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初期黑龍江油畫發展研究

○王同君 高麗麗

建國初期的黑龍江油畫，是黑龍江美術發展過程中一個重要節點。在這之前，油畫在黑龍江是傳播階段，是接受外來畫種在本土生根階段，畫家基本是個體的，無組織的，那時的作品主要以風景、靜物、人物習作類為主，少有大型創作。建國初期，情況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在黨和政府的關懷下，黑龍江油畫創作進入了旺盛期，主題性創作成為重要方向，風景、肖像全面展開，畫家立足于黑龍江特有的地域資源和人文資源，有組織、有目的地創作了一大批反映普通人民群眾生產勞動生活、領袖題材、風景等作品，有的作品甚至在全國都產生了廣范影響。

一、建國初期黑龍江油畫活動及相關單位的設立和畫家構成及創作成果

1.黑龍江油畫建國初期時間的劃定

本文所指建國初期，時間劃定在1949年至1965年，主要原因有三點：（1）以時間長度劃分，建國至今已65年，前16年應為初期。（2）建國初期政治形勢、社會環境與1966年“文革”爆發后有明顯的區別,此時期內黑龍江油畫的作者結構、創作意識、作品題材、表現方式具有一定的共同點。（3）作為油畫的發展歷程，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看清它的發展脈絡、歸納總結其特征。

2.建國初期黑龍江油畫活動及相關單位的設立

基于歷史原因，油畫在黑龍江具有廣泛的群眾基礎，建國初期,在黨和政府對文藝的重視和扶持下，油畫在黑龍江得以迅速發展。1946年哈爾濱解放后，“李立民、高莽、劉志謙、韓景生、石揖等部分美術工作者自發組織了群團性組織：哈爾濱市美術家(美術工作者)協會。協會不僅團結了哈爾濱市的大部分油畫和國畫家從事創作,而且還在當時的市民畫廳,先后舉辦了3次展覽會，第一次即為1946年4月哈爾濱市光復紀念美術展覽會,作品約50件,油畫以風景、靜物居多,也有描繪人民歡慶國土光復之情以及在日帝國主義下國民飽受苦難的作品，如李立民《紅旗招展》、石揖《枯木逢春》、高莽《亡國奴》、韓景生《老船夫》等作品”。①1947年，韓景生創作了控訴日本帝國主義侵略罪行的油畫《被日寇炸毀的機場廢墟》（中國美術館收藏）成為那一時期的重要作品。1947年末哈爾濱市美術協會停止活動。1948年初，延安魯藝的全班人馬遷入哈爾濱，組建東北畫報社美術訓練班，張欽若曾在這里學習兩年。

1949年新中國成立后，百廢待興，在恢復經濟建設的同時，黨和政府大力扶持和推進文化事業，提出文藝要為新中國的社會主義建設服務。1949年，哈爾濱市文聯成立，同時下設哈爾濱市美術工作者協會和哈爾濱市美術服務部，石璞是美協的秘書長、美術服務部的負責人，他是當時黑龍江本土較有影響的油畫家，在這里負責組織社會美術活動，團結了一批哈爾濱的油畫家，如韓景生、孫云臺、宋學斌、史國才、許濱、張瑞民、張曼麗等。“1954年哈爾濱市第二屆美展展出16位畫家30件油畫作品，油畫進一步受到重視”。②“1958年5月，哈爾濱藝術學院美術系成立,在油畫家楊角、張曉非的領導下，油畫家如張欽若、徐介成、向陽、石璞、臧爾康等創辦油畫專業，培養油畫人才”。③1958年12月，全國美術工作者協會黑龍江分會成立，成為在全省范圍內最大的美術群團組織，全省的油畫家開始積極參加省美協組織的活動。1965年該院撤銷，美術系的這批教師，全部轉入新成立的哈爾濱市美術工作室成為專業油畫創作員。這些美術社團的成立、創作單位和美術教育體系的完善，促進了黑龍江油畫事業的蓬勃發展。

