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新同桌

馬朝虎

再過半年，女兒就要參加至關重要的中考了。這學期開學后，班主任老師給女兒調整了位置，把她安排和李心怡（化名）同桌。

對于這個女孩子，我是有所了解的。她和我住在同一個小區，父母前兩年離異后各自都成立了新家庭，她只好跟年邁的奶奶一起生活。

由于家庭變故以及缺少管教等原因，她顯得非常頑劣，沾了一身的壞毛病、壞習慣，而且每次考試總是排在班級里的最后幾名。為此，我非常擔心，女兒和她同桌，會不會受她影響被她干擾？

我正要打電話給班主任提出自己的反對意見時，女兒攔住了我，說：“大家都不愿意和她同桌，如果我再不愿意和她坐在一起，她肯定很傷心。”我的心一軟，覺得女兒說的有道理，但我還是很擔心，所以一再告誡女兒，千萬不要和她多接觸。

此后，我受單位委派去外地出差兩個月。有一次，我打電話回家問起此事，妻子告訴我說，女兒天天和李心怡一起上學一起放學。我急了，連忙讓女兒接電話：“你怎么能這樣？你必須和她保持距離。”女兒說：“李心怡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樣。”

出差回到家的那天正好是周末，女兒也放學回來了，后面還跟著李心怡，當時我的臉就拉了下來。李心怡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悅，輕輕地隨女兒進了書房，靜靜地做起了作業。

第二天剛好開家長會，我和女兒早早就來到了學校。班主任老師特意把我和女兒叫進了辦公室，然后笑著對我說：“真的要謝謝你，還有馬蘭同學，自從把李心怡調整跟馬蘭同桌后，李心怡的改變非常明顯，她懂禮貌了。”

班主任老師還告訴我，當初之所以把李心怡安排與馬蘭同桌，主要是考慮到她做事認真負責、為人和氣，讓李心怡和馬蘭同桌，潛移默化中她肯定會受到影響。我朝女兒投去探尋的一望，女兒有點不好意思地向我點了點頭。

在回家的路上，我問女兒：“你是怎樣讓李心怡往好的方面改變的呢？”女兒說：“很簡單啊，她想打人罵人的時候，我就跟她說‘你再這樣，我就不肯跟你同桌了，現在除了我，你還有別的朋友嗎，這樣，心怡就慢慢地改掉了以前的壞毛病。”

我說：“你的成績也比以前好多了，這是怎么一回事？”女兒說：“如果我的成績都不好，她怎么會向我看齊，我又怎么能夠幫助她提高成績呢？”

其實，在教育和培育孩子方面，很多家長常常被世俗的觀念所左右，希望給子女選擇一所有著優質教育資源的學校，并且讓他們和成績好的學生成為同班同學或同桌。

事實上，我們忽視了，許多“壞孩子”與“好孩子”相交，“壞孩子”會變好;“好孩子”與“壞孩子”相交，“好孩子”會變得更好。所以，現代版的“孟母三遷”并不一定值得提倡。

【原載2014年12月9日《新華每日電訊·草野·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