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老子之“道”內涵豐富,內含規律性,形而上之“道”造就萬物,形而下之“道”為“德”,循“自然”法則,行“無為”之治,關照社會,關注黎民百姓,此乃“道”之理想之真諦也。
關鍵詞:老子;道;規律性;德
中圖分類號:B2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23-0048-02
一、道體之“道”
(一)“道”是一種實存體,同時“道”本身又是一個變體、動體
老子認為“道”是一種實存體,它的特性主要體現如下:“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其上不繳,其下不昧,繩繩不可名,復歸于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恍惚。”(《老子(道德經)第十四章》)形而上之道乃實存之道,和現實世界的任何經驗事物不同,它不是一個有具體形象的東西。它既沒有形體,當然也沒有顏色,更沒有聲音。“道”雖然沒有固定的形體,超越了我們感覺知覺的作用,但它卻并非一無所有,老子所說的“無物”并非指空無所有,而是指道不是普通意義的事物,普通之物具有有形性,而道是“沒有形體”的事物。同時老子又指出“道”的特性:“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這個存在體相對于其他事物是一個恒體和惟一體,具有“常性”,但同時“道”又是一個不斷變化的動體,一直處于暈、變化之中。正由于“道”的變動產生了天地萬物。
(二)“道”乃萬物之源
“道”乃老子哲學的一個最高范疇,是指一切存在的根源,是自然界中最初的發動者。它具有無限的潛力和創造力,天地間萬物蓬勃生長都是道的作用的結果。如老子在《道德經·第一章》中說道“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老子認為,“道”是萬物存在的根源,這種根源不僅具有旺盛的生命力而且還蓄養萬物,從而內在于萬物之中。“道”生萬物是通過“有”與“無”的相互作用來實現的。“無”和“有”是“道”的兩面,相互對立而又互相聯結,同時又統一于“道”。“無”中有“有”,“有”中有“無”,有無相生,蘊含無限生機。“無”和“有”的連續,乃在顯示行上的道向下落實而產生天地萬物時的一個活動過程。由于這一個過程,一個超越性的道和具體的世界密切地聯系起來,使得行上的道不是一個掛空的概念。
二、“道”之規律性
道雖無形卻作用萬物,其中表現出來的規律性亦可為我們所利用。老子認為自然界萬事萬物的運動和變化都是遵循一定的規律而行的。研究這些規律,剖析事物運動的方向,對于認識世界萬物的規律性的“道”具有重要的價值。《道德經·四十章》“反者道之動。”自然界中的萬事萬物的運動和變化是有規律的,其中一個總規律就是“反”,這個“反”包含兩層含義:第一,事物運動變化的方向是向對立面的轉化;第二,事物運動變化總歸要回到原點,即返回到事物的初始狀態;即對立轉化性和返本復初性。
(一)對立轉化性
《道德經·第二章》“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后相隨。”老子所說的形而上之道是“獨立不改”的,永恒存在的,而現象界的一切事物都是相對的、變化。不僅如此,老子還認為,任何事物的對立面之間存在“相反相成”的作用,這種作用是推動事物發展的動力所在,正因為這種動力的存在,它驅使著事物中相反對立的狀態經常互相轉化。所以,老子曰:“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老子認為一切事物都在對立的狀態中反復交變著,這種反復交變的轉化過程是無休止的。因此,我們要關注事物發展的兩端或者說兩面:正面和反面。“物極必反、物盛必衰”告訴我們,事物的一面達到極強的頂峰或極致時,也就是它向另一面轉化的拐點。對此,《道德經·三十六章》“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這段話證明事物在不斷對立轉化的狀態中,當事物發展到某一個極限的時候,它必然會向相反的方向運轉,好比花開是花落的征兆,月圓是月缺的開始。對此老子在《道德經》中多處進行強調,如《二十二章》說道“曲則全,枉則直,洼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老子以其獨到的經驗智慧,來關照現實世界中種種事物的活動。第一,事物產生于對立關系之中,考察事物務必關注兩端,兩面結合;第二,就是把握事物向對立面轉化的節點,法天道于人道,了解事物“盛極必衰”的道理,對于許多事情,當可先著一步,防患于未然,也可優先掌握情勢,化危為安。
(二)返本復初性
“反”的第一層含義就是“對立轉化性”,那么它的第二層含義就是“返本復初性”,循環運動,生生不息。《道德經·第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老子所謂的“道”蘊含三層含義。第一,“有物混成”說明道是渾樸狀態的,沒有具體的組成部分,它是一個圓滿的和諧體,不像現象的多與雜,而是無限的圓滿和周全。第二,道是一個絕對體,這一絕對體區別于現象界的一切事物而第一無二的存在,因此便有了“獨立不改”的天性。道還是一個動體,川流不息地運轉著,但它本身不會隨著運轉變動而消失。第三,道的運行特征首先是“無聲無形的”(寂兮寥兮);其次,道的運行時序先于天地而存在,而且天下萬物也是道所產生的。(先天地生、為天下母)。再次,終則有始,始則有終,循環反復,乃至無窮。最后,道的本性不僅在于“大”,更重要的是道的哲學精神:道以自然為歸,道的本性就是自然。由此可以看出老子之“道”的規律性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事物向相反的方向運動;二是這種運動具有返本復初性,循環運動,在新的起點上返回原點。
