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下里(四川省內江師范學院體育學院 四川 內江 641112)
論民族傳統體育的內生式發展
顏下里(四川省內江師范學院體育學院 四川 內江 641112)
作為決定民族傳統體育內源性發展結果關鍵性變量的民眾參與,一直是學術界的重要話題。從經濟上吸引,從政治上教育,但并未能使民眾從旁觀而實際參與。實踐表明,村民自治的實施才為村民參與提供了一定程度上的制度保證:村民通過村民委員會表達自己的體育要求和愿望,從而對于體育活動有了一定積極性。但是村民自治下民族傳統體育內源性發展中群眾的主體地位的實現,應當是建立在對自身體育權利認識基礎上的一種自覺。
民族傳統體育 內生式發展 體育基礎 參與主體 環境因素
“內源性發展”(Endogenous Development),也譯作“內生式發展”,是上一世紀70年代產生于國外的關于社會發展的一種理論。這一理論由“發展”和“內源性”兩個部分組成,前者是理論的第一要義,是其根本任務,后者是實現前者的原則、方式和要求,體現為基本動力、資源和環境制約因素。現在,內源性發展項目已成為聯合國和國際組織援助的重要選項之一。
近30年來,在政府、企業、知識分子精英、媒體、非營利組織等社會動力的推動下,我國民族傳統體育的保護和發展工作已經取得了相當大的成績,但在很多情況下,這些社會動力基本上都是采取“外推式”、“干預式”的參與方式來推動發展的,因而是民族傳統體育發展的外生變量。在推動傳統體育的保護和發展過程中,外生變量從其各自不同的立場、出于不同的目標決定著包括民族傳統體育在內的傳統文化的保護和發展方式、方向與進程。而作為最重要、最關鍵主體的民眾,卻處于旁觀者的地位,并未充分發揮自己的作用,以致作為民族傳統體育發展推動力的外生變量的推動,不能總是同民眾的體育需求在目標上保持完全一致,不能提供符合體育發展切實需要的條件,在其推動下傳統體育呈現出負性發展的結果。為此,要使包括民族傳統體育在內的傳統文化得到正常發展,必須對保護和發展理論進行認真反思,必須在新的理論指導下從新的視角對實踐形式進行指導;應當有效動員民眾充分參與發展事務,以消除制約傳統文化發展的不良因素。在此情況下,人們自然轉向新的發展理論和實踐方式的探索。
2.1、作為發展的基礎
對于民族傳統體育的根本屬性,傳統文化基礎上形成的民族傳統體育的傳統性決定著傳統體育的基本面貌,決定著民族傳統體育的實踐形態和觀念形態的構建。在民族傳統體育各種特性中,它是首要的、主導的,是基本性質的理論前提和基礎。這是因為任何時代的體育實踐和觀念都不可能與歷史斷裂,不可能拋棄先人的勞動成果,無視漫長歲月中形成的豐富多彩的認知財富。正因為這樣,民族傳統體育的傳統性為其未來的發展有著極大的鑄造和制約作用。不管一種體育形態的繼承者主觀意愿如何,他們都不可能隨心所欲地拋棄民族傳統體育。他們都自覺或不自覺地以之為起點,都有意或無意地從中吸取養料,并且只能從歷史發展和現實變革的實際出發,在已有認識成果的基礎上進行揚棄和創新。這里還有必要說明,就其本質而言,民族傳統體育的實踐形態和觀念形態不可能永遠一成不變,二者總是在其適應自身存在的環境變化的過程中不斷自我更新。歷史證明,民族傳統體育總是隨著導致其產生、形成、發展的各種因素的變化而變化,尤其是在社會轉型時代,政治體制的改革、經濟條件的變化、文化觀念的更新,都使得傳統體育中某些成份因實用性的喪失而逐漸淡出生活以至衰亡,成為歷史;而在現實生活中,某些在新的社會條件下形成的新的因素,因能滿足同時代人的體育需要在經選擇、整合后而成為傳統的新成份,并經傳承而成正統,得以存留下來,成為新時代的具有現代性質的體育傳統。民族傳統體育就是這樣與時代保持著直接的聯系而不斷獲得自己的時代特征。
2.2、作為存在的標識
