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銀根,安虎森
(1.南京大學經濟學院,江蘇南京 210093;2.河南大學黃河文明與可持續發展研究中心,河南開封475001;
3.南開大學 經濟學院,天津 300071)
中國分割的經濟空間:基于區域間經濟增長溢出的實證研究
顏銀根1,2,安虎森3
(1.南京大學經濟學院,江蘇南京 210093;2.河南大學黃河文明與可持續發展研究中心,河南開封475001;
3.南開大學 經濟學院,天津 300071)
本文從新經濟地理學視角闡述了經濟空間的E-關聯和K-關聯,使用1979-2011年全國29個省份的面板數據對中國區域間的增長溢出效應和區域經濟運行空間特征進行了實證檢驗。研究結果表明:中國形成了東部地區“外向型”和內陸地區“內向型”兩種不同類型的經濟運行格局;東部地區經濟增長對內陸地區沒有形成溢出效應,相反內陸地區經濟增長對東部地區具有顯著的溢出效應;內陸地區相互之間具有較強的經濟關聯,中部地區和東北地區表現出“互補型”區域關系,而西部地區與中部地區和東北地區表現出“競爭型”區域關系。由于我國經濟空間是分割的空間,因此區域協調發展的核心是要形成全國“統一”的經濟空間和內陸“互補型”經濟空間。
增長溢出;分割的經濟空間;市場潛能;互補型經濟空間
區域或者城市的經濟發展通常與周邊區域或城市有著廣泛的經濟聯系,這種經濟聯系主要是通過生產要素的轉移、中間品或最終品的貿易以及知識的溢出等而發生。但是,截止目前為止,經濟空間的關聯性并沒有引起廣泛的關注[1]。盡管城市經濟學和新經濟地理學對經濟活動的空間非均衡分布進行了廣泛的研究,但城市經濟學研究城市經濟活動時城市好像是“漂浮的島嶼”,介于城市之間的空間完全被忽略,研究中缺乏對經濟空間關聯性的考察[2]。不同于城市經濟學,新經濟地理學一開始就強調了不同經濟體之間的經濟聯系,內生解釋了經濟活動的空間分布機理[3]。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取得了長足的發展。然而,伴隨著全國經濟的快速增長,區域間的非均衡增長愈加凸顯。尤其是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后,中國區域間的收入差距進一步擴大。對此,國內外學者從不同角度給予了解釋。傳統觀點認為,勞動力市場扭曲[4],地區要素存量配置結構和比較優勢相違背,中西部地區企業沒有“自生能力”[5],歷史文化、區位環境、基礎設施等導致中西部地區在經濟發展的初始條件上處于不利地位以及外商直接投資[6]等是區域收入差距的根本原因。針對不同區域收入差距成因而提出的區域協調發展政策,通常以均質和連續空間為基礎的。比如,蔡昉認為區域政策的趨同是實現區域增長趨同的關鍵[7]。
在中國地區收入差距擴大的過程中我們觀察到這樣一個現象:勞動力流動、地區外商直接投資、對外貿易、產業集聚以及經濟增長在空間分布上表現出很強的一致性。中國沿海省份具有便利的港口以及區位優勢,改革開放后充分利用國外市場接近優勢逐漸發展成為“外向型”經濟;內陸地區雖然在區位上處于相對劣勢,但內陸地區有著資源優勢,逐步發展為“內向型”經濟。正如Poncet在使用邊界效應研究中國市場分割時所指出的那樣,國際貿易在提高中國省際市場開放度的同時卻縮小了區域之間的貿易,中國經濟空間出現了分割[8]。如果中國經濟空間真的出現分割,那么區域政策的趨同將無法實現區域的增長趨同。要實現區域協調發展,則應采取“差異化”的政策而不應采取“一刀切”的政策。
目前關于中國經濟空間分割現象的研究多數是間接的,對中國區域間增長溢出效應的研究方法可以歸為兩類:(1)空間計量經濟學的方法。Ying較早的采用空間計量經濟學的方法對中國經濟增長中的“回流效應”進行了研究,研究中發現中國沿海地區的增長基本上存在著對其他地區的溢出效應[9]。柯善咨同樣采用空間計量方法對中國的城市的“擴散回流”進行了研究,研究中發現不同等級的城市之間存在著顯著的空間相互作用[10]。進一步研究,柯善咨指出中國西部地區地級市相互之間有著微弱的“擴散效應”,并且下級縣市對該城市有著一定的“回流效應”[11]。相比較而言,中部地區的地級市之間更多的是競爭。采用空間計量方法,潘文卿研究發現空間溢出效應是中國地區經濟發展不可忽視的重要影響因素,市場潛能每增長1%地區人均GDP增長率將提高0.47%,超過了地區固定資產投資增長的彈性值[12]。(2)傳統計量經濟學的估計方法。Brun等使用1981-1998年數據,研究發現東部地區的經濟增長對中部地區的經濟增長有著顯著的正向溢出,但東部地區的經濟增長對西部地區的經濟增長幾乎沒有影響;東部地區相互之間的增長溢出顯著且為正,并且大于其對中部地區的溢出[13]。潘文卿等[14]以及 Luo[15]和薄文廣等[16]分別使用投入產出表以及依據“邊界效應”構建了指數對中國區域之間的增長溢出效應進行了研究。其中,潘文卿等[14]和薄文廣等[16]的研究結果表明,中國中西部地區對東部地區的增長溢出效應明顯強于東部地區對中西部地區的增長溢出效應。
