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美 蘇飛
摘要:當前,新生代農民工問題已成為政府部門和學術界關注的熱點,其城市適應性是促進社會和諧穩定亟需開展的重要研究內容。目前對城市適應性尚未形成統一的概念框架,缺乏完善的研究體系。未來,應在現有相關研究的基礎上構建基于生計資本視角的研究體系,為提升新生代農民工的城市適應能力及加快市民化進程提供科學依據。
關鍵詞:新生代農民工;城市適應性;生計資本;研究綜述
中圖分類號:C9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913X(2014)08-0016-02
一、引言
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我國的城市化進程不斷加快,越來越多的農民工進入城市。近年來,新生代農民工以其特殊性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2010年中央一號文件《關于加大統籌城鄉發展力度進一步夯實農業農村發展基礎的若干意見》中首次提出“新生代農民工”,這充分體現了黨中央對新生代農民工這一特殊群體的高度重視與關懷,同時也凸顯了農民工問題的新特征及探討和解決農民工城市融入問題的迫切性。因此,研究新生代農民工的城市適應性問題,不僅有利于轉移農村剩余勞動力,提高我國的城鎮化水平,而且有助于緩和社會矛盾,實現社會和諧穩定,對我國現代化進程的推進具有重要現實意義。
近年來,已有學者從社會排斥、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等視角對農民工城市適應性問題進行研究,但是關于城市適應性的概念、城市適應性的評價體系等問題尚未達成共識。在此背景下,筆者在閱讀大量文獻的基礎上,對新生代農民工城市適應性的概念進行探討,重點從生計資本視角對新生代農民工城市適應的研究現狀及存在問題進行剖析,并對未來城市適應性研究的重點進行展望,旨在為完善城市適應性的概念框架和研究體系,為提升新生代農民工的城市適應能力及加快市民化進程提供科學依據。
二、概念界定
(一)新生代農民工的概念
新生代農民工近年來成為在農民工研究中廣受關注的一個特殊群體。新生代農民工的概念最早由王春光提出,他將“1990年代開始外出打工的且年齡在25周歲以下的群體稱為新生代農民工”。許傳新將新生代操作化為28歲以下的農民工。雷勇認為新生代農民工是年齡介于20-30歲之間的二代農民工。雖然不同學者在對新生代的具體界定上存在一定的差異,但他們對其概念的基本理解是一致的。
(二)新生代農民工城市適應性的概念
“適應”一詞來源于生物學,后來被逐步引入到不同的學科領域。在社會學領域,“適應”主要指“社會適應”,指個體的行為、觀念方式隨社會環境發生的變化而改變,以適應所處社會環境的過程。杜萍等認為農民工的社會適應是指以農民工進入到輸入地那一刻為研究起點,在輸入地繼續社會化以及基本完成城市社會化的過程。雷勇認為新生代農民工的城市適應是指其從農村遷移到城市后,不斷調整自身的生活方式、價值觀念以及對城市社會認同的行為,使之與城市社會文化生活相融合,實現經濟、文化與社會結構再生產的社會化過程和狀態。江立華強調農民工從傳統向現代、從鄉土向城市、從封閉向開放轉變的過程和變化以及由此所獲得的現代性特征。朱力通過對部分農民工進行調查,發現其適應狀況有經濟層面、社會層面和心理層面的三個依次遞進層次。
三、生計資本視角下農民工城市適應性研究現狀
在社會轉型的背景下,大量的農民工流入城市,其城市適應問題引起了社會各界的高度重視,也一直是學術界研究的重點和熱點。國內學者對此開展了大量研究,取得了豐富的研究成果。從生計資本視角,農民工城市適應性相關研究進展如下。
(一)社會資本
就社會資本來說,研究主要集中在農民工社會權利保障、社會融入度、社會網絡等。由于我國長期存在的城鄉二元社會結構,農民工進城受到不公平的社會待遇,城市對農民工來說實際上是“經濟接納,社會拒入”,新生代農民工城市融入度依舊很低。由于缺乏正式社會關系網絡的支持,青年農民工在社會保障方面缺乏話語權和知情權,很難完全地接受政府社會保障政策的保護;另一方面,戶籍制度的限制,把農民工排斥在城市社會保障制度之外,使得農民在就業選擇權利、居住權利、子女受教育權利方面都受著種種限制,進而妨礙了農民工的城市適應。涌入城市務工的大批農民,逐漸脫離農村的行政體制,不屬于原來的農村政治區域,但是由于現實原因,他們也無法被城市的行政體制所接納,徘徊在一個令人尷尬的真空地帶。長期生活在農村,使得農民工所擁有的個人社會網絡只是一些基本的初級關系,比如親戚、朋友。進入城市后,農民工的個人社會關系網絡主要以血緣和地緣關系為紐帶,包括親戚、老鄉、同學、朋友過程中的依賴群體。在這樣的群體內部,關系成了聯系相似者的紐帶,它的維系主要是依靠群體內部的互動和相互之間的幫助和支持,但是由于長期處于城市非主流領域,農民工很難得到城市居民的認同和接納,因此,他們的個人社會網絡群體很難擴大。