在古代,民族之間,國別之間,雖然體育接觸和交流一直不曾間斷,但是,任何—種體育形式都只存在于一個局部范圍之內,因此,前資本主義時代的世界體育只能說是由一些相對獨立的體育單元構成的。
近代資本主義的大工業和世界市場,消除了以往歷史形成的各民族、各國的孤立閉塞狀態,日益在經濟上把世界連成一個整體,從而首次開創了世界歷史。伴隨世界性經濟的出現,思想、文化、科技、教育等也擺脫了民族和國家疆界的限制,朝著世界性方向發展。體育也在這種情況下進入世界性整體發展的歷程。
在此背景下,體育也便成為一個區別民族的標識性特征之一。這是一種基于民族主義基礎之上的體育自覺,它使得以傳統體育作為發展基礎的思維的產生有了時代的必要性和合理性。
2.3、脫離傳統的發展代價
脫離傳統必然付出代價。1883年日本的西化風中鹿鳴館高調登場亮相。鹿鳴館是日本明治維新后在東京建成的一所類似于沙龍的會館,是供改革西化后的達官貴人們聚會的地方,來客多是推動日本近代化的頭面人物。在他們的努力和影響下,日本上層社會吃西餐、穿西服、留分頭、跳交誼舞、玩西式游戲、蓋洋樓等西化風潮風靡一時,鹿鳴館成了日本近代西化主義的象征。但是這種脫離了傳統文化的形式上的模仿,并未能在日本立足生根。在人們眼里,鹿鳴館只是在“東施效顰”,是一場“公開的大鬧劇”,因而最終銷聲匿跡。
因此,在任何時代,在傳統基礎上重建新的傳統體育,都必然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面對的歷史性和現實性任務。
民族傳統體育的內源性發展,需要社會多元主體的參與,如民眾、政府部門、專家學者、企業等社會力量。他(它)們所處社會位置不同、充當的角色有異、具有不同行為邏輯。他(它)們的參與直接關涉到傳統體育的發展方向與結果。
作為決定民族傳統體育內源性發展結果關鍵性變量的民眾參與,一直是學術界的重要話題。從經濟上吸引,從政治上教育,但并未能使民眾從旁觀而實際參與。實踐表明,村民自治的實施才為村民參與提供了一定程度上的制度保證:村民通過村民委員會表達自己的體育要求和愿望,從而對于體育活動有了一定積極性。但是村民自治下民族傳統體育內源性發展中群眾的主體地位的實現,應當是建立在對自身政治-體育權利認識基礎上的自覺的、主動的參與過程,而當前村民的參與還多半僅僅是以興趣的滿足為出發點和歸宿。
雖然中央及省部一級政府所制定體育政策法規都必然關涉到傳統體育,而事實上與民族傳統體育關系最為密切的卻是鄉政府。鄉政府作出具體的體育計劃,并進行活動的組織和統籌。在村民自治前,鄉、村之間是領導與被領導關系。鄉政府對于村的體育事務的介人是以權力為依托,具有某種強制性質。我國的村民自治自1987年開始試行推廣以來,已經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但村民自治在中國畢竟是一個全新的事物,因而在實踐過程中難免不遇到一些問題。這些問題突出表現在村民自治主體的民眾參與方式、程度、目的,鄉政府與村委會體育新型關系的實際執行情況,以及在市縣普遍對鄉鎮建立了嚴格的問責機制和政績考核制度,特別是“一票否決”的硬性規定迫使鄉鎮干部想方設法完成上級下達的任務的情況下(如前所述體育計劃,具體體育活動的組織和統籌),鄉政府對于村民族傳統體育的扶持、指導工作仍然存在著極大的研究空間。
專家學者是民族傳統體育內源性發展的有力推手,因為他們具有該領域活動的相關知識。傳統體育內源性發展便是由學有相關知識的知識分子所推動,整個內源性發展程序都有其參與設計并實施。
由于民族傳統體育的發展并未涉及旅游開發一類事項,因而企業與傳統體育的內源性發展無甚關聯,但來自高校的志愿者既幫助了體育發展工作,又在實際工作中經受了鍛煉。志愿者活動值得提倡。