二、建國初期黑龍江油畫家的構成及創作成果

1.建國初期黑龍江油畫家的構成

建國初期，黑龍江油畫家構成較為復雜，移民文化凸顯，他們經歷不同、來自地域不同，多元化的求學經歷和學術背景，成為他們藝術追求和風格形成的重要原因。從下面這些具有代表性的畫家簡歷中即可看出。韓景生（1912—1998），河北省昌黎縣人，1929年在俄國人開辦的美專學習油畫，后求學于劉海粟創辦的上海美專肖像科，1938年任哈爾濱工業大學建筑科美術教員，期間師從日本畫家佐藤功、石井柏亭。他曾參加偽滿洲國舉辦的美術展覽，油畫《冬塢》，獲溥儀親筆簽發的特選獎。楊角（1916—1998）黑龍江綏化人，1937年畢業于上海美專西洋畫系，后奔赴延安，是延安魯藝美術系學員，曾任東北美專（魯迅美術學院前身）校長，1957年被打成右派下放到黑龍江。孫云臺（1923—2005），山東龍口人，曾在哈爾濱隨日本畫家古賀學習基礎繪畫，后師承俄羅斯油畫家洛巴諾夫，1958年以畫家身份任職于哈爾濱市美術服務部。石璞（1927-2005），河北寧河人，自幼酷愛繪畫，自學成才,1958年至1960年任哈爾濱市美術家協會秘書長，1962年至1968年任哈爾濱市文聯創作室創作員。張欽若（1929—2009），黑龍江阿城人，1948年在哈爾濱東北畫報社美術訓練班（前延安魯藝）學習兩年。上世紀50年代師從于中央美術學院吳作人先生，并在前蘇聯專家謝洛夫、特卡洛夫、阿爾希勃夫、馬克西莫夫進修班學習，后來參軍，1957年被打成“右派”下放回到黑龍江北大荒。1965年任哈爾濱市美術工作室創作員。李秀實（1933—），遼寧省盤錦人，1956年考入于中央美術學院油畫系進入董希文工作室，畢業后任黑龍江省美術家協會專業創作員。武英揚（1936年—），遼寧錦州人，1961年畢業于魯迅美術學院油畫系，1962年在哈爾濱師范大學藝術系美術專業任教。祝林恩（1937—），哈爾濱人，1958年畢業于魯迅美術學院附中，1961年到哈爾濱工藝美術研究所工作。另有因1957年反“右派”運動下放到黑龍江北大荒的畫家，如張曉非、徐介城、向陽等。本土畫家和因不同原因相繼進入黑龍江的畫家，他們多數都是美院畢業或經過專業學習，具有良好的藝術修養和創作能力，成為當時黑龍江油畫創作的主要力量，為建國初期黑龍江油畫事業的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

2.建國初期黑龍江油畫取得的成果

1949年至1965年，黑龍江油畫家遵循黨的文藝方針政策，在省、市美協和有關部門的配合下，積極參加國家、省、市舉辦的畫展以及完成社會任務，創作了一系列在社會產生廣泛影響的作品，取得了重要成果，從而掀開了黑龍江油畫事業的新篇章。“1951年，哈爾濱市文聯美術組創作員為東北烈士紀念館創作了一批歷史畫，如畫家石揖《火烤胸前暖》、劉惠民的《哈爾濱解放》、史國才的《沿江罷工》”，④成為建國初期比較早的主題性創作。1955年孫云臺的油畫作品《樹》，入選《黑龍江省首屆青年美展》獲二等獎，1957年，由文化部、團中央、全國美協聯合主辦的《全國青年美術工作者作品展覽會》（第一屆全國青年美展）在北京展出，張欽若的油畫作品《海邊》（見圖1）獲得一等獎，石璞的油畫作品《建筑工人》(見圖2)同時入選該展覽并發表在由北京通俗讀物出版社出版的《實事手冊》封面上（1957年第6期）。李秀實1959年創作完成的《萬里長江橫渡》（見圖3），被評為國慶十周年獻禮優秀作品，成為轟動全國的經典佳作。1960年，黑龍江省美術研究所張若一，接受黑龍江省政府任務，負責北京人民大會堂黑龍江廳裝飾的總體設計，邀請了部分畫家創作有地域特色的大型風景油畫，“黑龍江省韓景生的《鏡泊湖瀑布》、孫云臺的《松花江》、張欽若的《哈爾濱風光》、臧爾康《黑土地》等即是此時創作的作品，被送往北京懸掛于北京人民大會堂黑龍江廳”。⑤1960年孫云臺的作品《江上俱樂部》入選全國美協主辦的《全國美術作品展覽》（第三屆全國美展），“他是唯一代表黑龍江省油畫選入這次全國美展并發表于《美術》”的人。⑥1964年祝林恩創作的油畫作品《鄂倫春的春天》（見圖 4）和韓景生的作品《四季春》（見圖5）、孫云臺的《斯大林公園》入選全國美協主辦的《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15周年全國美術作品展》（第四屆全國美展），祝林恩的《鄂倫春的春天》獲得優秀獎，后又在東北、華北、西北等全國各大地區展出并廣獲好評，當年的《人民日報》、《中國文學》（中、英文版1965年第6期）、《輔導員》雜志封面、《南方日報》等許多報刊都曾發表這幅作品。石璞1964年創作的《毛主席來到我們中間》參加了《東三省美術作品聯展》，楊角創作的《諸神退位》等作品也具有廣泛的社會影響。張曉非、武英揚等主要以風景畫為主的畫家也創作出大量作品引起美術界的關注。

