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運用小提琴運弓中的方向感

徐悅

【摘要】眾所周知，作為一位小提琴教師應該在教學中做到“因材施教”，教授不同類型的學生需采用不同的教學方法。以右手運弓技術為例，學生演奏不同風格的樂曲或不同類型的學生在演奏相同樂曲時，音樂表現力是不完全相同的。學生應根據自身的特點，選擇適合自己的運弓方法，從而有效地控制小提琴演奏中音色的變化，創造出豐富充實的聽感和音樂層次感。文章對小提琴運弓中“橫向”、“縱向”這兩種不同的演奏方法進行了探討。

【關鍵詞】小提琴運弓；“縱向”發音；“橫向”發音；弓速；壓力；爆發力

運弓法是小提琴演奏藝術中極其重要的問題，無論是在獨奏、重奏還是樂隊演奏中，親身經驗都是最好的老師，在小提琴教學中教師應該引導不同類型的學生運用不同的運弓方法來增強音樂表現力，表現不同的音樂風格。右手運弓技術的應用在小提琴演奏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是因為小提琴每根弦上的音響都帶有獨特的色彩，它們就如同一個調色板。可是動聽的旋律、優美的音色需要弓毛與琴弦摩擦運行而發音，因此琴弓仿佛畫家手中的畫筆，在琴弦上描繪出一幅幅色彩斑斕的畫卷。作為一個二度創作者，學生應該力求捕捉到每一個音符背后隱藏的生命力，通過選擇適當的運弓方法，創造出豐富充實的聽感和音樂層次感。那么如何有效地調整與控制音色的變化呢？根據多年的學習與教學經驗，筆者認為正確理解與應用小提琴運弓中的方向感——“橫向”和“縱向”，有助于學生快速調整、處理演奏中音色的變化。

“橫向”發音是在運弓中多采用弓速的變化，使琴發出敏感而多變的音色，這種方法適合爆發力較強的學生使用。“橫向”發音在力學上涉及拉力、推力兩種方向相反的力，學生可以想象在水平地面上橫向拉動或推動一個箱子，形成了箱子前進的動力，這個就是牽引力。牽引力在小提琴演奏中控制著運弓的方向與速度。牽引力大于阻力，弓速增加；牽引力小于阻力，弓速減慢；牽引力等于阻力，弓速保持勻速狀態。而阻力的構成包括弓毛與琴弦間的摩擦力，空氣阻力和坡道阻力（琴弓在傾斜的平面上運動時受到的阻力）。“縱向”發音是在運弓中多采用壓力的變化，弓速較慢，如在演奏慢板時弓毛要緊緊咬住琴弦，使琴的音箱發出很大的音量，這種方法適合一部分爆發力不強，身體較放松的學生。“縱向”的壓力在物理領域表示物體所承受的與表面垂直的作用力。以標準的站姿為例，人垂直站在水平地面上，自然向下的重力也正在對地面產生壓力。同理，右手臂與琴弓的重量一起對琴弦施加壓力，與琴弦垂直向下的壓力進而使弓毛上的小刺緊緊鉤住琴弦，當“縱向”壓力越大時，弓弦間的摩擦力越大，弓速也就越慢。

為了使演奏者能夠掌握“橫向”發音與“縱向”發音的要領，筆者在一些經典作品中闡述了如何具體應用小提琴的右手運弓技術。薩拉薩蒂的《流浪者之歌》是世人所熟悉的名作，它那蕩氣回腸的傷感與吉普賽民族自由、活潑、樂觀的個性給聽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高音的悲壯、低音的感傷、輕巧的泛音、華麗的左手撥弦使小提琴的旋律性與技巧性得到完美的結合。

第一部分Moderato中板，c小調，4/4拍子。由強而有力的管弦樂齊奏作為開始，然后主奏小提琴奏出充滿憂傷的旋律。這一部分很短，只是全曲的引子。它需要演奏者將“橫向”發音與“縱向”發音相結合。獨奏開始的部分要求演奏f，應注意它是一種充沛有力的色調。運弓中“橫向”的牽引力能夠使琴弓與琴弦接觸的瞬間通過很快的弓速產生爆發力，這不僅增強了小提琴音色的感染力，并在樂曲的開端成功抓住了聽眾的耳朵。“縱向”的壓力則有助于增加音色的厚度，形成更加具有穿透力的聲音。

