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蘇論戰是學術界研究的重點、難點和熱點問題,也是爭論的焦點問題。鄧小平作為中蘇論戰的參與者,這段歷史經驗的總結者,中國內政、外交政策的主要決策者,他關于中蘇論戰的起因、實質、教訓、啟示等內容的論述,為研究和評價中蘇論戰提供了線索、參照和指南。
關鍵詞:中蘇論戰;鄧小平論
A849.1
關于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大論戰①,學術界存在基本肯定、基本否定、一分為二等三種基本看法。有人因其導致社會主義陣營的瓦解而說其“錯”;有人因其主張意識形態領域的階級斗爭而稱其“左”;有人因其某些觀點不合時宜而指其“空”;有人因其捍衛馬列主義基本原理而贊其“好”。究竟怎樣研究和評價中蘇論戰,一直是學術界研究的重點、難點、焦點問題。
鄧小平是中蘇論戰的參與者,是這段歷史經驗的總結者,也是新時期根據這段歷史經驗來制定中國內政、外交政策的主要決策者。他關于中蘇論戰的原因、實質、教訓、啟示等問題的論述,其中許多觀點是反映政黨和國家歷史發展規律的政治結論,也是經得起實踐和歷史檢驗的科學結論,這為研究和評價中蘇論戰這一歷史事件提供了參照和指南。學術界在研究和評價中蘇論戰時,對鄧小平這些論述運用還不充分。本文不再贅述中蘇論戰的歷史過程,而是試圖通過梳理《鄧小平年譜(1904-1974)》《鄧小平年譜(1975-1997)》以及《鄧小平文選》的相關內容,對這一問題進行歸納、概括和總結。
一、關于中蘇論戰的起因
關于中蘇論戰的原因。鄧小平明確指出:“中蘇在五十年代就開始了分裂,主要原因是,蘇聯搞霸權主義,想控制中國。我們不甘心讓它控制,它的目的沒有達到,因而就反對中國。”[1]691第一,蘇聯首先將意識形態中的分歧上升為國家利益的爭端。中蘇論戰出于反對蘇聯的霸權主義。鄧小平指出:“如果說中蘇爭論開始的時候主要是意識形態方面的問題,后來就遠遠超過意識形態了。中蘇關系的改善不決定于中國是窮還是富,而決定于蘇聯的霸權主義政策是否會改變。如果說現在中國還比較窮,裝備很落后,都敢于頂住霸權主義,有什么理由認為等中國發展了,反而要向霸權主義妥協呢?” [1]691
第二,中蘇論戰的原因在于反對蘇聯大黨主義、大國沙文主義。鄧小平說:“一個黨和由它領導的國家的對外政策,如果是干涉別國內政,侵略、顛覆別的國家,那么,任何黨都可以發表意見,進行指責。我們一直反對蘇共搞老子黨和大國沙文主義那一套。他們在對外關系上奉行的是霸權主義的路線和政策。”[2]318
第三,中蘇論戰在于蘇聯偏離了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則和方向。鄧小平指出:“各國對中蘇兩國關系中的障礙問題有不同的解釋,我們講的障礙是霸權主義,是蘇聯直接威脅我們,或者在中國的鄰國部署武力威脅中國,我們相信,凡是謀求霸權,凡是一國欺負、控制另一個國家,就不是馬克思主義。馬克思主義主張國際主義,認為有義務援助其他國家,卻無權控制別的國家,干涉別國內政,剝削別的國家。”[1]559
第四,中蘇論戰是為了反對國際共運中服從一個大國的政治綱領和路線。鄧小平在總結黨際關系時強調兩條原則:第一條要堅持兄弟黨而不是父子黨的關系。“第二條原則是任何國家的事情只能由那個國家的馬列主義者和共產主義者自己去判斷,犯錯誤也是他們自己犯,他們自己去糾正,不要拿我們的觀點、模式強加于人。”[1]692“有兩個問題他們還沒有搞通,一個是平等相處,一個是獨立自主。平等就是沒有老子黨。老子、兒子的關系實際上是否認了獨立自主。”[1]880他還指出,他一直參加五六十年代中蘇兩黨會談,對手是蘇斯洛夫。“他們的那套東西是不行的,中心就是發號施令、以他們為主。”“有兩個問題他們還沒有搞通,一個是平等相處,一個是獨立自主。平等就是沒有老子黨。老子、兒子的關系實際上是否認了獨立自主。” [1]880
第五,中蘇論戰出于捍衛中國獨立自主的發展道路。鄧小平說:“各國的事情,一定要尊重各國的黨、各國的人民,由他們自己去尋找道路,去探索,去解決問題,不能由別的黨充當老子黨,去發號施令。我們反對人家對我們發號施令,我們也決不能對人家發號施令。這應該成為一條重要的原則。”[2]319
