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理論”在《黃帝內經》英譯中的應用

賀娜娜，林法財

(廣州中醫藥大學，廣東 廣州 51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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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理論”在《黃帝內經》英譯中的應用

賀娜娜，林法財*

(廣州中醫藥大學，廣東 廣州 510405)

“接受理論”由聯邦德國文學史專家、文學美學家H.R.Jaus和W.Iser提出，該理論被廣泛運用于多種學科及領域，包括教育學、廣告學、文學翻譯等，但在《黃帝內經》翻譯中“接受理論”卻很少被提及。試從“接受理論”的“讀者期待視野”及“召喚性結構”出發，結合中醫翻譯特點，分析“接受理論”在《黃帝內經》翻譯中的應用，以期為《黃帝內經》理論在世界范圍的傳播和學習提供新思路和方法。

接受理論；《黃帝內經》；英語翻譯；中醫翻譯

《黃帝內經》(以下簡稱《內經》)是兩千多年前中醫理論之集大成，奠定了中醫理論的基礎，具有極大的醫學價值和文學價值。為了促進《內經》理論在世界范圍內的傳播和學習，不少學者對《內經》進行翻譯并對不同翻譯版本進行對比評析。馮文林[1]總結介紹了國外8種翻譯理論和國內2種翻譯理論及其代表人物。筆者認為將接受美學(接受理論)中的“目標語讀者實際的期待視野”及“召喚性結構體現的文本空白”運用到《內經》英譯文本的解讀及辨析中，以讀者接受為切入點來描述翻譯行為的社會屬性，即翻譯研究的“文化轉向”范疇[2]，將有利于《內經》理論被更多的讀者接受，促進中醫理論的發展。

1 接受美學(接受理論)

接受理論由聯邦德國的文學史專家、文學美學家H.R.Jaus和W.Iser提出。該理論20世紀70年代勃興于聯邦德國，逐步發展為德國的重要文藝流派。其后十年，接受理論異軍突起，其影響波及歐洲諸國及美國大陸，并與美國大陸的讀者反應批評合流。該理論以現象學和闡釋學原理為依據，關注讀者和文本在整個文學接受活動中的地位和作用[3]，其創新點在于認識到了文本和讀者的同等重要性。代表人物Jaus提出了“讀者的期待視野(horizon of expectation)”的觀點，Iser提出了“召喚性結構(calling structure)”的觀點。

Jaus認為，所謂“期待視野”是指文學接受活動中，讀者原先各種經驗、趣味、素養、理想等綜合形成的對文學作品的一種欣賞要求和欣賞水平，在具體閱讀中表現為一種潛在的審美期待[4]。讀者在閱讀理解文本前，根據自身閱讀經驗及知識結構對文本形成潛在的期待。這種期待視野受讀者相關閱讀經歷、讀者意識形態、價值取向、經濟政治地位、教育背景及欣賞文本能力的影響。因此，一部成功的作品能喚醒讀者對已讀過作品的回憶，能將讀者帶進一定的感情狀態，并引起其對作品進程及結尾的各種期待。只有進入讀者的期待視野，被讀者接受的作品才有生命力及存在價值。沒有讀者的參與，一部作品是沒有意義的。

由于中西方文化背景的差異，在翻譯時不僅要從譯者的角度來解讀原文，更要從讀者的角度來理解文意。在翻譯《內經》時應將其文化價值和醫學價值都體現出來，因為譯本讀者(即目標語讀者)熱衷于通過譯文來獲取新知識，他們期望譯文可以準確傳達原文信息，做到術語準確、重點突出、解釋詳實、條理清楚、文字簡潔等，以成為輔助其學習和掌握翻譯理論的有益參考資料。以《黃帝內經》的書名為例，其解釋歷來不一，翻譯一直也不統一，從讀者接受角度出發，李照國采取的“音譯為主，意譯為輔”[5]的辦法較為妥當，音譯的Huangdi Neijing為正名，意譯的Yellow Emperor's Canon Of Medicine為副名。這種方法可讓讀者更加客觀地掌握書名的含義，吸引讀者進一步閱讀。

Iser認為，在任何文學作品中都存在著“召喚性結構”，即“文本空白”。所謂“空白”，是指文本中未實寫出來的或未明確寫出來的部分，是文本已實寫出部分向讀者所暗示或提示的東西[4]。作者在寫作時會留有空白使讀者以自身經歷來填補這些空白，讀者不同，文本空白所展現的含義就會不同，這就導致同樣一部作品在不同讀者眼中會有不同的意義，就像“一千個讀者眼中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同樣譯者在翻譯時要保留這些“空白”，使讀者有足夠的空間來思考原文的含義，而不能以自身的認識來填補原文空白。