第二部分Lento緩板，由小提琴奏出新的旋律，是一種美麗的憂郁，以變奏和反復做技巧性極強的發展。在這部分，管弦樂并不太明顯，始終是以小提琴的輕柔旋律為主題。

輕巧的泛音和華麗的左手撥弦顯示出這一主題的豐富內涵。譜面上出現的con molto passione要求表現出熱烈激動的音樂情緒，速度也相對活躍、自由，所以演奏者最好能夠根據自身的演奏特點，綜合運用“橫向”、“縱向”兩種運弓方式控制音色的變化。“橫向”運弓是用來控制弓速、弓長、弓位及琴弓運動角度的變化，而“縱向”運弓主要用來控制壓力，它可以有效調整音質的厚度，如較大的壓力可以表現出非常堅實的音質。

第三部分：Un poco piu lento稍為緩慢的緩板，2/4拍子。小提琴裝上弱音器，“極有表情地”奏出充滿感傷情調的旋律，悲傷的情緒達到極點。這一旋律廣為人知。演奏漸強、減弱的記號時，可以多運用“橫向”發音，產生弓速的變化，同時合理運用弓長和弓子的壓力，從而使每個音連續不斷地強化或減弱。演奏pp、PPP時，為了使音響明亮，通常弓子應緊貼琴弦并使用非常慢動作的弓法。因為厚實的音只有用不長的弓段才能得到最小的音量，沒有這種最小的音量，pp的色調是很難表達出來的。在這種情況下，“縱向”發音使得演奏出的音符輕而不虛，讓人有一種異常安靜的感覺。還需注意時值不長的pp最適合用上半弓演奏，因為運用不同的弓段拉出來的音在特性、音色上是會發生變化的。

第四部分：急變為極快的快板Allegro molto vivace，2/4拍子，有與第二、三部分形成明顯對比的豪邁性，反映出吉普賽民族性格的另一面——能歌善舞。以管弦樂的強奏作為先導，小提琴演奏出十分歡快的旋律。

右手的快速撥奏、高音區的滑奏、左手撥奏和十六分音符的斷奏表現出多樣的音樂形態，充滿了濃烈的舞蹈氣氛。這部分需要展現出極強的音樂表現力，所以奏出的音符輕巧中卻蘊藏著堅定，可是通常情況下，在運用快速弓法的同時依然呈現出清晰堅實的音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演奏者可以利用“縱向”發音的方法，先用較慢的弓速練習。在慢練的過程中，必須以保持清晰扎實的音質為目標，根據演奏者自身的能力，駕馭好一個速度后再逐漸加速，這樣的練習方式使演奏者在達到樂曲原速的同時也保證了音色的質量。

在眾多經典外國小品中，以貝多芬的《Romance》為例。透過不同的旋律形態，細心的演奏者會發現如果想自如地控制音色變化，學會運用小提琴運弓中的方向感——“橫向”、“縱向”是非常重要的演奏能力。事實上，樂曲名稱已經清楚表明了作曲家的構思意圖，樂曲應該從頭到尾用小提琴“唱”出來。除了左手運用適當的“揉音”歌唱，對小提琴右手技術而言，不同的運弓方式、弓速、弓段及弓弦間的接觸點都會對小提琴“唱”出的音色產生或大或小的影響。

G大調浪漫曲一開始由小提琴獨奏雙音陳述正主題，不加樂隊伴奏。要以Andante的速度演奏雙音Legato組成的不同音程的連續進行，需要高度完善的運弓技巧和非常靈活的左手手指。演奏雙音平面時通常需要單音平面雙倍的壓力，如果學生的爆發力不是很強，建議把“縱向”發音作為主要的運弓方式，以保持樂句的不斷向前的方向感和連貫性。

在樂隊重復小提琴的兩句獨奏之后，小提琴又奏出仿佛為副主題的第二主題。副主題的音樂情緒與主題相比，發生了變化，雙音音型轉變成優美抒情的單音旋律。在運用“縱向”發音保證聲音持續性的同時，演奏者也可以適當加入“橫向”發音的方法，有效調整音色的變化，使音樂層次更加豐富多樣。

演奏上面這一片段的音色需要具備剛勁有力的特點，與前面抒情性旋律形成強烈對比。要“極富特點地”演奏它，比正主題更活躍。十六分音符的華彩音型不是平常的經過句，而是e小調主題變奏。這里應該用含蓄、如歌的風格來演奏，每一個十六分音符都是柔和而極富表情的，演奏者可以巧妙運用“橫向”發音的特點演奏出自己對于每個音符的理解，充分挖掘出音符背后的生命力，使音樂中的情感鮮活起來。