相比較而言,空間計量經濟學的方法更加能夠說明空間相關性的問題。在存在空間相關性和空間異質性時,傳統計量方法的估計是有偏的。但是,Anselin也坦言空間計量經濟學目前仍然存在一些不足之處[17]。首先,從空間經濟計量經濟學的模型中我們并無法考察空間相關性為何會存在的問題;其次,在處理大量數據時一些基本假設諸如“均衡”以及“顯著”需要進行修改。當然,傳統計量方法如果能夠有效克服空間異質性等問題,仍然不失為一種合理的方法。為了剔除空間異質性對研究的影響,傳統的計量模型通常采用增加控制變量和地區固定效應的方法,如Luo等的做法[15]。但是,潘文卿等只是估計截面數據的結果,無法揭示經濟增長與外部增長溢出的長期關系[18]。此外,由于該方法使用了投入產出表的方法,無法說明因要素流動以及知識溢出所產生的增長溢出。Luo[15]和薄文廣等[16]的研究則過于依賴鄰省經濟增長的解釋,無法全面反映整個中國各大區之間的經濟關聯性。現有的研究更多的是從省份或地級市的層面來研究地區經濟增長而沒有考慮區域之間的關聯性問題,而新經濟地理學的研究是多個層面的,我們認為不應把這種研究局限在一種層面上。為此,本文試圖做出如下兩個方面的突破:(1)在單一框架下研究地區經濟與區域內部其他經濟體、其他區域以及國外經濟等多層次經濟體的關聯度;(2)根據本文構建的區域增長溢出指數研究我國經濟空間的關聯性,從而判明我國經濟空間的分割與否問題。
本文結構安排如下:第二部分為經濟空間關聯性的理論闡述,從新經濟地理學的E-關聯和K-關聯的角度對本地與其他地區經濟增長溢出效應之間的關聯性加以說明;第三部分為本文的計量模型的設定以及數據來源的說明;第四部分為計量估計結果,研究結果表明我國區域經濟空間是分割的;第五部分為全文的總結。
經濟活動在空間上(區域或城市之間)有著廣泛的關聯,某地區生產率的變化或者房屋(土地)的供求通常會對其他地區產生直接或間接的影響。這種經濟空間的關聯通常通過影響地區居民收入水平、生活成本、人口以及經濟活動的空間分布而加以體現出來[1]。不同于其他學科,新經濟地理學開始就十分重視經濟活動在空間上的關聯性。根據新經濟地理學的理論研究,我們可以將經濟活動空間的關聯分為兩類:E-關聯以及K-關聯[2]。其中,E-關聯是指傳統的經濟關聯,主要通過商品或者服務的生產以及運輸來傳導;K-關聯是指知識溢出或者傳播所引起的經濟空間的關聯性,主要通過人的行為來進行傳導。
在傳統的經濟關聯中,要素的流動、商品或中間投入品的流轉都可以引起經濟空間的關聯,大量新經濟地理學的理論對此進行了研究。Krugman[3]在Dixit&Stiglitz[19]的壟斷競爭以及規模報酬遞增框架中納入了 Samuelson“冰山交易成本”[20],建立了新經濟地理學的“核心-邊緣”模型,由此開辟了新經濟地理的研究。
在Krugman的“核心-邊緣”模型中,勞動力在區域間進行轉移,因為勞動力的轉移引起消費的轉移,因此勞動力的轉移引起地區市場規模的變化[3]。而市場需求規模變大,會促使廠商發揮規模經濟效應,因此廠商愿意接近市場規模較大的地區,這就形成了“需求關聯效應”。此外,廠商的轉移改變廠商的空間分布,廠商聚集區生產的產品種類較多而輸入的產品種類就較少,這就降低了廠商聚集區的工業品的總體價格指數,形成了較低最終消費品價格的“成本關聯效應”。勞動力轉移與廠商區位的重新選擇形成了新經濟地理學中常說的需求關聯和成本關聯的循環累積因果聯系。在新經濟地理學的框架下,這種需求關聯和成本關聯所形成的循環累積聯系,不僅可以通過要素流動和商品貿易來實現,也可以通過中間品的投入來實現。Krugman & Venables[21]以及 Venables[22]所建立的“垂直聯系”模型對此進行了說明。這就表明,通過要素、商品以及中間品的空間流動,經濟空間就有廣泛的關聯性,地區的經濟增長會對其他地區的經濟增長產生重大影響。
在空間上,除了傳統的E-關聯之外,還存在著經濟空間的K-關聯。與傳統的E-關聯的傳輸方式不同,經濟空間的K-關聯通過知識的溢出或者知識的傳播來實現。在經濟增長理論的研究中,這種K-關聯主要是指技術溢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
