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宇
[摘 要]本文通過對比小科學時代與大科學時代中科學知識與政治權力相互關系的不同特點,揭示出大科學時代中科學知識與政治權力的關系的新型特點,從而證明在大科學時代,科學家具備社會責任的必要性與合理性。
[關鍵詞]大科學;知識;權力;科學家;社會責任
知識與權力關系的探討,從現代科學誕生的16世紀開始就一直延續下來,直到今天。培根,福柯,勞斯等一大批哲學家都對二者的關系發表了深刻的看法,推動著我們對于二者關系的認識,不斷向前發展。隨著時代的發展,科學的進步,科學由小科學階段邁入了大科學階段,這兩者之間的關系因此也在發生著深刻的改變,作為知識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的科學知識與作為權力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的政治權力之間,在大科學時代,它們的關系也有著前所未有的特點,而科學家因此也就有了前所未有的社會責任和倫理責任。
一、小科學時代科學知識與政治權力的關系特點
關于小科學和大科學的確切描述,現在學界并沒有權威統一的認識,但大體上“現在,我們所說的‘小科學,就是指皇家學會時期,靠自己的資金、技藝和興趣而選題的研究”[1]這個時期大概是從近代科學產生到20世紀30年代。在這個時期,科學知識與政治權力分別作為兩個獨立的系統,相互之間的交流比較少。他們二者相互之間的關系也呈現為大體三種互動關系:“第一,運用知識獲取權力”[2]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學而優則仕”,“第二種類型的關系是在權力被用來阻礙或扭曲知識的獲取時出現的...第三種關系,即知識可以把我們從權力的壓制作用下解放出來。”上面介紹的知識與權力的三種關系,是勞斯在《知識與權力》一書中提到的,雖然并不是學界的統一認識,但大體反映了當時知識與權力的關系,也就代表了科學知識與政治權力所處關系的大體情況。“在所有這些互動關系中,權力與知識仍然是彼此外在的。知識獨立于權力的運用而獲得知識論的地位。”從以上總結的三種關系可以看出,當時的科學知識與政治權力是兩個獨立的系統,各自按照自己的系統思維進行運作,相互間的作用關系也是外在的。正如普賴斯在《小科學,大科學》中提到的“在對國家事務發揮有益作用的方面來說,科學家只不過是一件被動的工具,就像一部詞典一樣被人請教著,對各種要求作出正確的答復。”
科學知識作為一個獨立系統,當時它的“研究目的不是把科學的知識應用到生產上,來改造世界。它的主要目的是認識自然的奧秘。”“科學活動帶有個人奮斗、個人愛好的色彩,和生產關系不緊密...”科學家在小科學時代進行科學研究,完全是一種自發的興趣使然,他們最終只是想要了解世界的規律和本性而已。因此,小科學時代的科學家,對于自己作為科學家的社會責任的問題,僅有很模糊的認識,甚至是根本沒有考慮過。而普通的社會大眾,也沒有強烈要求科學家應該具備什么社會責任。
二、大科學時代科學知識與政治權力的關系特點
“大科學”這個詞首先由美國物理學家A·M溫伯格于1961年提出,1963年美國著名科學社會學家D·普賴斯在代表作《小科學,大科學》中具體闡述了這一概念。從此,這一概念為人廣泛熟知。
一般認為,美國的“曼哈頓”工程標著大科學時代的開啟。正因為此,科學知識與政治權力的關系也就與小科學時代有著極大的不同。“從小科學進展到大科學,科學與生產、科學與社會、科學與政治的關系變得十分密切了。”科學知識與政治權力的關系在大科學時代有著許多不同以往的特點,已經有很多學者從不同方面表達過這些特征。本文重點提出他們之間關系的一個特點,那就是,科學知識在大科學時代可以產生出某些政治權力。而不僅像小科學時代那樣,他們二者的關系僅僅是外在的。在大科學時代,他們的關系走向了內在化,科學知識可以成為政治權力的母體。正如拉圖爾所說“在現代社會,大多數新興權力來自科學(不論是何種科學),而非來自于經典的政治過程。”
為什么可以說科學知識能夠產生出政治權力呢,從原子彈的發明就可以看出這一點。原子彈的出現,代表著世界進入了核時代。“在核時代,人類手中已掌握了足以毀滅自己,甚至毀滅這個星球全部生命的自然力,能駕馭像太陽般的能量”目前,一個國家擁有核武器就代表他擁有了毀滅地球的力量,那么隨之而來,這個國家也就獲得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在國際政治舞臺的話語權,擁有了話語權,也就是擁有了一種政治權力的體現。這就是為什么我們國家從五十年代開始要大力研制原子彈,為的就是要獲得這項政治權力,有了它,我們國家就可以在國際上獲得應有的地位,不受任何國家的威脅。美國和蘇聯的核競賽,如今的伊朗與朝鮮核問題,究其某方面的原因,都是為了要獲得這種政治權力,而這種政治權力,在小科學時代是沒有的,只有到了大科學時代,由科學知識本身產生出來。
