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話頤和園的牌樓

張國慶

凡是到頤和園游玩的人大都在意于山水風光、文物古跡。殊不知園內的一座座牌樓（亦稱牌坊）也是一道道令人賞心悅目的景觀。

頤和園里的牌樓無論是種類還是數量，都應算是北京所有公園之最了。本人認為種類包括：從位置與作用分、從材質上分、從造型上分、從結構上分等四個方面。頤和園里的牌樓，從位置與作用來分，有園林牌樓、橋梁牌樓、津渡（碼頭）牌樓、店鋪牌樓、寺廟牌樓；從材質上分，有木牌樓、石牌樓、琉璃牌樓；從造型上分，有出頭式與不出頭式（二者的區分就是看牌樓的立柱是否超過頂部的“樓”）；從結構上分，有2柱1門1樓的，4柱3門3樓的、4柱3門7樓的。真可謂形式多樣，各呈風姿，值得觀賞，皆可稱道。

您到頤和園若從正門（即東宮門）進，在現在的停車場以東，先看到的是一座大牌樓。此牌樓為4柱3門7樓不出頭式、下有漢白玉夾柱石底座的木牌樓。東側額題“涵虛”，西側額題“罨秀”。整體規格大，斗拱彩繪。從前，立柱上還“盤繞”著“金龍”，顯得十分莊嚴、雄偉、巍峨、壯觀。具有關頤和園的史料記載，舊時的大牌樓兩側還立有大柵欄，老百姓是不準隨意靠近的。牌樓東南側原有石碑，也早已不知去向。由此看來，這座大牌樓可算是頤和園的第一道門戶了。再者，額題“涵虛”，是說此園環境清幽、恬淡、寧靜；“罨秀”是指風景如畫。用現代經濟眼光來看，這座園林牌樓是不是還肩負著極其準確極其精辟地介紹頤和園美景的重任？可不可以算作是古代的一個絕妙的廣告牌？

進頤和園右行，經“紫氣東來”可至享有“園中之園”贊譽的諧趣園。此園內有一座小小的知魚橋。橋東端（大致方向）是一座小巧靈秀的石牌樓，這是一座2柱1門1樓的橋梁牌樓。牌樓名稱因橋而取。樓、檐、額、柱皆為漢白玉精雕而成。門楣額心處，鐫刻有乾隆帝御題“知魚橋”3個字。并且刻有乾隆帝御制詩一首：“（xie）步石橋上，輕（tiao 同鰷，指魚）出水游。濠梁真識樂，竿線不須投。子我嗤多辨，煙波匪外求。琳池春雨足，菁藻任潛游。”真是有聲有色、有動有靜、有情有景。石柱內外均刻有古人吟詠此園美景的詩聯。東側楹聯是：“月波瀲滟金為色”；“風瀨琤琮石有聲”。西側楹聯是：“翔鳧雁心含喜”；“新茁蒲意（zong 同總）閑”。其余詩句因數百年的風雨侵蝕字多已模糊不清，而不便抄錄了。若說此牌樓極富文化底蘊，不為過吧？

出諧趣園右拐，傍水西行，可至后湖買賣街。此街舊稱后溪河買賣街，因后湖原名為后溪河。此街仿蘇州一河兩街的式樣，故俗稱蘇州街。于清漪園（頤和園原名）建成28年后興建的。初有60余家仿民間的店鋪，其中有20余家店鋪門建有牌樓、牌坊（二者在通常情況下可以統稱為牌樓或牌坊），大多為2柱1門出頭式。在英法聯軍焚毀圓明園、頤和園的大劫難中，買賣街也遭到焚毀。慈禧太后重修頤和園時，買賣街沒得到修復。直到20世紀80年代初，才按照原樣進行復建，這20多座店鋪牌樓（坊）也同時得到復建，以顯現整條買賣街建筑之古色古香。這里還有一座全園地勢最低、規格最小、工藝最簡的2柱1門（只相當于一般牌樓間量的一半左右），額題為“小香洲”的牌樓。因其位于一座小橋的一端，故而也應算作是橋梁牌樓吧。