應該指出,鄧小平在探討和分析中蘇論戰的原因時,把各種因素綜合起來進行闡述。比如,他在講蘇聯黨把意識形態領域的分歧上升到國家關系層面,企圖通過經濟控制、軍事威脅等手段迫使中國黨服從蘇聯黨的指揮棒時,也講到各國應該根據自己的國情,獨立自主地探索自己的革命和建設道路,而不能照搬蘇聯模式和經驗。因此,鄧小平關于中蘇論戰原因的分析,是各種因素的綜合,是歷史合力的結果。其中,蘇中之間控制與反控制、干涉與反干涉、欺負與反欺負是中蘇論戰的主要線索,中國為捍衛主權、利益、獨立自主權利是中共與蘇共進行論戰的主要目的。
二、關于中蘇論戰的實質、失誤及對策
關于中蘇論戰的實質。第一,中蘇論戰是反對蘇聯大國沙文主義、捍衛中國主權、利益的斗爭。鄧小平指出:“真正的實質問題是不平等,中國人感到屈辱。”[3]294蘇聯黨卻把中蘇兩黨意識形態領域的分歧上升為兩國利益的爭端,對中國施加政治、經濟和軍事上的巨大壓力。這迫使中共進行反對蘇聯大黨主義和大國沙文主義的斗爭,以便捍衛國家主權、安全和利益,維護自身的獨立自主地位。1960年7月4日,鄧小平針對赫魯曉夫的“對表”論時說:斗爭公開了,問題在對不對他的“表”,中國屈服不屈服。中央堅決不“對表”,這關系到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命運,關系到社會主義前途。意識形態的斗爭是要影響到實際行動的。這兩年來,蘇聯對我們的援助主導是卡,關鍵的東西不給我們,專家沒有期滿就撤了。[4]1564
鄧小平還講了兩個歷史問題。一是鴉片戰爭以來,沙俄通過不平等條約侵占中國150多萬平方公里領土,蘇聯時期也通過雅爾塔協定等方式,損害中國利益。二是新中國成立以后,蘇聯黨把意識形態領域的分歧擴大到兩國關系的對立。20世紀60年代,蘇聯在中蘇、中蒙邊境陳兵百萬,威脅中國安全。中國自然感到蘇聯侵略、欺負、控制中國。意識形態領域的爭論是捍衛國家主權、安全的一種表現形式。
第二,中蘇論戰是反對父子黨關系、爭取獨立自主地位的斗爭。1960年9月20日,鄧小平針對蘇聯美化帝國主義和艾森豪威爾,攻擊中共的態度,指出蘇聯黨“不是以平等的、兄弟國家的態度來對待中國,而是以父子國家的態度來對待中國。坦率地說,中國共產黨永遠不會接受父子黨的關系。在兄弟黨之間,是不存在少數服從多數的組織原則的。要想利用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把自己的意見強加于人,并且使父子黨的關系合法化,這是徒然的。”[4]1577 1960年11月14日,鄧小平針對蘇共對毛澤東一系列論點的攻擊,強調“在馬列主義基礎上,用經過協商取得一致的方法來解決問題,必須肯定這是處理兄弟國家、兄弟黨之間關系的一個根本原則。任何一個黨都不應當把自己的意見強加于人,都不應當以‘父子黨的態度對待兄弟黨,都不應當干涉兄弟黨內部事務,都不容許在另一個兄弟黨內制造分裂活動。”[4]1597
第三,中蘇論戰是事關國際共產主義運動走什么路線的斗爭。鄧小平指出,“中蘇分歧的實質,關系到是否完全遵守1957年莫斯科宣言的問題。”[4]1597“斗爭的性質是堅持和保衛馬列主義根本理論陣地,堅持馬列主義和莫斯科宣言的革命旗幟。”[4]1613鄧小平還說,中共提出的問題不是從民族從個人角度提出的。“中蘇間的問題,可以說是不大不小的問題。所謂不大,就是說天不至于塌下來。說不小,是因為涉及的的確是一系列重大原則問題,關系到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根本問題。”[4]1597他指出,“從幾十年來的歷史看,任何黨必須跟著蘇共走,如果有誰批評蘇共就叫犯法。這實際上是要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把馬列主義壟斷起來!實際上,這樣就把國際共產主義運動搞死了,這樣就必然要導致犯機會主義或教條主義的錯誤。”[4]1590
