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足球風格缺失的原因分析與發展對策①

張亢亢 郭李亮

(1.桂林旅游高等專科學校; 2.廣西師范大學 廣西桂林 541004)

世界足球強隊無一不具有自己獨特鮮明的足球風格。一支風格鮮明的強隊也可能有時會處于劣勢,但一支缺失風格的隊伍則永遠不可能成為強隊。中國足球至今未能形成自己的風格。對于其中原因,學界鮮有研究，加之學界在有關中國傳統文化與足球運動關系的研究中一些對傳統文化帶有偏見的片面性觀點,也對中國足球風格的陪育起到誤導和阻礙作用。

1 中國足球缺失自己應有的風格

中國足球是什么樣的風格。前中國足協主席閻士鐸曾經就這一問題詢問眾多足球業內人士,無一人能夠回答清楚。[1]原因在于中國足球長期以來未能形成自己的風格。或者說即便有風格的雛形存在,也實在太過勢微弱小而至于難以被發現。這一點與世界足球強隊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專家這樣評論足球世界杯賽:德國隊帶著冷峻固執的剛性又有極強的韻律,后者是音樂的故鄉賦予他們的;英國隊的紳士風度,注意造型,貴族氣,又有突破自身的長傳沖吊;巴西隊的原始舞蹈韻律細膩嫻熟;日本島國文化的緊迫,帶來瘋狂;韓國隊的粗礪;意大利隊仁和背后的兇狠;美國隊的自由奔放;非洲球隊的堅韌和蓬勃朝氣……形象一點說,在足球場上,巴西人像熱情燃燒的火,德國人像邏輯嚴密的哲人,法國人像狡猾干練的老道,美國人像實用主義的杜威。中國球員像什么,他們什么都像,又什么都不像。回顧歷史,從曾雪麟時期的兩翼齊飛,高豐文時期的防守反擊,徐根寶的搶、逼、圍,高舉高打;到施拉普納的“精神力”打法,戚務生的抓第一落點,霍頓的“四四二”平行站位;再到米盧的“快樂足球”,哈恩的“整體足球”等等。中國足球一直在尋尋覓覓,始終沒有找到屬于自己的風格而處于一種“四不像”的尷尬境地。一會學巴西,一會學德國,時而崇尚力量型打法,時而追求技術致勝。如果短期內不能奏效,就馬上推倒重來學習下一種,囫圇吞棗,邯鄲學步。在這種惡性循環中始終無法形成自己的風格。中國足球學習西方的先進足球文化,如同中國近代史上的第一次“洋務運動”。

2 中國足球風格的文化反思

中國足球缺失自己的風格是不爭的事實。長期以來備受業內人士及廣大球迷的深切關注。大家希望中國足球風格能夠獨樹一幟,在世界杯賽場上給全世界觀眾留下深刻鮮明的美好印象。令人遺憾的是這成為了大家一個長時期的奢望。學界長期以來對這一問題的研究力度不足,且缺乏正確的視角。加之在傳統文化與足球運動關系的研究中對傳統文化的偏見,致使中國足球風格的培養迷失方向,中國足球致今難以形成自己的風格。

2.1 足球風格概念的認識

在中國足球運動的發展進程中,有關中國足球風格,中國足球領導機構也曾經從方針政策的高度,對中國足球風格作出定位,用以指導基層的訓練工作。1964年原國家體委、全國總工會、教育部和團中央等單位聯合召開了全國足球工作會議,做出了“大力開展足球運動,迅速提高技術水平”的決定,并提出:要建立“勇、快、巧、準”的足球風格。1972年原國家體委和中國足協召開了全國足球訓練工作會議,會上確立了“勇猛頑強、快速靈活、全面準確”的足球風格。2002年中國職業化足球開展,在一次規模較大的足球訓練工作會議上,提出了“三從一大”的訓練指導思想。

