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職業教育校企合作的成就和問題及其對策初探

□李艷梅

我國職業教育校企合作的成就和問題及其對策初探

□李艷梅

我國職業教育校企合作取得了許多成績。但也有許多需要解決的問題，主要是認知不夠，管理體制、運行機制、制度法規尚未健全等。提升校企合作的對策包括：從外部環境層面優化校企合作相關的社會文化、科學技術、經濟和法律環境；從政策層面，做好頂層設計，完善組織結構，建立科學的決策體系，理順經費保障機制及其與產業對話機制；從制度層面構建校企合作相關法律法規。

職業教育；校企合作；職業教育核心

毋庸置疑，校企合作作為職業教育核心的人才培養模式取得了許多成績，但也存在一些問題。找出其中的癥結是提出對策的基礎與前提。為此，筆者所在課題組進行了相關調查。2014年課題組借助某個會議契機，對來自北京、天津、上海、山東、江蘇、浙江、山西、河南、湖南、廣西、安徽、四川、貴州、云南等省市的部分職業院校，進行了問卷調查，共發放56份問卷，收回48份，有效問卷47份。院校類型涉及國家示范性高職院校（骨干院校）、省級示范高職院校、其它高職院校，行業領域涉及電子信息、交通運輸、建筑、衛生、商貿、農林、機電、石油、航空、司法、藝術傳媒等。調查對象基本上是掌握學院校企合作辦學整體情況的院領導或相關部門負責人，保證了問卷信息的質量。與此同時，課題組2015年2月至3月底運用“函調”方式對企業進行了抽樣調查，共發放問卷98份，回收有效問卷72份，并對其中4家企業進行了深度訪談。調查范圍涉及電子信息、商貿、建筑、醫療衛生、化工、交通物流等行業。筆者基于問卷的統計分析、訪談，并結合觀察分析與文獻研究，得出我國校企合作辦學主要成就與關鍵問題的基本判斷，對這些問題的解決方案、深化校企合作辦學的路徑提出了構想。

一、校企合作的主要成就

自2007年以來，隨著我國提出優先發展職業教育的戰略方針、良好的政策取向和輿論環境為職業教育發展提供了動力，校企合作辦學也呈蓬勃發展之勢，體現在職業教育與產業界合作的平臺初步建立，有利于校企合作辦學的可操作性的法規政策初見端倪，具有深廣度的一些合作模式漸入佳境。

（一）職業教育與產業界合作的平臺初步構建

為從頂層設計的角度推進校企合作，建立了由中央到地方的職業教育聯席會議制度。聯席會議成員部門為教育部、發展改革委、財政部、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部、農業部和扶貧辦等，每個省直轄市都建立了職業教育聯席會議制度，行業職業教育教學指導委員會逐步建立起來。2010年11月中等職業教育全國行業職業教育教學指導委員會（簡稱行指委）宣布成立。行指委由行業主管部門或行業組織組建的并由行業專家為主組成的團體，主要職責是對行業（專業）職業教育工作進行指導、服務和質量監控。職業教育與行業共同舉辦論壇，促進其與產業、行業和企業的對接。據不完全統計，2009年至2010年期間，包括由教育部、中國職業教育學會、國家高新技術開發區、多種工業協會、各類教育行政部門等合作舉辦的產業與職業教育大型論壇會不下5場，涉及31個行業協會(學會)、600多家大中開型企業、665所職業院校[1][2]。

（二）校企合作的法規政策初步建設

國家層面的保障校企合作的法規制度逐漸出臺。2007年教育部、財政部頒布《中等職業學校學生實習管理辦法》；國家稅務總局制定《企業支付實習生報酬稅前扣除管理辦法》；教育部頒布《中等職業學校緊缺專業特聘兼職教師資助項目實施辦法》；2009年教育部、財政部等合作推行中職學生實習責任險；2010年教育部下發了《教育部關于批準中國鋁業公司等十家企業為全國職業教育教師企業實踐單位的通知》，確定中國鋁業公司等十家企業為職業教育教師企業實踐單位。與此同時，促進校企合作辦學的地方性法規開始建立。例如，2009年3月，浙江寧波市制定了我國市級首部職業教育校企合作辦學法規《寧波市職業教育校企合作促進條例》。2010年4月，四川滬州市頒布了《關于加強我市職業教育校企合作辦學的實施意見》。隨之其他省市的校企合作相關立法也紛紛醞釀或出臺，包括廈門、山東、深圳、沈陽、廣州、天津等地。與此同時，許多地方也加強校企合作的扶持政策的制定。例如，上海市制定了《關于本市推進校企合作培養高技能人才工作的實施意見》。常州市制定了《關于加強職業教育校企合作辦學辦學的指導意見》。提出推進校企合作辦學類似政策的還用濰坊市、重慶市和南通市等[3]。