第四,中蘇論戰是捍衛十月革命道路、支持被壓迫民族解放運動的斗爭。鄧小平指出:修正主義的實質是不革命,不反對帝國主義和各國反動派,不支持爭取民族解放的革命,怕一點火星會引起世界大戰,搞大國沙文主義,反對無產階級國際主義,破壞社會主義陣營的團結。中蘇分歧的實質是關系到革命不革命、反帝不反帝、支持不支持民族解放運動等重大原則問題。[4]1768關于國際共產主義運動與民族解放運動的關系,涉及對時代特征和對列寧的帝國主義論的判斷。鄧小平針對“赫魯曉夫講列寧的論點過時了”的論調,指出:“一切問題的關鍵在對時代的分析,這個問題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有不同的解釋,發生了列寧關于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這個論斷合不合用的問題。我們的觀點概括地說,列寧的論斷并沒有過時,帝國主義的特征沒有改變。”[4]1562
關于中國在中蘇論戰中所犯的錯誤。第一,中國真正的錯誤是根據自己的經驗和實踐來判斷國際共運的是與非。1983年11月6日,鄧小平在會見澳大利亞共產黨(馬列)主席希爾和夫人時說:“論戰我們發表了九篇文章,這些工作我都參加了。從現在的觀點看,好多觀點是不對的。我們的錯誤不在個別觀點,個別觀點上誰對誰錯很難講,應該說,我們的許多觀點現在看還是正確的。我們的真正錯誤是根據中國自己的經驗和實踐來論斷和評價國際共運的是非,因此有些東西不符合唯物主義和辯證法的原則。主要是這個問題。至于這個觀點、那個觀點,都可以爭論。”[1]904
第二,中國黨犯了點對兄弟黨隨便指手劃腳的錯誤。鄧小平指出:馬克思主義最根本的觀點就是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毛主席將它概括為“實事求是”四個字。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一定要根據本國的實際制定自己的政策,同樣也要尊重別的國家、別的黨的實際。對別的黨指手劃腳肯定要犯錯誤。我們不可能比鐵托同志更了解南斯拉夫的實際情況,同樣,中國人民最了解中國的實際情況。[1]974
第三,以意識形態的分歧影響黨際關系。中國同南斯拉夫、芬蘭、民主德國、法國、意大利等工人政黨都存在這個問題。鄧小平指出:結束“文化大革命”后,我們黨總結了國際共運的歷史經驗,確立了一點,就是我們黨歷來反對黨與黨關系中的不平等狀況是正確的。所有的黨,不管大小和歷史長短,都應當平等,相互尊重。真正的馬列主義者就是要把馬列主義的基本原理同自己國內的情況相結合。我們過去在這方面也有責任。有一個時期我們黨對其他黨的事情發表過一些議論,有些議論并不妥當。[1]1165
關于處理中蘇論戰這段歷史的外交政策。“文革”結束以后,為了適應變化的國內外形勢,在毛澤東三個世界劃分戰略思想的指引下,中國逐漸調整了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的黨和國家的關系。20世紀80年代末,鄧小平在談到改善中蘇關系時提出“結束過去,開辟未來”的指導方針,表示對過去的事情總要有個交待,但重點放在開創未來。1980年4月17日,鄧小平在會見意大利共產黨中央代表團時,提出嚴峻的國際形勢要求中意兩黨恢復同志關系,平等協商。他說:“我要說三句話:一是過去的一切一風吹;二是當時有些問題我們看得不清楚,甚至有錯誤;三是我們雙方統統向前看。”[1]662
三、關于中蘇論戰的啟示
中蘇論戰的經驗教訓,是新時期鄧小平領導制定中國內政、外交政策的歷史借鑒。
鑒于根據自己的經驗和實踐評判他國共產主義運動是非的教訓,強調各國的共產主義運動的進程及其結果由本國實踐去檢驗,不能由他國黨來評判。鄧小平在談到歐洲共產主義問題時說:“歐洲共產主義是一個新事物。我們歷來認為,凡是新事物都要通過今后的實踐去檢驗。任何一個國家的革命,任何一個國家的問題的解決,都必須根據本國的實際情況。毛澤東主席最偉大的地方,就是把馬列主義同中國的具體實際結合起來,取得了中國革命的勝利。根據我們自己的經驗,我們尊重各個國家、各個地區共產黨自己的選擇。他們應該根據自己國家或地區的特點,制定自己的方針、政策。歐洲共產主義現在究竟怎樣,將來實際結果怎樣,要通過他們自己的實踐檢驗得出結論。”[1]627
