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朝都統府到民國省政府再到新中國察哈爾省的撤銷

周總印

張家口曾經是歷史上存在的察哈爾部的駐地，察哈爾也可以說是張家口的另一名稱。清代察哈爾都統署設在張家口市；民國時期，張家口市又成為察哈爾特別行政區首府；1928年國民革命政府所設的察哈爾省省會也設于張家口市；抗日戰爭時期，日軍侵占張家口、大同、厚和（呼和浩特）等地，這里便又成了偽“蒙疆自治政府”所在地；全國解放后，這里又成為新中國察哈爾省省會所在地。

在由中共張家口市委黨史研究室和張家口市政協文史委共同編寫的《察哈爾紀事特輯》一書中，較為詳盡地記述了整個察哈爾存續期間發生的重大事件。并列舉了歷任察哈爾都統、省政府主席簡表。

一、曾經的清代察哈爾都統（府）署

位于張家口市區明德北街三角地的察哈爾都統署是清乾隆27年（1762年）設置的都統衙門，至今已經存續252年。作為2006年被國務院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清朝建筑保存完好，經過修繕和進行布展，今年8月份正式對外開放，供游人和公眾游覽。清朝時期在全國共有三處都統署，除了察哈爾都統署，先后還在烏魯木齊和熱河設置過都統署，另外兩個不僅比察哈爾都統署設立的晚，而且存續時間也短，據有關信息顯示，烏魯木齊都統署和熱河都統署分別于上世紀六十年代和八十年代予以拆除。因此，察哈爾都統署便成為唯一僅存的清朝都統衙門建筑，可見它的珍貴性。

清察哈爾都統是清朝統一中國后，為鞏固和維護滿洲貴族的封建統治所設置的，它以統領駐察哈爾的滿、蒙、漢各旗官兵為職能。清代的都統，官階類同于將軍，從一品。在不久前由張家口歷史文化研究會、察哈爾文化研究會等組織的題目為《大內檔案揭密察哈爾（張家口）》的學術報告會上，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研究館員張莉從清朝奏折入手，以奏折中涉及張家口（察哈爾）的內容為案例，揭密了清代察哈爾都統的狀況。她講道：在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館藏的上萬件奏折中，涉及到張家口內容的就有一千多件，其中包括公務、皇帝對官員的管理、官員向皇帝請示個人及家庭等事宜，奏折內容涉及到政治、經濟、軍事、文化、貿易等多個方面。在清史錄中記載的清代派駐到張家口的察哈爾都統有60余任。

《察哈爾紀事》一書中寫到：“1761年（乾隆二十六年）十月，察哈爾設都統，駐張家口，統轄八旗軍務。其地東界克什克騰，西界歸化城、土默特，南界直隸獨石口、張家口及山西大同、朔平，北界蘇尼特及四子部落。袤延千里，北極高42度220分。隸八旗四牧群。十一月，任嵩椿為察哈爾都統（清代察哈爾首任都統）”。“1762年（乾隆二十七年）五月，察哈爾都統嵩椿遷升西安將軍，命巴爾品代察哈爾都統，復任之。是年始興建察哈爾都統署，位于張家口上堡；察哈爾都統管理軍臺署、張家口驛傳道署及欽差戶部署”。可見，1761年清廷派駐張家口的首任察哈爾都統嵩椿，次年，嵩椿離任，巴爾品接任。同時，建造了察哈爾都統署府衙。這些說法在一史館館藏的清代檔案中均有記載。都統一職作為總領轄區軍民大政獨當一面的封疆大臣，在清朝的官僚機構中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無論是鴉片戰爭、中日甲午戰爭等對外戰爭，還是對內用于鎮壓太平天國運動以及各地的農民起義，清廷總是征調這些將軍都統參與當時的軍事活動。所以，都統確實是清廷所依賴的重要支柱之一。