就民族傳統體育而言,環境是由對體育有著巨大影響的自然和人文環境構成。如同世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一樣,世上也沒有兩個環境完全相同的村落,因而在任何具體環境中形成的體育也各具特點,基于這,民族傳統體育的內源性發展,必然是以體育適應其關涉的內在環境要素的變化為內容之一。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體育環境發生了政治、經濟、文化的歷史性巨變,在新的條件下發生的對傳統體育的棄用、承續和創新的過程,是此后數十年間的基本內容。在新的環境條件下,這一過程從本質上說是一種對于傳統體育的揚棄。
例如西昌傳統體育的揚棄表現為:傳統民俗活動至今保留了大量傳統體育內容,如賽馬、摔跤、爬油桿等。而同時,跳牛、棕球、月亮棋、老虎搶蛋、杠術等簡單易行的項目,在現實生活中逐漸消失,而較之過去的傳統項目更富有時代氣息的項目和活動,如斯諾克臺球、象棋、旅游、交誼舞、麻將等,則進入了新的體育結構,甚至連洋節也加入進來。
這種傳統體育的揚棄是其實踐主體按照自身的體育理念,通過接觸、吸納、轉換等方式,選擇性地將異質體育內容或要素納入本民族的體育之中,并形成新的民族傳統體育結構、機制和功能,以適應自然-社會環境的變化和主體需求,從而使本民族的傳統體育在持續的體育建構中不斷獲得新的生命力。
在這一過程中,從民族傳統體育內源性發展角度著眼,課題組正視一些項目因與當前社會存在巨大的時代落差,缺乏同現實生活的相容性而淡出體育舞臺現象;對于新進入的內容,也并不是一味地加以貶斥,而是從體育發展角度加以審慎選擇。但是,人的認識水平和判斷能力總是受時代的科技、生產、生存狀況等條件制約,一個人在自己時代就某一問題作出與未來相關的決定時,容易誤判,而誤判導致的誤行,對于傳統體育來說,經常都無法補救。因此在項目退出之前,必須采用靜態保護方法將其保存下來,以留待今后可能之用;對融入的體育內容,不僅對其存在價值需要做認真研究,更要參照其在其他民族地區、在漢地,以及在世界其他國家的存在狀況,加以取舍。從這個意義上說,關注民族村落傳統體育的現代建構要比單純關注其衰退消亡更具有學術價值和現實意義,但難度也要大得多。
民族傳統體育內源性發展的研究對象是體育發展的內生變量,這反映出研究重心在由過去外在因素向內在因素的轉換,這是民族傳統體育發展觀念的一次質的轉變,為民族傳統體育發展研究提供了新的學術生長點。
雖然如此,民族傳統體育內源性發展在學術領域呈現的這些優勢,并不意味著它可以完全排除外生變量的配合去單打獨斗,更不能認為,在民族傳統體育的當代發展進程中,內源性發展就一定較外源性發展更為優越。正確的認識和做法應當是:內源性發展與外源性發展應當是互為補充、相互依存的共生關系,民族傳統體育內源性發展在立足內生變量的前提下,必須同時借助正能量的外在力量的輔助,借以在此基礎上形成超越單一內源性發展或單一外源性發展的推動合力。
我們還有許多工作要做:深入研究民族傳統體育內生變量的地位和作用,將是未來內源性發展研究的一個重要方面;在民族傳統文化和傳統體育領域,應將民族傳統體育內源性發展作為一個新的內容,進行知識啟蒙和普及;應將民族傳統體育內源性發展的理念和思維貫穿在我國民族傳統體育發展的政策制定合理制度設計的工作中。
而且,由于內源性發展本身并非一種單學科理論,而是一個關涉了文化學、社會學、環境學、生態學、民俗學、民族學和經濟學等跨學科的學術問題,這些學科學者的參與將從各自領域對民族傳統體育內源性發展進行積極的、有意義的拓展和詮釋,從而不斷豐富民族傳統體育內源性發展的理論和實踐。因此政府、民族傳統體育學界應將吸引各門相鄰學科學者參與內源性發展研究作為完善該領域建設的必要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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