經濟空間上K-關聯一直是新經濟地理學增長理論研究的重中之重,Martin&I.P.Ottaviano[23]以及 Baldwin 等[24]在新經濟地理學的框架下提出的局域溢出模型以及全域溢出模型說明技術溢出對地區經濟增長產生的影響。他們的研究表明,在貿易自由化程度較低時,區域的經濟增長比較緩慢;在貿易自由化程度適中時,核心邊緣結構出現,區域經濟增長出現差異;在貿易自由化程度較高時,區域經濟增長會出現協同增長,且其經濟增長率高于貿易自由化較低時的經濟增長率。除了這種傳統知識溢出之外,Berliant& Fujita[25]對私人知識交互進行了研究,并指出研發工人的相互交流以及公共知識的傳播對地區經濟增長具有重要的影響。由于經濟空間具有K-關聯,地區的經濟增長同樣會對其他地區的經濟增長產生重要影響。
上文從新經濟地理學的角度指出,區域之間存在著E-關聯和K-關聯,某區域的經濟增長對其他區域的經濟增長產生重要的影響。值得一提的是,非均衡增長理論對區域經濟增長相互影響早有論斷。Myrdal在研究“循環累積因果”關系時指出,貿易和要素的流動對落后地區產生“回流效應”,而某一地區的增長是以其他地區的增長為代價的[26]。次年,Hirschman分析了“核心-邊緣”結構,指出核心地區的經濟增長會擴散到落后地區,主要通過核心地區對邊緣地區商品的購買以及投資的增加來實現[27]。盡管我們從理論角度可以得出某一地區的經濟增長對其他地區的經濟增長產生影響的結論,但有關“回流效應”或者“擴散效應”實證研究并非易事。
值得一提的是,無論是新經濟地理學中的E-關聯還是K-關聯,區域相互之間的關聯性始終與地區之間的“冰山交易成本”相關。事實上,不管是要素流動、商品貿易,抑或知識和技術的空間溢出,這些都與地理距離都有著直接的關聯,距離在經濟和社會生活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28]。為此,我們需要構建一個包含地理距離因素的區域增長溢出指數。為此,我們借鑒Harris在研究美國工業企業區位選擇時所構建的“市場潛能”的方法[29]。Harris指出,美國工業中的一些部門并非資源導向型產業部門,這些部門選擇生產區位時并不完全依賴于當地的原材料、市場以及區域低廉的勞動力成本,而是以全國市場或者區域市場為導向,選擇最接近全國市場或者區域市場的區位[29]。為此,作者在該文中首次提出了市場潛能的概念并進行了定義:

其中,P為市場潛能,M為工業企業所在地到各個地區市場的接近程度,d為工業企業所在地到各個地區之間的距離。式(1)為市場潛能最原始的定義,現有的研究中通常把M看作是區域收入或其他變量以反映市場潛能[30]。雖然Harris的市場潛能缺乏理論基礎,但是Krugman所建立的“核心-邊緣”結構中的工資方程則與此相類似[3],并且在大量的實證研究使用這一指標或者這一指標的變形[12,31-32]。類似于市場潛能,這里我們構建區域增長溢出指數GS。通過區域增長溢出指數GS,我們可以衡量本地經濟增長與其它地區經濟增長相互之間的關系,該指數的具體形式為:

上式中,GS(Growth Spillover)為其他區域對該地區增長的溢出效應。該變量由所有經濟體的經濟增長率(gdpg)和經濟體相互之間的距離d共同構成,體現出某一地區經濟增長受其他地區經濟增長以及地理空間的影響。如果地區增長溢出與本地經濟增長呈正相關,則表明該地區與其它區域的經濟聯系密切,區域形成良性的分工體系,兩地區為互補性地區;如果兩者呈負相關,則表明經濟體之間競爭多于互補,區域之間競爭造成的損耗多于競爭所帶來的好處,兩地區為競爭型地區;如果兩者不相關,則表明經濟體之間缺乏經濟聯系。
改革開放以來,沿海地區利用自身的地理位置和區域性的政策大力發展“外向型”經濟,內陸地區則利用自身的資源發展“內向型”經濟,中國區域經濟形成了“雙向型”經濟格局。雙向型經濟格局的形成過程中,區域之間的貿易量下降[8],從而中國區域經濟運行開始出現經濟聯系變弱或間斷,與此相對應的經濟運行空間是相互分割開來的。中國經濟空間的分割,主要表現為內陸地區經濟對沿海地區的單向增長溢出,沿海地區并沒有對內陸地區經濟增長產生“回流效應”[16,18]。由此,我們提出如下經驗假說。
經驗假說:東部地區的經濟運行具有“外向型”經濟特征,內陸地區的經濟運行具有“內向型”經濟特征。東部沿海地區與內陸地區形成單向溢出,中國經濟空間出現了分割。
