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老齡化時代考驗著國家治理與社會治理的智慧和能力。新型城鎮化發展戰略期,需要密切關注城市老年群體的生存與生活環境,確立一種“老年友好型”宜居環境建設標準,要讓老人在城市中住得下、活得好、過得有尊嚴。這就要求新型城鎮化戰略規劃積極進行制度與政策創新,明確法制,制定標準,細化操作流程,以此不斷推動“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設,走以人為本的質量導向型新型城鎮化之路。
中國已經越來越老。國家統計局最新統計數據顯示,目前我國老齡化人口已達2.02億人。這一人口比重,幾乎是日本人口的總和。我國老齡化人口數量將以每年1000萬的規模遞增,未來20年還將翻一番,突破4億人。隨著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的提高,如此規模龐大的中國老年人口,在居住、生活、醫療、社會服務層面,如何安享自己的晚年,這既是一個社會問題,也是一個經濟問題。中國一邊在加快新型城鎮化建設,一邊在迎接一個加速發展的老齡社會,這迫切需要從新型城鎮化破局,全面對接老齡化的需求。通過新型城鎮化建設的制度性安排,建設一個宜居、宜養的城市人居環境,成為當下中國不可回避的一個嚴肅議題。
一、國外的老年友好型社會概念提出
世界各國都陸續進入老齡化國家。日本、芬蘭、瑞士、德國、法國、西班牙、澳大利亞等發達國家早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末便開始“老化”。中國更是未富先老,提前“老化”。自2005年世界衛生組織提出age-friendly communities概念后,國外對“老年友好型社區/城市/社會”的建設理念全面植入各自城市規劃、城市建設、城市治理過程。
廣義的老年友好型社區包括農村地區、非城市地區、退休社區、工作場所或組織,甚至是一些有共同興趣愛好但并沒有共同地理特征的虛擬社區。[1]世界衛生組織對概念的定義被廣泛認可,即老年友好型社會是能促進積極老齡化的、對城市環境具有可獲得性的社會。各國都認同需要在一個熟悉的環境下養老,但對環境類型表述稍顯差別:英國更多傾向于使用lifetime neighbourhood,美國更傾向于使用livable community,還有國家多用elder-friendly或age-friendly等。
國外對影響老年友好型社會建立的因素均從宜居環境方面考慮,將宜居環境分為物理環境和社會環境(physical and social environment),同時多數模式更多關注物理環境而非社會環境。[2]物理環境主要涉及戶外空間、建筑、住宅設計等方面,強調一種身體的活動性和生活的幸福狀態。社會環境則包括社區的安全性、社區支持網絡、健康照顧服務、公共交通系統和相關老年商品的提供,強調的是一種老年群體的生活質量和安全品質。[3]各國對老年社會所強調的各有側重:對老年友好型社會的理解更強調老年人的基本需要、積極化健康和幸福的狀態,同時包括殘障老人自理性的最大化,認為建立退休社區有助于建立老年友好型社會,對物理環境中的住宅、外部空間、建筑和社會環境中的社會參與、公眾參與、賦權進行具體闡述和標準設定。[4]通過對老年人口提供物理環境和社會環境方面的支持,強調建設老年友好型社會對促進老年群體在排除障礙和社會融入中扮演著巨大推力。[5]國外經驗表明,老年群體不僅要從社區中受益,更要真正參與并實現自我表達心聲和需求。[6]可以看出,國外關于老年友好型社會的建設,特別重視空間建設與社會建設兩個層面,重視高層和基層交叉合作管理方式,其廣泛的基層合作包括服務提供者——志愿組織和公民等,從行為到精神層面為老年人口提供最大限度的支持。
二、中國城市環境的“老年不宜癥狀”
