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子
時下,無論愛子多么心切的父母,給寶貝孩子起名時,都不會再起“狗剩兒”之類的名字了。這一在老早年被視為孩子好養活的想法和做法,在今天這個現代文明社會,已普遍被人斥為是虐人和自虐了。
不過話說回來,“狗剩兒”雖被定性,卻并不意味“狗剩兒”就此絕跡,這大抵由于喜歡這樣給孩子起名的父母還在、不得不接受“狗剩兒”之名的懵懂孩子還在。所以,我們有必要揭示和提醒。盡管此前的許多媒介已各抒己見,或伐撻、或揭露,但筆者試圖所站的是另一個角度。
想必很多人已見怪不怪,有這樣一種白酒,名氣非常大,價格也貴,想當年在大酒店賣得很火,曰“酒鬼”。酒質好壞暫不去說,單說牌子,干嘛叫“酒鬼”?是因酒與酒鬼親密無間嗎?那按這個邏輯,“煙鬼牌”香煙也該注冊了、“尿炕版”飲料也該生產了、“撐死你牌”面包也該出爐了、“車禍牌”轎車也該下線了、“熏人牌”襪子也可以叫賣了……
真若如此,那這到底是產品,還是故意甩給人的臭垃圾?
也許,“酒鬼”的始作俑者是在市場中玩一反常態術,以吸引消費者,但這種一反常態術效應有多大呢?2013年,“酒鬼”生產廠至少虧損6800萬元。類似例子有很多。以前,有個兒童小食品,牌子叫“泡妞兒”。新穎夠新穎,卻像極了痞子的口頭禪,結果遭到社會各界迎頭痛擊,不得不改叫“小豆芽”;東北某市曾有個酒店,店名叫“塔瑪蒂”,用的是諧音,譯過來是叫“他媽的”。這種一反常態術算登峰造極了,可它并未輝煌燦爛,經營沒幾個月,就“他媽的”黃鋪了。由此看來,這種一反常態術絕對放飛不出什么好鳥兒,只能污染我們的視覺和聽覺。
如果現在問“狗剩兒”的父母,當初為啥給孩子起這么個名兒,他們多可能會說:那時窮,沒文化呀!新“狗剩兒”的父母則大都“碩士、博士”加身,對“狗剩兒”之意不可謂不知,所以,判其故意虐人和自虐,不算冒犯。也許,他們主觀上是在促銷,客觀上卻巧罵了消費者,消費者花錢買罵。同時,他們也是在自虐,就像當下那些變了味兒的二人轉……
產品暢銷與否當然與牌子有關系,但把它當做唯一、絕對的關系就不可取了。進一步說,以反文化、反文明的態度給產品起名,就滾到從人到猿的反道上去了。消費者確實需要買酒喝、買面包吃,他們是在果腹,更是在花錢享用文明。一瓶“杏花村”,花錢買了喝,神思就跟著到了“山村水郭酒旗風”中,便是極佳的例子。現代文明社會,不允許出現任何形式和意義上的蠻荒,這是天大的責任。所以,奉勸那些給孩子起名“狗剩兒”的“父母”們,別糟蹋自己費勁兒學來的知識,更別糟蹋中國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