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希望集團副總裁王航:組織現代化是農業突破口

新希望集團副總裁王航：

組織現代化是農業突破口

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也要開始去學習、適應、積累，同時培養這方面的人才，才能真正成為面向未來的現代農業基礎上的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

文│本刊記者張興軍

新希望集團是中國改革開放之后最早成長起來的民營企業之一，在過往31年中，見證并經歷了中國社會改革和經濟發展的重大歷程，也成為了中國改革開放的直接受益者。

新希望集團副總裁王航認為，城鎮化與農業的發展本身就是相互促進、相互補充的依存關系；中國農業的根本出路或者說突破口還是在于實現農業組織現代化。

中國經濟信息：您認為新一輪改革的背景下，將對農業有哪方面的促進？

王航：新一輪改革中，有多項改革內容均對農業有促進作用，比如城鎮化改革、農村集體土地制度改革、促進城鄉要素平等交換和公共資源均衡配置、賦予農民更多財產權利等方面。另外，家庭經營、集體經營、合作經營、企業經營等共同發展的農業經營方式創新，加快構建新型農業經營體系也在本次改革中提出。

以城鎮化改革為例，對農業發展一定是有促進作用的。城鎮化與農業的發展本身就是相互促進、相互補充的依存關系。一方面，農業的可持續發展有助于推進城鎮化進程；另一方面，與農業發展相適應的城鎮化進程本身也有助于農業的可持續發展。

在城鎮化過程中，有人認為：既然實行城鎮化，就意味著要消滅農村、消滅農民、消滅農業，把農村都“化”為城市，農民“化”為市民，農業“化”為非農產業，從而使全國步入城鎮化，再步入現代化。這種觀點至今仍擁有較大市場，實際上，這種觀點不僅違背自然規律，也違背社會規律。社會生產力無論發展到什么樣的水平，農業始終是人類食品生產最直接、最經濟、最重要的產業。只要人類離不開綠色食品，就離不開大地——水——生物——空氣組成的生態圈。即使在經濟發展水平很高、城市化開始較早的國家或地區，農業也沒有消失，相反卻更加引起人們的重視。就是當代經濟最發達的美國，政府還一再增加對農業的支持保護力度，目的是使其業發展始終處于世界農業發展的前沿。

中國經濟信息：您認為中國農業的突破口在哪里？或者說關鍵點是什么？

王航：中國農業的根本出路或者說突破口還是在于實現農業組織現代化。

在全球化、市場化的大背景下，我國的傳統農業正承受著國內工業化浪潮和國際現代大農業的雙重挑戰。傳統農業與新型工業的巨大落差，迫使許多有文化、有抱負的年輕人棄農而去；國際大宗農產品的性價優勢，迫使我國許多特色農產品逐漸讓出傳統國際市場。盡管這些年來，我們對農業實行“多予少取”的政策，取消農業稅，實行農機補貼、糧食直補等等。但巨大的財政補貼并沒有能夠根本扭轉傳統農業效益低下的狀況，許多純農戶成了低收入群體，這是造成農業的生產要素資源持續流失的重要根源。在廣大農村，年輕的農民爭相離開農村去打工。

農業現代化是農業生產力釋放和提升、農業生產關系調整和優化的過程，也是包括土地、勞動力在內的農業發展要素更加合理流動、集聚的過程。因此，實現農業現代化，必須深化農村土地制度改革，使土地這一重要的農業生產資料在農民手中，吸引更多有文化、有抱負的新一代農民投身農業現代化建設。

在當前這個階段，農業企業是現代農業建設的主力軍。過去一直講三個問題，農業、農村、農民，隱含的一個邏輯，農村只能搞農業，農業只能靠農民，農民只能住農村，這樣的“三農”走不出來。真正的“三農”問題是農民的組織問題。

現代農業要講一個產業是現代的，至少有四個要素在這個產業里面體現。金融、科技、品牌、供應鏈，這四個要素至少要進入這個產業，但是過去在這種分散的小農為主體的市場里面是很難進去的。金融和誰對接、品牌和誰對接，品牌附著在誰的身上，供應鏈由誰來提，這些事情在農民還很分散很弱小的時候必須是農業企業來承擔，來擔當，來對接。實際上農業企業在促進農民增收和農業發展的同時，還有兩個很關鍵的作用，一個是平抑物價，另一個是保障食品安全。只有在平抑物價和保障食品安全的過程里面，或者達到這個效果以后，才能減少產業的波動，使得一些產能能夠按照一個市場化的規定來運轉，而使這個產業受到一些行政或非市場化的干擾。

中國經濟信息：對于現代化農業企業而言，您認為最大的發展問題是什么？面臨哪些挑戰？

王航：大家對現代農業企業一直存在認識上的誤區，沒有給予足夠的支持和重視的主要原因是有一個樸素的想法，就是農業企業發展到很大、很強的時候，它會壓迫農民，它和農民博弈后農民會很慘。

這個觀點從邏輯上講，可能是有一定邏輯性，但不是辯證的，不是動態的，不是唯物的，沒有用市場化的觀點來想這個問題。農業企業只要在農村扎根后是可以和農民做到利益共同和命運共同的，短期里面損害、影響農民利益的事情會有的，但這是市場規律，更純粹更偉大的市場規律在于自然會去修正企業行為，并推到一個良性的軌道上，所以一定要相信市場的力量，一定要尊重市場機制。

在當前階段，農業企業是現代農業建設的一個主力軍，是中國的國情及大量農業企業實踐的結果和真理。

但是現在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發展到這個階段也面臨了幾個挑戰，第一是如何發展協同的產業鏈；第二是如何扶持農民合作社；第三是如何快速晉升自身的科技水平和金融服務水平，這是現在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面臨的三個挑戰、三個問題。

第一，什么是產業鏈？其實很簡單，是你通過各種方法能夠使得各個環節的價值實現方向和你是一致的。我們的農業產業化中的企業不要單純的追求一體化，因為一體化的管理能力、管理效益其實是很有挑戰的，成功一時，但后面挑戰更大。

第二，我們怎樣把農民合作社扶持起來。要把這個農民合作社提起來，實際上也需要農業企業發揮作用，“農民合作社法”中規定企業可占農民合作社20 %的權利，可以做龍頭來帶，所以這也是我們農業企業階段性的一個使命。

第三，我們怎樣提高自身的科技和金融服務水平。科技水平各個企業都在做，政府的支持也在做，但政府支持多了就會引起走形，就會被忽視，導致真正的科技水平和科技在生產中運用不夠。能不能讓企業和科研單位更好地結合，這些可能是我們在提升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的科學水平方面要去做的一些文章、要去想一些辦法、需要有一些突破。還有金融服務水平對大家來講是陌生的，金融有它的獨特的運行規律，金融能夠幫助農產品更好地實現價值，我們必須去提升這樣的能力，中間要有一個轉換的基礎。所以在這個方面，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也要開始去學習、適應、積累，同時培養這方面的干部，才能真正成為面向未來的現代農業基礎上的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

在現代農業建設過程里面的全面現代化，其實也面臨了四個挑戰和課題。第一個挑戰和課題是糧食保障；第二個挑戰是食品安全；第三個挑戰是農業自動化；第四個挑戰是海洋經濟。現代農業企業也會在應對這些挑戰、解決這些課題方面發展自身、貢獻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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