影響地區經濟增長的因素很多,除了上述的區域增長溢出之外,地區的初始經濟總量、地區人口增長率、對外開放程度、固定資產投資率以及制度變遷都是常見的影響因素。為了避免變量遺漏所引起的估計結果有偏,計量模型中需要增加這些常見的變量作為控制變量。因此,以全國增長溢出作為解釋變量的計量模型設定為:

其中,TGSi,t表示地區時期全國各省對本省的增長溢出,yi,t-1為地區 t-1 時期初始經濟發展水平i,t為控制變量向量,包括對外經濟開放度Openi,t、人 口 增 長 率 Popgi,t、固 定 資 產 投 資 率lnInvri,t、制度變遷 lnInsci,t。εi,t為隨機誤差項,εi,t=ηi+ κt+ δi,t,其中ηi為地區固定效應,κt為時間固定效應,δi,t服從獨立同分布(i.d.d.)。
式(3)中考察了全國各省的經濟增長對本省經濟增長產生的影響,從中我們無法觀察到各個區域的經濟增長對其他地區經濟增長產生的溢出效應。為此,我們進一步地設定具體的區域模型,將式(3)中的加以分解為東部地區增長溢出(EGS)、中部地區增長溢出(MGS)、西部地區增長溢出(WGS)以及東北地區增長溢出(NGS)。具體計量模型設定為:

本文檢驗檢驗數據為面板數據,時間序為1979-2011年、截面為全國29個省(直轄市和自治區)①重慶市1997年變為直轄市后才有獨立的數據統計,為保持數據的一致性,本文將四川省和重慶市的所有數據進行了合并,消除因統計口徑變化所引起的計量的有偏性。海南省與其他省份之間運輸距離,用陸地距離并不能代表其真實水平,故剔除。。文中使用的數據主要來源CSMAR等。省份之間的距離為省會城市之間的距離,采用地理學中常用的大圓距離(The Great Circle Distance)的方法,數據來源于Yu做的Stata文件[33];地區面積數據來源于《中國區域經濟統計年鑒》(2012);人均GDP、地區GDP、初始經濟總量、地區人口數、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總額、進出口總值以及財政支出以及科教文衛支出來源于《新中國六十年統計資料匯編》以及《中國區域經濟統計年鑒》。文中使用的數據具體處理方法如下:

其中,areai為本省的土地面積。
2.區域經濟增長溢出效應:在上文,我們對區域增長溢出效應的指標構成進行了詳細的說明,具體我們可以根據式(2)加以計算。EGS、MGS、WGS以及NGS分別為四大區域對其他地區增長溢出效應的加總,這里我們不再贅述。
整體而言,不同地區的變量在不同時期內有一定的變化,但變化并不十分劇烈。在所有的變量中,變異系數最大值只是1.5616。
經濟開放度或貿易自由度是新經濟地理學最重要的變量之一,同時在理論模型的建立過程中進行了內生化的處理。盡管內生化在理論研究中是我們一直想要達到的目標,但是在計量研究中這種內生化可能導致計量估計中的聯立內生性。根據新經濟地理學,經濟開放程度較高的地區可以實現要素的優化配置,因而經濟增長率高;而經濟增長率較高的地區對外部市場的依賴性通常都會較高,由此導致聯立內生性問題。在計量估計中如果內生性得不到處理將會導致普通的最小二乘法(OLS)估計有偏。為了能夠解決這種內生性問題,我們需要選擇一個與地區經濟增長無關而與對外開放度密切相關的工具變量(IV),并采用二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進行計量估計。
Wei&Wu取各地(約100個城市)到沿海主要港口(上海和香港)距離的倒數作為對外開放度的工具變量[35];黃玖立等使用了各省區到海岸線距離的倒數(乘100倍)作為國外市場接近度[36]。相應的研究表明這些工具變量是較好的工具變量,但仍有改進的余地。我們選取國內各省省會城市到主要港口城市的距離函數作為國外市場接近度(fma)的工具變量。選擇這一工具變量主要出于以下兩個方面的考慮:首先,本文研究遵循著新經濟地理學的體系,選擇外生變量作為工具變量。具體地,國外市場接近度的計算公式為:
fmai=1/ln(Di+1) (6)
其中,Di為國內各省省會城市到本省進出口主要港口城市的距離①文中選取了主要港口包括大連港、秦皇島港、天津港、青島港、連云港、上海港、寧波-舟山港、福州港、廣州港以及防城港等9個港口。,沿海港口省份到港口城市距離采用上文中的省份內部距離計算。我們可以將ln(Di+1)看作運輸成本,采用對數形式是因為我們認為邊際運輸成本是運輸距離的減函數。
