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利、抗爭與渴望的交織

李輝

摘要：在《城堡》中，卡夫卡將虛無、荒誕、困惑和孤獨表現的十分真切，筆者認為，城堡是一種權利的象征，同時也體現出了人對世界、人生、社會規則、居住環境的抗爭和從積極意義上說對生活的美好渴望。筆者“城堡”意象出發，具體論述如下。

關鍵詞：城堡意象、權利、抗爭、渴望

中圖分類號：I71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026X（2014）02-0000-01

卡夫卡是西方現代主義的鼻祖、宗師，在他的作品中，每一部都有其獨特風格，所寓言和暗示的東西也略有不同。“城堡”這一意象歷來被人們思考，而且具有多重性。一種觀點認為“城堡”是一種朦朧的象征，它既像一個真實的存在，又不像一個真實的存在。一種觀點認為，是K進入“城堡”的過程的朦朧，它既像真實的過程，又不像真實的過程。筆者認為“城堡”意象所象征的意義主要有三個：權利的象征、探索與反抗和對生之必然的美好追求。

（一） 權利的象征

城堡在童話世界里是美好的、令人向往的，每個懵懵懂懂的小孩子都會對城堡十分憧憬。而童話故事里的城堡是否真實存在呢？其實沒有誰能給出正確答案，也許存在，而也許就是虛無飄渺的東西。作品中的事物，可以是作家想象的，也可以是從現實生活中受啟發而描摹的，所以，卡夫卡筆下的城堡到底存不存在也是一個謎。我們說“權利”是虛無的，沒有誰能確切地說“權利”是什么，到底有多大，又有多小。小說開頭第一章寫到K到達村子時已經入夜，而村子也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著，由此我們可以聯想村子到底是什么樣的，K到底來到了怎樣一個地方。而“城堡卻也連影子也不見，濃霧和黑暗包圍著它，也沒有絲毫的光亮讓人能約略猜出那巨大城堡的方位。”①由此我們可以將城堡的虛無和權利的虛無聯系在一起。K來到這個村莊，由巴納巴斯作為信使，是K和城堡之間傳遞信息的橋梁。然而，巴納巴斯是如何獲得信息的呢？他的信息又有多大的時效性呢？巴納巴斯不知道他的上司是誰，他也許根本就沒有看到過上級的臉，根本就不知道上級到底在哪個位置。而這樣一種權利機制讓我們產生懷疑，我們懷疑它到底存不存在，它的任務和它的權利職權是什么。而信件或者說是消息呢？小說中有一段記述，巴納巴斯在獲取消息的時候，在等待的時候，時間是那樣的長久，同時所需傳發的信件卻是陳舊而遲遲未發的信。我們細想一下，既然是這種信件，那還有什么發送的必要呢？那么我們就會懷疑它存在的必要性。而這也是當下社會存在的一種問題。所以，可以聯想到卡夫卡作品在當下的絕對意義，他似乎有一種可以預言的特異功能，對當下社會和當下人的生存境遇有一種提示和警醒作用。同時，城堡的權利層級和官員的職位設置是多余的。除此之外，我們再看看人的方面，包括巴納巴斯和村莊里的人們。巴納巴斯為什么愿意干這個活呢？他干了這個活以后又有了怎樣的改變呢？巴納巴斯以及村莊里的好些人都認為去城堡干事是光榮的，是值得驕傲的。因為城堡是一種權利的象征，靠近權利越近，人們就越有一種虛榮和自足的心理。他們也不例外。“可是，干這個是為城堡工作啊，不管怎么說也算是為城堡辦事”，“我們可以為他這么年輕就這樣有出息而感到驕傲了”。②這是奧爾嘉和K的談話的一部分內容。我們由此可以體會出人們對于權利的欲望和內心深藏著的虛榮。