三、“道”之“德”性
形而上的“道”,下行至物質世界,對于蕓蕓眾生而言,“道”即是“德”。“道”和“德”的關系是二合一的,老子以體和用的發展說明“道”和“德”的關系;“德”是“道”的作用,也是“道”的顯現。“道”的自然性特點決定老子之“德”必然是在參與了人為的因素后仍然返回到自然的狀態。《道德經·二十三章》“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老子在這里指出,“道所以受尊崇,德所以被珍視,就在于它不加干涉,而順應自然。”由此可見,老子的“德”源于“道”的特性和精神。在這里主要討論其中最基本的德性:自然與無為。
(一)關于“自然”
任何事物發展順其自然,不必強加干預,這是老子道法自然的本義之所在。所以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所謂“道法自然”,是說“道”以它自己的狀況為依據,以它內在原因決定本身的存在和運動,而不靠外在其他的原因。對此老子還有論述:(《道德經·十七章》)“悠兮,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道德經·二十三章》)“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道德經·六十四章》)“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老子在這些章中提到的“自然”均不指客觀之自然界,而是一種脫離于外在強制力量的自然狀態。這種“自然而為”的狀態要求政府的所作所為要“以民為本”、以民為樂為上冊,政府的職能在于助民為樂,政府的行為造成了人民的幸福安康,而人民卻不覺得它存在,反而覺得這是人民的本性使然,何不快哉!同樣,“希言”也是合于自然的。老子的“言”實際指“聲教法令”。老子認為,為政不要擾民,擾民就不合于自然了。反之,如果政令繁苛,猶如暴風驟雨,對人民造成侵害,那就不能長久了,暴政之所以不能持久,就是因為它不合于自然之故。同理,“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和“夫莫之名而常自然”是異曲同工之妙,這都說明了“道”之功于萬物在于輔助,而輔助之功還萬物以本然之態去發展。從中可以看出,老子之“自然之念”目的在于消解外界力量的阻礙,排除外在意志的干擾,主張任何事物都應順任它本身所具有的可能性趨向去發展。順道而助,順勢而為,自然發展,水到渠成。
(二)關于“無為
“無為”之念就是指順其自然而不加以人為之意。這里所說的“人為”就是不必要的作為或者包含有強作妄為之意。所以老子有云:“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化。”(《道德經·三十七章》)老子的“道法自然”之道作用于政治,則是“無為而治”而這個“無為”而治恰恰針對統治者“有為”之政的禍害所說的。對此,老子在不同的章回中屢次提到,(《道德經·五十七章》)說道,“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老子的這些論述表明統治者“妄為”已經造成對百姓“自然”之態的干涉和破壞,必將“物極必反”,所以老子在(《道德經·七十二章》)中憤然道,“民不畏威,則大威至。”“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可見,老子之觀當政的統治者已經窮途末路,不能為老百姓有所作為,卻偏偏孤自妄作為,結果造成生靈涂炭、民不聊生,使人民深受“妄政之苦”。在此情況之下,老子提出“無為之政”的概念有針砭時弊之義,順時而生之念。因此,老子在(《道德經·五十七章》)中強調,“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老子的“好靜”、“無事”、“無欲”都是“無為”的寫狀。“好靜”源于當政者對于民眾的攪擾而發,“無事”源于對當政者的繁雜苛政而發,“無欲”源于對當政者的擴張之欲而發,這些觀點的提出反映了老子的政治愿望。老子的主張就是希望為政者能做到“無為”之治,讓人民自我化育,自我發展,自我完成,那么人民自然能夠和諧安穩。另外,“無為”并非不為,而是不妄為。老子曰:“為無為,則無不治。”所謂“為‘無為’則無不治”的意思是以“無為”的態度去處理世務,就沒有不上軌道的。由此可見,老子并不反對人類的努力去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去貢獻自己的力量,只不過要依循“自然”和“無為”的法則,而且還要做到“為而不持”、“為而不爭”。
四、結語
綜上所述,老子之“道”固然有它積極的一面,即它蘊含著古代的樸素的辯證法思想和中國古代哲學整體思維精神,它在天地人的共存中突出人的存在,強調遵循人和萬物的本性發展,從這方面來看,無論是形而上之“天道”,還是形而下之“人道”,都具有積極的意義。但是,老子的思想也有許多可批評之處,作為古代客觀唯心主義思想的代表,必然有其自身的局限性,對此我們必須細思之、明辨之、慎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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