不能不說,這種對足球風格量身定做的做法及思路,都反映了足球風格培育理念中的一種認識上的模糊與偏差。

“風格”一詞,詞典中對風格的釋意為“風格是指人的具有獨特于他人的表現,打扮、行事、作風等行為和觀念。在文學創作中,風格是指其表現出來的一種帶有綜合性的總體特點”。釋意的要義在于兩點:獨特的“行為”和“觀念”。借用到足球中來,足球風格就應是一支球隊所擁有的技戰術特點及通過比賽所展現出來的球員精神風貌。風格是一支球隊區別于其他球隊的無形標識,是球隊實力的兩個方面即“軟實力”和“硬實力”的綜合體現。足球風格不可能與生俱來,也不可能天上掉下來。只能通過長期的培育,在訓練和實戰的磨礪中長期形成。足球風格不可以量身定做,更不可以模仿他人。所謂“小、快、靈”也好,“穩、準、狠”也罷,這些都不過是作為一個足球運動員所必須具備的身體條件和最基本的戰術要求。充其量只能算是構成足球風格一個方面的一般性元素。若以此來定位成球員的足球風格,其片面性可謂管中窺豹。道理很簡單,若兩支同樣具有“小、快、靈”特點的球隊相遇,最后的贏家是誰,決定因素還要靠“精、氣、神”,靠智慧和精神力量的比拼。所以,評價一支球隊的足球風格,球隊的技戰術及體能方面,是一般性元素,最主要的還要看精神風貌,即長久以來球員在足球方面的精神風貌。因為前者是大家可以共同擁有的,后者才是具有獨特性,屬于自己,是一支球隊所獨自擁有的。相同的戰術只有被不同的球隊所運用,才可以各具特色,令場上精彩紛呈,百花齊放。

表1 市民對傳統文化認知情況調查

至于中國足球未來的風格,必須依托于中國傳統文化,結合中國足球自身特點而逐漸形成。任何人都無法提前予以準確的定位,只可以前瞻其大概,就像遠觀一位蓑衣長劍的我國古代俠士的一襲背影。

2.2 足球文化研究中對傳統文化的認識

一支球隊能夠形成什么樣的足球風格,所具有的風格是否鮮明突出,決定因素在于球員的精神風貌。精神風貌是指球員在比賽和訓練中所體現出來的民族傳統文化精神,即民族精神。專家認為:在世界杯賽場上,每一位球員身上都充分體現著民族的文化精神,從這里能夠看到他們的社會和歷史,能夠看到各民族文化在競爭中的未來命運。[2]文化是足球之源,文化造就了足球風格,足球再現了民族文化精神,足球風格其實就是不同文化底蘊的具體體現。[3]專家的論述闡釋出足球、足球風格與傳統文化之間的一種簡單明了的依存關系。這也成為學界共識,沒有人對此提出異議。

然而上述觀點未能給“中國足球風格”的培育指明路徑,這一觀點被學界用來特指世界足球強隊。之于中國足球,中國傳統文化則被說成中國足球運動的絆腳石。有學者甚至提出:中國足球要發展就必須割裂,要在觀念上與中國傳統文化做徹底割裂。[4]其主要論據為:中國傳統文化以儒學為主干,儒學文化的重倫理、倡中庸、輕競爭、和為貴、主“靜”不主“動”等思想,極大的束縛了運動員的性格和心理,導致他們在場上畏首畏尾,不敢抗爭,跑動不積極,射門不準確,缺乏戰斗力和創造力。

這種認識最反映出學界在足球文化研究中對傳統文化的嚴重偏見。對中國足球風格的培養起到誤導和阻礙作用。與傳統文化強行割裂只能使中國足球、中國足球風格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中國傳統文化以儒學文化為主干是一種哲學思想,內容涵蓋從社會意識到社會心理,從價值取向到思維方式,從人生理想到行為模式各個方面,主旨在于人性和道德的提升,倡導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這也是我們進行社會主義新文化建設和構建和諧社會所必須的精神源泉。例如,儒學的“仁、義、禮、智、信”與“社會主義榮辱觀”就有著相通之處。如果硬性的把運動員場上跑動不積極,臨門一腳功夫差也歸罪于傳統文化,這在邏輯上是不通的。談到敢不敢抗爭,岳飛可謂一代大儒,在抵御外侮的戰場上,不僅自身完美的人格魅力令對手折服,在刀槍并舉的令兵器交鋒中,也以精湛的武藝、威猛的氣勢令敵人聞風喪膽。還有秉燭夜讀《春秋》的關羽,被大眾尊為忠義之神,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歷史是一部戰爭史,像關羽、岳飛一樣的英雄人物浩若天上繁星。在與倭寇蠻夷的戰爭中受儒風浸潤的中國人不僅勇猛頑強,更彰顯出聰明和智慧。以色列人將中國列為軍事強國,理由是中國人的戰略、戰術理論極為豐富,中國人善于學習,總是能夠以弱勝強,在武器裝備與敵懸殊巨大的劣勢條件下,用不可想象的毅力核實、戰術擊敗敵人。美國西點軍校要求學員熟讀《孫子兵法》,巴西足球名帥斯科拉里也極為推崇《孫子兵法》。韓、日兩國將儒家文化發揚光大,創造了令世界矚目的亞洲足球奇跡。尤其韓國人,他們至今仍在背《四書》《五經》。儒家文化已經在韓國人的社會心理中積淀成為他們的民族精神。中國作為儒家文化的發祥地,更無理由拋棄自己的傳統文化。

