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榮漢
中圖分類號:H31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026X(2014)02-0000-01
“言為心聲,音為心語。”①“文學語言的語音和音樂性質在優秀的文學作品中是思想和語義構思的有機組成部分。”②這些說法皆體現了音樂與文學藝術的互通性,因此,音樂欣賞教學活動中我們可以在保持音樂特性的基礎上,尋找音樂與文學的契合點,從而形成綜合性的教學模式。實踐證明,這種融合式的音樂欣賞教學模式,不但有利于相關學科的互相學習與提高,更有利于拓寬學生知識的視野,提高學生的音樂文化素養。
潘梓年先生曾在《文學概論》中說:“人們的生命是一個流不斷的向著一個永久流去,也有時聚成大海,波浪拍天;有時匯成小河,慢聲低唱;有時受著太陽吐金光;有時常對明月發笑;更有時蒙了云霧,顯出凄慘的顏色。然而,它究竟是個流,永遠不停的生命之流。這個流反映在聲音上成為音樂,反映在色彩上成為繪畫,反映在形體上成為雕刻,反映在動作上成為舞蹈,而反映在文字上就成為文學。”③音樂與文學皆屬藝術范疇,雖表現形式有所不同,卻相互影響。現實生活中,這樣的例子也比比皆是。如,1915年諾貝爾文學獎的獲獎小說《約翰·克里斯朵夫》。在這部小說中,作者把音樂、歷史和文學恰到好處地糅合在一起,簡直就是一部“音樂史詩體小說”。2004年的諾貝爾文學獎之所以被毫無名氣的奧地利女作家摘得桂冠,是因為她的小說和戲劇擁有音樂般的韻律。而柏遼茲曾就《羅密歐與朱麗葉》說到:“何等樣的題材啊!這一切都是為了音樂而寫得。”④因此,在具體的音樂欣賞中,我們可以通過文學內涵去感受音樂本質。比如,俄國作曲家柴可夫斯基的《奧涅金》是在小說《葉甫蓋尼·奧涅金》的基礎上譜就的,對此他曾寫道:“如果說我是以火一樣的熱情來創造的話,那這把火是普希金點燃的,如果我的音樂能包含了原美的十分之一的話,我將會感到非常自豪和滿足了。”⑤所以,在欣賞《奧涅金》時,我們可以讓學生先通讀一下普希金的那部詩體小說。閱讀時,學生可以通過字里行間的描述,了解到當時俄羅斯的社會生活,了解那個時代俄羅斯青年的思想和苦悶,了解在沙皇主義專制制度下俄國真實而丑陋的一面。有了這樣的課前準備工作,等到真正去欣賞音樂的時候,學生會很容易與音樂作品融為一體。而在欣賞法國作曲家比才音樂劇《卡門》時,同樣有必要讓學生先了解法國現實主義作家梅里美創作的的短篇小說《卡門》(《嘉爾曼》),當音樂聲響起,吉卜賽女郎生性無拘無束的形象和刺激冒險經歷會同時涌現出學生的腦海。
詩歌隸屬于文學的,但從某種意義上說詩歌具有音樂的諸多精神氣質和審美品格,甚至可以說是音樂促成了詩歌的產生。音樂與詩歌融合的最優秀成果莫過于賞樂詩歌的出現。我國的賞樂詩歌的興起比較晚。漢末以前只在辭賦等韻文中略有涉及,詩與樂還沒有明顯的分化。直至漢末,詩與樂才得以形成獨立的藝術種類,并產生以“義”明用的詩和以“聲”明用的樂。同時,在桓、靈時,出現了最以《西北有高樓》《今日良宴會》為代表的最早賞樂詩。到了魏晉時期,俗樂興起,但因統治者追求享樂,蓄妓成風,形成了一批藝術成就并不高的以“聽妓”為主的賞樂詩歌。直至唐代,詩歌的發展才達到鼎盛時期,產生了很多膾炙人口的詩歌。如,大家耳熟能詳的《李憑箜篌引》《聽穎師彈琴》《琵琶行》。清人方扶南曾言:“白香山《江上琵琶》、韓退之《穎師琴》、李長吉《李憑箜篌》,皆摹寫聲音至文。韓足以驚天,李足以泣鬼,白足以移人。”⑥這些詩歌不僅在意境上富有深意,也在節奏、韻腳的變化、疊韻等的運用上營造出旋律,堪為詩與歌相互滲透、相互融合的典范。
由此,在音樂欣賞教學中,我們也應加入詩歌的元素。如,在欣賞古曲《春江花月夜》時,可以先引導學生鑒賞古詩《春江花月夜》原文,從詩詞句式中感悟其意境,這將有助于學生音樂欣賞時把握音樂教材,激發想象,從而更好地理解和鑒賞這首古曲。又如,在欣賞古琴獨奏《思鄉曲》時,我們可以從大家耳熟能詳的名詩“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入手。除此之外,一些流行音樂也是基于詩歌而產生的,如,王菲的《但愿人長久》、徐小鳳的《別亦難》、安雯的《一剪梅》等等。對于以上情況,我們都可以通過 “詩”去欣賞“歌”。當然,這里所說的詩并非限指于古詩,目的也并非為鑒賞詩,而是希望通過詩的韻律,達到詩與樂的“通感”,進而更好地感悟樂。
