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式”軍隊反腐

4月2日，中共中央軍委機關報《解放軍報》連版刊登了空軍司令員、七大軍區司令員、武警部隊司令員等18名解放軍高級將領的署名文章。4月18日，又有17位副職將領在該報集體發文，圍繞中國夢、強軍夢等主題展開論述。

外界紛紛揣測這一輪密集表態的具體意味，但毋庸置疑的是，無論是“表明忠心”還是“為大動作做鋪墊”，都和當下的軍隊強力反腐、深化軍隊體制改革息息相關。

創新反腐兩小組

十八大以來，軍隊反腐動作頻頻，中央軍委巡視工作領導小組和全軍基本建設項目和房地產資源普查工作領導小組先后成立，劍指軍中反腐。

“兩項普查小組”于2013年6月成立，小組組長為中央軍委委員、總后勤部部長趙克石。根據方案計劃，2014年9月底將全面完成普查任務。雖然按趙克石今年年初評價，兩項普查“總體進展順利，但各單位發展不夠均衡，力度有大有小，進度有快有慢，標準有高有低”，但他同時強調，必須充分認清這是習主席和中央軍委定下的決心，“任何單位都不能講客觀、談條件”。

而在2013年10月，中央巡視組第二輪巡視正式展開之際，為了“保證軍隊巡視工作有力、有序、有效”地開展，中央軍委巡視工作領導小組成立，中央軍委副主席許其亮擔任組長，軍隊反腐制度化得到進一步提升。

對于軍方的一系列舉動，國防部新聞事務局局長、新聞發言人耿雁生明確指出，“軍隊構建了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北京大學廉政建設研究中心副主任莊德水則認為，軍隊建立巡視制度是軍隊反腐的一大創新，也是中央反腐倡廉布局中重要的一環。

如果說此前的軍隊反腐只存在于口頭紙上，那么3月31日的兩條重磅消息則展現了兩個反腐工作小組的實際威力。當日新華社發布：“解放軍總后勤部原副部長谷俊山涉嫌貪污、受賄、挪用公款、濫用職權犯罪案，軍事檢察院于2014年3月31日向軍事法院提起公訴?！?/p>

據悉，谷俊山因涉及貪腐問題已被調查兩年之久。如今，他成為繼海軍副司令員王守業之后正式受到貪腐指控的軍內最高級別官員——兩人此前都曾擔任總后勤部基建營房部部長。同時，根據不完全統計，近十多年來被懲處的高級將領，不少貪腐行為集中在基建等領域。中央主抓的“兩項普查”，可謂直指要害。

另一條消息則是中央軍委巡視組完成了對北京、濟南軍區黨委班子及其成員的巡視?！把惨暯M在領導干部廉潔自律、干部選拔任用、工程建設、土地轉讓、經濟適用住房建設和出售、醫療衛生系統等方面，發現一批重要問題線索，并進行深入了解核實，發揮了震懾作用?！?/p>

兩天之后，便是18位高級將領的密集表態。

北京軍區司令員張仕波在文中寫道：“崇尚法治是建設正規化軍隊的重要前提。任何單位和個人只有依法辦事的義務，沒有高于法規之上的權力；無論是誰都必須嚴格遵守法規制度，誰違反了都要嚴肅懲處?！?/p>

后續手段與困難

從中央軍委巡視組“發現一批重要問題線索”，到軍委巡視組組長許其亮放出重話說“不解決問題不撒手”，再到各軍區司令員頻繁發聲，軍隊反腐即將進入白熱化階段。對此，習近平仍有后續舉措。今年3月15日，中央軍委深化國防和軍隊改革領導小組成立，習近平任組長。雖然相關舉措還停留在會議發言的階段，但軍隊改革擺上案頭已是不爭的事實。

《紐約時報》4月1日報道稱，谷俊山遭到指控，源于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執政下的一項廣泛巡查，此項巡查顯示了他高調懲罰不法將領、以儆效尤的決心。軍事分析人士表示，他的目標是把一個夾雜著私人項目和靠山關系網的機構改造成一支精簡的更善于在國外運用力量、在國內支持共產黨統治的戰斗隊伍。

近年來，隨著社會風氣和中共黨風每況愈下，解放軍中的腐敗問題也趨向嚴重。再者，軍隊和地方經濟往來越來越密切，包括軍工經濟與地方經濟的融合發展，經濟適用房建設等，此一過程中如果不加強監督和制約，自然容易滋生貪腐問題。

特別地，由于軍隊的特殊管理機制和高度封閉性，外界往往難以了解其腐敗詳情，更談不上對軍隊尤其是高級將領的監督。莊德水指出，軍內這些腐敗行為的發生具有壟斷性、封閉性和交易性。而從軍隊揭露的弊案看，都有層級高、貪腐數額巨大、利用軍中便利破壞法治、長期隱秘等特點。加上一些老首長、老戰友的關系，讓軍隊的腐敗比社會更為嚴重，也讓軍隊反腐難度比黨內地方反腐更為困難。

有外媒稱，早在2011年末，解放軍總后勤部政委劉源就建議對谷俊山采取紀律行動，此后胡錦濤曾兩次要求軍方的紀檢機構將谷俊山停職，但卻遇到了阻力，一拖就是兩年有余。

顯然，習近平比前任在軍隊內部更具影響力。自從2012年十八大就任中央軍委主席后下達“依法治軍、從嚴治軍”的指示，他的雷霆行動就已經開始推進。

就目前態勢看，“習式反腐”在“打虎”問題上根本不設禁區。

吳桐根據《紐約時報》《新京報》、財新網等綜合編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