（三）具有一定深度與廣度的合作模式開始萌芽

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發展迅速。截止目前，據不完全統計，全國已有“職教集團”200余個，企業涉及3500多家。全國范圍的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經驗交流會也分別在海南、青島、鄭州等地舉行。實踐中校企合作辦學形式不斷創新。近時期以來，校企合作辦學的合作領域日益拓展，合作深度日趨加強，新模式、新經驗不斷涌現。如“校企利益共同體”、“校企合作聯盟”、“企業校區”、“校企一體化”、“教學工廠”、“校—校—企合作”，等等。“區域性校企合作辦學聯盟”形成。例如浙江省海寧市建立了“區域性校企合作辦學聯盟”，成員為中等職業學校與行業企業，其中包括19家企業、4個市鎮工業園區、5個行業協會和6所職業教育機構[4]。并制定有《海寧市校企合作聯盟章程》。合作內容包括代理招聘、培訓和畢業生跟蹤服務。其它形式的校企合作辦學聯盟也如雨后春筍，例如：青島港灣職業技術學院依托背景行業實現“校企一體化”的深度合作。主要做法包括：港口“十五”和“十一五”發展規劃涵蓋學院的發展定位；港口的26家公司均提供實習崗位；港口的生產設備引入學校，建立校內兼生產與實訓于一體的“校中車間”百余個。

二、校企合作的主要缺失

雖然職業教育校企合作辦學近年出現良好的發展態勢，但就整體而言還處于起步階段，激勵校企合作辦學長效體制機制還尚顯不足，尤其是在鼓勵企業系統參與職業教育的體制機制還缺乏突破。突出表現在如下方面：

柑橘品種豐富并且各有特點，味道甘甜，營養豐富，是深受人們喜愛的一種水果。柑橘對土壤的適應范圍較廣，pH值4.5-8均可生長，以pH值5.5-6.5為最適宜。但近些年，隨著人們對柑橘的需求量越來越多，柑橘的種植面積也在猛增。隨之出現的柑橘缺素導致的病害也越來越嚴重。柑橘黃化現象常有出現，葉片發黃，光合作用降低，創造的有機物減少，樹勢變弱，抗病能力差，產量低。有的果農看見柑橘葉片黃了，認為是黃龍病，很慌恐，怕傳播到健康樹上，立刻砍樹。其實柑橘葉片變黃并不一定是黃龍病，大部分很有可能是缺素引起的黃化。

（一）認知高度與廣度還不夠

思想決定行為，校企合作的健康持續開展還需要參與者觀念的匹配，不同參與主體認知的共融。但現實地看，校企合作辦學相關組織如政府、職業院校和企業各方對校企合作的認知的深度與廣度并不協同，比較來看，教育內部如職業院校、行政主管部門對校企合作辦學的認識的高度與廣度的品質較高。具體看，教育部門單方面推動校企合作辦學現象較為多見，職業院校多是校企合作辦學的主動者和實踐者；行業企業相對說來較為被動。行業企業方面許多持有這樣的觀念：校企合作辦學屬于教育界的事情，它不屬于行業企業固有職責范圍。從而也造成行業企業常會在利益尺度下調控參與校企合作辦學的行為方式。導致上述現象的因素可能是多維的，但與職業教育學校本位的理論主張有著深刻的淵源關系。長期以來，學校本位的職業教育思想長期影響著職業教育的認識與行為。我國職業教育屬于學校形態的職業教育，學校本位的職業教育思想對政府、職業院校和企業產生了長期影響，甚至成為社會觀念中關于職業教育的主流，在很大程度上說，“校企合作是學校單方的事情”成為普遍認知[5]。

（二）運行機制尚未完全建立起來

就校企合作整體情況來看，合作主導是學校方，情感紐帶為主要合作基礎，并且淺層次的合作是主體，這種現象與校企合作運行機制不健全不無關系。毋庸置疑，校企合作辦學需完善的運行機制配套來協調好政府、行業企業和職業學校的職能與關系。目前我國正重點建立激勵校企合作運行機制問題。但現實地看，這項工作還處在起步階段，與校企合作的客觀需求還有不小距離；并且業已出臺的一些激勵機制在落實層面也還有一些瑕疵尚需優化。例如，我國政府出臺了企業支付實習生報酬稅前扣除管理辦法，但調查顯示，許多企業基本不了解該政策，即使一些了解該政策的企業也很難得到該優惠，反映主要原因是地方稅務部門運作上不規范不配合。又如，中職學校免收學費政策執行的做法是財政補貼前兩年學費，第三年學費補貼50%，不足的學費學校從校企合作收益中部分收取。調查發現，大部分情形是除了實習生的薪酬外幾乎沒有其它收益。其結果導致特別是薄弱學校囿于經費所困，放棄或消弱對學生的實習指導，造成大量放羊，不僅浪費學習時間，而且給學生帶來負面影響。