國家已老,城市卻年輕。中國正處于從農業社會走向工業社會、從工業社會走向后工業社會的“兩個轉變”的時期,同時也是從農業社會走向城市社會,加快城鎮化發展的時期。在這樣一個加速社會結構變遷的時代,中國又迎來了老齡社會。未富先老,已經成為客觀現實。特別在公共資源投入比較多、城市化加快發展的各大城市,應對快速老齡化的城市養老環境建設,還處于典型的初級階段。目前中國已經有多個大城市進入了老齡化社會。截至2013年12月31日,上海戶籍60歲及以上老年人共計387.62萬人,占全市戶籍人口27.1%,老齡化程度進一步提高,并且上海已經進入深度老齡化發展階段。2013年北京市的老齡化率也超過20%,廣州老齡化率已經超過16%,南京老齡化率超過15%,2013年全國平均老齡化率達到14.8%。在加速老齡化的近30年,也是中國城市化快速發展的30年。中國長期以來的城市增長以新建開發區、舊城改造、郊區新城建設為主要空間落點。過去20年,中國的城市化率每年平均超過1%點的增長速度。同一時期,中國城市的建成區面積增長迅速。從1990年到2000年,中國城市的建成區面積從1.22萬平方公里增長到2.18萬平方公里,增長78.3%;到2010年,這個數字達到4.05萬平方公里,又增長85.5%。從倍數來講,2010年是1990年的兩倍以上。城市在快速變遷中,越來越“年輕化”。可見,一邊是快速的城市人口老齡化,一邊是快速的城市空間“年輕化”。
中國城市到處都體現出“老年不宜癥狀”。城市空間增長的年輕化,大多并沒有關注人口“老齡化”。特別在“汽車社會”城市設計理念主導下,道路的設計、服務設施的安排往往都是“以車為本”地開展規劃建設。[7]為了保證機動車道的通行效率,很多大城市道路設計為六車道、八車道,甚至十車道,遠遠超出了人行空間的尺度,更遑論按照老年群體的步行尺度來規劃設計。同時,寬闊的路面、半封閉的隔離欄和極為短暫的綠燈通行時間,使老人、兒童、孕婦、殘疾人等弱勢群體通行極為不便,常常小步快跑也無法趕得及,也因而經常造成交通事故。還有,大量的地鐵地下通道,因沒有供老人扶手的設計,一些老齡人在上下長距離通行時,很難有沿墻壁扶手依靠。大量的社區廣場與社區公園,都缺乏為老人開展活動所需的便利設施。很多社區想跳廣場舞、健身操的老大媽們,因為場地問題經常與周圍住戶發生劇烈爭斗。城市住宅的“宜老化”也特別缺失。由于中國采取的是居家養老為主、社區養老與機構養老為補充的養老制度,老年人口在家里生活成為主流。但是大量中國城市的老年人居住在自己長久居住的家中,大多居民樓都是多層無電梯的房子,一些老人住在沒有電梯的三樓、四樓、五樓乃至六樓,上下樓梯的危險度越來越高,每天的上下樓成了巨大的挑戰。這導致大量老年市民只能留在家里,不能出門。城市空間的老齡不適宜癥,最終導致了老年人出不了門,上不了街,過不了馬路,甚至連個跳舞的地方也遭周圍居民“圍剿”。
城市空氣的霧霾化、塵霾化,業已成了“人類公害”。老年群體因為身體老化,各種機能的退化,更容易在惡劣的城市空氣中遭受病患。呼吸道病、支氣管炎等心肺疾病容易侵襲到老年群體。所以,無論是城市的空間,還是城市的空氣,都越來越呈現出了“老年不適宜癥”的現狀。
三、老年群體對城市養老環境的客觀需求
老有所居、老有所樂是老年群體對城市環境的基本需求。老年人口因其自然生理的特殊性,需要更加便利性的居住空間和更加方便的城市公共生活設施、生態環境、社會照顧與支持系統。但是由于我們的社會還無法適應我國人口老齡化的快速變遷,城鄉治理與公共服務系統還沒有能力應對老齡化社會所需要的各種老年公共政策,所以“選擇性”的老年公共服務產品供應已經難以滿足老齡化的客觀需求。老年人在日常生活中經常面臨許多難題,如收入降低、健康惡化、醫療不便、交通困難、情緒抑郁、居住不便、對死亡的憂慮、社會交往缺乏等等一系列問題,這些問題導致了老齡人口的生命質量與生活質量的下降,從而又造成大量日益顯著的老齡問題,如老年焦慮、老年虐待、老年自殺、老年生活困境、老年孤獨、老年安全、老年歧視等等不可忽視的社會性問題。[8]