圖1 《海邊》1957年張欽若

圖2 《建筑工人》1956年石璞

圖3 《萬里長江橫渡》1959年 李秀實

圖4 《鄂倫春的春天》1964年 祝林恩

圖5 《四季春》(寫生稿)1964年 韓景生

三、建國初期黑龍江油畫題材及表現形式

建國初期，中國成為國際社會主義陣營中的一員，意識形態全面接受前蘇聯的影響，當時影響中國畫壇的當屬前蘇聯社會主義現實主義創作方法，他們的創作思想和表現形式被中國畫家全盤接受。黑龍江油畫家由于歷史的原因，對前蘇聯繪畫的接受有著天然的優勢。前蘇聯油畫受俄羅斯巡回畫派的影響，以主題繪畫為主，以寫實為基本表現形式，注重反映現實生活，作品具有情節性，這些，都被黑龍江油畫家繼承下來體現在他們的作品中。歌頌領袖題材也是那個時期表現的重要內容之一。張欽若生前在談到那個時期的油畫時說：“那個年代強調內容（內容決定形式），蘇派成為當時的主流，共性的東西比較多。”當時的油畫創作大致可歸納以下三種形式：

1.主題性人物創作

1957年3月，由文化部、團中央和全國美協聯合舉辦的《全國青年美術工作者作品展覽會》（第一屆全國青年美展）,張欽若的油畫《海邊》獲得了一等獎。作品含蓄生動地將軍民魚水關系呈現在畫面中，使人看后感到親切自然，富于美感。張欽若在談到這幅作品時說：“畫面中的場景是我在東山村海灘上親眼所見，歸帆的漁船回來了，漁民的孩子高興地去迎接，一名戰士和一位軍官拿著望遠鏡給小孩看歸來的漁船。”后來他將這一情景創作成油畫《海邊》，畫家發揮風景畫的特長，將人物置于大自然的環境中，色彩和諧自然。

李秀實1959年創作的油畫《萬里長江橫渡》（見圖3），被評為國慶十周年獻禮優秀作品，表現70歲高齡的毛澤東橫渡萬里長江前的情景，畫面中，毛主席迎著海風矗立在船頭，颯爽英姿，遠視浩瀚的江面，表現出安詳的風度和偉大的氣魄，人物形象刻畫得極為生動，對于其他人物的形象處理極好地烘托了整體畫面氣氛。作品以逆光手法表現，以銀灰色為主色調，極富表現力，在蔚藍遼闊的天空中描繪了幾朵祥云，和近處波濤洶涌的江面共同構成了一幅祖國大好河山，未來前程似錦、生機勃勃的景象。作者抓住了毛主席暢游長江這一轟動一時的新聞題材，加上獨特的表現，作品一經展出發表，轟動全國。

石璞一直堅持嚴謹的現實主義畫風，堅持反映生活，反映時代，注重作品的社會意義。1956年創作油畫《建筑工人》，1957年參加了《第一屆全國青年美展》,作品描繪了共和國建國初期產業工人的精神風貌。畫家以寫實主義手法,描繪了一名建筑工人手拿工具在建筑工地,背后是一些鋼筋的建筑支架,強烈的虛實與冷暖對比突出了主人公的形象,表達了社會主義蒸蒸日上和對工人階級的高度贊揚。石璞1958年創作的油畫《戰勝洪水》，表現了1957年哈爾濱人民在黨的領導下戰勝特大洪水的英雄業績。作品運用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相結合的表現手法，展現了人民群眾抗洪水、勇堵決口的感人瞬間和抗洪勇士們的英雄氣概。1963—1964年創作的油畫《毛主席來到我們中間》（見圖6），以毛主席1950年視察哈爾濱車輛廠為題材，表現了領袖對人民的關懷和人民對領袖的愛戴。畫家借鑒了前蘇聯現實主義創作方法，作品具有戲劇性情節：剛獲解放的工人在勞動中，突然看到領袖到來，驚喜、幸福、敬仰、愛戴、親切的關懷，多樣的情緒較好地被畫家呈現出來，作品場面宏大、層次豐富，人物眾多、形象質樸，“表現了當時主流社會的價值觀，也表達了畫家對新中國的熱愛和對崇高精神境界的追求”。⑦

