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湯傳揚
(南京師范大學 文學院,江蘇 南京 21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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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文解字》義符“穴”研究
○ 湯傳揚
(南京師范大學 文學院,江蘇 南京 210023)
義符“穴”在《說文解字》中是高頻義符之一,有著較大的構字量和較高的構字頻率。根據穴部字的字義,可以把穴部字歸納為穴類或類似穴的事物、與穴相關的狀態、特征以及與穴相關的動作等方面。義符“穴”與穴部字的關系可以歸納為相屬關系和相關關系。認知心理與民族文化在義符“穴”的構形過程中起重要作用,建立起穴與穴部字意義上的聯系。
關鍵詞; 《說文解字》; 義符; 穴部
《說文解字》為東漢許慎于公元121年編撰而成,它是我國歷史上第一部系統分析字形、說解字義、辨識聲讀的字典。《說文解字》首創部首編排法。許慎根據字體的形體結構將所收的9353個字分為540部,每部的第一個字為部首字。《說文解字》在漢字研究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裘錫圭在《文字學概要》中對“義符”這一概念有清晰的界定。本文采用這一界定并對其稍作修改,即義符是在漢字(主要是形聲字)結構中依靠本身字義來表意的字符。
李國英在《小篆形聲字研究》一書中對“小篆形聲字的義符功能”和“小篆形聲字的義符系統”做了詳盡的分析和闡述。在前人對義符宏觀研究的基礎上,本文對義符“穴”做微觀地分析和探討。本文擬根據字義將穴部字歸納分類,探討義符“穴”與穴部字字義的關系。然后,分析認知、文化在義符“穴”構形過程中的作用。
部首與義符雖不能畫等號,但兩者的關系卻很密切。《說文解字》中的大部分部首是義符。李國英對大徐本《說文解字》所列正篆中的8233個形聲字全面研究后歸納出小篆字系形聲字的義符378個。在378個義符中,由《說文》部首充當的有374個,占98.94%。[1]470-48穴不僅是《說文解字》540個部首之一,而且是高頻義符之一。據李國英統計,義符“穴”構成45個形聲字,構字頻度為0.55%,高于平均構字量21.78和平均構字頻度0.26%。[1]56
《說文》穴部共收51字。穴部的字,按照它們的意義來說,大致可以分為三類。“穴部字”字義與義符“穴”的關系可以歸納為相屬關系和相關關系。
其次,指形狀類似洞穴的事物。窠,動物的巢穴,《說文》:“窠,空也。穴中曰窠,樹上曰巢。”窯,燒瓦用的灶,《說文》:“窯,燒瓦灶也。”《說文》:“灶,炊灶也。”,同窗,《說文》:“,通孔也。”竂,同寮,指窗,李善注引《倉頡篇》曰:“竂,小窻也。”[2]52竇,孔穴、洞,《莊子·外物》:“天之穿之,日夜無降,人則顧塞其竇。”[3]466窬,門旁像圭形的小洞,《說文》:“窬,穿木戶也。”竅,孔、洞,《莊子·齊物論》:“夫大塊噫氣,其名為風。是唯無作,作則萬竅怒呺。”[3]16窐,孔、洞,《說文》:“窐,甑空也。”《楚辭·哀時命》:“璋珪雜於甑窐兮,隴廉與孟娵同宮。”[4]310窞,深坑、坎中小坎,《說文》:“窞,坎中小坎也。”以上諸字所表示的事物主要包括巢、灶、窗戶、孔、洞、坑等。這些事物與穴有相似的特征,其意義與義符“穴”的關系是相關關系。
最后,指的是事物的終端、終極。穹、究、窮等的本義是終端、終極,《說文》:“穹,窮也。”“究,窮也。”“窮,極也。”凡洞穴終有盡頭,因此,穹、究、窮等字與義符“穴”有密切的關系,其意義與義符“穴”的關系是相關關系。
第二類是形容詞,描述性狀,這些性狀在洞穴上表現得尤為突出。空、、穵,均表示“中無所有”義,《說文》:“空,竅也。”“,空也。”“穵,空大也。”窎、窔、邃、窈、窕、窱、窔、,均表示深遠、幽深義,《說文》:“窎,窎窅,深也。”“窔,窔,深也。”“邃,深遠也。”“窈,深遠也。”“窕,深肆極也。”“窱,杳窱也。”“窔,深也。”“,冥也。”窊、窳,均表示凹陷、低陷義,《說文》:“窊,污衺,下也。”“窳,污窬也。”以上諸字表示空蕩、深遠、凹陷等特征。其所表示的狀貌與穴有密切的關系,它們的意義與義符“穴”的關系是相關關系。
還有一些形容詞,其所表示的性狀與洞穴息息相關。窘,困窘,困迫,《說文》:“窘,迫也。”,表示孔穴貌,《說文》:“,空貌。”窡、窋,表示物在穴中(欲)出貌,《說文》:“窡,穴中見也。”“窋,物在穴中貌。從穴中出。”以上諸字所表示的性狀與穴有密切關系。它們的意義與義符“穴”的關系是相關關系。
“在漢字創造之前,漢語的詞義是以有聲語言的方式存在的,詞義只存在于人的大腦中,沒法固化為可視的東西。漢字的發明將這種無形的東西轉化為有形的視覺符號。”[5]7-10“漢字是表意文字,早期漢字的構形和詞義之間具有高度的一致性,漢字的構形以體現詞義為目的,詞義是漢字構形的主要依據,二者在漢字里是相互統一的。”[6]76-80
陳楓認為:“義符是基本范疇等級的原型,是一類事物在人們腦海中的概括表征。它體現的是類別或范疇中所有個體所具有的特征。它依據相似性原則進行類化,與部分構成字形成以它為中心的語義范疇。”[7]102-103
具體到《說文解字》穴部字,義符“穴”與穴部字之間的關系是如何構建起來的?人們又是從什么角度來選擇義符“穴”的構形的?這些問題的解決離不開對認知心理、民族文化等的分析。
穴居是中國古代先民最為原始的居住方式之一,它是中國居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穴”是與人們有直接關系,最常接觸到的一類事物,具有易被感知、能快速識別的特點,屬于基本范疇等級,因而較早獲得了語言符號。“基本范疇是人的完形感知、動覺可以直接理解的概念,是形成復雜概念的基礎。”[8]85
綜上所述,根據字義可以把“穴”部字大致分為表事物、狀貌、動態等類。義符“穴”與穴部字的關系可以歸納為相屬、相關關系。認知心理和民族文化在義符“穴”的構形過程中起重要作用,建立起“穴”與穴部字意義上的聯系。
[1]李國英.小篆形聲字研究[M].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96.
[2]孫星衍.倉頡篇[M].中華書局,1985.
[3]方勇,譯注.莊子[M].中華書局,2010.
[4]黃鳳顯,注.楚辭[M].華夏出版社,1998.
[5]王立軍.談詞義在漢字構形中的轉化方式[J].語文研究,2012(2).
[6]王立軍.漢字構形分析的科學原則與漢字文化研究[J].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1999(3).
[7]陳楓.漢字義符研究[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
[8]趙艷芳.認知語言學概論[M].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
湯傳揚,男,河南開封人,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字學專業研究生。
H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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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8610(2015)07-0059-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