2.3 中國球員缺失傳統文化精神

文化是足球之源,文化造就了足球的風格,足球風格是民族傳統文化精神的具體體現。而中國球員恰恰缺失了民族傳統文化精神,這是中國足球風格缺失的主要原因。與韓國隊相比,中國球員明顯缺乏“精、氣、神”。表現為綜合素質差。韓國球員表現出很強的民族精神,在場上勇猛頑強,奮勇拼搏,在場下遵守紀律,刻苦訓練。中國球員的表現則與之相反。[5]當前我國足球的發展存在著深刻的文化缺失問題,關于優秀的民族傳統文化精神以及改革時代的民族精神的缺失是我國足球文化建設中的突出問題。[6]

球員文化精神的缺失固然與他們自身的疏于學習有關,但更主要的則是來自社會的深層次原因。

學者于丹對我國城市居民對傳統文化的認知度做過調查,調查顯示,受訪者對傳統文化的了解度偏低。[7](見表1)

作為世界上唯一的一個傳統文化未曾斷裂的文明古國,中國的傳統文化在今天卻面臨著一種危機和轉機并存的境地。言其危機,因為在當下社會,市場經濟飛速發展伴隨著大國崛起的一系列煩惱,作為中國精神文明重要組成部分的傳統文化一度被懷疑甚至被誤解。說是轉機,是因為在這樣的時代語境中,還有越來越多的國人認識到傳統文化對于重建中國人精神家園的重要意義,希望從中發掘出更多能夠為今天中國人所用的意識資源。

從社會意識的角度看,學者容中逵認為,自鴉片戰爭以來,國力的衰弱給教育的傳統文化傳承帶來如下三種負面影響:一是易使國民產生“唯軟實力不足”的歸因傾向。即自身經濟、軍事等硬實力的衰弱是由于文化教育、國民士氣、政府素質等軟實力所致;二是在此基礎上易導致反傳統主義傾向,即之所以自身實力不強,是因為整個賴以生存的基礎不行,欲強國非廢傳統不可;三是在上述兩種認識前提下,導致國家在發展觀上一葉障目,在宏觀教育決策上也忽視本民族傳統文化的傳承。正是在這種“實力弱—制度不行—思想教育不行—文化根底不行—徹底革命”的惡性歸因循環中,國人一再拋棄自己的傳統文化。

在現階段,伴隨著經濟全球化而來的文化全球化更是給民族傳統文化帶來前所未有的挑戰。在西方文化的強勢沖擊下,傳統文化步步退守,越來越受到漠視,正在日漸淡出人們的視線。置身社會大背景下的中國足球,球員已缺失傳統文化精神的熏陶教育,面對光怪陸離的西方文化,他們缺乏應有的判斷識別能力,對西方文化的盲目崇拜導致他們對本民族傳統文化更加的鄙視和不屑。

尤其需要指出的是,中國球員長期存在的軟實力先天不足問題,在球隊中依然得不到后天的補充和培養。目前我國足球文化建設的現狀是:足球文化的外部層建設超前,核心層建設嚴重滯后。隨著我國經濟的高速發展和足球職業化改革的深入,各俱樂部加大了各自的硬件基礎建設。各俱樂部所屬的各訓練基地和運動員后勤保障設施的建設都達到了完備化、科學化、人文化、現代化、景觀化的特點。被一些外籍教練、專家贊為“世界上最好的、超一流的訓練基地”。但運動員的思想及文化教育問題一直是束縛中國體育競技人才發展的一大癥結,這在足球運動員身上體現的尤為明顯。就目前我國職業足球俱樂部對運動員的管理上看,俱樂部缺失對運動員的人文教育與關懷。追求利潤成為各俱樂部的唯一發展價值觀。以金錢、物質刺激作為對運動員的重要管理手段。球員的高收入已經偏離了市場軌道,其價值與競技產品質量不成正比。[8]

2.4 傳統文化的思想智慧指導中國足球運動

關于中國傳統文化與足球文化關系的研究,重點應在如何依托傳統文化塑造中國足球風格,提高技戰術水平。儒家文化作為中華傳統文化的主干,歸納為:天人合一、人智合一、知行合一、義命合一、以和為貴、剛健自強。

