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以某監獄80名男性罪犯為樣本,采用控制源量表(IPC)和應對方式問卷,探討男性犯罪控制源、應對方式和犯罪類型的關系。結果表明,城市和城鄉接合部的男性罪犯之間存在顯著的差異,其中城市的男性罪犯在內控性上高于城鄉接合部的男性罪犯。不同犯罪類型的男性罪犯在求助及退避兩種應對方式上存在顯著差異,在求助應對方式上暴力犯罪和經濟犯罪顯著大于性犯罪;在退避應對方式上,暴力犯罪顯著大于性犯罪。人口學變量和控制源對不同的犯罪類型預測力都很大,應對方式對不同犯罪類型預測力不顯著。
關鍵詞:控制源;應對方式;犯罪類型
中圖分類號:D926.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08-0107-03
諸多研究發現,服刑人員心理健康問題突出[1]。舉凡近年關于服刑人員心理問題的文章,一般研究心理問題產生的前提,解決的方法,顯有論及心理問題與犯罪類型的關系,尤其是從控制源①和應對方式角度闡述影響犯罪類型的內在原因。孫越異在《青年男性在押犯罪嫌疑人五大人格、應對方式的對比研究》一文中,比較了青年男性在押犯罪嫌疑人與正常人在人格與應對方式上存在的差異;徐珊珊的《青年男服刑人員的人格特征和人際信任》一文,對青年男服刑人員的人格特征、人際信任及兩者的相關性進行討論;孫圣濤在《男性服刑人員社會支持和應付方式的研究》一文中認為,人口學變量、有無前科與應付方式、社會支持具有相關性,并闡明其表現;王佳權的《服刑人員社會適應、父母教養方式及其應對方式研究》一文探討了服刑人員社會適應狀況與其早期父母教養方式、應對方式之間的關系;王秀華的碩士學位論文《男性服刑人員的自尊、社會支持和應對方式的關系研究》的部分內容指出人口學變量與男性服刑人員應對方式的差異,及其存在形式。
凡此類部分既往研究,對應對方式、控制源和犯罪類型三者之間關系的專題性探討,就筆者所見還未有學者涉足,僅在論文的局部有所論及。本文力圖從應對方式、控制源的維度考量不同犯罪類型的心理機制。為預防和矯治犯罪提供實證理論依據。
一、對象與方法
(一)被試
本研究采取分層隨機抽樣的方法,從++監獄隨機抽取男性服刑人員100人,平均年齡27.5歲,年齡范圍在20—50歲之間。按犯罪的目的、手段分型,可分為暴力犯罪、經濟犯罪、性犯罪,為研究需要,剔除其他類型犯罪20人。
(二)研究工具
1.自編基本情況調查表,內容包括年齡、刑期、犯罪類型、婚姻狀況、經濟收入、居住地等。
2.控制源量表(IPC)由Levenson教授編制,量表作者曾對該量表進行大樣本的施測。結果表明:Kuder-Richardson信度I(內控性)為0.64,P(有勢力的他人)為0.77,C(機遇量表)為0.78,因子分析支持三個分量表的獨立性。
3.應對方式問卷。本研究采用應對方式問卷,共計六個分量表,分別為解決問題,自責,求助,幻想,退避,合理化,適用年齡在14歲以上的青少年,成年和老年人。
(三)施測過程
本研究樣本的全部數據的搜集都采用集體施測、當場回收的方式進行。在正式施測時,由專業的心理學碩士擔任主試,宣讀指導語,問卷不記名,強調施測結果的保密性,并于所有被試答題完畢后當場收回。發放問卷80份,無效問卷36份,有效率為55%。全部數據分析采用SPSS13.0軟件包來完成。
二、研究結果及分析
(一)控制源量表(IPC)在男性罪犯樣本中的信度檢驗
對控制源量表(IPC)進行內部一致性信度檢驗,得到總體的Alpha系數為0.634。問卷中3個基本維度分量表的Alpha系數在0.64到0.78之間,從總體來看,本問卷有較高的內部一致性信度。對應對方式問卷進行內部一致性信度檢驗,得到總體的Alpha系數為0.927。應對方式問卷在男性罪犯樣本中的信度較高。
(二)男性不同類型罪犯控制源的特點
用控制源量表對男性罪犯進行差異分析,分析結果見表1。
從表1可以看出,不同居住地的男性罪犯在內控性上存在顯著差異。經過事后檢驗發現,城市和城鄉接合部的男性罪犯之間存在顯著的差異,其中城市的男性罪犯在內控性上顯著高于城鄉接合部的男性罪犯。即城市的男性罪犯在生活中更加相信他們自己能夠控制自己的生活,掌控自己的命運。