《內經》原文以古文為主，并涉及中國古代多學科的理論與實踐，特別是古典哲學思想。在翻譯《內經》時，很多詞語沒有對應的英文詞語，這種情況可稱為一種“文本空白”。因此，在翻譯時要保留原文中蘊含的“空白”，使目標語讀者去意會“文本空白”的含義，去體會其中的文化差異，這樣可以激發讀者的興趣并產生成就感。例如《內經》中“陰”“陽”的翻譯，在英文中沒有對等英文詞語來表達其中的含義。隨著經濟全球化的發展，各國交流日益加深，采用音譯“yin”“yang”來翻譯得到了讀者的廣泛接受，人們可以通過學習文化差異來理解“陰”“陽”蘊含的含義。

2 接受理論在《內經》翻譯中的應用

鑒于《內經》原條文語言難懂，這就要求譯者本身要具備扎實的中醫基礎理論知識，對中醫內涵有較深的理解，同時要對西方文化及語言認知習慣有著很好的掌握，即掌握源語與目標語的聯系與區別。此外，還要考慮到譯本在不同讀者之間產生的效果，是否能很好地被目標讀者所理解接受。《內經》的翻譯是為了更好地推廣中醫思想，促進中醫思想在世界范圍內的傳播，只有很好地被不同語言的讀者所理解，才能體現譯本的價值和意義。現舉例如下。

《內經》原文：“諸風掉眩，皆屬于肝。諸寒收引，皆屬于腎。諸氣膹郁，皆屬于肺。諸濕腫滿，皆屬于脾。諸熱瞀瘈，皆屬于火。諸痛癢瘡，皆屬于心。”《素問·至真要大論篇》[6]Ni,Maoshing[7]的譯本：“Symptoms of tremors and shaking of the limbs, dizziness, and vertigo are usually caused by wind and associated with the liver. Many conditions of contraction and spasms are usually due to cold and associated with the kidneys. Symptoms of rapid, labored breathing, chest tightness, and obstruction are caused by dryness and related to the lungs. Symptoms of edema, bloating, and distension are usually caused by dampness and associated with the spleen. Symptoms of disorientation,confusion, convulsions and seizures, pain, and itching are usually due to fire and related to the heart.”

吳連勝和吳奇的譯本[8]：“All the syndromes of trembling and dizziness caused by the wind evil are pertaining to the liver; all syndromes of muscular stiffness caused by the cold evil are pertaining to the kidney; all the feelings of irritability and oppression caused by the disease of vital energy are pertaining to the lung; all the syndromes of edema and fullness cause by the wetness evil are pertaining to the spleen; all the blur sighted of eyes and convulsion of extremities caused by the heat evil are pertaining to the fire;all the syndromes of pain, itching, pyogenic infection and ulceration of skin are pertaining to the heart.”

原條文講的是五臟病機和六淫病機中的火邪。“諸風掉眩，皆屬于肝”意為肝屬風木，主藏血，主身之筋膜，開竅于目。肝血虛，肝木化風則見肢體震顫、動搖、頭暈目眩、視物昏花等。“諸寒收引，皆屬于腎”意為腎屬寒水，主溫煦氣化。腎陽虛衰，寒氣內生，氣血凝斂，筋脈失養，故見肢體蜷縮、拘急痙攣、關節屈伸不利等證。“諸氣膹郁，皆屬于肺”意為肺主氣、司呼吸。氣之為病，首責于肺，各種內外因素影響于肺，致使肺失宣發速降，肺氣上逆，則見呼吸困難，氣喘、胸膈脹滿、痞塞不通等證。“諸濕腫滿，皆屬于脾”意為脾主運化水濕，主四肢。脾虛運化失司，津液輸布失常，濕阻中焦，則見腹大腹脹；泛濫肌膚則見四肢浮腫；濕氣通于脾，外濕困脾，致使脾運失職，濕阻氣滯，發生腹脹腹滿等證。“諸熱瞀瘈，皆屬于火”意為火為陽邪，火擾心神，蒙蔽心竅，則見高熱，神志不清，或神志昏迷；火灼血脈，筋脈失養，則肢體抽掣，或拘急等。“諸痛癢瘡，皆屬于心”意為心為陽臟，五行屬火，心藏神，主血脈。火熱熾盛，侵入肌膚血脈，火熱蘊結，逆于肉理，局部肉腐血敗，則發癰腫瘡瘍、紅腫熱痛。