圖6 《毛主席來到我們中間》1963年石璞

祝林恩1965年創作的油畫作品《鄂倫春的春天》，參加了當年的《全國的美術作品展覽》獲優秀獎。“鄂倫春是生活在黑龍江黑河一帶的少數民族，為了表現這一具有地域特征民族的新風貌，我七次深入當地搜集素材，這里的風情觸動了我的創作欲望”，⑧為了表現這一具有地域特征民族的新風貌，祝林恩反復構思：春天到了，積雪開始融化，孩子們早晨背著書包在父母的陪伴下，迎著朝陽去上學。白樺樹、遠處融化的河流和連排的撮羅子房屋都具有典型的民族地域特征，人物歡樂的情緒和具有民族特色的皮袍子服飾被畫家很好地表現出來，作者以獨特的視角，表現了鄂倫春人民解放后過上新生活這一主題。石揖1951年創作的反映抗聯題材的《火烤胸前暖》，楊角1964年以表現反封建迷信為主題的作品《諸神退位》（見圖7）等都是那一時期主題性創作的代表性作品。

圖7 《諸神退位》1964年楊角

2.地域性風景類寫生創作

黑龍江地處北國邊疆，自然風貌特征鮮明。大小興安嶺山脈綿延，原始森林廣袤，濕地、冰雪、界河等四季分明的自然景象和獨特的地勢地貌，還有極具歐洲風情的城市景觀，它們成為畫家表現的又一重要題材。

韓景生是東北地區第一代風景油畫家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作品多與東北地域生活、地域文化相關，特別是謳歌北方的名山勝境的系列油畫，成為那一時期重要風景作品。韓景生的作品深受俄羅斯畫風影響，“其作品形式嚴謹，率意表現，覆蓋式筆觸，渾厚的造型，技法極為嫻熟，風格樸實而硬朗，特色鮮明”。⑨1960年為人民大會堂創作的大型油畫《鏡泊湖瀑布》，1964年入選《第四屆全國美展》的《四季春》都是此時期內的代表性作品。

張欽若一生以東北遼闊土地為創作題材,傳雄厚慷慨氣魄，他曾說:“研究大野,就是思索自己的生命歷程,描繪大野,就是表現自己的精神境界。”⑩“1959年秋，為北方大廈裝飾工程，他在七八個月時間里，創作了《北國之春》等系列作品六十余幅。他的風景作品不受制于外物,注重心中意象表達,用筆概括、簡練奔放,將中國傳統文化融入他的繪畫創作中,擺脫了固定透視規律,根據主觀需要對畫面布置處理,重新組合，表達一種內心的和諧狀態，他提倡給色彩以感情注入,但并不失油畫豐富特征的本性。

1961年李秀實創作了反映林區題材的巨幅油畫《春到興安嶺》，畫中的大興安嶺連綿不絕，山峰白雪皚皚，體現了黑龍江獨異寒林的雄渾和壯美。藏爾康1964年的《春到草原》（參加當年舉辦的《東北三省美術作品聯展》），張曉非1957年的《渾河岸》、1958年的《冬天的北大荒》等也是此類描繪黑龍江風情的作品。

