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二孩先退獨生子女費”，合理嗎？

胡印斌

近日，鄭州市一位陳姓女子在申請生育二孩時，被要求必須退還此前領取的獨生子女獎勵費。據悉，新修訂的《河南省人口與計劃生育條例》明確規定，“生二孩先退獨生子女費”。此事經輿論熱議發酵。最終，國家衛計生委表態，否定了鄭州的做法，并要求河南省“把好事辦好”。

“生二孩”先退獨生子女費，河南省這一新規確實夠“新鮮”，也太奇葩。也因此在網絡上引發強烈吐槽。有網友質疑，一些地方的計生部門為什么總是惦記著那點小錢？計生的利益取向啥時候才能改變？

在這個問題上，并無任何政策游移的空間。很簡單，下位法與上位法沖突的，以上位法為準。國家衛計委此前已有通知，申請二孩的單獨夫婦，“停止繼續享受獨生子女父母獎勵優惠待遇，此前已經享受的不再退還”，而國內絕大多數省份均通過修訂有關規定或政策性文件，照此辦理。河南省以地方情況不同為由，自行要求退費，有悖法理，并不合適。

具體而言，根據《立法法》規定，省一級制定的地方性法規，其前提是不與憲法、法律、行政法規相抵觸。既然國家已經明確了生二孩不再退獨生子女獎勵優惠待遇，則河南省并無權力做出相悖的規定。這應該是一條基本原則，與省情無關，也并不屬于地方的自由裁量權限。

河南省在修訂地方計生條例時，本應該落實國家衛計委的通知精神，切實維護群眾利益，何以又在新規中強調“生二孩先退獨生子女費”？這樣的做法如何才能“把好事辦好”？

“單獨二孩”政策是國家計劃生育政策的重大調整，地方應該以更為積極的態度貫徹落實，而不能動輒設置不必要的障礙，更不能試圖從這一政策中謀求不當利益，甚至將二孩政策視為又一輪盤剝民眾的機遇。河南這種借生二孩“退費”的操作思路，不僅讓人添堵，也有亂收費的嫌疑。

需要指出的是，此前已經發放的獨生子女費，屬于國家對于民眾響應計生政策、延遲生育受到傷害的一種補償。一方面，補償的時效性已經過去，政府不能再以任何理由找補回來;另一方面，獨生子女費已成為民眾的合法財產，任何機構與部門均不能以任何理由和借口再行褫奪。

其實，國家衛計委此前下發通知時規定不再“退費”，已經考慮到一些地方可能存在收費沖動。這種遏制地方與部門利益沖動的設計，順乎民情、合乎民意，本身也符合法治政府的理念。畢竟，以往確實存在權力自肥的情形，計生收費與部門利益夾纏不清，最終損害了民眾利益，以及整個社會的公共利益。

獨生子女費本來并沒有多少錢，然而這一事件并非僅僅是錢的事情，而是關乎政府的公信力以及對民眾的責任。當此之際，有必要啟動針對“二孩先退獨生子女費”的合法性審查，必要的時候，應該就其相抵觸的部分進行修訂。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