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秘密偵查策略探析

摘 要：秘密偵查是現代案件偵查的一種特殊手段，憑其手段隱秘、取證高效準確，對犯罪偵查乃至刑事審判工作具有積極作用。本文在分別論述我國秘密偵查的演變和實踐的基礎上，通過對秘密偵查在縱向歷史的分析研究中，得出對當今秘密偵查工作的借鑒和啟示。

關鍵詞：秘密偵查；偵查策略；古代；借鑒

秘密偵查作為偵查實踐中應用較為普遍的一種特殊的偵查策略，但是，秘密偵查因其隱蔽性強而存在著很大的程序漏洞和實體缺陷，譬如，在打擊犯罪、人權保護和執法觀念等多方面的不利影響。如何積極發揮秘密偵查的高效性，如何實現秘密偵查的法律監督的公正，是現代偵查理論長久不衰的熱點之一。

一、中國古代秘密偵查的演變

中國歷史悠久，秘密偵查的歷史也源遠流長。它是階級社會的產物，伴隨著國家的出現而同步產生。刑起于兵，偵隸于刑，激烈的古代軍事斗爭影響秘密偵查的產生。

我國古代秘密偵查的起源：

我國關于秘密偵查的文字記載最早出現于距今約有4000年的朝少康時期“女艾殺澆”故事中，其中明確提及了跟蹤監視，具體出現于何年便無從稽考。這就是我國關于秘密偵查最早的文字加載，而且，女艾也因此成為我國歷史文獻上最早的女間諜。

秦始皇統一中國后，中國進入封建主義時期。此后，中國一直處于“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狀態，戰爭連綿不斷。為了實現爭霸的目的，獲取戰爭主動權，交戰各方往往大量使用秘密偵查手段去刺探敵情。在漢代，秘密偵查中的“耳目”等秘密人員，不僅在刑事偵查中得以運用，而且被皇帝、大臣用來打探部署和政敵的行蹤。在東晉十六國時期，開始出現了誘惑偵查。隋文帝對臣下的偵探日益加強，同樣運用“誘惑偵查”，秘密派人假意給貪官污吏或政治對手行賄，一旦官吏接受賄賂，便立即逮捕并處死。在隋唐宋時期，中國的秘密偵查開始進入有組織時期。隋文帝時期，不僅有直接受皇帝控制的公開的監察機構——御史臺，而且皇帝設置了許多秘密的耳目。唐肅宗中書令李輔國秘密成立了一個擁有數十人的組織，用專門的政治特務組織對朝廷官吏進行監視，只要誰敢在背后譏諷李輔國，立即會被偵聽進而遭受拒捕拷打。

進入明代，中國的秘密偵查進入了全面展開的鼎盛時期，尤其是在政治監控上，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在秘密偵查的組織建設上更是空前絕后，先后組建了錦衣衛、東廠、西廠、內行廠等秘密偵查組織。清承明制，清朝在繼承前朝秘密偵查經驗的基礎上，開始大量采用化裝偵查、臥底偵查、獄內偵查等方式偵破案件?？v觀整個清朝，其秘密偵查就是以依托奏折制度的明線和特工所織成的若干暗線組成，這就是其高明之處，一切看似無形卻又有形。

二、中國古代運用的秘密偵查策略

1.運用隱蔽力量進行偵查

在中國古代，由于科學技術的落后，因此較為重視利用隱蔽力量開展偵緝活動?！坝瞄g”、“侯”偵探、耳目、“眼線”。

2.竊聽

戰國時，秦國的樗里疾發明了竊聽術?！伴死锛哺`聽”是我國古代第一次見于文字記載的偵聽活動，雖然并不是運用于刑事案件的偵查活動，但是開啟了我國竊聽的先河，也為以后竊聽術運用于刑事案件的偵查活動中創造了可能。

3.跟蹤監視

在中國古代的偵緝活動中，較為普遍地運用了跟蹤監視這一秘密偵查策略。蔣常接受任務后，仔細閱讀了卷宗，研究了案情，然后下令把與此案有關的人員都召集起來，一一盤問后均放走。

