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東學院美術學院 745000)
當今藝術呈多元化發展趨勢,因此在繪畫上題材也十分多樣化,好像什么都能入畫。但當畫家開始創作時,面臨的第一個問題還是畫什么?這其實是很重要的一個問題,解決不好,畫出的作品常常十分勉強,因此,我們有必要就如何選擇題材這一問題做較深入地探討。
題材即內容,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的題材泛指文學藝術作品描繪的社會生活領域,即現實生活的某一面,如工業題材、農業題材、歷史題材、現實題材……狹義的題材,指素材基礎上提煉出來的,用以構成藝術形象,體現主題思想的一組完整的具體的生活材料,即表現在作品里的社會生活。題材是文藝作品內容的基本要素,是產生和表現主題思想的基礎。繪畫作品的內容和畫家的創作個性密切相關,這是因為畫家通常都是以自己特有的生活經歷、教育經歷和個人氣質作為創作的基礎。
題材的選擇作為美術創作的第一步,對整個創作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大千世界可以入畫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但不是每樣東西都適合我們,這里就存在一個選擇的問題,選擇適當了,畫起來可能得心應手,選擇不適當,縱有高超的技巧,畫出的作品也難于打動人。法國文學家狄德羅就曾經說過:“藝術家應該對他的題材深思熟慮。問題不在于把許多形象涂于畫布上!問題是要這些形象像在自然界中一樣,自然而然地安排在畫幅之中。它們應該全都有力地,而且簡單明了的為同一個效果服務。”1藝術家從對某些事物的關注點、興趣點出發,到最后表現形式和語言風格的形成,適當題材的選擇會一直激發他的創作欲望和繪畫語言的潛能。
仔細分析,題材選擇的不恰當主要表現在這樣兩個方面:一方面,對于題材的選擇過于隨意。這類藝術家多半抱的態度是“畫什么不重要,怎么畫重要。”他們可能會經常變換創作題材,但沒有仔細分析過究竟哪一種題材適合自己的氣質特點。他們可能對技術的東西更加關心,但是,可曾想過要真正打動觀眾,除了技術還需要什么?縱觀藝術史,杰出的畫家大多都是在一個特定的題材領域,一畫就是幾十年,甚至一輩子。就像莫蘭迪,一生就靠畫一堆瓶瓶罐罐確立了自己在藝術史上的地位。
另一方面,就是在題材選擇上醉心于跟風和模仿。這類藝術家最明顯的心理特點就是想走捷徑,走快車道。看哪位畫家出名了,他畫什么,自己便畫什么。這些人可曾想過,你和別人有相同的人生經歷嗎?有相同的性格秉性嗎?有相同的受教育背景嗎?如果沒有,模仿又怎能行。藝術史上只需要一個梵高,一個莫蘭迪。
因此,美術創作是要遵循藝術規律,認識到選擇適合自己的題材的重要性,走好創作的第一步。
油畫創作中的題材問題,這在早些年的現實主義油畫創作中提得比較多,時過境遷,到了今天似乎很少有人愿意談及這一問題。其實,筆者認為,對于這個問題不但要探討,還應該做深入的思考。這樣做就能夠減少創作的盲目性,增強針對性以及作品的深度。在創作中要真正找到適合自己的題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按照藝術的發展規律,在一個較長的周期內去思考、去實踐。主要應該從以下三個方面去努力:
生活和藝術的話題屬于老生常談。油畫創作要求畫家平時熱愛生活,關心生活。熱愛生活是創作的基礎,熟悉生活是創作的保證。熱愛生活是創作的立足點,熟悉生活保證了作品對生活的選擇觀點和作品反映生活的角度、深度和力度。
熱愛生活保證了作者具有良好的精神狀態和情感體驗。這會直接影響到畫家的創作狀態。畫家可以從這種狀態與體驗中獲得源源不斷的激情與靈感。對生活熟悉了,關注的問題就會更加深入,一些有意義的題材內容就會被發掘出來。當代著名藝術家鐘飆就非常注重生活對于藝術創作的價值,他認為生活和藝術走到一起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思想只有成型才有力量。思想能夠產生力量,但是零碎的思想是不具備這種功能的,必須具有比較深入和系統的思想體系。我們要知道說什么?首先要弄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只有這樣才會真正做到有話要說。舉個簡單例子,藝術家如果有宗教信仰,他必然會常常在這些方面思考問題,這就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契機,可以讓這些思考系統、成型。這時,他便有了說話和表達的欲望。當然,人類表達情感的藝術形式是多種多樣的,可以是電影、文學、繪畫等等,不管以哪一種形式,題材的選擇都應該圍繞這種思考來展開。只有這樣,藝術家才可能創作出和自己“有關”的作品。電影導演李安時常思考人存在到底是什么東西,什么叫做有意義,什么叫信仰。由于他長期對人類這些本質問題的思考,使得他拍出的影片很具有人性深度。我們在創作中常常認為找到有感覺的東西時畫起來就好,其實感覺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有時也是很膚淺的,有感覺的題材很多,它們不見得和我們的思想背景有關。
在油畫創作中,如果不能選擇合適的題材,來體現比較深入系統的思想體系,時間長了會影響到畫家對于藝術創作的熱情。這點實際比較容易理解,藝術家如果找不到適合自己的題材,就不能暢通無阻的表達,時時語塞,無法傳達和表現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作品不要說打動觀眾,就連自己也打動不了。如果以這樣的狀態創作,時間久了,創作激情勢必會慢慢減退,最終導致對藝術沒有了熱情。
如果說熱愛生活和成型思想能夠很好地為選擇題材做好長效積累的話,那么明確主題就是直接開鑿題材的寶藏。藝術應該是在一定的思想觀念主導下進行,通過對某些題材內容的表現,體現出藝術家對于自然、社會和自我的一種認識。這種認識的具體表現就是主題。狄德羅認為:“主題思想如果定得好,其它一切思想就會俯首聽命。這是一部機器的動力,它就像推動各種天體,使之循著軌道運轉的力一樣,是和距離成反比例的。”2
確定主題要以自身思想觀念和生活經歷為基礎。也就是前邊談到那兩點,只有這樣主題才會深入,才會符合畫家個人實際情況,才會在表達上有話可說。以畫家劉小東為例,他創作的作品雖然不同時期有所變化,但總體看來都是以反映人們的自然、社會狀態為主題。他幾乎天天記日記,主要是研究人們的行為和心理。因為在這些方面想得多了,想得深了,再加上又有生活經歷,以此為主線尋找題材進行創作,畫出的作品自然能打動人了。
有了主題,選擇的題材是否具有時代感,是否適合自己的語言表現形式等等……一些更加具體的問題也需要畫家認真地考慮。
綜上所述,我想,一個藝術家只要熱愛生活,勤于思考,明確主題,必定會找到適合自己的題材,必然會調動創作的興趣和熱情,創作出動人的美術作品。
注釋:
1.施康強譯.《狄德羅美學論文選》.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410.
2.同上,第41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