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女兒十九歲生日提筆

徐 文

笳笳：

你好，爸爸早就想為你寫點什么了，在你離開家，遠去杭州求學時，我就有了這個想法。在現代通訊如此發達的今天，爸爸還是用這種傳統的書信方式給你寫這封信。今天是你十九歲的生日，我和你媽媽就遙祝你生日快樂吧。

1982年12月26日，記得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冬日，你媽媽在經歷了人生最大的磨難后，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小生命，降臨到了這個世界，來到了我們家。你長長的眼線，粉嘟嘟的臉……你媽媽情不自禁地說：“長大了一定是個漂亮的女孩兒。”你的到來，把我和你媽媽搞得手忙腳亂，但給我們帶來了歡樂，更帶來希望。

你的到來，使爸爸感到肩上的擔子加重了。那時，為了使我們家的條件有所改善，也為了自己以后有更好的發展機會，更為了你的將來……爸爸一邊上學掙文憑，一邊工作。那時爸爸工作的單位在郫縣犀浦公路醫院，做收發工作兼管電話總機，以后又做宣傳干事。每天天不見亮就得從醫藥公司宿舍騎車出門，每天來回三十里路。一年四季，風里雨里，不得間斷。有年遇到爸爸身體不好，一年感冒不斷，真把你媽媽嚇壞了，以為我得了什么大病。爸爸忙，家里的大事小事全部落在你媽媽身上。那時你媽媽單位的辦公樓正在修建。臨時搬到人民南路省展覽館上班，既要工作，又要管家照顧你，真是累得夠嗆。好在，有位非常愛你的太姥相助。每天一早，你媽媽便把還在睡意朦朧中的你抱到同條街的太姥家，太姥還沒起床，便把你放進她溫暖的懷里。于是，你便半睡半醒地在太姥懷里搖呀搖……中午太姥用曾推過你陳俊哥哥的那輛竹推車，蹣跚著腳步比上班還準時，推你到街口去迎接你媽媽下班。你媽媽心靈手巧，總把你打扮得與眾不同，像朵花似的，引得不少路人逗你玩。當媽媽見到你時，我想她即使是再苦再累也心無怨言了吧。

上世紀80年代初，國家剛剛開始改革開放，我們的生活還很艱難，我和你媽媽的工資都很低。多虧你外公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幫了我們一把。外公為了增加收入，退休后去一家藥店守店。外公最快樂的事情，就是帶著你到公園去玩，每次外出，外公總是當“駱駝”馱著你的各種用品，看著你在草地上天真快樂地玩耍，平時不茍言笑的他，也禁不住開懷大笑。那段時間是你外公一生中最快樂的時段。外公真正是個好外公，為了這個家，辛苦了一輩子，卻沒有享多少福，就離開了我們。

為了開發你的智力，我們帶你學習舞蹈、美術；為了打開你的眼界，增長你的知識，我們先后帶你去了不少大中城市和名勝古跡。你小時候是一個非常愛整潔的小姑娘，每天睡覺時總把自己的小衣服折得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頭，然后才放放心心地睡下。看著你一天天長大，我們的希望也一天天隨你升起。

小學整整六年，每天早上，爸爸負責叫你起床，媽媽為你做早飯，然后是你爺爺準時送你上學，放學后爺爺又總是把一個燙燙的軟軟的烤紅薯放在你稚嫩的小手上，這烤紅薯溫暖了你的手，更溫暖了我們的心。爸爸對你的期望總是很高的，我怎么也忘不了有一次，由于你的粗心，考試成績不好，爸爸非常生氣地把你叫進小屋，關上門狠狠地打了你兩下，這是爸爸一生中唯一打你的兩下。然后考驗地問你，你到底還想不想上學。你當時哭著，叫著：“爸爸，我要上學！我要聽話了！”當時，爸爸多蠢呀，爸爸怎么會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呢。笳兒，今天爸爸向你道歉了。

上中學了，你更是一天到晚，早出晚歸，一到家便把自己放進自己的小天地里，做著永遠做不完的作業。

爸爸媽媽為了你今后能有一個專長，專門請了電臺的簿老師為你輔導普通話。簿老師是一位非常有事業心的好老師，她領你步入了學習普通話的啟蒙階段。以后，你便開始了一到星期天，爸爸就急匆匆地帶你去參加電臺“小小天地”的播音。

中學畢業，你考上了省廣播學校，第一次離開父母。記得走的那天，我們去送你，為你準備了好多好多的生活用品，你媽媽是一個非常細致、周到的好母親，你當時分在上鋪，她生怕你上下床有所閃失，連你上下的扶梯都用棉布，把梯子一梯一梯地纏上，連你同學的家長都為之感動。后來，你播的節目又改名為“中學時光”，每當聽到你甜甜的聲音時，我就想，女兒你快快長大……

你的每一點進步，取得的每一次成功，我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上。你喜歡音樂，特別是現代通俗音樂，你提出自己編輯一檔音樂節目，于是便有了以后你自編自播的《音樂快樂島》，平心而論，爸爸認為你編輯得好。因為里面是你熱愛的人物，你喜歡的音樂，有你自己的個性與追求，比爸爸編輯的節目更受聽眾的歡迎，更貼近聽眾。

廣電校兩年的學習，你覺得想學的東西學不到，咋辦？唯一的辦法只有努力考大學，于是，你便開始了白天上課，晚上補習，上完補習還得連夜十點前送你回華陽廣電校，真緊張得不得了，有時爸爸有事不能送，還得請你姨爹來送，你姨爹對你也真好，只要說聲“笳娃兒”的事，總是隨叫隨到。

要高考了，逼得你只好熬夜，考試前，有時復習到凌晨四點，讓你爸爸媽媽好生心疼。

高考下來，成績上線了，但你專業考試錄像帶出了問題，錄取有問題。后經多方努力與好心人的幫助，你終于如愿以償，考上了浙江廣播學院。

如今，你已經是一位大學生了。你是一位很有個性的女孩兒，我們尊重你的個性。今天的社會，也需要有個性的人，但社會同時更需要的是有知識、懂科學、善交往的復合型現代人才。

現在，你正處于國家改革開放不斷深化的時刻，你面臨的社會，是一個充滿著機遇也充滿著競爭的社會。目前是你學習文化知識的重要階段，希望你集中精力，學好文化，打好專業基礎……爭取將來有一個美好的前景。

作為父母我們希望你努力，但不強求，更沒有過高的指望，只希望你能快快樂樂地學習，快快樂樂地生活。只要自己曾經努力過，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能飛多高就飛多高。在校尊重老師，友愛同學，待人真誠，熱心助人。將來做一個有愛心，講公德，對民族，對社會有用的人。

學習之余，多想想爺爺、奶奶、姑姑、叔叔、姨媽、姨爹他們，他們都很想念你。

今天是你的生日，爸爸媽媽不能為你點上生日蠟燭，送上你喜歡的生日蛋糕，只能為你寫上一點文字，算是送上一份生日紀念吧。

另：上次電話講，杭州很冷，你患上感冒，媽媽不在身邊，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注意飲食和冷暖。

好了，不多寫了。祝你生日快樂！

想念你的爸爸媽媽

攝影 / 徐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