二、從北洋政府時期的察哈爾特別行政區政府到國民黨的察哈爾省政府

1911年（宣統三年），即清朝末年9月，清朝廷曾任命馮國璋為察哈爾都統，但馮并未到任，而是由何宗蓮署理。1912年（民國元年），中華民國政府繼續任命何宗蓮為署理都統。《察哈爾紀事》中記載：“1912年（民國元年）9月5日，任何宗蓮為察哈爾署理都統”。“是年，清政府被推翻，察哈爾仍專營八旗四牧群事項，僑治張家口，仍稱察哈爾都統公署，地址在上堡遠來莊公園北”。1914年，北洋政府改察哈爾都統公署為察哈爾特別行政區。《察哈爾紀事》中載：“（中華民國三年）6月14日，北洋政府設察哈爾特別行政區，都統署僑治于萬全縣張家口（當時，萬全不屬察哈爾特別區）。清政府時，都統為統兵大員，不理民政。改特別區后，都統兼管民政，稱察哈爾特別區都統公署，轄錫林郭勒盟和察哈爾左右翼八旗、達里岡崖、商都各牧場及張北、獨石口、多倫（以上三縣原屬直隸）、豐鎮、涼城、興和、陶林（以上四縣原屬綏遠）七縣”。至1928年前，共經歷8位都統。

1928年10月20日，接國民政府令，察哈爾特別行政區改為察哈爾省。廢除都統公署和都統制，改為省政府委員會和省主席制。任命趙戴文、彭贊璜、蘭鈞、張礪生、童效先、索狄木拉晉、坦薩木端隆魔晉為察哈爾省政府委員，指定趙戴文為省政府主席。11月1日，察哈爾省政府正式成立，代理省主席楊愛源偕委員彭贊璜、蘭鈞宣誓就職（趙戴文另有任用，11月27日指定楊愛源為省政府主席）。是日，察哈爾特別區都統公署改為察哈爾省政府，駐地張家口，設政府委員7人，省政府設財政廳，民政廳（興和道尹公署改組），教育廳，建設廳（由實業廳改），省會公安局（由原警察廳改組）。

從1928年改為察哈爾省直至1937年抗戰爆發前，國民黨統治時期的察哈爾省政府歷經趙戴文、楊愛源、劉翼飛、宋哲元（于1932年8月18日任，1933年4月12日離任）、佟麟閣、宋哲元（1933年8月29日復任）、秦德純、蕭振瀛、張自忠、劉汝明十任主席。期間宋哲元歷經兩次任用。1937年8月，張家口（察哈爾）被日本占領，在察哈爾成立了一個日本卵翼下的偽政府。從1936年9月，劉汝明帶領省政府人員撤離察省，先流亡到河南，又于1941年8月流亡到綏遠一帶。流亡期間察省政府主席歷經劉汝明、張礪生、石友三、畢澤宇、馮欽哉五任。

三、從德王府到晉察冀邊區政府

1937年七七事變后，日軍向華北各地大舉進攻。從8月到11月，張家口、大同、綏遠先后被日軍占領。日本占領張家口后，在張家口成立了偽“察南自治政府”，轄萬全等十縣。10月和11月，又分別成立了偽“晉北自治政府”（轄大同等13縣）和偽“蒙古聯盟自治政府”。察南、晉北、蒙古三個偽政權成立后，日軍基本上控制了察、綏兩省和內蒙古大部及山西北部地區。為便于控制這三個偽政權，1937年11月22日，在張家口成立了偽“蒙疆聯合委員會”，以協調三個偽政權之間的關系。1939年9月，“偽蒙疆聯合委員會在日軍指使下改組為蒙疆聯合自治政府，在張家口舉行成立大會。定張家口為首府，紅白藍黃四色七條為聯合自治政府旗幟，借用元太祖成吉思汗734年為紀元年號。德王（德穆楚克棟魯普）任主席，李守信、于品卿、夏恭為副主席。卓特巴扎普任政務院長，吳鶴齡任參議會議長，李守信兼任蒙古軍總司令。統轄伊、烏、巴、錫、察5個盟和察南、晉北2個自治政府，厚和（呼和浩特）、包頭、張家口3市，32個縣，36個旗。總面積達45萬平方公里，人口達525萬”。偽蒙疆聯合自治政府存在期間至抗戰結束，原察哈爾都統署便成為“德王府”。endprint

1945年8月，張家口第一次解放，這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人民軍隊解放的第一座省會城市。隨后，晉察冀司令部機關進駐張家口，同時張家口也成為晉察冀邊區政府所在地。此時的張家口又被稱為“第二延安”、“東方模范城”、“文化城”。

四、從國民黨統治下的察哈爾省政府到人民民主的察哈爾省政府

1946年10月，八路軍撤出張家口，國民黨傅作義部搶占張家口。《察哈爾紀事》中載：10月15日，國民黨政府命傅作義為察哈爾省主席并兼職張垣綏靖公署主任，免去流亡的察哈爾省政府主席馮欽哉之職。1947年12月，傅作義升任華北“剿總”司令，孫蘭峰代理察省主席之職。1948年12月24日，張家口再次獲得解放。張家口重新回到人民的懷抱，國民黨統治下的察哈爾省政府隨之宣告覆滅。