(二)人力資本
人力資本的研究集中在農民工教育情況,健康醫療狀況,年齡性別結構等方面。魏玉東等調查發現新生代農民工教育程度有所提高,但就業范圍仍以低技術含量為主,與城鎮新增就業人口相比,新生代農民工的文化水平仍然較低,他們絕大多數外出前沒有掌握必要的專業技能,不了解工業生產的基本規范;醫療衛生方面,農民工享受不到城市居民同等的醫療衛生公共服務,絕大部分農民工不上正規醫院看病,大多選擇自己買藥治療或去個體診所。這些都影響到他們的生活質量。黎翔認為性別對農民工的城市適應性有統計意義上的顯著性,當其他變量得以控制之時,男性農民工比女性農民工能更好地適應城市生活;農民工職業和勞累程度對其城市適應性具有顯著影響,其中,農民工的身體勞累程度與其城市適應性呈現正相關,即從事腦力勞動的農民工的城市適應性不如普通勞動者甚至是體力勞動者。
(三)物質資本
物質資本是農民工擁有的物質財富,以及周邊的基礎設施,是農民工發展的物質基礎。韓玉梅指出新生代農民工住房問題在大多數地方還沒有被納入城鎮住房保障體系和城鎮住房建設規劃之中,農民工居住狀況普遍較差。首先,新生代農民工的年齡正處在青壯年時期,從事的工作大多屬于高強度的體力勞動,但長期住的地方較為陰暗、潮濕,衛生條件較差,對身心健康十分不利,長此以往,農民工的人際關系、行為規范極易被嚴重扭曲;其次,農民工現有的居住環境只能解決農民工的基本的睡覺和休息需要,這僅僅滿足了低級需要,難以提升他們的技能和自身素質,他們的發展與進步不僅會受到限制,生產效率也會受到影響;最后,新生代農民工的居住區是相對獨立的,這是因為他們大多集中居住在務工場所、城郊等,與城市居民住宅小區相互隔閡,他們極少也不愿與市民聯系,因此難以真正融入城市生活。
(四)金融資本
金融資本中除了工資收入水平,獲得信貸的機會、獲得親朋好友借款援助的機會都是其重要構成要素。雖然新生代農民工的經濟收入增加,但仍然不具備與城市居民相當的生活水平。首先是農民工經濟收入的增加與他們不斷延長的勞動時間是成正比的,他們的工作時間明顯地高出正常水平,許多人根本沒有節假日,每天的工作時間都遠超8小時。其次是他們收人的增加是靠著不停歇地工作換來的,它們的勞動投入與報酬呈現出非均衡性。韓玉梅指出我國農民工工資長期以來處于偏低的水平,并且一度幾無增長,國民經濟發展和企業效益增長的成果,農民工沒有分享到,雖然近年來由于政府促進平等就業、勞動力供求偏緊等因素,農民工工資有了較快增長,但總體上仍然偏低,同工不同酬的問題也明顯存在。
(五)自然資本
自然資本主要是指農民擁有的耕地、水域等自然資源,近幾年由于經濟建設,大型工程等因素,農民的土地被征用,成為失地農民,被動地進入城市,這一現象受到了越來越多的關注。相關調查發現,20世紀90年代以來,由于工業化、城市化過程中大量農用土地轉為非農用地,全國每年至少有300萬農民成為失地農民,已成為很龐大的社會群體。盡管一些地區經濟發展很快,農民失地后得到的補償也較高,但有關調查顯示,失地農民失地后生活水平下降,部分失地農民成為“種田無地、就業無崗、保障無份、創業無錢”的群體,由此引發諸多社會矛盾。此外,國家土地使用管理法只有針對農民用地補償的條款,但是與農民切身利益相關的,以及之后他們能否真正適應城市的生活,沒有相關法律的保護。征地后,失地農民收入大大減少,支出又大大增加,這就導致了他們入不敷出的生活狀態,這種情況很容易引發他們對自己經濟生存現狀的不滿和焦慮,以及對認同感的負面評價。
四、結語
學界從生計資本視角對新生代農民工城市適應性研究已經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當前的研究上也存在一些不足。首先,當前尚未形成統一的城市適應性概念框架,缺乏完善的研究體系,使得這一方面研究的客觀性較難保證,針對性的研究有待加強。目前許多學者對城市適應性的理解以社會排斥、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等單一視角為主,少有學者從綜合視角對城市適應性進行界定;其次,尚未形成一個完整的研究體系,不同研究之間的聯系沒有得到深入的挖掘。
未來需要在以下方面加強研究:一是逐步完善城市適應性的概念框架和研究體系。完善的概念框架和研究體系對城市適應性研究至關重要。未來應逐步建立統一的概念框架,構建基于生計資本視角的研究體系,不斷增強城市適應性研究的科學性、系統性與實用性。二是加強研究成果的政策支撐作用。作為城市的弱勢群體,新生代農民工的社會、政治地位、生活狀況和前途已成為社會爭論的焦點,但該問題還遠遠沒有達成共識,將他們納入整個城市公共管理和服務體系中去的相關政策、制度亟待完善。未來,新生代農民工城市適應性研究將繼續為國家和政府改造舊的城市管理體制,構建新型城鄉關系提供科學依據,緩解社會對立和矛盾,從而促進社會和諧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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