其次,國內各省份的出口通常會選擇距離本省最近的沿海港口運輸進出口商品,相比Wei& Wu[35]以及黃玖立等[36]的方法更加合理。為保持控制變量的動態特征,我們采用人民幣兌美元的各年匯率與fma的積(FMA)作為市場開放度的工具變量。
在本文,我們采用了1979-2011年全國29省份的面板數據,計量估計使用軟件為stata12.0,估計方法包括(廣義)最小二乘法(OLS/GLS)以及二階段(廣義)最小二乘法(2SLS/G2SLS)。為了說明中國經濟空間的分割,我們分別對全國樣本和分地區樣本進行了研究,具體的估計結果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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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穩健性檢驗
根據計量模型的設定,我們逐步加入控制變量對區域經濟增長溢出進行了穩健性檢驗,具體結果如表1。從表1中可以看出,區域增長溢出對地區經濟增長在1%的水平下顯著。在逐步加入控制變量的過程中,該系數始終顯著且幾乎保持不變。由此可以判定,對地區經濟增長而言,本文所選擇的變量是合適的解釋變量。
整體而言,外部增長溢出對本地經濟增長具有較強的正效應。這與我們上文中關于經濟活動空間關聯的預期是一致的,即地區經濟增長通常與其他地區有著直接的關聯。類似于傳統經濟增長理論的研究結論,地區固定資產的投資能夠促進地區經濟增長。但是,初始經濟總量、地區人口增長率、經濟對外開放度以及政府支出等并沒有對地區經濟增長做出明顯的貢獻,地區初始的經濟總量甚至對地區經濟增長反而產生了負效應。究其原因,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沿海地區和內陸地區趨異,這種趨異不僅表現在經濟增長方面,同樣表現在地區的人口增長、經濟對外開放度以及政府的支出等方面。從表2中可以看出,對外開放對中國經濟增長造成了負向影響,并且十分顯著。與內陸地區相比,盡管沿海地區的經濟增長更多的依賴于外部市場,但就中國經濟整體而言并沒有形成對外部經濟的依賴,從而對外開放對中國經濟增長反而造成負面影響,下文中我們將證實這一點。

表1 全國樣本穩健性檢驗

表2 區域增長溢出對全國經濟增長貢獻
2.地區增長溢出對全國經濟增長的貢獻
盡管上文中我們得出地區增長溢出效應對全國經濟增長產生了正向影響的結論,但我們無法得知各區域經濟增長溢出對全國經濟增長所做出的貢獻。為了說明各區域經濟增長溢出效應對全國經濟增長做出的貢獻,我們把單個區域增長溢出效應作為解釋變量,且把此解釋變量看作是區域對外部省份增長貢獻的絕對值;把所有區域經濟增長溢出放在同一模型中作為解釋變量,并把它視為區域對省份經濟增長貢獻的相對值。
表2中的模型(2.1)-(2.4)分別加入了區域增長溢出指數以估算區域增長溢出對地區經濟增長的絕對值,模型(2.5)加入了全國四大區域增長溢出指數以估算區域增長溢出對地區經濟增長的相對值。為了解決內生性的問題,我們進一步的加入了工具變量,通過Hausman檢驗我們發現工具變量在本模型中的使用是合理的,即在全國樣本中的確存在著貿易開放度與經濟增長之間的聯立內生性。
表2給出了地區經濟增長溢出對全國經濟增長貢獻度的分析結果。我們可以發現,無論從相對值還是絕對值來看,東部地區對其他省份的經濟增長貢獻度都是最小的。這就表明東部地區經濟增長并沒有對其他地區經濟增長產生較強的增長溢出,的絕對系數僅為39.2643,而其相對系數僅有8.5350。相比較而言,東北地區的絕對和相對貢獻值最大,分別達到了127.8121 和80.5769。
在上文,我們主要分析了全國樣本并得出了一些重要的結論,但這些結論還不足以揭示我國區域之間的經濟關系。為了分析我國經濟空間的分割與否問題,我們需要把地區樣本進行分類加以說明。
1.東部地區樣本
表3給出了中國四大區域對東部省份增長影響的估計結果,估計步驟與表2相同。通過Hausman檢驗,我們發現東部地區并不存在貿易開放度與經濟增長的聯立內生性,因此我們選擇OLS估計結果。
從表3中我們可以看出,影響東部省份經濟增長的主要因素是對外開放度、東部地區外部增長溢出效應、中部地區的外部增長溢出效應。對東部省份而言,對外開放度越大經濟增長越快,這就表明東部地區是“外向型”經濟。初始經濟水平以及政府的支出水平對東部省份的經濟增長產生負向影響,而資本投入對東部省份的增長產生正向的影響。在改革開放初期,部分東部沿海省份的經濟總量在全國的排名甚至遠遠落后于中西部地區。比如,1978年福建省人均GDP位于全國第24位。此外,就中國的財政投入而言,近年明顯更加有利于中西部地區以及東北地區的經濟發展,間接對東部地區經濟增長造成負向的影響。因此,無論是初始經濟水平,還是中國政府的財政投入,對東部省份經濟增長產生負向的影響不足為奇。

