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而不是敘說

鄭煒

摘 要：創意性非虛構小說，作為寫作中一種相對新穎的題材，在過去的三十年中迎來了作品創作的高峰。 創意性非虛構小說講的是真實的故事，但采用了許多小說的寫作技巧和原則。其中一個很重要原則是“展示而不是敘說”。在這片論文中，將以我寫的故事《鞋帶》為例，探討該原則的運用。

關鍵詞：創意性非虛構小說；原則；技巧； 展示；敘說

1. 前言

《鞋帶》講述了一個叫興杭的人悲劇的一生。他是一個“被遺忘”的人，因為家族中幾乎沒有人會提到他。一次當家里人收拾興航的房間時，他們發現了一雙解放鞋。所有過往塵封的回憶因此而重新被挖掘出來：小的時候，他是別人眼中的神童，總能在各科中拿到最高分。但除此之外，他似乎沒有什么值得驕傲的。他害羞、孤僻，甚至經常被同學欺負。高中的第一年，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后來那個人給興杭一雙解放鞋作為訂情信物。但這種禁忌之愛不出意外地以悲劇結束，興杭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并開始了他悲劇的一生。

整個故事在創作的過程中都把“展示而不是敘說”作為一個根本的原則。 Lukeman（2000：119）說：“不要只說我愛你，用行動表現出來”。作為寫作新手，當我們試圖描繪出人物的性格、感情或者對待某物的態度時，形容詞往往是第一選擇。但事實上，動詞能夠起到更好的效果。因為你沒有直接告訴讀者自己的態度，而是有意識地引導讀者積極地參與到情節中去，自己探索人物的性格。當然，這并不意味著形容詞就不應該出現在故事中，有時候在合適的時候使用形容詞也會取得很好的效果。

在創意寫作中，可以通過四種方法來對人物進行塑造 ：

外貌；

行動；

言語；

思想動態（Cover，2003：44）

在本篇論文中，將探索“展示而不是敘說”原則在言語和思想動態層面上的運用。

2. 言語

人物的言語主要表現形式就是對話。Dialogue is a conversation in a book， play， film or a formal discussion between two groups or countries （Oxford Advanced Learners English-Chinese Dictionary. 2004：468） 。

Schwarts指出，現實中的對話和小說中的對話之間最大的區別在于，前者是用于交換信息，而后者則是用于塑造人物，營造緊張氣氛，或者是為下文做鋪墊（cited in Ellis， 2006：137） 。

作為一種敘事手段，小說中的對話可以追溯到400BC，當柏拉圖收集蘇格拉底語錄。 這些語錄通常被認為是對蘇格拉底在學院講話內容的摘錄。“其實，蘇格拉底語錄就是小說”（Turco，1989：1），因為里面出現了很多人物，如 chaerephon，apollodorus 。但與此同時，它也可以被看做非小說，因為它是用于和假想蘇格拉底對話，而對話的真正目的是討論真理（Turco，1989：1）。

當代，許多作家都特別注重小說中的對話。HEYNEN認為，一個作家在他的小說中，覺得自己是一個詩人在工作的部分不是描述或敘述，而是對話（Ellis，2006：137）。 在《鞋帶》的創作過程中，一個很大的問題是如何削減不必要的對話。因為作為事件的目擊者，你會極力想重現當時的對話， 不想漏掉每一個細節，包括冠詞“the”，“a”或者一些招呼用語“Hi”， “How are you”， “Fine， thank you， and you”。這樣對話通常也被稱為日常對話.

Lukeman（2000：50）指出，日常的對話通常是作品被出版社拒絕的主要原因。因為這樣的對話極容易分散讀者的注意力。他們很容易在“高潮”開始前產生視覺疲勞并放棄閱讀下去。而且日常對話直接給出了太多不必要的信息，這些信息本來可以從對話中推斷出來。

在《鞋帶》的第一稿中，有一個場景是，我和外婆通電話，外婆告知我要去拜訪興航。

其中有大量的日常對話，比如“Hello”， “Nice to hear you in the early morning”（ 后者非常的中式英語）， “Thats good”， “No problem”。寫這些對話的目的本來是為了引出外婆這個人物，并且為下文去敬老院看興航做鋪墊。但是效果卻和想象中的大相徑庭。讀者被這段不重要的對話擾了神，一下子抓不住故事的重心。此外對話中還有 Im calling from your great-aunts house， 這句話可有可無，因為它并不是故事的重點，并且下文中，有對great-aunts home 的交代。

3.思想動態

思想動態，或者是內心獨白，通常是用來揭示人物的內心狀態。非虛構小說的對象通常是事實，和客觀性掛鉤，而思想動態一般是主觀的、具有猜測性（Cheney，2001：138）。作家窺測人物的內心想法，這在現實生活中是不可能發生的。但是，這并不意味著非虛構小說的作者不可以寫思想動態。他們可以進行調查，并嘗試收集盡可能多的信息來全面的了解該人物。他們并沒有創作人物的思想動態，他們只是通過文字，節奏，模式的重復，標點符號的使用把事實通過人物的思想動態表現出來（Cheney，2001：139）。

在《鞋帶》中，一個很重要的部分就是興杭的內心獨白。他得了精神病，對于周圍的世界非常的惶恐和害怕。他誤以為自己住的房間里個令人窒息的盒子，四周的墻是一群會移動的怪物。 在第一稿中，用了三個動詞短語 feel sick ， hardly breathe ，pass out來直接表達出興杭生理上的不適和痛苦，在第二稿中，后兩個動詞短語被兩個形容詞narrow and enclosed 替代，來描寫封閉狹窄的環境。讀者通過這兩個形容詞可以想像到房間的狀況，以及這種狀況給人帶來的不適。在接下來的場景中，興杭感覺到頭暈，第一稿和第二稿都有了比喻的手法說像 “在舞廳跳舞轉圈”，但不同的是，第一稿是I had such a bad headache，like dancing in the ballroom，而第二稿是dancing in a ballroom with my head spinning without letup。兩個版本都是為了表現興杭的頭暈狀況，但取得效果卻是不一樣的。第二稿中，讀者能想象到一個人不停的轉圈，產生那種眩暈的感覺。雖然文中沒有說頭暈，但是讀者能夠讀出那種感受。

結論

“展示而不是敘述”是創意性非虛構小說中非常重要的原則。它使故事更加生動、吸引人，是故事成敗的一個關鍵因素。在人物塑造的四個方法中：外貌；行動；言語；思想動態，該原則的應用能夠使人物更加鮮明，更加具有“可讀性”，讓讀者更加積極參與到閱讀之中，主動挖掘人物的性格特征，而不只是被動的接受作者所寫的東西。

參考文獻：

[1]Cheney，R. Writing Creative Nonfiction： Fiction Techniques for Crafting Great Nonfiction.Canada： Ten Speed Press， 2001.

[2]Carver，R. Gotham Writers' Workshop： Writing Fiction： The Practical Guide From New York's Acclaimed Creative Writing School. New York： Bloomsbury， 2003.

[3]Ellis， S. Now Write！： Fiction Writing Exercises from Today's Best Writers and Teachers. New York： Tarcher， 2006.

[4]Lukeman， N. The First Five Pages： A Writers Guide to Staying Out of the Rejection Pile. New York： Fireside， 2000.

[5]Oxford Advanced Learners English-Chinese Dictionary.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4.

[6]Turco， L. Dialogue： A Socratic Dialogue on the Art of Writing Dialogue in Fiction. Cincinnati： Writers Digest Books， 1989.

（作者單位：中山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