（三）相關制度法規不健全

應該說，目前職業教育校企合作辦學的制度環境雖有所改善，但還落后于現實需要。1996年頒布的《職業教育法》對于“校企合作辦學”并沒有相關的法律條文來加以保障。同時對于學校教育之外的職前職后技能培訓及培訓資源的統籌缺乏細則和規范。另外涉及校企合作的《專利法》與《合同法》沒有關照到校企合作的合同與涉及到的技術、知識產權等方面的特殊性[6]。整體看來，校企合作相關法律法規多偏于政策取向規定，操作性不強，有些是號召式的，而真正與校企合作直接有關的法律法規幾近缺如。

全國范圍看，絕大部分地區都沒有為校企合作制定操作性強的地方性法規，由此也使校企合作出現這樣那樣的偏頗。如學生頂崗實習中技術或專業性強的崗位較少，更多的是技術與專業性不強的勞動力密集型的崗位，這其中也不乏利用校企合作解決用工荒動機的潛入。這樣情形下學生從事簡單勞動，與頂崗實習的初衷相去甚遠。實訓基地效果甚微，表現在：校內實訓設施設備行業針對性不夠；校外實習基地缺乏規范化管理，所開設項目不能完全滿足專業要求；頂崗實習基地的功能還沒有得到充分的發揮。在調查中發現，隨著校企合作的發展一些新的合作模式開始涌現，例如校企共建產品和工藝研發中心、科技創新中心，由此勢必帶來在知識產權與收益分配等方面制度安排的需求。同時，校企合作招生、合作培養、現代學徒制培養、委托管理等新模式，客觀上提出了關于財政、稅收、成本分擔、產權等方面政策規定的需求。

三、進一步深化校企合作的對策

（一）環境方面

影響校企合作辦學的外部因素有社會文化環境、科學技術環境、經濟環境和法律環境。這些外部因素一方面會促進校企合作辦學的開展與深化，另一方面，這些因素也會在一定時期一定條件下成為約束校企合作發展的阻礙。這些外部環境因素的優化不是一個單向問題，而是一個綜合問題，不僅涉及職業教育界，而是關聯整個社會組織的眾多方面。因此。外部環境因素的整體優化取決于隨著我國社會經濟整體發展而帶來的文化、科學技術、經濟法律的品質提升，另一方面，也應在上述過程中相關機構部門著力改善優化有利于職業教育校企合作的相關條件與“生態環境”。

就經濟環境與科學技術環境而言，一個有利于校企合作辦學的態勢正逐漸形成。主要表現：一是產業轉型升級意識增強有利于校企合作辦學中人才準確定位與高質量就業。產業轉型升級的特征是生產型向創新型企業轉變，技術引進向自主開發核心技術轉變。由此帶來的技術技能、創新能力強的人才需求，勢必影響校企合作辦學中的人才定位，從而也必然到來就業質量的提升。二是中小企業尋求合作伙伴的需求給職業院校帶來合作共建契機。在產業升級經濟發展方式轉變中我國中小型企業因規模、技術、人才和資金因素使其處于劣勢，因此尋求合作、協同創新就成為其生存發展的需要。職業學校特別是高職院校的其科研應用性、技術性屬性，正是中小企業尋求合作的突出優勢[5]。三是信息化的推進，新型戰略性產業的發展，產品升級換代周期的縮短，新技術新工藝的不斷涌現，導致掌握新科技、創新性技能人才需求的增強，同時在某些行業也暴露出職業院校培養人才規格的滯后，這些都會推動企業尋求與職業院校聯合共同培養其急需的技能人才。因此，無論基于促進產業轉型升級還是基于推進校企合作辦學的視角，政策施力的著力點都應放在：努力營造外部環境，促進行業企業轉型升級，鼓勵技術創新，加快產品升級換代，淘汰落后產能，理順人才市場，倡導產學研的結合，落實有利于校企合作辦學的體制機制創新的經濟政策。

（二）政策層面

從政策層面，推進校企合作辦學可著力做好如下幾點：

1.加強職業教育校企合作辦學的有關問題的頂層設計。校企合作辦學已經經歷了一個較長的探索期，現在需要進入“制度化”發展時期。制度化發展需要的是規范、體系化運行，這無疑需要做好頂層設計。