表3 中國四大區域對東部省份經濟增長的影響
2.中部地區樣本
表4給出了中國四大區域對中部省份增長影響的估計結果,通過Hausman檢驗我們發現中部地區并不存在貿易開放度與經濟增長的聯立內生性,因此我們選擇OLS估計結果。與東部省份相比,表4中我們所加入的控制變量,如初始經濟水平、固定資產的投資率、對外開放度以及政府補貼等都不顯著。相反,近年中部省份的經濟增長更有可能是因為其他區域或者中部地區自我發展所形成的,中部“塌陷區”的形成可能與此有直接的關聯。

表4 中國四大區域對中部省份經濟增長的影響

表5 中國四大地區對西部省份經濟增長的影響
從表4中可以看出,東部地區經濟增長并沒有對中部地區的經濟增長產生溢出,即盡管東部地區與中部地區相鄰,但兩個地區之間的經濟聯系很弱,出現了經濟運行空間的分割;西部地區的經濟增長對中部地區的經濟增長產生負向的影響,即中部地區與西部地區形成了競爭關系;東北地區的經濟增長對中部地區的經濟增長產生顯著的正向溢出,即中部地區和東北地區形成了良好的互動關系。
3.西部地區樣本
通過Hausman檢驗,我們發現西部地區同樣不存在貿易開放度與經濟增長的聯立內生性,因此我們選擇OLS估計結果。影響西部省份的經濟增長主要因素是本區域的增長溢出效應以及東北地區對西部的增長溢出效應。初始經濟水平等控制變量以及東部地區和中部地區的增長對西部地區的經濟增長并沒有產生顯著影響。與中部地區相似,對外開放度對西部地區的經濟增長同樣沒有顯著的影響,西部地區與中部地區同樣顯示出“內向型”經濟特征。
4.東北地區樣本
同樣,通過Hausman檢驗,我們選擇OLS估計結果。從表6中可以看出,東北省份經濟增長主要取決于經濟初始水平、本區域經濟增長溢出效應以及中部地區經濟增長溢出效應。此外,固定資產的投資率對東北經濟增長有著顯著的負向影響。相比于其他地區,經濟初始水平對東北經濟增長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這就表明老工業基地在近些年的發展仍然依賴于過去的經濟基礎。
從表6中可以看出,東部地區的經濟增長同樣對東北地區的經濟增長沒有產生顯著的影響;與中部地區相似,西部地區經濟增長對東北地區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此外,中部地區經濟增長同樣對東北地區的經濟增長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這就表明中部地區和東北地區形成了良性的互動關系。對外開放度對東北地區的經濟增長沒有顯著影響,因此東北地區同樣表現為“內向型”經濟特征。
歸納表3-表6的研究結果,我們可以發現:(1)對外開放度對東部地區經濟增長有著顯著的影響,但是對中部地區、西部地區以及東北地區的經濟增長沒有任何影響,即東部地區形成了典型的“外向型”經濟,而中部地區、西部地區和東北地區均為“內向型”經濟;(2)東部地區的經濟增長對中部地區、西部地區以及東北地區的經濟增長沒有產生溢出效應,東部沿海地區與內陸地區之間形成了單向的增長溢出而不是雙向的增長溢出,出現了經濟空間的分割現象;西部地區分別與中部地區和東北地區之間形成了競爭關系,中部地區與東北地區之間形成了互補關系。此外,所有區域對本區域內的省份都有著顯著的正向溢出。從而,我們的理論命題得到驗證:東部地區經濟具有明顯的“外向型”經濟特征而內陸地區具有明顯的“內向型”經濟特征;沿海地區與內陸地區之間形成了單向溢出,中國經濟空間出現了分割。

表6 中國四大區域對東北省份經濟增長的影響
上述研究結論與潘文卿等[18]和薄文廣等[16]的研究結論類似,中國沿海地區并沒有對內陸地區產生正的反饋效應或回流效應。相反,內陸地區對沿海地區產生了增長的回流效應。不同于前文的研究,本文的研究進一步將內陸地區細分為中部地區、西部地區以及東北地區,而且我們發現前文作者所指出的內陸地區對沿海地區的單向溢出實質上是源于中部地區對東部地區的溢出,而內陸地區的良性互動實質上是源于中部地區和東北地區形成的良性互動。
本文借鑒Harris市場潛能的理念,結合地理距離構造了外部增長溢出效應指數模型,并通過該指標研究了我國經濟空間的分割問題。采用1979-2011年全國29個省、市、自治區的面板數據,通過對地區經濟增長外部溢出效應的分解,我們得到如下結論:
