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傾神水然烏湖

桔豬

然烏湖位于昌都八宿縣，它是318國道旁的一顆絕美珍珠，也是川藏線上最不可錯過的驛站。人們選擇在這里觀景、休整、發呆。然烏湖水面蔚藍、空靈靜謐，圍繞湖岸有田園詩般的景色，而且還都是免費的。

曾有一度，我告訴每位進藏的朋友，如果你試圖在路上尋找“藏區江南”或者“東方小瑞士”，那然烏湖一定能幫你完成這項心愿。湖畔西南邊崗日嘎布雪山腳下，有成片草場和青稞地，藏民的木板房錯落有致，一切無言之美在這里都能找到。

然烏湖湖面狹長，海拔3800多米，湖面會隨著季節不同，微妙地變幻出或碧藍或青綠等數種顏色。湖的西南面是崗日嘎布雪山，南面有阿扎貢拉冰川，東北方向是伯舒拉嶺，可謂雪山環抱，環境得天獨厚。因此冰雪融水構成了然烏湖主要的補給水源。

然烏湖不像青海湖、納木錯那樣，一望無際讓人誤以為置身海邊。有人說然烏湖和羊湖有點像，可能因為它們都是狹長的，但然烏湖的色彩不如羊湖豐富。要說我為什么愛然烏湖，可能是因為它更容易親近，它和周圍藏民的生活長在一起。在湖邊，白塔相伴，瑪尼成堆，春種秋收，生活平靜，如果你用心聆聽，能聽到幸福生長的聲音。

2005年，初識然烏湖

我去過3次然烏湖，第一次是2005年9月，我搭車走滇藏線，途經然烏湖。9月，湖岸邊的青稞熟了，金燦燦照著我的眼。整整一下午，我坐在湖邊的白塔旁，什么也不干。

那時我還年輕，幾個月的窮游苦旅一度讓我疲憊不堪。在然烏湖之前的波密，早晨我半夢半醒的狀態下從樓梯上滾落，小腿前面摔破，見了骨頭，這多多少少影響到了我的心情。但是，然烏湖撫慰了我。初抵然烏小鎮時，向一位茶館的藏族阿媽打探然烏湖的情況，她給我指了一個方向，我卻未曾料到那隨手一指，就指出通往然烏仙境的一扇門。推開那扇吱扭作響的木門，抬眼望去，然烏在我的視野里瞬間由一個破敗的鎮，幻化成一汪妖嬈卻不失大氣的水。其實，然烏本就是個鎮，而然烏湖本就是個湖，這兩者其實交融一體。

跨入木門，再走幾步就到湖邊，恍惚中感覺有種朦朧的情境。9月的風還不算太冷，裹挾著青稞的香氣拂面而來，草間有些許小蟲窸窣的響動，湖面被陽光照著波光粼粼，隱隱泛著碧藍色的光。那一刻的湖水被這些細節熏染的如同羞澀的少女一般，妖嬈極了。

在一個可以眺望湖水的小山坡上，我靜靜地坐到日落，天已擦黑才回到318國道旁邊的“邦達茶館”。茶館的藏族母女以賣簡單的酥油茶、甜茶、藏面為生。晚上，我和一起搭車的旅伴住在茶館長條椅上，蓋著又沉又厚的毛氈子。然烏湖與茶館的直線距離有一百多米，從茶館后門出去就有大片青稞地，這么一想我很心滿意足，氈子雖然很沉，但那晚我也睡得不錯。

2006年，再訪然烏湖

第二次去然烏湖是2006年，和老公騎車從成都到拉薩，途經然烏湖。這次我們選擇住在國道旁一家“偽”青年旅館。因為看見這里有車友的留言，還有兩臺雙缸洗衣機供住客免費使用。長時間的騎行，每過幾天我們就積攢下大量臟衣服。如果沒有很方便的地方洗衣服，第二天我們通常會在幾件臟衣服里，挑出那件最“不臟”的繼續穿。如果有免費洗衣機當然最好，我們可以一次把衣服全洗了。后來我發現，那洗衣機輕微漏電。

318國道邊的“邦達茶館”依然還在，藏族母女也在，我們在那喝了好多壺甜茶。雖然一年沒見，但女孩明顯長大了，我們一起去然烏湖邊拍照，游玩。此時是7月，坐在然烏湖的白塔旁，我感覺然烏湖和一年前比，幾乎沒什么變化，只是湖邊的青稞還沒完全成熟，真的“青”著。

這次，在湖邊偶遇一位藏族大媽，用不太留意的漢語告訴了我關于然烏湖的傳說。她說，然烏二字在藏語中意為“堆積在一起的尸體”。相傳然烏湖里曾住著一頭水牛，湖岸邊生活著一頭黃牛，兩牛好斗且互不相讓，經?；ハ囗斪矊Ψ桨l生較量。兩頭牛死后，尸體便化為湖岸邊的大山，將然烏湖夾在兩山之間，像西藏諸多神山圣湖一樣，這就是屬于然烏湖的傳說故事，談不上驚心動魄，卻一直被湖邊的人們傳誦著。

2008年，三訪然烏已是深秋

第三次去然烏湖是2008年10月下旬，藏地已進入深秋，雖然只相差1個月，與9月相比，10月的然烏湖畔，泛著豐收的喜悅。白塔腳下，9月時的大片金色青稞，已經收割，并被高高地放置在用來晾曬青稞的木架上，因為怕散養的牦?？惺?，晾曬青稞的木架足有兩人多高，架子頂端滿堆滿捧的青稞穗子。然烏湖邊生活的藏民，完成深秋的農作物收割，也就意味著冬季即將來臨。而冬季時的然烏，據說會落雪，會上凍，會呈現出另一番蕭瑟之美，與夏秋是完全兩個世界。

時隔3年，鎮上的“邦達茶館”依然還在，只是之前茶館里的母女，這次只見到阿媽，小女孩這一年升初中，告別阿媽、小鎮和這一泓湖水，前往昌都念初中，需要住校，一學期才回然烏一次。在茶館喝茶閑聊的間隙，房間里昏黃的燈光，溫暖的爐火，淡淡的茶香奶香，一切都令我恍惚，時間在這里仿佛長久停滯。

作別然烏至今已許多時日，卻依舊忘不了那人那景那天夕陽照耀下的湖水，白塔之邊，青稞田里，猛回頭，湖邊的游客來了走了，年年變幻，而湖邊的故事卻日復一日被續寫，未見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