4.誘惑偵查

后趙主石勒、隋文帝和唐太宗都曾運用誘惑偵查來假意賄賂貪官污吏或政治對手，一旦接受賄賂，便立即逮捕處死。在中國歷史上最著名的臥底誘惑偵查，莫過于西施。春秋戰國時代，越王勾踐為復國，送西施于吳國，西施一邊迷惑吳王，使其荒廢朝政，一邊為越王勾踐刺探收集情報，最終助越王復國。

三、我國古代秘密偵查策略對現代的啟示

研究秘密偵查的歷史，也就是為了從以前的秘密偵查中了解秘密偵查的長短處，以史為戒。我們不僅要認真分析其局限性的問題，還需要從中吸取教訓，得到啟示，使在以后的秘密偵查實踐活動中法治化。

1.秘密偵查要受到嚴格的監督與制約

作為刑事偵查大系統下的一個子系統，秘密偵查的功能定位和價值取向一定要受制于刑事偵查整體系統的功能定位與價值取向。[3]傳統的刑事偵查職能混亂，這種混亂體現在兩方面：第一就是在組織體系上，我國古代的刑事偵查被包容于司法、行政、軍事體系中，偵查機構具有軍事化色彩的行政、司法合一的特點，一直未出現獨立的刑事偵查機構；第二就是地方行政機構既是一方行政管理機構，又是司法審查機關，更是刑事偵查機構，地方行政官員既行使行政權，也行使司法權，更行使偵查權。正是由于我國古代的偵查職能始終與其他各種職能牽連在一起，無專門對象可言，刑事案件的偵查、政治案件的偵查和民事案件的調查三者密不可分，造成秘密偵查適用的范圍太寬泛，為秘密偵查的濫用留下隱患。

2.秘密偵查要有完善的侵權保護機制和司法救濟機制

在發達的現代社會，人權和個人的隱私權被極大的尊重和保護，不可能再存在肆無忌憚侵犯他人權益的偵查職能。但是，也不排除在合法的偵查職能下，也有存在侵犯他人合法權益的現象，所以為了公平正義，我們必須建立完善的秘密偵查侵權的保護機制和司法救濟機制，來彌補偵查人員在合法偵查職能過程侵犯相對人產生的損失，這才是社會法治化的結果。

3.秘密偵查在中國當代的發展與進步

在二十一世紀前，我國國內關于秘密偵查的立法，只有1993年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法》第十條和1995年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法》第十六條，分別為“國家安全機關因偵察危害國家安全行為的需要，根據國家有關規定，經過嚴格的批準手續，可以采取技術偵察措施”和“公安機關因偵察犯罪的需要，根據國家有關規定，經過嚴格的批準手續，可以采取技術偵察措施”。《刑事訴訟法》中關于秘密偵查的詳細規定直到2012年才有，結束了技術偵查措施無法可依的難境，這是技術偵查法治化發展的里程碑，對于人權的保障具有重要意義。從此，技術偵查代表秘密偵查，從幕后走到臺前，使技術偵查取得的材料具有證據資格，有關法律程序也進一步健全；但是，新《刑事訴訟法》關于技術偵查的規定也存在概念模糊、適用范圍單一、適用條件寬松、證據材料使用不科學等問題，但是，也仍無法掩蓋秘密偵查在我國立法中從無到有的進步意義。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通過不斷的實務操作，積累實踐經驗，立法者會不斷完善技術偵查，或者是秘密偵查的法律制度。

參考文獻：

[1]任惠華.中國偵查史[M].北京：中國檢察出版社，2004

[2]范文瀾.中國通史簡編（第3編第1冊）[M].人民出版社，1965，109—110

[3]艾明.秘密偵查制度研究[M].北京：中國檢察出版社，2006，52

作者簡介：

王新（1984.02～），男，江蘇徐州人，法律碩士，副主任科員，工作單位重慶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職務犯罪偵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