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生進酒》隨想錄

陳景樺

【摘要】劇目《王茂生進酒》這個戲不寫帝王將相，也沒有才子佳人，情節簡單，講的是一個普普通通“雪中送炭感人的故事”。它的情節是平民化的，展示的多是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場景；人物更是平民化的，一對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小商販，然而，就是這樣以小人物為主角的劇目，展現的卻是人間最美好、最真摯、最崇高的情義。

【關鍵詞】王茂生進酒；隨想錄；劇目創作；舞美設計；戲曲藝術

該劇濃墨重彩地塑造了平民王茂生的形象。他以賣炭為生，終日為生計奔波，掙扎在貧困線上，但勤快節儉，達觀幽默的品性始終伴隨著他。風雪天，他與老伴相依為命，外出賣貨，也不忘自嘲與調侃“為謀生計四足忙”，花嫂接說四足是畜生，是罵人的話時，王茂生又回答：“畜生怎樣？人又怎樣？都是為了生計，勞碌一生哪！”一句話，辛酸又無奈，卻又包含著他知命認命，不怨不忿的生活態度，而這正是小人物的平凡與渺小。面對花嫂的抱怨，王茂生卻安慰說，“這是夫唱婦隨，雙出雙歸，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這種自我安慰、自我調節，也往往是民眾對黑暗無奈的現實生活的一種自然心理調節。然而，就是這樣無權無勢，沒有文化知識，不會講大道理的小人物，卻做出了大人物都很難做出的感人之事。古道熱腸，急公好義或許是很多人都具有的品德，但像王茂盛那樣為了一句“有飯齊吃，有難齊幫，甘苦與共，禍福同當”的諾言，含辛茹苦了十五年的，卻極其罕見。如果他是富翁，他是高官，他有錢有勢有權，幫一個落難的人，真是無關痛癢，易如反掌。然而，事實上王茂生是貧窮的，艱辛的，生活極其困頓的，這十五年，他“沒日沒夜，沒停沒歇，從來沒有暢樂過”，“自己的家都不要了，只差沒把心肝掏出來給那賢弟”。為了薛仁貴妻兒，他天天睡不著覺，天天發愁揭不開鍋，怕孩子生病，將家里的東西瞞著花嫂偷偷給他們送去，一年到頭東奔西跑，拼命掙錢，還是入不敷出，終年勞碌卻兩手空空。大年三十，灶臺都結冰了，唯獨剩下那些喂豬的番薯和番薯葉，也只能自欺欺人地辦“番薯宴”來苦中作樂。為此，他發愁，他絞盡腦汁，他埋怨、后晦，甚至想到甩手不管，也罵過自己“自造枷鎖自家扛”“目屎糊目我自作多情蝕大本，鬼迷心竅一心還想沾你光”，但最后，一諾千金的道義和責任還是讓他苦苦支撐下去，恪守初衷，明知很難很難，還是扛下這壓著他喘不過氣的千斤重擔，直到薛仁貴衣錦還鄉。這為的只是：我王茂生說話算話，不管薛仁貴記不記得，“我做人只求一個問心無愧！”多么震人發聵的品德與思想。他沒想過要薛仁貴如何報答，也沒想過要居功要挾，想的只是從此可以卸下重擔，從此可以過自己的生活。這又是多么樸實的心理，簡單純樸而又崇高偉大，沒有大話、空話、廢話和假話，平民的本色凸顯而出。

王茂生夫婦是崇高的，但更多時候是平凡的，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聽從內心樸素。自然的思想召喚的。王茂生是小人物，身上必然帶著小人物的弱點與缺點，如好高、好面子，當聽到大名鼎鼎的薛仁貴叫他一聲大哥時，他頓時覺得心里灌蜜，想跟人家結義，說是早就仰慕大名，花嫂一下子捅破了王茂生真正的用意，他不好意思了；當聽說薛仁貴榮歸故里時，他與妻子興奮異常，盡情喝酒，醉眼朦朧中，恍見四鄰八方爭先向他們道賀，覺得風光無限，其樂無窮，當發現這一切不過是一廂情愿時，失落、不滿、憤懣、心中五味雜陳。這就是小人物的基本特征。只有充滿真實情感，符合觀眾的情感體驗，審美期待，能夠直達他們內心情感的最深處，才具有旺盛長久的生命力。

劇目創作第一要素，以情動人，[王茂生進酒]的成功之外，在于以情感人，樂時令人捧腹，悲時催人淚下。王茂生夫婦一個賣炭一個賣花線，一對貧苦夫妻生活在社會底層，終日為了生計奔忙不止。可是在最困難，最關鍵的時候，他們寧可自己受苦受累，也不背信棄義，也要信守諾言。

第二要素，[王茂生進酒]的音樂，在突出閩劇傳統音樂特點的基礎上，根據劇本情節，改良一部分曲牌唱腔。全劇音樂首尾貫一，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貼近劇情的起伏，貼近人物心里變化，具有極大的感染力。根據情節和人物需要，音樂設計上緊扣故事情節，準確表達人物情感，節奏感強，層次分明，并努力打造成為觀眾喜愛的經典唱段。在配器方面大膽將閩劇傳統樂器與其他樂器有機結合，為整個劇目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

第三要素，舞美設計突顯本劇的民間傳奇色彩，使用傳統的繪畫繪景手段，舞臺上運用只有三棱柱設計風格，用于場景場次的切換，追求精致化和風格化的效果。燈光音響等方面，做到了立體化和精致化，為劇情的發展營造良好氛圍。讓舞美精確地服務劇情，服務人物，讓劇目更感人、更深刻、更精彩。雅俗共賞是劇目建設的最高目標。[王茂生進酒]這出戲可以說是雅俗共賞的一個成功案例。從“俗”的角度來說，這出戲以平民視角，抒平民情懷，具有世俗化的色彩。但是，整個戲的立意又不局限于這種簡單的世俗，而是從世俗中升華出的崇高精神品格，透過小人物，展現大視角，具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和現實社會意義。

[王茂生進酒]是一出劇種色濃郁的劇目。該劇充分發揮了閩劇丑角藝術的優長劇中大量使用了福州方言中的熟語、俚語、歇后語，體現出了福州本土文化特色。希望更多觀眾有機會欣賞【王茂生進酒】的精彩，繼承和弘揚優秀民族戲曲藝術，勇于創造，讓我們與觀眾共同推動我國戲曲藝術走向新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