出買賣街過蘇州橋南行，在一座4柱3門7樓下有漢白玉夾柱石底座的木牌樓立于橋的南端。其南額題“慧因”，北額題“慈福”，故而稱為“慈福牌坊”（在這里北為正面）。從其現在立于橋頭的位置看，應算是橋梁牌樓，原來的“身份”還應兼為寺廟牌樓。因為，由此向上原有須彌靈境（佛殿），殿門前東、西、北各有一座牌樓，均為在4柱3門7樓下有漢白玉夾柱石底座的木牌樓。據《日下舊聞考》記載，東牌樓兩額分別題“梅林”“蓮界”；西牌樓兩額分別題“梵天”“寶地”；北牌樓就是這座“慈福牌坊”。從牌樓上額題內容看，這3座同樣材質、同樣規格、同樣造型的牌樓都屬于寺廟牌樓。1860年，在頤和園遭英法聯軍燒毀后，須彌靈境只剩下平臺了。這3座牌樓也只留下了漢白玉夾柱石底座的殘跡。20世紀80年代修復后湖買賣街時，“慈福牌坊”也在原址按照原樣得到修復。須彌靈境變成的平臺與東、西兩座牌樓都未得到修復。我想，大概是為教育與激勵后人的吧？

由平臺上行，經“香巖宗印”殿閣、石山曲徑，可到達萬壽山山頂的智慧海大佛殿。在智慧海與佛香閣之間，有一座4柱3門7樓五色琉璃大牌樓，名為“眾香界”。從其名稱和位置來看，當屬于寺廟牌樓。這是全園地勢最高的牌樓。

由“眾香界”沿山路西下，經“宿云檐”城關南行，在石舫的北邊是一座建有重檐長方形亭子的亭橋，名叫“荇（xing）橋”。橋兩端各建有一座4柱3門3樓沖天式下有漢白玉夾柱石底座的木牌樓。東牌樓的東側額題“蔚翠”，西側額題“霏香”；西牌樓西側額題“云巖”，東側額題“煙（嶼）”。這兩座牌樓可算是目前全園唯一的成雙成對的橋梁牌樓。

由荇橋沿湖東行，至排云門前的御用大碼頭。這里，有一座規格不小于東宮門外的那座大牌樓的木牌樓，也是4柱3門7樓不出頭式下有漢白玉夾柱石底座。因其位于碼頭之上，碼頭雅稱“津渡”，而屬津渡牌樓。北額題“云輝玉宇”，南額題“星拱瑤樞”。這是把北邊依山而建的宮殿、寺廟喻為玉宇瓊樓，把南邊的昆明湖喻為王母娘娘的瑤池，整個一個人間仙境。此牌樓巍峨雄偉，金碧輝煌，游人多愛在這里攝影留念。

在此處乘渡船到南湖島，沿小徑繞至龍王廟前。廟名“廣潤祠”。“廣潤王”，是宋真宗給西海龍王的封號。因昆明湖前身名為西湖，當供西海龍王。所以，此廟便叫“廣潤靈雨祠”，簡稱“廣潤祠”。廟前有一組三座同樣材質、同樣規格、同樣造型的木牌樓。正對著“廣潤祠”（南邊緊臨小碼頭）的牌樓南側額題“澄霽”，北側額題“虹彩”，東牌樓東側額題“凌霄”，西側額題“（ying 同映）日”，西牌樓西側額題“綺霞”，東側額題“鏡月”。這三座同為4柱3門3樓沖天式下有漢白玉夾柱石底座的牌樓，因南有碼頭，北有廟，東臨長虹臥波的十七孔橋，所以可謂“身兼三職”了。即，橋梁牌樓、津渡牌樓、寺廟牌樓。在綠樹的襯托下，色彩更為艷麗。

過十七孔橋至銅牛處，這里也有一個小碼頭。與碼頭隔路相對的位置，有一座4柱3門3樓沖天式下有漢白玉夾柱石底座的木牌樓。東側額題“延旭”，西側額題“舒云”。姑且算是津渡牌樓吧。至此，頤和園現有的牌樓觀賞完畢。

由此牌樓東去新辟一門，可以出園。亦可沿湖北行，經文昌閣，過知春亭，繞仁壽殿，出東宮門。您走哪條路出園，就“后腦勺留胡子——隨辮（便）了”。

（編輯·宋冰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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