（二） 探索與反抗

筆者認為，這點更多地是由卡夫卡與他父親的關系而引發。小說中的K，他不斷地探索著走進城堡，有時甚至失去了理智，不惜使用各種手段來達到目的。他與佛麗達的愛情及與巴納巴斯的關系和他的兩位助手的關系等等都值得我們細細揣摩。而與此同時，在他的探索中也是存在反抗的。這是一種必然，由作品中的主人公而及我們自身，在我們的苦苦探索與掙扎過程中，我們為達到結果和想要的目的，必然會在漫漫過程中存在反抗，而不會是一味順從。由卡夫卡的現實生活經歷，我們可以多多少少地了解作品，同時通過作品，也能折射和反映出卡夫卡的生活。在卡夫卡的生活中，最令他頭痛和難以釋懷的便是他和他父親的關系。他既敬畏他父親，而同時又抱怨、憎恨父親。比如，他父親要求他們吃飯時不能說話，不能掉飯粒，而吃完飯卻發現是父親的聲音最大，掉的糧食最多。還比如卡夫卡說“您一輩子含辛茹苦，為子女，尤其是為我犧牲了一切，我才得以過著‘奢侈放縱的生活……”“而免不了總認為我冷酷、古怪、忘恩負義。”③在他父親極度的父權意識下，卡發卡受到了心身的摧殘。“倘若絞架上的一切準備工作他都身臨其境，只是當活套已吊在他面前的時候才獲悉他受了赦免，那他可能就會受罪一輩子。”的確如此，在經受過生死的瞬間而又得到赦免的情況下，心靈的大起大落會對人們的身心造成極大的傷害。卡發卡想象，“在一張世界地圖上，父親的四肢橫臥在上面。我覺得仿佛只有您覆蓋不著的地方，或者您達不到的地方，我才有考慮自己生存的余地。”通過這段話，我們不難發現，在父親的壓制下，卡夫卡是怎樣一種心理。他想要的生活得不到，他想干的事情干不了，所以，他必然會去探索“生之道路”，而在探索過程中會存在反抗。從這方面聯系一下，其實這也是K的境遇，“有目標，但無路，我們稱之為路的是躊躇”④，卡夫卡的這句箴言，我們能感受到他的迷茫探索。

（三） 生之必然的美好追求

小說中的K，他渴望得到權利，渴望擁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某種意義上說這無可厚非，因為作為一個人，必然會有七情六欲，而權利的欲望是正常的，每個人在其本質深處都會有這種欲望存在。而在生活中，我們必然會遇到諸如像K一樣的境遇，而外界力量的壓迫又迫使我們不得不這樣做。我們既然已經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那么就應該考慮如何讓生活變得更好。進入城堡是一種希望，也是一種渴望。“城堡的存在的根源就是一種矛盾，一種永恒的痛苦，它是陷入泥沼的蕓蕓眾生運用特異功能造出的樓閣，既像日常居家之地又像是一個白日夢。”⑤其實從K來到這個城堡之日起，他就有了某種渴望，他想獲得一種工作，想維持他的生活。而他十分不幸的，卻是遇到了這樣一個村莊，這樣一個城堡。生活的無奈有時很令人迷茫，可我們面對生活還是應該持一種積極的態度，既然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既然已經擁有了生命，既然已經要去挑戰、奮斗，那我們就必須調試好我們的心態及心情，即使做過努力后也毫無結果。“即使你穿越平原，同時也有前進的意志。然而你卻要后退，那是一件令人絕望的事情；既然你在攀登一座陡峭懸崖，而它是如此的陡峭，就像從腳下往上看你一樣，那么，你后退的原因只能是土質造成的，而你不必感到絕望。”希望總是在絕望中慢慢產生，不要慌亂，也不要著急，希望的曙光會在不經意間出現，而后光芒四射。

綜上所述，筆者論述了“城堡”意象所蘊含的意義，“城堡”在小說中呈現的是一種虛無的不可及的權利象征，也是由作者自身經歷而及的一種探索與反抗，同時又是對生活無奈境遇的一種調節，對美好生活的渴望和探詢。

參考文獻：

[1]葉廷芳主編，卡夫卡著《城堡》，河北教育出版社，2005年3月第1版，第1頁。

[2]葉廷芳主編，卡夫卡著《城堡》，河北教育出版社，2005年3月第1版，第158頁。

[3]祝彥、張榮昌等譯，《卡夫卡文集》，第四卷，上海譯文出版社，第149頁。

[4]祝彥、張榮昌等譯，《卡夫卡文集》，第四卷，上海譯文出版社，第322頁。

[5]殘雪著，《靈魂的城堡》，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年1月第一版，第25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