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華云
摘 要:柏拉圖的"日喻"、"線喻"和"穴喻"是其學說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們無論從辯證法還是方法論的角度都是后世不可多得的寶貴財富,對后世人文自然科學的研究提供的重要借鑒。談及善自體的統治地位時,柏拉圖通過哲學話語向詩性話語的轉向,信手拈來日喻的比喻方式,從二元論的角度,闡釋了"善"的重要性。
關鍵詞:善;理式;太陽;正義
在柏拉圖思想中,善理式占據著重要的地位。在《理想國》中,柏拉圖把善理式歸為最高的理式。那么,柏拉圖是如何闡述"善"這個形而上學上的抽象形象的呢?
理式作為思想的對象,本身是看不見的東西,善的理式亦如此。如果用抽象的學說來解釋看不見的理式,會使人更加費解。思想學說的產生,皆要借助一定的比喻、故事與寓言,才能使人明白。這在古今中外是一樣的,就像中國的諸子百家時代,《莊子》《韓非子》等皆是以寓言的形式啟發人。柏拉圖對善理式的闡釋,是通過"日喻"來進行的。
概括言之,在可見世界中,最崇高、最美麗的是太陽;在可知世界中,和太陽占有類似位置的是善。就像太陽能使眼睛看見事物和太陽本身,善理式能使心靈的理性認識事物的理式和善理式,又能夠使事物的理式和善理式被理性所認識。但是,太陽與善的理式并不處于對等的地位,太陽相當于善在可見世界中產生的兒子。
在可見世界里,太陽的光是把視覺和可見性連接起來的紐帶,它使眼睛能夠看得見,使事物能夠被看見。太陽不是視覺,但是它是視覺的原因,又能被視覺所看見。"當事物的顏色不再被白天的陽光所照耀而只被夜晚的微光所照的時候……同是這雙眼睛,卻顯得有了視覺。" 在可知世界里,善理式跟理性和事物的理式之間的關系恰如太陽和視覺以及可見事物之間的關系一樣。"人的靈魂就像眼睛一樣……又顯得好像是沒有理性了。"
太陽不僅使事物能被看見,而且使他們產生和成長。同理,事物的理式不僅從善那里得到它們的可知性,而且得到它們的存在和實在。太陽是可見世界的王,它高懸于可見世界之上,照耀、培育著可見物;善不但是可知世界的王,安排、規定著可知世界的秩序,而且對可見世界具有最高的權威,因為太陽是"善在可見世界中的兒子"。可見世界的事物有各自追求的理式,以自己的理式為目的因和動力因,而理式又以善為自己的目標,善是理式界的目的因和動力因,這樣,善就是整個可見世界與可知世界的總的目標。
就像蘇格拉底與格勞孔關于"日喻"的對話中所說的,善的理式就是給予知識的對象以真理,給予知識的主體以認識能力的東西,它是知識和認識中的真理的原因。善成就了真理與知識,超越于它們之上。善不會囿于某一存在和本質,卻統攝著所有的存在和本質。"善的理式被視為公正、美、知識和真理的原因。這樣,公正之所以公正,美之所以美,知識之所以是知識,真理之所以是真理,都無一例外地源于善這個本體。"
人若是不能走到善的理式所照耀的可知世界,就會像一輩子被束縛在黑暗洞穴中的囚徒一樣,以幻象為真實,為虛無荒謬的幻影爭斗廝殺。黑暗中蒙昧無知的囚徒,認識不到自己的愚昧無知,反而認為真正達到善的人荒唐不可理喻。能夠從洞穴中走出看到太陽的人,才是柏拉圖一直推崇的哲人王,只有哲人王管理城邦,理想國才能最終實現,因為只有哲人王才知道什么是正義、美、勇敢、節制等諸如此類的善,把所有人引向善這一任何人和事物都追求的目標。
雖然柏拉圖主要研究的是形而上學意義上的"善",三個比喻探討的也是這個善。但是,在社會生活中,道德心理學上的"善"也與人們息息相關。"一方面,追求至善本身就是一種美德。認識了至善,就等于認識了真理。舉凡追求至善或真理的人,通常不屑于用謊言欺騙自己和別人。另一方面,追求這種至善的人,往往體現為一種自我超越的精神境界。他們不僅超越個人的利益和現實的意識,而且能夠從小我進入大我,甘冒損己利人的風險,矢志追求具有普遍意義的價值。" 恰如那位走出洞穴掌握真理的人為了讓同伴們也沐浴到"至善"的光輝,甘愿冒著被人誤解、孤立甚至身遭不測的危險,返回洞穴解救同伴。這種"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的英雄主義是支撐一個國家、一個民族長盛不衰的精神。就中華名族來說,無論是古代被俘后無畏地寫出"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英勇犧牲的文天祥;還是明明有逃生的機會,卻愿以死喚醒的國人的"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的譚嗣同,他們的行為中理性戰勝了欲望和激情,同樣是"善的理式"在生活中的彰顯和發揚。因為根據柏拉圖的理論,善的理式是一切正確和美的事物的原因。
善是可見世界和可知世界共同的統治者,沒有善,無以成世界。在充滿誘惑、盲目和浮躁的現代社會,我們更需重讀經典,從蘇格拉底、柏拉圖等圣賢那里讀取生活的意義,燃起對善的向往和追求(無論是倫理學上的善,還是形而上學意義上的善,前者歸根結底也在后者的范圍之中),即使達不到哲人王的境界,也可以拂開蒙蔽視線的紛雜紅塵迷霧,獲得一份心靈的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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