鑒于蘇聯黨把自己的綱領凌駕于其他工人政黨之上的教訓,強調各國黨應該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各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獨立自主地探索自己的革命和建設道路,不能把自己的模式強加于人,也不能照搬照抄他國模式。鄧小平指出:“我們的歷史經驗教訓就是,一個黨對別的黨指手劃腳是不行的。任何國家的共產黨只有根據自己的特點來決定自己的道路和走這條道路的方式,這就是獨立自主。犯錯誤是難免的,但犯了錯誤自己總結經驗,這個經驗才可靠。”[1]881 1983年4月29日,鄧小平在會見南布迪里巴德率領的印度共產黨(馬克思主義)中央代表團時指出:“一個國家的革命要取得勝利,最根本的一條經驗就是,各國共產黨應該根據自己國家的情況,找出自己的革命道路。任何大黨或老黨都不能以最高發言人自居。一個黨犯錯誤是難免的,就是犯了錯誤,也要由自己去總結,自己去解決問題,這樣才靠得住。”[1]904鄧小平強調:各國建設社會主義的方法,一定要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要多種形式,各有自己的特點。各國只能根據本國的實際情況來制定自己的發展戰略和與之相適應的方法、方式,制定適合自己具體實際的政策。社會主義國家之間的經驗相互可以參考、借鑒,但絕不能照搬。自己認為成功的東西,就應該繼續堅持,不要因為別人改變了,自己也跟著改變,用不著這樣。經驗教訓,包括成功的經驗和失敗的教訓,要自己去總結,都是一個模式不行。我們都吃了這個虧。[1]1254
鑒于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存在教條化的教訓,強調根據新的實踐以新的思想發展馬克思主義。鄧小平指出:多年來,存在一個對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的理解問題。“馬克思去世以后一百多年,究竟發生了什么變化,在變化的條件下,如何認識和發展馬克思主義,沒有搞清楚。絕不能要求馬克思為解決他去世之后上百年、幾百年所產生的問題提供現成答案。列寧同樣也不能承擔為他去世以后五十年、一百年所產生的問題提供現成答案的任務。真正的馬克思列寧主義者必須根據現在的情況,認識、繼承和發展馬克思列寧主義。”[3]291
鑒于蘇聯黨搞老子黨、貓鼠黨的教訓,強調任何黨都不能以老子黨自居,對其他兄弟黨發號施令;兄弟黨之間應該是平等協商的關系。1982年9月,中共十二大指出:“我們黨堅持在馬克思主義的基礎上,按照獨立自主、完全平等、互相尊重、互不干涉內部事務的原則,發展同各國共產黨和其他工人階級政黨的關系。”鄧小平也指出:任何大黨、中黨、小黨,都要相互尊重對方的選擇和經驗,對別的黨、別的國家的事情不應該隨便指手劃腳。對執政黨是這樣,對沒有執政的黨也應該是這樣。我們也不贊成有什么“中心”。但我們自己也犯了點隨便指手劃腳的錯誤。這個經驗告訴我們,黨與黨之間要建立新型的關系,因此我們提出了處理這種關系的原則。[3]236按照這種原則來處理黨際關系,會使兩黨兩國的友誼和合作更加牢固,兩黨兩國關系不斷發展。
鑒于蘇聯侵犯社會主義陣營其他國家利益的教訓,強調中國堅持以國家利益為核心的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第一,維護本國根本利益,反對霸權主義。1983年2月,根據鄧小平的指示,中共中央外事工作領導小組召開會議。會議認為,要正確處理對美對蘇關系,在外交工作中堅決貫徹執行獨立自主的方針。對待任何國際問題,都應從我國人民和世界人民的根本利益出發,根據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獨立自主地確定自己的立場和態度。不能依附、屈從任何一個超級大國,否則就沒有我們在世界上的地位。美蘇兩個超級大國都在搞霸權。我們要旗幟鮮明地反對蘇美兩霸,而不是只反一霸。[1]890第二,在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基礎上處理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關系。1980年4月29日,鄧小平在回答關于中國的對外政策時指出:“中國是社會主義國家,這個社會制度的性質決定了我們對外奉行和平外交政策。和平共處五項原則是我們處理同其他國家之間關系的準則,我們一貫主張在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基礎上,同各國建立和發展關系。