1949年1月15日，經中共中央批準，中共華北局、華北人民政府、華北軍區分別決定，將原中共冀熱察區黨委、冀熱察行署、冀熱察軍區與原北岳區黨委、北岳區行署、北岳軍區合并為中共察哈爾省委、察哈爾省政府、察哈爾省軍區。并分別任命楊耕田、牛樹才為省委正副書記，張蘇、李濟寰為省政府正副主席，王平為軍區司令員，詹大南、肖思明為副司令員，楊耕田兼任政委，牛樹才、蘇啟勝為副政委。

不久，華北人民政府通知成立察哈爾省政府，省會設于張家口（1945年8月隨著張家口的第一次解放，也曾第一次產生了察哈爾省的民主政府，省政府設在宣化。張蘇成為第一任人民民主的察哈爾省政府主席。1946年10月，隨著中國共產黨察哈爾機關撤離張家口，張宣地區又被國民黨所統治，察哈爾的人民政府亦即從宣化撤到淶水一帶）。此次是由冀熱察行政區建制撤銷，原熱河省部分縣區劃歸熱河，平古路以東河北部分地區為冀東管轄外，其余部分與北岳區合并為察哈爾省。察省成立后，轄雁北、建屏、易水、平西、察南、冀察（察東）、察北七個專區及張家口、宣化、大同三個市，共54個縣。據《察哈爾紀事》所載的人口數為7531000人。5月1日，察哈爾省政府改稱察哈爾省人民政府。察哈爾省政府成立后，張蘇復任察省主席，直到1952年1月中旬，“奉中央政府指示，察哈爾省人民政府主席張蘇調中央工作，免去察哈爾省主席職務，察哈爾省政府主席由省委書記楊耕田同志兼任”。楊耕田也是唯一的一任中共察哈爾省委書記，直至1952年10月病逝于北京（察哈爾省政府主席由李濟寰代理）。

1949年2月，“內蒙古自治政府機關在烏蘭夫主席的率領下由東北遷駐張家口，1952年6月由張家口遷往呼和浩特。

1952年11月15日，“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第十九次會議決議撤銷察哈爾省建制。將其所屬雁北專區、大同市及察南專區之天鎮縣劃歸山西省，將其察東、察北兩個專區合并為張家口專區，劃歸河北省”。至此，張家口作為省府的歷史宣告結束。

五、察哈爾都統署的歷史價值

察哈爾督統署自建成以來， 經歷了多個歷史時期。清代，是管理察哈爾地區邊防軍事的首領察哈爾督統的駐地；民國期間先為察哈爾特別區督統署，后改察哈爾省主席駐地；抗戰時期被偽蒙疆自治政府使用；晉察冀邊區政府、國民黨察哈爾省政府也先后在此辦公； 新中國成立后，曾有四年為內蒙古自治區政府所在地，烏蘭夫曾以中共中央蒙綏局書記、內蒙古自治區政府主席之職在這里辦公；1952年11月21日，國務院決定撤銷察哈爾省建制， 察哈爾省級行政區劃的歷史從此結束。同年， 內蒙古自治區政府遷至呼和浩特市。察哈爾督統署又有多家單位駐用。可見察哈爾督統署使用時間長，經歷了許多重大的歷史事件，也見證了這一地區的歷史變遷。

作為保存較為完整的清代古建筑群，察哈爾都統署舊址體現了封建官僚衙門的威嚴，又具有精湛的建筑藝術，它于2006年被國務院公布為第六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作為我國古代邊防重要的省級衙署和我國僅存的清代都統衙署建筑，對于研究清代官衙建筑、研究京西地域文化，具有重要的歷史價值。

它作為“近現代重要史跡及代表性建筑”，至今已有250余年的歷史了，雖歷經風雨，但仍然挺拔宏偉，坐落莊嚴，風骨猶存。它以深邃的府衙文化、獨特的建筑藝術以及宏大的規模讓人深深震撼，它的建筑特點、文化背景以及所承載的歷史積淀也給人以深深啟迪，希冀這一難得的古建藝術瑰寶能夠再次煥發出勃勃生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