古往今來，每一位杰出的小提琴家都會對弓法進行深入的鉆研，只為了最后演奏出完美的音質，讓聽眾充分感受到音樂的情緒與思想。由于不同的小提琴家演奏相同的作品時，不同的演奏方法通常會導致不同的演奏風格，所以一位優秀的小提琴教師也應該在教學中做到“因材施教”，教授不同類型的學生需采用不同的教學方法。以右手運弓技術為例，學生演奏不同風格的樂曲或不同類型的學生在演奏相同樂曲時，音樂表現力是不完全相同的。老師應幫助學生發現自身的特點，選擇適合自己的運弓方法，從而有效地控制小提琴演奏中音色的變化，創造出豐富充實的聽感和音樂層次感。筆者認為在小提琴的學習過程中，除了課堂上的學習與平日的練習，多聽音樂會、多聽唱片以及錄音等資料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學習途徑。教師應該鼓勵學生以“多聽”的途徑研究學習音樂，因為聽的過程無形中培養了學生的藝術鑒賞能力，使他們逐漸能夠獨立把握和判斷音樂風格的多樣性與一致性，最重要地是在學習了多樣的演奏風格后，學生可根據自身演奏的優劣勢，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演奏風格。如果你是一個經常聽錄音資料的學習者，很容易就會發現為什么不同的小提琴家在各自的職業生涯中會逐漸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這與他們的性格、成長背景、教育背景和個人天賦等因素是密不可分的，時代的印記與個人的成長軌跡都會滲透在他們的音樂當中。

米爾斯坦與梅紐因是兩個風格截然不同的小提琴演奏家，他們兩位都錄過巴赫的6首獨奏奏鳴曲和帕蒂塔。米爾斯坦一生先后錄過三次巴赫的獨奏奏鳴曲和帕蒂塔，其中后兩次都是全套，他對自己的巴赫演繹十分自負，事實上他的演繹也確實極具深度。1936年錄的《g小調第一奏鳴曲》已經顯示出他對巴赫風格的理解是何等透徹。50年代的版本在風格上更加嚴整規范，70年代的版本更加隨心所欲。1975年他在倫敦錄制的全集可能是有史以來最松弛的巴赫獨奏奏鳴曲和帕蒂塔。他延長了許多節奏重音的時值；不避諱使用滑指，但不是為了追求特殊風韻，而是認為這樣做自然。他使用跳弓很開心，就像是巴赫時代已經很流行這種輕快的弓法，卻沒有輕浮之感。他的琴聲十分清秀，絕沒有生劈硬砍的猛功。而梅紐因，一個出生在紐約的音樂神童，在童年便已具備成年人的聲音和理解能力，他錄制的巴赫全套獨奏奏鳴曲與帕蒂塔，氣勢恢宏，粗獷豪放，技巧比他70年代的唱片可靠得多。因為30年代末，梅紐因在樂壇上的光彩開始漸漸減退，許多折磨手指的炫技曲避而不拉了，也許梅紐因狂放恣意的演奏風格就注定了他是一個早開花、早結果的青春偶像。這兩位偉大小提琴家錄制的巴赫的作品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們均在保留巴洛克時期巴赫風格的基礎上，加入了自己對于作品獨特的詮釋。這里推薦兩位小提琴家各自的唱片編號供小提琴愛好者參考學習，米爾斯坦一巴赫6首獨奏奏鳴曲和帕蒂塔EMI CDM 7 64793（2CD）、梅紐因一巴赫6首獨奏奏鳴曲和帕蒂塔EMI CHS 7 63035--2（2CD）

音樂是有生命的，不同的旋律有著不同的運動方向和運動速度，所以很多音樂作品呈現出多樣的音樂形態，帶給聽眾多樣的聽覺感受。而演奏者就如同音樂作品與聽眾間的橋梁，需要把作品的樂思傳遞給聽眾。因此準確把握作品風格，演奏出讓聽眾產生共鳴的音樂是非常重要的。這就要求演奏者認真關注每一個音符背后的生命力，靈活運用小提琴運弓中的方向感控制音色的變化。當然在平日的練習過程中，演奏者也要努力做到善于根據自身的演奏特點，合理應用“橫向”和“縱向”兩種運弓方法，解決發音中常出現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