現代音樂中,詩歌仿佛已離人們的生活遠去,實則不然。在一首首優美動聽的流行音樂中,我們依稀能夠看到詩歌的影子。說到這我們有必要說一下在我國近代流行樂壇享有盛譽的詞作家——方文山。他被喻為周杰倫的“御用”詞人,周杰倫的成功與他有著莫大的關系。筆者曾看到過有關方文山的訪談,那是一個略帶靦腆的其貌不揚的年輕人,可正是這位看似毫不起眼的年輕人,引領了全新的“中國風”。他的音樂作品既傳承了詩詞的意境,又運用現代的創造技巧對其進行轉化,不僅在聽覺上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更在意象上凸顯出濃郁的中國文化氣息。因此,在欣賞周杰倫的《發如雪》時,有必要先讓學生吟唱一下李白的《將進酒》:“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在欣賞《娘子》時有必要先讓學生讀一讀《天凈沙·秋思》:“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阿爾伯特·愛因斯坦曾說過:“我從音樂中獲得的東西比物理老師給我的多得多。”⑦古希臘教育家柏拉圖(Plato)則認為,“節奏與樂(曲)調有最強烈的力量浸入心靈最深入。”如果教育方式適合,它們就會拿美來浸潤心靈,使它也就因而美化”,“受過這種良好的音樂教育的人,可以很敏感地看出一切藝術作品和自然界事物的丑陋,很正確地加以厭惡,但是一看到很美的東西,他就會贊賞他們,很快樂地把它吸收到心靈里,作為滋養,因此自己性格也變成高尚優美”。
傳統的音樂教育中,音樂教師大多關注的是怎樣讓學生掌握音樂知識和技能,而不是怎樣讓學生在綜合的學科領域中獲取音樂體驗。新課改的頒布,學科綜合的強調將有望改變這一現狀。相信通過以上五個章節的闡述,大家對高職音樂欣賞教學中的多學科融合會有更深層次的認知,那就是:多學科融合并非教學的目的,而是教學的手段,旨在通過這一手段,來豐富音樂課程,拓寬學科視野,增加教育途徑。它在教學中的運用,會為學生提供更為寬闊的視角,有助于提升學生的欣賞和審美水平。
前蘇聯教育家瓦·阿·蘇霍姆林斯基認為:“我們發展學生在藝術方面的才能,其目的不是要把音樂、舞蹈或繪畫作為他們未來的職業。我們的任務是:全面地發展每一個學生的個性,發現他們的稟賦,培養對藝術創作的能力,以便使他們享有一種多方面的完滿的精神生活。” 就其直接性來說,音樂的美感當然是由音樂形象所引發的,但是,對于缺乏足夠的藝術修養的人,有許多高層次、高品味的藝術卻不能引發他們的美感,所以才需要藝術教育。但是,藝術教育如果僅僅講到形式層面,也不一定能夠引發他們的美感,因為形式僅僅是一種抽象的關系,而美感則涉及關系背后的內涵。文化正是這種最深層的內涵之一(另一方面的內涵是生命),對它的闡釋必然會有助于藝術美感的產生。文化闡釋能夠激活美感的機制不僅是因為文化本身可能具有美,更重要的是,這種闡釋能夠改變人的認知內容、感覺結構和評價態度,能夠開掘人的感受深度和直接性,使人的心靈與藝術形式形成同構,發生共鳴。因此,音樂教育如果不將各種音樂現象同產生它的文化(包括文學)相聯系,不從特定的文化模式出發對它加以闡釋,就不可能使自己的闡釋獲得深度和卓有成效,自然也就難以引領學生“享有一種多方面的完滿的精神生活”,這非常值得每位音樂教師深思。
注解:
①金亞文:《音樂課程內容標準<音樂與相關文化——義務教育音樂課程標準解讀之九>》,《中國音樂教育》2003年版第1期。
②希穆涅克著,董學文譯:《美學與藝術總論》,文化藝術出版社1988年版。
③朱謙之:《中國音樂文學史》,北京大學出版社1989年版。
④張承漠:《西歐十大名歌劇欣賞》,上海藝術出版社1985年版。
⑤約瑟夫·馬克利斯:《西方音樂欣賞》,人民音樂出版社1987年版。
⑥(清)方扶南、李長吉詩集批注轉引三家評注《李長吉歌詩》,中華書局第1959版。
⑦李純:《協同理論視野中的音樂教育》,《廣西社會科學》2004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