社會變遷和政治變革的終極原因，不應當到人們的頭腦中，到人們對永恒的真理和正義的日益增進的認識中尋找，而應當到生產方式和交換方式的變更中尋找；不應當到有關時代的哲學中尋找，而應當到有關時代的經濟中尋找。對現存社會制度的不合理性和不公平、對 ‘理性化為無稽，幸福變成苦痛’的日益覺醒的認識，只是一種征兆，表示在生產方法和交換形式中已經不知不覺地發生了變化，適合于早先的經濟條件的社會制度已經不再同這些變化相適應了。”［2］馬克思用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論述了作為一種社會意識形態的社會公正產生于社會存在，并由特定的社會生產方式所決定；恩格斯進一步論述了社會公正觀念的變革，也不是人們主觀意識的獨立現象，歸根結底它反映著生產方式和交換形式的不知不覺的變化，反映著 “適合于早先經濟條件的社會制度已經不再同這些變化相適應了”。

二、社會公正的理念追求：自由、平等

在馬恩的設想里，未來社會將是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的社會即共產主義社會，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公正的社會。馬恩之所以不用“國家”指稱未來社會，因為“國家”即意味著強制、暴力、壓迫，它是與自由相對立的，因此他們用古德語中的“聯合體”指稱未來社會，恩格斯特別說明這個詞相當于法文中的“公社”，以此強調未來社會中人的自由和平等性質，所以說自由和平等是社會公正的兩個最基本的理念，人們先是自由的個體，然后才能是平等的。

所謂自由，《辭海》中的解釋既有政治上的自由，又包括哲學上的自由。其實，自由就是沒有外在強制從而能夠按照自己的意志進行的活動。不自由則是因有外在的強制而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進行活動。馬克思、恩格斯非常重視自由理念，他們認為，真正的、充分的自由，只有在高級社會形態中才能實現。在《共產黨宣言》中他們對未來社會提出了科學的設想，指出：“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自由發展的條件。”［3］按照馬克思、恩格斯的設想，未來社會將在打碎舊的國家機器、消滅私有制的基礎上，消除階級之間、城鄉之間、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之間的對立和差別，極大地調動全體勞動者的積極性，使社會物質財富極大豐富、人民精神境界極大提高，實行各盡所能、各取所需，實現每個人自由而全面地發展，在人與人之間、人與自然之間都形成和諧的關系。只有這樣，才能實現真正的自由。“隨著社會生產無政府狀態的消失，國家的政治權威也將消失。人終于成為自己的社會結合的主人，從而就成為自然界的主人，成為自身的主人——自由的人”［4］。

三、社會公正的本質內涵及現實體現：至善與分配公平

公正的本質的內涵是通過公正的基本理念體現的，相對于變化發展的公正的基本前提而言，公正的本質應該是相對穩定的，具體而言，筆者認為所謂公正的本質就應該是亞里士多德在政治學的開篇所說的“所有城邦都是某種共同體，所有共同體都是為著某種善而建立的……所有共同體中最崇高、最有權威、并且包含一切共同體的共同體，所追求的一定是至善”。“城邦不僅為生活而存在，實在應該為優良的生活而存在”［5］。也就是說，公正的本質就是一種善，即一種使民眾過上優良生活的至高的善，也就是要為民眾創造一種公正的生存狀態。但是，在不同歷史時期、不同的人那里，對社會公正判斷標準的理解卻是不同的，如在亞里士多德那里，奴隸制的存在就是正義的，公正只是相對于擁有城邦公民身份的人而言的；在諾齊克那里，機會平等就是公正的；在羅而斯那里，適合最少受惠者的最大利益的差等原則就是公正等。在這一問題上，我們必須堅持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堅持用聯系、發展和全面的觀點看問題，應該認識到某些社會主流公正觀念的變動，都是對社會經濟政治制度變革需求發出的信號，要求社會上層建筑做出及時變革和調整。

如前文所述，公正的本質就是一種善，即一種使民眾過上優良生活的至高的善，也就是要為民眾創造一種公正的生存狀態，要實現這樣一種公平的生存狀態，最主要也是最有效的途徑就是實現分配公平，正如黨的十七大報告中提到的那樣“合理的收入分配制度是社會公平的重要體現”［6］。

馬克思在批判拉薩爾派的“公平的分配”時，提出馬克思主義關于分配問題的基本原理，指出分配領域公平的標準。差不多在同一時期，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一個機會主義派別—拉薩爾派形成并發展起來。拉薩爾派主張，在“勞動資料是公共財產”的社會里，應該公平地分配勞動所得，即“勞動所得應當不折不扣和按照平等的權利屬于社會一切成員”。在《哥達綱領批判》中，馬克思著重批判了“公平的分配”和“平等的權利”。他說：“什么是‘公平的’分配呢?難道資產者不是斷言今天的分配是‘公平的’嗎?難道它事實上不是現今的生產方式基礎上唯一‘公平的’分配嗎?難道經濟關系是由法的概念來調節，而不是相反，從經濟關系中產生出法的關系嗎?難道各種社會主義宗派分子關于‘公平的’分配不是也有各種極不相同的觀念嗎?”［7］