老年人口隨著年齡與社會參與能力的下降,逐漸成為生產力概念上、生理上的弱勢群體,最終演變為社會結構層面的弱勢群體,就如德魯克所指出,“老人是當今時代唯一正在迅速增長的‘弱勢群體。這個群體的成員之所以處于弱勢地位,既不是由于他自己的錯誤,也不是由于其他人的‘錯誤;這是一個每個人都或遲或早會加入的一個群體;這個群體的不平等根本不同于其他任何群體的不平等”。[9]但是恰恰是我們每一個人都將慢慢變老,每個人都將走向“老齡弱勢”的人生階段,更何況中國人口加速老化,每個家庭都至少遭遇兩個以上的老齡成員,所以“如果我們今天不能面對并解決當下的老年人問題,我們在將來會面臨更加可怕的困境”。[10]這是從社會生態規律上提出了優先解決老齡化問題的緊迫性,同時也成為中國加快“老年友好型”宜居城市建設與制度創新的現實需求。
老齡化社會的“老年友好型城市”宜居環境建設將是現代化、現代文明所必需的一種理念,同時,大力提倡為老年人口提供更好的居住、生活、醫療、休閑、精神照顧等條件,更是中華民族的傳統尊老愛老的美德。政治的善,理所當然包含于民族的美德與善良的價值體系當中。而維護社會和諧,建設和諧城市,保護弱勢群體免于各種威脅、危險,則是一個現代政府所必須應盡的責任與義務。[11]因此,老齡化社會的城市治理中,必須改進老齡社會政策,提升對老齡人口公共服務的效率和水平,這在促進社會和諧、促進全社會公平與正義的戰略目標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四、“老年友好型城市”宜居空間環境的建構邏輯
老齡化時代的城市養老,呼喚“宜老”的城市環境。城市養老的居家化、社區化還是機構化,都離不開城市基礎設施與公共空間的介入。老年群體首先需要一個“老年尺度”的城市物理空間環境。
老年群體居家空間“老年生活方式”的策略設計需求:老年人口由于身體條件的特殊性,他們所需要的家庭生活設施也相應地有了新的變化。從廚房、客廳、臥室到陽臺的所有細節都可能有新的尺度。如何創造適合老年人口的“生活方式的尺度”,理應成為空間設計的重要立場。比如新加坡1998年開始實施的“樂齡公寓”計劃,便為老年人口的居住習慣做了全面的思考與創新設計。他們在樓梯和走廊兩側添加了扶手,在所有改變方向和高矮的地方用顯眼的色彩提示。考慮到老人彎腰駝背,開關、門鈴和門窗把手等設施的位置都適當降低。老人容易失禁,所以廁所緊靠臥室,并設長明燈。老人視力、聽力一般都不太好,因此公寓房間的照明度是普通住宅的兩倍,煤氣等各種開關上的字很大,報警系統的音量也適當提高。廚房水池和灶臺以及衛生間洗面臺的下方是凹進去的,這樣老人在需要時可以坐下。另外,家庭內部的裝修與生活設施,也需要以“老齡化市場需求”進行更人性化的設計。防滑地面、防滑墻面、坐式便器、緊急呼救裝置按鍵、電話、電視、空調的按鍵可以加以改善,以適合老年人的使用方便。這樣的適宜老年人生活方式與生活習慣尺度的住房空間設計,完全是符合“預防性社會福利”[12]理念的實際應用,也是集約化老年社區照顧的物質載體。
外部空間的“老年戶外活動”的需求滿足:活動理論是20世紀50年代在西方最為流行的同老年及老化現象有關的理論。活動理論認為:(1)老年是中年期的延長,老年人仍與中年人一樣可以從事社會上的工作,參與社會活動;(2)活動水平高的老年人比活動水平低的老年人更容易感到生活滿意和更能夠適應社會;(3)老年人應盡可能地保持中年人的生活方式以否定老年的存在,用新的角色來取代因喪偶或退休而失去的角色,從而把自身與社會的距離縮小到最低限度。[13]老年活動主要體現在老年休閑、老年交往、老年社會參與,而通過休閑提升個體的保健能力、社會交往和社會參與成為了老年人群的主要活動模式。集約化的老年社區,必須開發出更多的老年戶外休閑活動空間。比如老年健身會所、老年娛樂中心、老年休閑長廊、老年文藝館、老年垂釣中心等文化、藝術、體育、健身、保健等場館,為老年群體量身定做各種戶外活動的空間、社區和環境。老年群體將通過參與休閑而提升身體健康水平、提升心理健康水平,這是老年社區照顧中非常必須的“拓展活動”。集約化的老年社區,能夠通過制造“老年學院”的活動氛圍,從活動主體、客體、載體等方面,完善戶外空間的老年化水平,從而使得以居住社區為核心的健康、交往、社會參與、公共服務融為一體,極大程度地保障老年群體的健康居住和休閑生活質量。