表現城市風景也是那個時期油畫家的主要題材，一方面，黑龍江的主要畫家集中在哈爾濱，這座城市具有歐洲氣質適合油畫表現，另一方面“受當時交通條件所限，許多畫家無法去更遠的地方寫生”，?所以出現了不少以畫城市風景為主的畫家。1962年韓景生的作品《哈爾濱老街亭》、《街景》，石揖的《哈爾濱的春天》風格淳樸、簡約、平和。孫云臺也是以表現城市風景為主的畫家，作品有1960年的《江上俱樂部》（參加《第三屆全國美展》）、1963年的《中央大街》等。武英揚主要從事風景畫創作研究，此時他開始接觸印象派繪畫并專心研究印象派關于光與色的表現，1962至1965年他畫了許多城市風景，如《和興路》、《道里紅霞街》、《站前》等都是典型哈爾濱城市景觀。武英揚的油畫色彩厚重，冷暖鮮明、畫風樸實、整體感強。石璞在畫主題人物畫的同時也畫了不少哈爾濱城市風景，如1961年的《哈爾濱新貌——和平路》，1963年的《哈爾濱十字街的小教堂》（見圖8），1964年的《哈爾濱道外碼頭》等。上述作品較集中地展現了建國初期哈爾濱景觀，有的是直接寫生，有的是寫生后創作完成，藝術地再現了哈爾濱當時具有歐洲氣質的城市風貌。

3.肖像類作品

表現領袖肖像和普通人民群眾的寫生像，也是那一時期黑龍江油畫家經常畫的題材。領袖像一般懸掛在政府機關和會場等場所，那時較大型的工廠、企業也都懸掛領袖像，當時黑龍江的許多油畫家都畫過這樣的肖像畫。石璞、韓景生等上世紀50年代就曾在哈爾濱市美協接受社會訂件，為有需求的單位繪制巨幅偉人畫像，孫云臺、武英楊也畫過此類作品，據孫云臺的兒子孫彥仲回憶：“父親畫毛主席像，主要懸掛在省、市委等政府機關，也畫馬、恩、列、斯像。”另一類肖像是以革命烈士、普通勞動者為對象的肖像，如1951年石璞的《金劍嘯烈士像》、欒玉箴的《冷云烈士像》，1960年祝林恩的《藝術家像》，1962年李秀石的《李云肖像》、《胡女士像》（見圖9），1963年石璞的《工人蘇廣銘》、《鄰居家的小女孩——小芬》、張曉非的《生產隊長》等。這些作品有的緬懷先烈，銘記歷史，教育后人，有的貼近生活，表現勞動模范、文藝工作者、青年學生、家庭婦女等，較好地反映了那一時期普通人的生活和精神面貌。

圖9 《胡女士肖像》1962年李秀實

建國初期的黑龍江油畫，是在相對薄弱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本土畫家和一批來自不同地域的畫家成為當時油畫創作的主體。黑龍江特有的寒帶地域文化資源、新時代火熱的生活、黨的文藝方針政策、前蘇聯繪畫的影響，這一切都激發了畫家的創作熱情，他們立足黑土地，真誠地表現人民的精神風貌和新的時代，謳歌北國自然的壯美，溫情地表現城市風光。前蘇聯現實主義寫實方法成為主要表現形式，主題性創作，風景、肖像構成了那一時代油畫的主要題材，這些作品成為黑龍江美術發展史的重要組成部分。

當代黑龍江油畫，是在建國初期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表現形式更為多元，創作題材更為多樣，創作思想也更為活躍，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果。在歷史的進程中，回顧、反思黑龍江油畫歷史的發展軌跡，發掘梳理那一時期的重要作品，正確解析建國初期油畫取得的成就，對黑龍江油畫的發展具有啟示意義。首先，人才的培養和引進。人才是創作的主體，吸納優秀人才是油畫事業發展提高的保障。建國初期，黑龍江由于聚集了來自全國各地的優秀人才，油畫事業得到迅速提高，在新的歷史條件下，黑龍江應立足本土，不拘一格，廣招各地人才帶動整體，培養一支專業素質高，年齡結構合理的創作隊伍，使油畫事業可持續發展，再創輝煌。其次，貼近現實、表現生活是建國初期油畫創作的主要方向，涌現出許多膾炙人口的作品。油畫經過幾十年的發展，雖然創作題材趨于多樣化，形式風格更加多元化，但是，反映現實生活，表現時代風貌，應始終成為當代創作的主旋律，如何用豐富的形式語言表現新時代多彩的生活，是油畫家需要思考的課題。再次，表現具有地域特征的風景，尤其表現城市風光，是擺在黑龍江當代油畫家面前的另一課題。建國初期的那一代畫家曾經用他們的畫筆飽蘸激情，描繪了北國雄渾壯闊的地域景觀，這一領域對當代油畫家來說還有很大的表現空間，尤其新時代城市風貌發生了日新月異的變化，如何表現城市風景應是當代油畫家思考的又一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