在《哥達綱領批判》中，馬克思提出指導研究分配問題的一個根本方法論原則，即不能從抽象的公平、平等出發，而要從生產方式，首先從所有制出發研究分配問題。生產方式決定分配方式。“消費資料的任何一種分配，都不過是生產條件本身分配的結果；而生產條件的分配，則表現生產方式本身的性質”［8］。任何物質資料生產都是生產資料與勞動力的結合，“生產條件的分配”實質上指生產資料與勞動力歸誰所有。資本主義條件下，生產的物質條件以資本和地產的形式掌握在非勞動者手中，而人民大眾所有的只是生產的人身條件，即勞動力。既然生產要素是這樣分配的，那么自然就產生資本主義社會這樣的消費資料分配。如果生產的物質條件是勞動者自己的集體財產，那么同樣要產生一種和現在不同的消費資料的分配。不能把分配看成并解釋成一種不依賴于生產方式和所有制的、仿佛由“公平”、“平等”決定的東西，從而把社會主義描寫為主要圍繞分配兜圈子。馬克思把這種想法稱之為“庸俗社會主義”，認為它是“仿效資產階級經濟學家”的思想。

四、社會公正的重要實踐路徑：制度建設

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推進，我國原有社會政治、經濟和文化格局都正在發生深刻的變化，在這一“黃金發展期”與“矛盾凸顯期”高度重合的階段，我國社會關系和利益關系呈現出多元交織、錯綜復雜的局面，社會不公正現象越來越明顯且日益成為影響社會穩定的主要因素，社會各界和政府越來越關注社會公正問題。胡錦濤同志在黨的十七大召開中做了關于“加快推進以改善民生為重點的社會建設”的主題發言，發言指出：“社會建設與人民幸福安康息息相關。必須在經濟發展的基礎上，更加注重社會建設，著力保障和改善民生，推進社會體制改革，擴大公共服務，完善社會管理，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努力使全體人民學有所教、勞有所得、病有所醫、老有所養、住有所居，推動建設和諧社會。”［9］這表明黨和國家對社會公正問題的高度重視，也是社會公正問題對現階段社會政治經濟制度變革要求發出的信號。具體來講，就是要：

首先，必須堅持改革開放，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堅持黨的基本政策不動搖。

其次，如前文所述，馬恩認為公正的實現程度歸根到底是由社會生產力發展水平決定的，所以我們要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爭取更快更好地發展生產力，為促進社會公正提供更加堅實的物質基礎，按照十七大的要求，既“要通過發展增加社會物質財富、不斷改善人民生活，又要通過發展保障社會公平正義、不斷促進社會和諧”［10］。要堅持和逐步完善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健全現代市場體系；要深化財稅、金融等體制改革，完善宏觀調控體系等。最后，建立健全民主法治體系，加快行政管理體制改革，逐步轉變政府職能，建設服務型政府。

再次，要結合馬克思、恩格斯的公正觀，從我國現階段實際出發，為促進社會公平正義、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確立應遵循的基本原則，結合上文論述，我們參見羅爾斯在《正義論》論述當中的兩個基本原則。羅爾斯的原初狀態下的兩個正義原則為 “第一個原則每個人都與所有人擁有的最廣泛平等的基本自由體系相容的類似自由體系都應有一種平等的權利。第二個原則社會和經濟的不平等應這樣安排，使它們：①在與正義的儲存原則一致的情況下，適合于最少受惠者的最大利益；②依系于機會公平平等的條件下職務和地位向所有人開放”［11］。第一條原則可視為“自由的優先性”，第二條原則可視為“效率和福利的優先性”，其中，第一條原則優先于第二條原則，第二條原則的②項優先于①項，也就是機會平等原則優于差等原則，即使最少受惠者的利益得到最大化實現，也就是說即使某些社會和經濟的不平等，當它們有利于最少得益的社會成員的利益時，它們就是正義的。

在制度建設層面而言，我們可以論述為：一是不斷建立和完善保證起點公平的社會制度。在現代社會和市場經濟條件下，社會成員進入社會生活時應當有一個基本的平等起點，亦即任何一個社會成員都應當具有平等的基本權利，這就要求建立并完善平等的生存、工作及受教育等制度。一個社會對社會成員基本權利予以有效保護，這是促進社會公正的內在要求，也是實現社會和諧的基本立足點。二是不斷建立和完善保證機會公平的社會制度。要保障社會成員的基本權利，必然要求保障他們享有平等的發展權利。也就是從總體上保證這個社會成員享有大致相同的發展機會和發展前景。在參與社會財等社會資源分配之前，機會公平的原則要求摒棄先賦性因素（如身份、家庭出身、性別等）的影響，保證任何一個社會成員能夠有一個平等競爭的條件，能夠得到公正的對待，從而最大限度發揮任何一個社會成員的能力。三是不斷建立和完善能夠體現“最少受惠者的利益得到最大化原則”的社會制度。具體而言，就是不斷完善社會保障制度以保障制度、社會稅收制度及法治制度等，充分保障社會弱勢群體。

最后，建立和完善公平的社會分配制度。就我國現階段而言，就是堅持和完善以公有制經濟為主體的、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社會主義經濟制度，堅持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社會主義分配制度，健全勞動、資本、技術、管理等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制度。在社會主義經濟建設和發展過程中，注重處理好效率和公平的關系，按照十七大的要求“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處理好效率和公平的關系，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12］。要“把提高效率同促進社會公平結合起來”［13］。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32.

［2］《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617-618.

［3］《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294.

［4］《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760.

［5］（古希臘）亞里士多德.吳壽彭譯.《政治學》.商務印書館，1965：1，137.

［6］［9］［10］［12］［13］《中國共產黨第十七次全國代表大會文件匯編》.人民出版社，2007：37，36，17，37，10.

［7］《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312.

［8］《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306.

［11］（美）羅爾斯.何懷宏等譯.《正義論》.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302.

本文系四川省2013年高校優秀中青年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擇優資助計劃項目“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中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研究”的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