三、大科學時代中科學家具備社會責任的必要性
從以上論述可以看出,科學知識在大科學時代是可以產生出某些新的政治權力的。但是,政治權力既可以造福于人,也可以成為某些人牟取私利的工具,從而危害社會的穩定繁榮。科學知識產生的政治權力也避免不了會被濫用,從某些有核國家在國際上對某些無核國家的核威脅就可以看出來,甚至這種濫用可以毀滅全人類,因此是需要極力關注的。雖然政治權力按照權力的思維運作,一旦產生是不受科學支配的,但科學知識始終對于由自己產生的政治權力是負有責任的。就好比父母生育了子女,子女有自己的思維,長大后自己決定自己的行為,不受父母控制。但終究,父母對自己子女的責任是一輩子的。時刻對自己子女的行為起著約束的作用。
在大科學時代,科學家作為科學知識的擁有者,對于那些由科學知識產生的政治權力的運用就有了一定的責任。“科學家就不僅對自己的工作和科學共同體的其他成員負有倫理的義務,而且對整個社會負有道義的責任。他再也不能說,我的工作只管研究與發明,至于它的應用及其造成的道德后果,是政治家和經理們要負的責任,它一概與我無關。”科學家不再像小科學時代那樣似乎與政治權力的運作毫無關系,而是依據時代條件的變化,自然而然的成為了當代政治權力運作中一個不可忽視的力量。政治權力的運行主要在社會層面,政治權力也是社會層面的組成部分,因此,科學家就自然對社會有了責任,這種責任具備必然性,并非科學家自己所能左右的。
大科學時代的來臨,使得科學的性質發生了改變,依據馬克思主義原理,質變已經發生,隨之主要矛盾也就發生了變化,新一輪的正反合過程鋪展開來。處于大科學時代的科學家,因為這種科學知識與政治權力的新型關系,自然和社會有了某種必然聯系,因而科學家的社會責任就具有了必然性和必要性。科學家自身應該充分認識到環境的變化,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以全新的態度對待自己作為科學家的社會責任,履行這種義不容辭的時代性的責任。
四、對大科學時代中科學家履行社會責任的幾點建議
從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起,已經有很多科學家意識到了自己的社會責任。“我們已經看到,二次世界大戰中的‘科學政治活動家,像康南特、布什和康普頓這樣的人,怎樣在政府對科學的利用上承擔大量的責任。在這種直接的政治參與中,科學家處理社會問題,并有助于形成社會決策,把他專門的科學觀點既作為特殊化的知識實體也做為具有特殊特征的社會組織而帶到社會決策過程中。”
科學家履行自己社會責任的途徑和方法,學界已經有過不少論述,這里僅強調幾點與本文所論述的相關的一些建議。第一,由于某些新型政治權力是由科學知識產生的,所以科學家對于此種政治權力的運用要發表自己的意見,因為科學家畢竟比普通人在決策層面有著更特殊的重要性,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影響政治決策。第二,雖然科學家無法最后決定國家的政治決策,也能夠通過向公眾說明此種政治權力被濫用的危害,來提醒公眾的注意,依靠廣大民眾的壓力,約束權力的使用。,第三,科學家終究是產生某些政治權力的根源,在秉持著理性精神和保持著研究熱情的同時,當開始某種滿足自己好奇心的研究的時候,要提醒自己注意可能產生的社會后果,既考慮自己的研究興趣,也要照顧到社會公眾的利益。
綜上,為科學而科學的小科學時代已經過去,隨著社會的發展,人類來到了大科學時代,科學知識與政治權力的關系也發生了改變,他們從外在作用變成了內在作用甚至在某些部分是互相生成的作用,因而科學家的社會責任也就變成必然的了。這是時代所決定的,“在現代社會發展過程的因果鏈條中,科學家控制著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這就是科學家的社會責任之客觀的根源”
參考文獻:
[1]趙紅州.大科學觀[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4.
[2][3][4]約瑟夫·勞斯.知識與權力——走向科學的政治哲學[M].盛曉明等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