(一)中國形成了沿海“外向型”與內陸“內向型”的“雙向型”經濟格局。對外開放度對東部沿海地區的經濟增長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但是對內陸地區的經濟增長沒有顯著影響。這說明,東部地區的經濟運行主要依賴于國外市場所推動,國外市場的變化直接影響東部地區的經濟運行,而內陸地區的經濟增長主要依賴于內部資源和內部市場所推動,國外市場的變化間接影響內陸地區的經濟運行。改革開放三十多年,東部沿海地區利用自身獨特的區位以及港口優勢發展本地經濟,進出口貿易和FDI流入雙雙出現大幅增加,呈現出典型的“外向型”經濟的特征。相比較而言,國際貿易以及FDI的流動對內陸地區的經濟影響相對較小,內陸地區形成典型的“內向型”經濟。
(二)中國經濟運行空間出現了分割。沿海與內陸“雙向型”經濟格局改變了中國經濟空間原有的運行模式,沿海與內陸的國內貿易出現了減少[8]。東部地區經濟增長并沒有溢出到其他地區,相反中西部地區的經濟增長對東部地區的經濟增長有著顯著的溢出,東部地區與內地地區形成了單向的增長溢出。中部地區、西部地區和東北地區均為“內向型”經濟,相互之間具有較強的經濟聯系。其中,中部地區和東北地區更多地表現出相互溢出,中部地區以及東北地區經濟增長與西部地區經濟增長外部溢出呈現負相關,這就表明中部地區與東北地區為“互補型”區域,而這兩個地區與西部地區為“競爭型”區域。
根據上文的研究結論,我們可以得到如下兩點啟示:(1)實現區域協調發展需要打破沿海地區“外向型”經濟以及內陸地區“內向型”經濟格局,而加強沿海與內地的產業關聯是關鍵。如果“雙向型”經濟格局不發生改變,沿海地區與內陸地區的經濟聯系在沿海省份對外貿易自由化水平進一步提高時將會進一步的減弱,中國經濟空間的分割將會愈發明顯。改革開放后沿海地區的經濟發展主要依賴于“外向型”國際貿易和FDI,沿海地區的發展可能更多的帶動國外經濟的發展而不是內陸地區的經濟增長[18],也就是我國東部地區的經濟增長成了帶動外部經濟發展的引擎而不是內部經濟發展的引擎。為了改變這一格局,加強沿海地區產業與內陸地區產業前后向的關聯是未來區域產業協調發展的方向。(2)我國區域經濟運行中存在“外向型”經濟區域、內陸地區的“互補型”經濟區域和“競爭型”經濟區域等,這意味著為實現區域協調發展而制定經濟政策時,應充分考慮不同區域的經濟運行特征,制定適合于不同經濟運行空間的“差異化”的經濟政策,不應制定全國“統一”的經濟政策,包括產業政策、財政政策以及各種社會保障。“競爭型”區域可能導致資源大量浪費、經濟發展緩慢等一系列問題,因此扶持內陸“競爭型”區域應成為未來實行重點扶持政策的重點區域。至于為何在內陸地區出現“互補型”區域和“競爭型”區域,可能與地區經濟結構類同或“遠交近攻”相關,這將是作者未來研究的一個重要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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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gmental Economic Space in China:Empirical Research Based on Economic Growth Spillover among Regions
YAN Yin-gen1,2AN Hu-sen3
(1.School of Economics,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210093,China;2.The Center for Yellow River Civilization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Henan University,Kaifeng475001,China;3.School of Economics,Nankai U-niversity,Tianjin300071,China)