評析：兩個譯本的譯者都精通雙語，在醫學知識、文化背景、翻譯條件和語言環境等方面都均有優勢，其譯本在美國中醫學界有一定的影響。但兩種譯本針對的讀者群體有所不同：Ni本的讀者主要是國際中醫醫師和學生[7]，吳本的讀者主要是國際中醫學者和漢學家[8]。根據上述《內經》原條文的意思來看兩者的翻譯，其差別主要集中在最后兩句的翻譯。Ni本翻譯時將最后的六淫病機火邪所伴隨的癥狀(“諸熱瞀瘈，皆屬于火”)和五臟病機心之病機所伴隨的癥狀(“諸痛癢瘡，皆屬于心”)放在一起來翻譯，沒有將不同病機及癥狀表現分開，這種將密集的、模棱兩可的信息傳遞給國際上學習中醫和中醫哲學思想的學生的譯法不利于讀者接受。相比較而言，吳本在嚴格按照原文語句順序的前提下，將相關病機及癥狀有條理地翻譯出來。在上述比較中，吳本更符合目標讀者的期待，可更加正確地傳遞原文內涵，未給出過多解釋，留出空白，使目標讀者通過自身學習中醫的基礎來填補文本空白，這就減少了對原文的誤解，并能更有效地對不同病機進行辨證診治。

3 結語

筆者從接受理論的角度來研究《內經》翻譯文本，認為其質量好壞依賴于其目標讀者能否產生與原文讀者相同的理解反應。《內經》具有傳統的古漢語寫作方式及博大精深的古代哲學思想架構，其翻譯工作是一項浩大的工程，這就需要譯者靈活地翻譯原文，使世界不同語言習慣及文化背景的讀者能夠理解并接受中醫文化元素及其暗含的哲學思想。總之，《內經》翻譯的基本要求是使目標讀者理解翻譯文本。翻譯者應考慮到世界不同文化背景和不同思維方式的讀者，尤其是對中醫存有質疑的讀者。譯者要對原文有專業深入的理解，并熟悉西方文化及思維方式，甚或進行讀者問卷調查，了解讀者更易接受的譯本形式，最終縮小原文讀者和譯文讀者的文化和心理代溝，促進中醫思想的世界傳播。

[1] 馮文林.當代翻譯理論在《內經》英譯研究中的應用[J].中國中西醫結合雜志,2014,34(1): 101-104.

[2] BASSNETT.Susan & Andr Lefevere General editor's preface：Lawrence Venuti The Translator's Invisibility-A History of Translation[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2.

[3] 胡開寶.論接受理論對于翻譯研究的解釋力[J].中國翻譯.2006,27(3):10-14.

[4] 朱立元.接受美學導論[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4:63-82.

[5] 李照國.譯海心語——中醫藥文化翻譯別論[M].上海:上海中醫藥大學出版社,2006:104.

[6] 王鍵.內經選讀[M].上海:上海科技出版社,2010.

[7] NI MAOSHING.The Yellow Emperors Classic of Medicine[M].Berkeley:Shambala Publications,1995.

[8] WU LIANSHENG,WU QI.The Yellow Emperor,s Classic Internal Medicine[M].Beijing: China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ress, 1997.

(責任編輯：尹晨茹)

Analysis of the Application of Reception Theory in English Translation of Huangdi Neijing

He Nana, Lin Facai*

(Guangzhou University of TCM，Guangzhou 510000,China)

Reception Theory is put forward by H.R.Jaus and W.Iser who are both the history expert and the literature aesthetes , they are The federal republic of Germany people. The theory is used in variety of disciplines and fields, including Education, Advertising, and Literary Translation etc. However, it is rarely mentioned in the translation of Huangdi Neijing. In this paper, the author use "horizon of expectation" and "calling structure" of Reception Theory and combine with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CM translation to compare and analysis the important applications of Reception Theory in the translation about Huangdi Neijing. In order to provide new thought and method for the spread of Huangdi Neijing' theory in the world.

Reception Theory;Huangdi Neijing;English Translation;Translation of TCM

2015-01-06

賀娜娜(1985-)，女，廣州中醫藥大學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醫內科學。E-mail:513034931@qq.com

林法財(1986-)，男，廣州中醫藥大學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醫內科學。E-mail:hllfc@126.com

R221

A

1673-2197(2015)08-0003-03

10.11954/ytctyy.201508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