2.完善組織結構，建立聯結或統籌不同相關主體的組織。基于校企合作縱深發展的要求看，組織結構缺失的鏈條是中央、省、地市、縣行政管理機構的橫縱向的聯絡機構，以及這些機構與產業組織的聯絡機構。對此可建立以職業教育部門、產業部門和人保部門為核心的，財政部門等多部門協作的職業教育校企合作指導委員會。

3.建立科學的決策體系，統籌協調好校企合作各方的利益關系。校企合作涉及多元利益主體，要協調各主體的利益就需要建立合適的決策體系。決策過程要突出這樣兩點：首先，各級政府在決策上要保證參與各方，如教育、產業、財政部門、職業學校、企業、學術機構等方面的利益和意見能夠進行充分協商。其次，要從制度層面規范校企合作決策中各方的權力關系，科學界定教育部門、產業管理部門和人保部門在校企合作中的管理職能。

4.進一步完善和理順以政府投入為主的多途徑經費保障機制。校企合作辦學的持續進行顯然離不開經費的持續保障，因此理順完善職業教育的投資、經費渠道也是不可或缺的。對此認為可從這樣幾點入手：其一，建立健全穩定的公共財政投入機制。包括科學確立職業教育經費投入目標，根據適應與發展需要及時調整職業教育的投入比例，確保財政性經費、生均經費等與國家財政同步協同增長。其二，科學劃分各級政府對職業教育投入分擔和責任規約。其三，努力營造民間資本投入職業教育的寬松的環境，逐步提高非政府投入經費的比例；充分激勵社會辦學的積極性，探索政府和社會辦學之間的靈活和多樣化的合作。其四，設計建構激勵與引導各種經濟成分投資職業教育的政策，促進產業界對職業教育的投資。其五，運用金融、稅收、彩票、社會捐助等手段籌措職業教育經費[6]。

5.理順、整合、健全關于職業教育的科研服務體制機制。校企合作實踐需要理論的指導，因此需要有一個與之配套的科研服務架構。當前和將來一段時間工作重點是強化職業教育科研組織建設，組構整合涵蓋國家、省、市、校各級的科研網絡系統。

（三）制度層面

有研究顯示，30年以來，我國制定的有關職業教育的法律、法規及政策性文件達400多個，己初步形成一個建立在 《憲法》、《教育法》、《勞動法》基礎上的，以《職業教育法》為核心的法制體系[7]。這些都是職業教育的基本法，制定校企合作相關的法規、章程要以此為基礎。校企合作的相關法可采取單項法或嵌入形式，后者可通過國家修訂《職業教育法》的契機建立與完善校企合作法律建構，單項法的形式可以有條例、決定或規定、意見、計劃或方案、標準、辦法、批復等。校企合作制度建議圍繞以下四個方面實現突破：第一，校企合作辦學的相關立法，如制定《職業教育校企合作促進法》，規范教育和產業部門、職業學校和企業的相互關系與職責等。第二，職業培訓的相關立法，如制定《職業培訓法》，對學校培訓、企業培訓與第三方培訓進行規范，對內容、規格、質量和考核標準、實訓教師的規格、考試規則、經費管理等做出規定。第三，勞動安全保護的相關立法，確定頂崗實習等方面的安全保護范圍、勞動條件與環境、處置意外傷害的組織和辦法等。第四，企業參與職業教育的相關立法規，如制定《職業教育企業資格條例》。

[1]陳鴻.2009年中國職業教育大事記[J].中國職業技術教育，2010（4）:80-83.

[2]陳鴻.2010年中國職業教育大事記[J].中國職業技術教育，2011（7）:35-41.

[3]陳鴻.2011年中國職業教育大事記[J].中國職業技術教育，2012（13）:48-54.

[4]陳鴻.2013年中國職業教育大事記[J].中國職業技術教育，2014（13）:62-66.

[5]邱璐軼.高職校企合作的影響因素分析[J].教育探索，2011（4）：156-157.

[6]付達杰，唐琳.高等職業教育經費投入現狀及其機制創新[J].經濟研究參考，2014（59）：20-23.

[7]臧亮.我國職業教育政策演變研究[D].金華：浙江師范大學，2010.

責任編輯 蔡久評

李艷梅（1964-），女，天津市人，天津職業大學基礎課部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為高等職業教育與應用數學教學。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十二五”規劃2013年度教育學一般課題“‘后示范時期’高職院校教育質量標準與評價體系研究”（編號：BJA130098），主持人：榮長海；天津市高等學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高職院校教育質量標準與評價研究”（編號：20142522），主持人：李艷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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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7518（2015）36-002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