This paper describes the E-linkage and K-linage of economic space from the point of view of new economic geography and explains the spillover effect of regional economic growth on other regional growths.According to the panel data of29 Chinese provinces(autonomous regions and municipalities)from1979 to2011,this paper empirically tests Chinese growth spillover effect among regions and the spatial features of regional economic operation.The research result shows that two different types of economic operation situations are formed in China: “export-oriented”in the eastern regions and“domestically-oriented”in the inland regions.The economic growth in the eastern regions has not formed spillover effect on the inland regions.By contrast,the economic growth in the inland regions has a significant spillover effect on the eastern regions.A relatively strong economic linkage exists among the inland regions;A“mutually complementary”regional relationship exists between the middle regions and the northeast regions;But a“competitive”regional relationship exists between the western regions and the middle regions and the northeast regions.Because Chinese economic space is a segmental one,the core of regional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is to form a“uniform”economic space in China and a“mutually complementary”economic space in the inland.
Growth Spillover;Segmental Economic Space;Market Potential;"Mutually Complementary"Economic Space
A
1002-2848-2014(04)-0047-11
2013-12-06
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第54批面上資助“開放經濟中的產業區際轉移與區域協調發展”(2013M541629);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我國分省經濟發展方式轉變與產業、人口、教育、就業和遷移政策仿真模型及技術支撐平臺構建研究”(13&ZD156);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中國制造業集聚和轉移的趨勢與機制研究:新經濟地理學框架時空成本視角”(71373080);河南大學科研基金項目人文社會科學一般項目(2013YBRW008);山東省社會科學規劃研究項目“財政金融聯動推動,山東城鄉一體的發展研究”(BCJJ201)。
顏銀根(1981-),江蘇省大豐市人,河南大學黃河文明與可持續發展研究中心講師、碩士生導師,南京大學應用經濟學博士后流動站博士后,研究方向:空間經濟學;安虎森(1952-),吉林省安圖縣人,朝鮮族,南開大學經濟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區域經濟學。
責任編輯、校對:李再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