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嵐
摘 要:本文從國外意定監護制度的基本情況出發,解析在意思自治精神下的意定監護制度是如何形成的,是如何尊重與保護被監護人的權利,由此提出對我國的監護制度完善的啟示。
關鍵詞:尊重;保護;意思自治;意定監護
意定監護制度主要是針對成年人監護提出的,尤其是在成年人年老、精神障礙或喪失基本判斷能力后的一種監護制度。意定監護更注重于成年人的自由意志,在其還未喪失基本判斷能力之強,可以根據其自己的意愿來選定其年老、精神障礙和喪失判斷能力后的監護人,讓這個監護人能夠盡心盡責地去照料他的生活事務和財產事務,當然這其中也不能完全將這一制度置于自由意志之下,在意定監護形成后,還需要通過專門監督人或公權力對意定監護人監護行為進行監督,這樣才能避免出現監護人在被監護人喪失基本判斷能力后對其置之不理,不認真履行監護職責。
一、國外意定監護制度概述
(一)以美國和英國為代表的持續性代理權制度,這可以說是最典型的意定代理制度。其主要是在本人有意思能力時,可以預先選定自然人或信托公司為代理人,并依照法定方式與其訂立有關財產管理方面的代理契約,一旦本人喪失意思能力時,由該代理人依據該契約向英國保護法院申請登記,并通知利害關系人,經法院允準登記而發生效力。可以看出,這種制度,并不會因主體能力的滅失而喪失效力,這一點是對代理制度中主體能力要求的一種突破。然而,在美國,這一制度最突出的特點還在于將持續性代理拓展到了本人健康護理方面。
(二)德國的成年照護(監護)制度,從形式上看,德國民法典似乎主要規定了法定監護制度。實際上,整個成年照護制度是由“預防性代理權”為基礎的意定監護制度據于優先地位的。預防性代理權,是本人為了預防因高齡化而發生的老年癡呆等疾病或者意外事故而在將來可能陷入不能作出意思表示和決定的狀態時,預先授與信賴之人的任意代理權。在德國法中,預防性代理權的效力是得到法律承認的,不需要再經過特別的立法程序。據此,德國已經采用了“伴隨公共監督的任意代理權
(三)日本的任意監護制度。任意監護制度的基本內容:本人尚有完全的判斷能力時,選任任意監護人訂立委托合同,監護的內容由當事人約定,不僅決定財產的管理,也包含了人身的醫療看護。本人喪失判斷能力之后自己的監護事務的全部或部分的代理權賦予任意監護人,日本模式更尊重本人剩余能力,盡力提供適合主體狀態的監護類型。公權力集中體現在家庭裁判所擁有之決定權,以之控制任意監護制度不被濫用。同時,又充分肯定任意監護制度的優先性
二、意思自治精神下意定監護制度的內涵分析
(一)意定監護制度是在國際人權觀念不斷深化的基礎上逐步形成的。隨著經濟與社會的發展,人的私權保護意識也在逐漸增強,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私權的重要性和不可侵犯性,而那些身心殘障人士的私權保護也在其中得到了極大地關注,越來越多的人們發現雖然他們身心殘障,但他們的自由意志也是應該得到尊重和保護的,而且應該更需要去按照他們的意愿來安排他們的生活,這是因為,人的自我需求只有自己最為清楚,任何外人強加的對其而言都不一定是最需要和最好的,而對于他們來說,自由意志更多地是體現在他們的日常生活應該如何進行,是否需要有人照料,誰來照料,如何照料,照料什么,照料多久等。在這樣的觀念影響下,國際人權觀念尊重和保護身心殘障人權的思想也得到了極大發展,同時,在意思自治精神下,以尊重殘障者自我決定權理念為代表的意定監護也逐漸得到了認可和發展。
(二)意定監護制度充分體現了意思自治的民事法律的精髓。監護制度是民事法律中的重要內容,民法中賦予主體的民事權利也是所有法律中內容最豐富的,而且從理論到實踐民法無不體現著主體的自由意志,可以說民法是一部充分體現主體意思自治的法律。那么作為民法重要內容的監護制度,也不應該遠離民法從產生之初一直到現在所倡導的意思自治的理念。所以在監護人的選擇和監護事項的具體安排都應該尊崇被監護人的自由意志,把主體的需求和意愿擺在首位,從當事人出發來考慮監護制度的設定,一如既往的貫徹主體的意思自治原則。從這一點上看,意定監護制度充分體現了意思自治的民事法律的精髓,是符合民法精神的,對于發展和完善民事法律的理論與實踐運用有著重要的作用。
(三)意定監護制度相較于法定監護或指定監護制度能夠更全面地維護被監護人的合法權益。在意定監護制度設立之前,許多國家都是以法定監護和指定制度作為主要的監護方式,而且主要針對的是未成年人或者精神病患者,可是卻忽視了類似年老等這樣的成年監護的需求。同時,隨著經濟和社會的發展,主體法律意識和權利意識的不斷增強,這種完全由法律規定或者由有權機關指定的監護方式已經不能解決問題,甚至還會引發更多的社會問題和矛盾糾紛,因為這些方式沒有采納真正需要監護的主體的意見,而只是一種揣測、猜度或者是一種被認為最好的監護安排。可我們深知監護,尤其是成年監護,有可能涉及到人身和財產,那么,究竟什么樣的人是可以盡心盡責地維護被監護人的權益,用心照料被監護人,這樣的需求不是單純機械地理性的選擇,有時還存在感性的感情因素,所以如果能夠實現被監護人的意思自治,那么將大大降低因法定監護和指定監護的情感欠缺所引發的監護人的反復選定和其他矛盾糾紛。