“以人為本,天人合一”要求各足球俱樂部要兼顧服務價值觀、育人價值觀。“自強不息,剛健有為”要求球員追求理想,實現自我價值的精神訴求。“先義后利,舍生取義”可以指導球員進行愛國主義思想教育,學習奉獻精神,盡快走出“依靠金錢刺激而引發拜金主義盛行”。“貴和尚中”有利于人與人之間的和諧,足球是集體運動項目,尤其要營造隊內的和諧氣氛,保持團結。“崇尚道德”要求中國球員不僅要在比賽中表現出自己精湛的技藝,更應成為道德高尚的典范。“盡忠報國”培養球員具有愛國精神和奉獻精神,在場上不畏強敵,堅持到底。“無為無不為”說明足球有著較強的自身發展運動規律,應改急功近利為水到渠成,多在青少年足球后備人才的培養上下功夫。“定能生慧”要求球員在場上認真踢好每分鐘,從不放棄。“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引導中國足球困境中求變,既然過度物化的路子行不通,就在精神層面上多下功夫。“以柔克剛”指導我們在遇到體能占優的球隊時,應避免在身體對抗上糾纏,通過精妙的傳球來增大本方獲勝的可能。“善守御”要求球員在場上做到守中有攻,攻中有守。“中庸思想”指導球員在場上、場下做到執中、不極端,落實到攻防轉換中就是攻守平衡。

3 中國足球風格發展中應大力弘揚傳統文化精神

中國足球至今未能形成自己的風格,整體水平呈下降態勢,長期陷于低迷難現轉機。其主要原因在于球員傳統文化精神,即民族精神的缺失。對球員進行文化精神的補課,是目前中國足球發展的當務之急。應在球隊中采用積極有效的措施,大力營造文化氛圍,使球員能夠接受到文化精神的熏陶教育。各俱樂部可以設立“文化輔導員”一職,專職負責球員的文化、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以強化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大力提升球員的文化素養。

我國思想政治教育教材中的內容,對優秀的傳統文化精神具有傳承性。因此,目前對足球業內各級領導而言,重要的是轉變觀念,重視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我們不可忘記先輩的榜樣,在革命戰爭年代我軍能夠在武器裝備處于劣勢的條件下打敗敵人,制勝法寶就是強有力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建國初期的中國足球榮獲了一系列輝煌戰績,原因也在于此。

弘揚傳統文化精神的重要性不僅之于中國足球。更是關系到國家發展,社會進步及人民生活的迫切需要。優秀的傳統文化精神理念是我國新時期社會主義新文化建設的精神源泉,中華民族精神是傳統文化精神的濃縮,歸納為:重德精神、務實精神、自強精神、寬容精神、愛國精神。已經受到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高度重視。江澤民同志在十六大報告中指出:民族精神是一個國家和民族賴以生存和發展的精神支撐,必須把弘揚和培育民族精神作為文化建設極為重要的任務,納入國民教育全過程。胡錦濤同志在中央政治局集體學習的講話中指出:必須大力弘揚中華文化的優秀傳統,大力弘揚中華民族的偉大精神,使中華民族的優秀文化成為新的歷史條件下鼓勵我國各民族不斷前進的力量。習近平同志在2013年8月召開的全國宣傳工作會議上強調:中華文化積淀著中華民族最深層的精神追求,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發展壯大的豐厚滋養。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突出優勢,是我們最深厚的文化軟實力。

可以預見,有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作為精神源泉的中國足球,必將會以自己獨樹一幟的鮮明風格屹立于世界足球強國之林。中國足球前途將一片光明。

[1]李曉鵬.論傳統文化溯源與足球風格的形成[D].揚州大學,2008.

[2]劉志云.民族傳統文化與足球運動[J].武漢體育學院學報,1999,33(4):24-26.

[3]張智.足球風格與文化[J].體育師友,2001(5):27-28.

[4]田祖國,陳云.中國足球與儒家文化[J].南京體育學院學報,2004,18(1):6-9.

[5]劉志云.民族傳統文化與足球運動[J].武漢體育學院學報,1999,33(4):24-26.

[6]馬連鵬,張鯤.現在足球的民族精神與中國足球的文化缺失[J].體育學刊,2006,13(6):29-32.

[7]于丹,劉一奔,張振宇.我國城市居民對傳統文化的認識狀況調查[J].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12(9):7.

[8]孫一.我國職業足球俱樂部文化建設的研究[D].北京體育大學,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