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在政治上、道義上支持一切被壓迫民族和被壓迫人民的斗爭,這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同時我們認為,一個國家的人民革命取得勝利,主要地依靠自己的力量,革命是不能像商品那樣隨意輸出或輸入的。[1]627在談到改善中蘇關系時,鄧小平指出,中蘇之間的歷史回顧恐怕難免,但要“結束過去、開辟未來”。中蘇應該在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基礎上建立新型經濟、政治關系。[1]1253第三,鑒于蘇聯以自己為社會主義陣營的中心,對他國黨指手劃腳的教訓,鄧小平強調,中國屬于第三世界,永不稱霸,不能在第三世界當頭。鄧小平指出:“中國只能是第三世界的一個平等的成員。這也是我們的一個原則。不能當領袖,當了領袖就要隨便指手劃腳,那不行!那就要把自己擺到世界人民特別是第三世界各國人民的對立面。現在中國落后,沒有資格稱霸,以后中國發展起來了,也不稱霸。所以,我們把永遠不稱霸作為我們國家的指導原則。”[1]58
鑒于對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問題沒有完全搞清楚的教訓,強調“社會主義國家要把生產力搞上去,證明社會主義制度優于資本主義制度。”[1]1255鄧小平指出:“如果中國要對國際共運、對人類做出重大貢獻的話,關鍵是生產力的發展。這種發展不僅表現在國際上社會主義對資本主義比重的增加,而且要體現在社會主義比資本主義更加優越。”[1]944他強調:“我們中國要用本世紀末期的二十年,再加上下個世紀的五十年,共七十年的時間,努力向世界證明社會主義優于資本主義。我們要用發展生產力和科學技術的實踐,用精神文明、物質文明建設的實踐,證明社會主義制度優于資本主義制度,讓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的人民認識到,社會主義確實比資本主義好。”[1]1255
幾點思考:鄧小平探討中蘇論戰的原因,不是追溯兩國領袖個人的關系、歷史積怨,而是從捍衛國家主權、安全等核心利益的政治高度來說明問題。他在論述中蘇論戰的性質時,也不是從爭奪領導權等個人品質來議論中蘇論戰,而是從國家發展道路和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發展道路來闡述馬列主義的基本原理。他敢于直面中國所犯的錯誤,勇于檢討歷史的教訓,善于通過總結歷史經驗來制定中國的內政外交政策。他堅持全面的、聯系的、發展的辯證方法,而不是片面的、孤立的、靜止的形而上學方法來評述和總結這段歷史,旗幟鮮明地堅持真理的絕對性和相對性的統一,而不是采用模棱兩可、左右搖擺、實用主義的態度,簡單地做出肯定或者否定的判斷。他把成功的經驗和錯誤的教訓都作為探索中國發展道路的借鑒,為中國社會主義建設服務。這為運用馬克思主義立場、觀點和方法分析黨史、國史中的歷史事件提供了參照和指南。
注釋:
①《鄧小平年譜》的解釋是指:20世紀60年代中蘇雙方因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社會主義建設、國家利益和對外政策方面的分歧,而導致世界各國共產黨、工人黨參與的一場大爭論。吳冷西將1956年2月蘇共二十大到1966年3月中共拒絕出席蘇共二十三大,中國和蘇聯等國的工人政黨之間逐漸展開意識形態領域的大論戰,稱為“十年論戰”。因為這場論戰主要在中蘇兩黨之間展開,所以學術界也稱之為“中蘇論戰”。
參考文獻:
[1]鄧小平年譜(1975-1997)上[M].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
[2]鄧小平文選:第2卷[M].人民出版社,1994.
[3]鄧小平文選:第3卷[M].人民出版社,1993.
[4]鄧小平年譜(1904-1974)下[M].中央文獻出版社,2009.
作者簡介:劉倉(1975—),男,中國社會科學院當代中國研究所副研究員,博士。
(責任編輯:李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