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秀芳
教室門口的陽臺上,靠窗放著一排水仙花,十二盆,有高有矮,有疏有密,有的盛開了十幾朵,有的剛剛綻放,還有兩盆含苞待放。素色的花盆,碧綠的葉片,白花黃蕊,亭亭的花枝搖曳在徐徐的春風中,煞是好看。
一杯清水一縷香
還記得去年冬天,一個寒風吹得臉皮發緊的日子,參加植物養護的同學們各自領到一個水仙球莖,用報紙包著,用雙手捧著,喜滋滋地回到教室,小心翼翼地打開給我看。那球莖一個拳頭大小,裹著皺巴巴的枯黃的皮,齜牙咧嘴的,還沾了一身泥巴。我笑著打趣道:“真是個丑小鴨呀!”同學們依然笑瞇瞇的,說要回家給它脫衣、洗澡、安家,裝扮好了再帶來給我看。
雙休日很快過去了。星期一早晨一進教室,便看到一個個球莖已被供養在清水中。花盆各式各樣,有盛湯的大碗,有裝菜的大盤子,也有買來的扇形的、葉狀的、花邊樣的花盆。清水中精心地擺放著
鵝卵石、玻璃球。再看那球莖,嘿,如同一個個咧嘴笑的白胖娃娃,的確是可愛多了。
自此,這些白胖娃娃就躺在清水中,白天在教室門口曬曬太陽,或在教室里聽我們上課,晚上就在教室里睡覺,好幾天不見有什么動靜。于是,有的孩子帶了白糖來,每天撒上幾粒,給它們增加營養。有一天,我伏案批改作業時,忽然聞到縷縷幽香。難道是凌波仙子降臨了?我擱下筆,走近那一排花盆。呵,那清水上漂著的是什么?黃黃的花瓣精致、潤澤,一股清香沁人心脾,原來是蠟梅呀!也許是盼花心切,也許是靈感偶發,居然有人從路邊摘下幾朵臘梅,來陪伴懶洋洋的水仙寶寶。小小的心思令我啞然失笑。
只要種莖健康,養護得當,水仙花就會茁壯成長。同學們,讓我們相信歲月,相信種莖,守候一株花的成長。
花香書韻好時光
很快就到了緊張的期末復習階段。在那些緊張的日子里,我們的水仙終于抽芽了。嫩芽兒的頭黃黃的,有的學生擔心它生了病,焦灼地跑來問我。我說:“它還小,等它再長兩天看看?”
嫩芽兒越長越綠,越長越高,大約一個星期后,已有幾分亭亭的姿態了。課余時間,那一排綠油油的水仙成了我們關注的焦點,那養眼的綠啊,消除了多少學習帶來的疲倦!
光陰流轉,不知不覺中,一年已接近尾聲,該放寒假了!將有近一個月的分離呢。同學們,這些日子你們將不再讓我歡喜讓我憂,但依然會令我牽腸掛肚。還有那些水仙,將跟隨你們回家,陪伴你們度過歡樂的新年。在新舊交替的嚴寒與溫暖中,它將一天天長高,然后抽出花莖,結出蓓蕾,綻放花朵,吐露芬芳。一盆花最辛苦也最幸福的蛻變,你們將見證和記錄,何其幸哉!別忘了時常給它換一杯清水;別忘了遵循自然之道,給它一些寒冷的鍛煉,不要讓它像溫室里的花朵那樣,過早地綻放,過早地衰落;別忘了像在學校時那樣,每天和它談心……
水仙是清雅的花,同學們,在節日的歡鬧中,別忘了給它一份清靜,也給自己一份清靜,在明媚的陽光下,在柔和的燈影里,靜靜地捧起一本書,享受花香書韻好時光。
引得路人常駐足
開學后,十二盆水仙又聚在了一起,在教室門口站成一排,它們挨挨擠擠,仿佛在交頸長談,訴說別來思念。
花長得真好啊!長長的綠葉舒展,流露出越冬之后的歡悅。花瓣像用細絹做成的,鵝黃的一圈,潔白的五瓣,樸素淡雅。它們一律歪著腦袋,不仰視,也不俯首,仿佛在凝神諦聽瑯瑯的書聲,好像在感謝滋養生命的清水,又似在親切地對著你微笑。這溫柔的花微笑啊,讓人的心一下子變得溫暖寧靜。隨風送來的屢屢清香,帶著些甜味兒,怎么也聞不膩。
早春的校園有些蕭條,這一排清雅的水仙花便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老師、學生、家長,誰從這里經過,都會情不自禁地放慢腳步,不由自主地舒展開笑臉,深吸一口氣。每當這時,同學們和我的心里都會裝滿快樂和自豪。自己的花是給別人看的,養花既豐富了自己的生活,又愉悅了大家的身心,真是美事一樁啊!
有的學生在日記中寫道:“我覺得自己養護的不僅是一盆水仙,還是一份愛心與責任。”“花開了,我的水仙花終于從‘丑小鴨變成‘白天鵝了。”“花香為什么會彌漫在空氣中?因為快樂是需要傳播的。”
是啊,如果生命是一盆水仙,那就要努力地汲取養分,舒展開新鮮美麗的四肢,成就自己,快樂他人。
且留寸心再吐芳
盛放之后就是衰敗。但是既然已經完成了一朵花的使命,便沒有遺憾了。以前養過的喇叭花、蘭花、菊花……不都是這樣的嗎?
然而拋棄曾經朝夕相處的好朋友,終究于心不忍。
今年學校分給每個班一塊二十平方米的試驗田。于是,有的學生建議道:“把水仙球莖埋在土里吧,等到冬天再挖出來,還能開花。”真是個好主意!
等到水仙花香消玉殞、枝枯葉敗的那一天,讓我們再一次給它換裝、安家,就像它剛來到我們身邊時一樣。讓它在泥土里做一個甜甜的夢,在沉寂中積蓄力量,且留寸心再吐芳!
那一排清雅的水仙花,將永遠搖曳在春風中……
(作者單位:泰興市新街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