美國已經設立了許多流動家庭營地(mobile-home parks)、退休村(retirement villages)和老年公寓設施等滿足老年人戶外空間的需要。許多這樣的社區為老年人提供社交中心保障防護、供熱供食品及日常營養等服務。[14]這樣的空間及設施規劃,就屬于典型的“老年友好型”城市設計理念。老年友好型宜居城市的建設,需要將城市公共利益與公共交通福利設計中將老年群體的利益置于首位。同時兼顧“效率與公平”原則,協調不同群體、車、路、城市文脈、城市便利性等要素之間的關系,按照系統、科學、有機的原則,規劃各種不同的道路空間、停車空間、居住空間、休閑空間、工作空間、商業空間,從而達到以創新城市規劃工具來優先照顧老年人口的各種需求。[15]確保老年群體在城市中擁有與其他群體平等的空間權利與活動權利,這既是一種對于老年群體的權利尊重,更是一種生活質量在空間上的具體保障。
老年群體不僅需要“宜老尺度”的物理空間,還需要重新發現自我的社會空間。社會空間是社會現象所占據的城市空間,如一個社會群體占據的空間,或一種社會思潮影響的空間。其研究核心是空間形式和作為其內在機制的社會過程之間的關系。[16]社會空間關注弱勢群體的生存狀態。1998年Park通過對弱勢群體特征進行研究之后,認為社會空間研究要關注弱勢群體的社會參與、社會服務、社會權利等內容。[17]這就要求城市養老環境的建設,還需要通過空間建構,為老年群體的社會參與、社會關懷、社會服務、精神安慰提供足夠的社會空間規劃。凱泊斯和本斯頓也指出,老年人的環境和自我概念間的消極相互作用解釋了我們社會老齡化的很多問題。打破這一惡性循環,我們應該給老年人更多自由,積極提供老年人需要的社會服務,包括交通、醫療保健、住房、家務管理,以及提供生理和心理活動的項目,給老人更多的生活控制權,如提供家庭保健服務與個人助理服務等。[18]所以,構建一個“老齡友好型”城市宜居環境的建設,要從硬件建設、社會支持、社會文化心理等層面,為老齡群體提供真正的“老有宜居、老有所樂、老有所愛、老有所醫、老有所養、老有所依”的老年友好型城市生活環境。
五、“老年友好型城市”宜居環境建設的理念創新
老年友好型城市宜居環境建設,迫切需要法律先行,并強化法律的監督與執行。2013年7月1日正式實施的新的《老年人權益保障法》,專設第六章“宜居環境”(共七條)規定了關于支持老年人口的設施規劃與環境建設的條目,并在最后一條明確提出“國家推動老年友好型城市和老年宜居社區建設”。這是中國第一次以法律形式明確提出了老年友好型城市的概念。這已經比舊法有了很大進步。在宜居空間層面,新法提出“各級人民政府在制定城鄉規劃時,應當根據人口老齡化發展趨勢、老年人口分布和老年人的特點,統籌考慮適合老年人的公共基礎設施、生活服務設施、醫療衛生設施和文化體育設施建設”,再次重申了城市公開空間的老年宜居環境建設要求。可以認為,新的《老年人權益保障法》在法律層面已經為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設,做了一次頂層設計,并為中國城鄉建設規劃中建設“老年友好型城市”提供了法制基礎。但是,由于新法依然存在缺陷,沒有同“城鄉規劃法”和“新型城鎮化發展戰略規劃”進行有效對接。2007年10月28日通過、2008年1月1日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城鄉規劃法》,完全缺失老年友好型城市與老年宜居社區建設的相關提法與表述。2012年6月28日國務院通過,2012年8月1日實施的《無障礙環境建設條例》,也僅僅局限于保障“殘障人群”的權益,同樣缺乏對老年人口特別是高齡人口的專門關注。而2014年3月16日剛剛經由國務院通過的《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又一次忽略了應對中國快速老齡化這一嚴峻狀況的新型城鎮化發展規劃內容。可見,作為老年友好型城市宜居環境建設,并沒有可參照的標準和可操作、可實施性的法律規定,這必將影響中國加快建設老年友好型城市的步伐。