(四)意定監護制度需要建立良性的監管和有效地監督。意定監護雖然是尊重被監護人的自由意志,從他們的需求出發,讓他們自己選定監護人,但是畢竟意定監護最后發生的時期是在被監護人喪失了判斷能力和行為能力之時,所以難免保證不會出現選定的監護人背信棄義,拿錢跑路,丟下被監護人不管不顧。所以意定監護也需要有良性的監管和有效地監督,在很多國家所確立的類似制度中都不可或缺地體現了這一點,而且方式也有很多,如借助公證機構,法院或者其他公權力機構對意定監護進行監督,旨在更好地約束監護人,避免其做出不利于被監護人利益的行為。這樣才能真正實現意定監護的目的,同時,也逐漸形成了監護的事前意思自治,事后有力監督的制度模式。endprint
三、對我國監護制度的啟示
綜合以上對意定監護制度的內涵分析,結合我國現行民法體系中的監護制度,筆者認為,可以將意定監護制度有機地融入到現有的監護制度中。這是由于我國正在向老齡化社會邁進,而且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城鎮化進程的趨勢,空巢老人已經成為了老年人的主力。所以眼下最迫切的問題就是這些空巢老人,今后將由誰保護和照管。雖然推行更科學的養老制度無疑是很緊迫的,但是建立健全完善的監護制度卻是養老制度當中更為重要的一環,所以我們有必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引入更能體現被監護人意思自治的意定監護制度,從根本上保護他們人身、財產等方面的權益。
我國現行的監護制度主要是以法定監護和指定監護為主,輔之以遺贈撫養協議等一些意思自治性的監護方式,那么,要在其中增設意定監護的內容,就需要使其更符合我國的國情和依法治國的理念。對此筆者有以下設想:
(1)明確意定監護的主體:由于意定監護仍然要將其設定為法定監護的補充,所以應該在法定監護內容之外,明確意定監護的主體—因老年癡呆和其他出現精神障礙或認知缺陷的成年人。這樣才能更好彌補法定監護設定的對象,同時也不會完全破壞我國現有監護制度的保護模式,相對會更易于為廣大群眾接受,同時也能夠更好地體現意定監護的優勢。(2)明確意定監護的方式:結合其他國家在意定監護方面的做法,我們在引入意定監護時,應該明確意定監護的方式。因為意定監護的精髓就是意思自治,所以采取哪種方式能夠體現這一點,是我們必須去考慮的。而在民法體系中,合同就是很好的選擇,那么是什么性質的合同呢?我們認為,可以像其他國家一樣,以代理合同的方式來明確意定監護的具體內容。既能尊重被監護人的意思自治,同時又能體現合同的約束力對合同完全履行的一種保證。(3)規范意定監護的合同內容:既然,我們選擇了代理合同的方式來明確意定監護的內容,那么這份代理合同中應該有什么樣的內容,和一般的代理合同有什么樣的區別,這也是需要在制度設定時單獨列明的,筆者認為,其中必須要明確的內容包括:意定監護合同的當事人的選擇;和被監護人的關系;具體的監護內容(健康照顧或者財產看管);意定監護生效的時間;意定監護的期限;監護人與被監護人的權利與義務;監護人的報酬等。這類合同也可以像其他類型的合同一樣,由官方列出范本,由監護人和被監護人按照其具體需要進行添加。(4)加強意定監護的監督和保障:雖說意定監護制度充分體現了意思自治,但是這個意思自治不能是完全不受監督的,因為從意定監護制度的本身內涵出發,其往往就是針對精神缺陷和癡呆老人等所需設定的,所以等到這些情形出現,對于監護人起到約束作用的合同可能就是一紙空文,因為被監護人已經喪失了行為能力,而大部分法律行為的代理權又都交給了監護人,如果監護人就此一走了之,或者怠于履行該合同所設定的義務,那么將給監護人的利益帶來無窮的隱患,所以我們需要為意定監護的設定確立有力的監督機制和保障機制,既能讓被監護人的利益得到切實維護,又不會讓監護人對履行合同產生抵觸心理。在我國,要讓一份合同產生更大的效力,可以借助公證機關對該合同進行公證,同時還要充分發揮社區的作用,讓社區參與到對該合同的監督工作中來,這樣才能有效地避免雙方利益受損的各種狀況。當然,最終的保障我們還是要借助訴至法院這一司法途徑,真正做到對意定監護全方位的監督和保障。
結語:我們每一個人都要步入老年,未來的經濟發展已經不是我們現在所能想象的,但是制度的建立相對是可以持久存在的。在人權觀念日益強化的未來,我們不能期許還有更多的公權力會介入我們的私人生活,國家更注重意思自治,宏觀的監管和保障,微觀的社區服務將會成為主流的社會管理方式。所以,尊重與保護才是未來我們對自己生活的期待,在意思自治精神下,我們可以充分發揮我們的主觀能動性來決定我們的老年生活。
參考文獻:
[1] 李軍霞.美國持續性代理權制度新論[J].山東大學民商法學,2013年碩士論文.
[2] 張婷.淺析英美法系國家成年監護制度—以持續性代理權授予制度為核心[J].法制與社會,2008(33).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