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文元
中圖分類號:I207.2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026X(2014)02-0000-01
徐志摩是一個復雜的詩人,歷來對其評價不一,徐重慶曾說“徐志摩是一個資產階級詩人”,因為他曾經反對無產階級革命,宣揚資產階級的人性論。胡適在《追憶志
摩》中說:“他的人生觀是一種單純的信仰,這里面只要三個大字,一個是愛,一個是自由,一個是美。”而他自己也曾說:“我是一個不可教訓的個人主義者”。的
確,徐志摩是一個一直追求其“單純信仰”的人,他的“單純信仰”就是由愛、美和自由組合起來的理想主義人生觀,而愛情觀作為其人生理想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
不可避免的打上了理想主義的烙印,可以說徐志摩追求的愛情是一種神圣的、絕對的、永恒的、完全的、圓滿的理想愛情。從徐志摩與張幼儀、林徽因和陸小曼的婚戀
以及其眾多的愛情詩中我們可以看出其愛情觀具有以下特點:
一. 愛情是神圣至上的,對愛情的追求要不懈而執著。
眾所周知,徐志摩對林徽因的追求煞費苦心,當他在倫敦第一次見到年僅16歲的林徽因時,就徹頭徹尾的喜歡上了她,當時他感覺到眼前出現的就是美神,是仙女下凡
,當然當時的林徽因也為這位多才的浪漫詩人傾心,因此后來,康橋邊、嘆息橋、芳草甸、倫敦的書屋……便處處留下了他們初戀的倩影,飛揚著浪漫的愛情,不幸的
是后來林徽因提出只有徐志摩和張幼儀離婚她才會和他結成伉儷,而此時的張幼儀也在倫敦,徐志摩便將她送往德國,不久張幼儀便產下二兒子彼得,如果是一般人,是絕
不會在此時拋下張幼儀母子提出離婚的,即使他并不愛她,也要處于一種婚姻的責任和義務繼續把這種關系維持下去,而徐志摩畢竟是一個浪漫主義詩人,為了他心中那完
美圣潔的愛 ,不惜頂著來自家庭和社會的巨大壓力,毅然在這時候提出了離婚,無耐造化弄人,當他與張幼儀離婚之后,林徽因卻受其父之意回國并與梁啟超之子梁思成達
成口頭婚約,當徐志摩知道此事后痛苦萬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他苦苦追索的希望就這樣被埋藏了:“希望,只如今……/ 如今只剩下遺骸;/ 可憐,我的心……/ 卻教
我如何埋掩?”——《希望的埋藏》 后來,當徐志摩得知林徽因與梁思成并未正式訂婚,僅是個口頭婚約時,他死了的希望又開始重新開始冒煙,他想,愛情面前人人
平等,徽因若最終選擇思成,我尊重她的選擇,但她若是最后選擇了我,我還是可以敞開懷還接受的,于是他便頻繁的給林徽因打電話、寫信、找她聊天、散步,還送
給林徽因許多詩篇,也許是徐志摩追求林徽因的決心過與堅定,梁啟超才不得不將思成和徽因送往國外求學,這就使得徐志摩的希望徹底破滅,他和林徽因《在那山道
旁》做了最后的道別。
二. 愛是光明正大的,愛情是無罪的。
在徐志摩看來,戀愛是光明正大的,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愛情是無罪的。這首先表現在他對張幼儀的婚姻上,當徐志摩決定與張幼儀離婚后,首先寫信告知了他的好
友們,尤其是其師梁啟超,梁啟超收到信后苦心相勸,希望能有挽回的余地,但他給梁啟超的回信卻振振有辭的說道:“我之甘冒世之不韙,竭全力以斗者,非特求免
兇慘之苦痛,實求良心這安頓,求人格之確立,求靈魂之救度耳。” 徐志摩是在柏林由吳經熊、金作霖作證同張幼儀正式解除婚姻關系的,此后,他便在《新浙江》
報副刊《新朋友》上正式發表《徐志摩、張幼儀離婚通告》,向世人告知他離婚的消息,在那樣的時代背景下,人們對這樣的事情都是遮遮掩掩,生怕別人知道,所謂
“家丑不可外揚”,而徐志摩倒好,不但告知了其朋友、師父,還把消息發報公告天下,真可謂是中國近代史上西式離婚的第一人。