法治的缺陷,必然需要制度與政策創新加以彌補。宜居城市建設的標準需要重新建構,從優化老年友好型城市的角度,加快建立一條“老年友好型城市與社區”的建設規劃標準,并借助《老年人權益保障法》的相關規定,加速政策層面的調整。首先,應該在城市總體規劃中,進行修編,補充老年友好型社區的具體規劃要求與建設標準,并通過建立詳細指標的方式,來確立“宜居城市”的衡量指標。這就要求全國人大、中國老齡委、民政部、國家建設部等聯合出臺指導性意見,敦促各地結合實際,加快確立老年友好型城市的規劃與建設綱領,要盡快將其納入新型城鎮化的具體規劃方案,否則中國的新型城鎮化,根本就沒有辦法落實以人為本的理念。其次,應該將“老年友好型社區”作為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設的微觀基礎。加大對于老年友好型社區建設中規劃、土地的支持,讓政府與市場合力推動老年友好型的住宅與社區開發,并通過示范帶動作用,為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設培育更好的社會熱情。要知道,美國的退休村、老齡公寓早就開始了“宜老社區”的建設,通過相應的“宜老社區”的建設,并通過集約化的老年服務體系的建設,才能更好地實現“老有所養”。最后,新型城鎮化建設中,要讓“老年友好型城市”成為一個硬性規定。這就需要中國各地方政府要在國家法律、條例與指導性意見的規約下,在結合國內外“宜老”社區建設的經驗基礎上,主動、提前做好“老年友好型”城市發展規劃和項目規劃建設。否則等到老齡化水平越老越高,城鎮老人越老越多的時候,根本沒有辦法推倒重來。因此,必須要有戰略前瞻性的理念,來全面迎接老齡化中國的到來。
“老年友好型城市”宜居環境的建設,需要與城市治理現代化相結合。首先必須堅持城市治理的“公平性”的價值導向。公平性即人人都公平參與決策過程,男女市民特別是窮人,應能平等地選派代表,參與所有的城市決策和資源分配過程,使他們的需要和優先事項得到平等的解決。[19]要做到“老年友好型”的宜居環境建設,必須要傾聽老年人自己的聲音。城市規劃與城市建設,需要確保一種包括老年人在內的公共參與治理的機制。公共參與式的城市治理旨在建立一套有關公共利益的城市議題并應由多方利益主體公共協商的機制。聯合國人居署(1995)發布報告認為:城市治理不僅僅是施政,治理包括政府、私營部門和民眾社會;治理是一個中心概念,有多種表現;治理強調的是過程。城市治理是個人或公私機構用以城市規劃和治理城市公共事務的眾多方法的總和,是一個調和各種相互沖突或彼此不同的利益以及可以采取合作行動的連續過程。唯有如此,老齡社會的到來,才不至于犧牲老年群體的主體性利益。
銀發中國的浪潮,會在中國的大城市率先襲來。已經日趨變“老”的中國大城市,在新型城鎮化發展與建設中,如果再罔顧國情,忽略“老齡化城市”的嚴峻局面,不加快制定“老年友好型”城市宜居環境的戰略及其操作細則,將很快遭遇“城市老齡化”的陷阱。而唯有一個能夠照顧到兒童和老人的生存環境與生活質量的城市,才是真正“以人為本”的城鎮化發展模式,也才能切實走一條“質量導向型”的城鎮化之路。
說明: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我國新型城鎮化的空間落點及其形態研究(13CSH089)”的部分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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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 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