徐志摩對林徽因的追求也是光明正大的,雖然在外人看來,林徽因只是小徐志摩很多的他的一個“小朋友”,可徐志摩可不管這些,只把她當作心中的女神來追求,在
泰戈爾來華是,他還托泰戈爾為其說情,希望林徽因能回心轉意,而此時的林徽因已與梁思成基本確立了關系,此事一方面可以說明他對林的不懈追求,另一方面也說
明了他的坦率與勇敢,從不怕外界的非議。徐志摩在8月21日和19日的《愛眉小札》中分別寫到:“只要愛情是真的,就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地方,戀愛本事光明事。
”“真愛無罪”。因為堅定了相信了這一點,徐志摩才會在重重的社會和家庭壓力下仍有著追求真愛的勇氣和決心。
三. 愛情是情愛和性愛的完美結合。
徐志摩認為,愛情不光是精神上的溝通與共眠,更是靈與肉的完美結合。這集中體現在他與陸小曼的愛情中,徐志摩在1925年3月3日寫給陸小曼的信中直接闡明了自己
的靈肉觀:“靈魂是需要救度的,肉體也不能永久讓人家侮辱蹂躪;因為就是肉體也含有靈性的。…… 因為靈與肉實在是不能分家的。”徐志摩當時說這些話的目的
是鼓勵陸小曼徹底的與家庭決裂,既心已有所屬,就不能維持身心分裂的局面,繼續原來的夫妻生活。在同年6月26日從歐洲寫回的一封信里,徐志摩說的更為直接:
“你身在那鬼世界的中心,也難怪你偶爾的氣餒,我也不妨告訴你,這時候我想起你還得與他同住,同床共枕,我這心痛,心血都迸出來似的!”,徐志摩在這里希求
的,已經不是與其他女性之間的心靈的默契,而是全身心的占有。
徐志摩的靈肉觀在其詩中也有體現,先看比較含蓄的《雪花的快樂》與《翡冷翠的一夜》。《雪花的快樂》基本上是一首托物言志的詩,但那朵雪花最后“貼近她柔波
似的心胸”,“溶入她柔波似的心胸”,已經接觸到身體了,在徐志摩后期的作品中,對性愛的描寫則更為直接,例如經常被別人拿來批評的《活該》和《別擰我,疼
》。特別是后一首,具體而細膩的描寫了歡愛時女方的表情、聲調和眼神。在另一首《春的投生》的詩中,詩人使用了一系列象征性的暗語,如雷雨的猖狂、春投生于
殘冬的尸體、潭水纏綿等,來展示男女雙方歡愛時愛和欲的和諧、愉悅、歡暢和美妙,而較為露骨的,如腳下的松軟、耳鬢的溫馴、桃花開上臉,以及呼吸的投射,肢
體胸膜的異常跳動,敏銳的消受眉,手臂迫切地要求纏身,等等動作性很強的詞語,則強化了男女歡愛時的靈與肉的律動感和亢奮感,正因為作者有這樣的情感體驗,
他才能將男女在一起的歡娛表達的如此酣暢淋漓。可見,追求靈與肉的完美結合也是其理想主義愛情觀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徐志摩的愛情理想中的大膽追求、執著熱烈、積極向上的精神特質是值得肯定的,其愛情理想是對傳統戀愛觀的挑戰,在新舊交替的20年代,這是難能可貴的,然而,
我們應當指出的是,徐志摩所追求的愛情太過于理想,在錯綜復雜和物質化的現實社會中是很難有市場的,它只能存在于我們的精神世界,正如徐志摩的老師梁啟超所
說的“天下豈有圓滿之宇宙”一樣,世界上不存在絕對的和完美的愛情的。
徐志摩為愛而生,為愛而死,而他與張、林、陸的情愛故事,連同他為愛而歌的情詩,必將愈久愈真,愈久愈新。
參考書目及文獻
[1]顧永棣 《徐志摩詩全集》 學林出版社 1997年7月第2版
[2]高恒文/桑農 《徐志摩與他生命中的女性》 天津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3]《詩人徐志摩》 重慶出版社 1982年版
[4]楊新敏《徐志摩傳》 團結出版社 1999年版
[5]陸耀東《徐志摩評傳》 陜西人民出版社
[6]劉炎生 《試論徐志摩的婚戀及其悲劇》 江西大學學報 1990年第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