個體心理控制源的傾向是由三大環境(既社會環境、地域環境和家庭環境)決定的。其中地域環境包括居住地因素。居住于城鄉接合部的男性罪犯生活在傳統與現代交織的生活方式中,兩種觀念的碰撞使其感覺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方向,追求不明確。他們對事物的判斷受周圍人或事的影響,缺乏自主性,容易輕信權威,受他人觀點的左右。同時,身份認同感差是這部分人群的普遍心理沉疴,說他們是農民,認為是貶低自己,說他們是城里人,又底氣不足,由此造成他們心理控制源的外傾性。與此形成鮮明對照的是城市男性罪犯自負、自以為是、敢想敢為,考慮問題欠周密,對于別人的意見聽取少,決定的事很難改變,這是內傾性的表現。很多有前科的罪犯往往居住于城市,出獄后,內控性占優勢的罪犯較少受到監獄改造的影響,依然我行我素,一旦外部條件具備,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新犯罪,積重難返,有前科的比例明顯高于居住于城鄉接合部的。因此在各類型犯罪中,居于城鄉接合部的罪犯的社會危害性較居于城市的罪犯小。
控制源的變化隨年齡增長表現得比較穩定,各犯罪類型在不同年齡階段沒有明顯差別。
(三)男性罪犯在應對方式上的特點
為了考察不同類型的男性罪犯在應對方式上的差異,對其進行方差分析,結果表明:不同犯罪類型的男性罪犯在求助及退避兩種應對方式上存在顯著差異,其中在退避應對方式上,F=5.316;在退避上,F=3.157。經過事后檢驗發現,在求助應對方式上,暴力犯罪和經濟犯罪顯著大于性犯罪;在退避應對方式上,暴力犯罪顯著大于性犯罪,暴力犯罪和經濟犯罪,經濟犯罪和性犯罪之間在退避應對方式上不存在顯著差異。
對不同犯罪類型和不同經濟狀況的男性罪犯進行交互作用分析,結果見圖1-4。
由圖1和圖2可知,暴力犯罪和經濟犯罪無論其家庭經濟狀況如何,兩者在自責和幻想兩種應對方式上,不存在顯著差異;這是因為暴力犯罪和經濟犯罪有共同的心理特征——計較物質生活,膽大妄為[2]??吹剿讼鄬炘降奈镔|生活,心理易產生不平衡感,只是兩種類型犯罪為達到目的所采取的手段不同,暴力犯罪付諸簡單的肢體行動,經濟犯罪中,智力活動的參與更多些。
性犯罪隨著家庭經濟狀況的不同在自責和幻想兩種應對方式上,存在顯著差異,家庭經濟收入低的性犯罪更傾向于采用自責和幻想的應對方式;家庭收入高的性犯罪較少采用自責和幻想應對方式。性犯罪的人普遍具有歪曲的自我評價,這種評價與家庭經濟收入正相關,收入越高,越肯定這種歪曲的自我評價的正當性,對此越深信不疑,即“性自由”、“性解放”是“時代發展的趨勢,對自己的丑惡行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家庭經濟收入低的性犯罪更多的局限于生理需求,受見識少的影響,較少找到外部因素轉嫁自己的犯罪原因,因此更傾向于自責和幻想。
從圖3和圖4可以看出,家庭收入少的經濟犯罪比家庭經濟收入高的經濟犯罪更多地采用合理化的應對方式;收入少的性犯罪比收入多的性犯罪更多地采用退避的應對方式。
按照馬基雅維利的觀點,可以得出這樣的論斷,家庭條件優越的人有一種永不滿足的逐利動機,家庭條件差的人有小富即安的思想,犯罪分子同樣適用這個結論。對于經濟犯而言,家庭收入少的犯罪分子很可能在違法行為中,一遇到阻力便中止其犯罪向更惡劣的方向淪陷。家庭條件好的犯罪分子則可以動用更多的人際力量和社會資源,以獲取更多的不義之財。
與合理化應對方式相適應的是,家庭收入少的性犯罪遇到矛盾,很少針鋒相對,而是采取妥協退讓的措施,息事寧人。在性侵犯得逞后,他們惶惶不可終日,只要能結束這種狀態,非常愿意“屈就”自己或接受法律的制裁。家庭收入多的性犯罪,不回避矛盾,自恃優越的家庭條件是其堅實的后盾,在對方也不能妥協的情況下,容易暴發激烈沖突。
(四)犯罪年齡、婚姻狀況、家庭經濟收入、居住地、控制源及應對方式對犯罪類型的預測
為了確定犯罪年齡、婚姻狀況、家庭經濟收入、居住地、控制源及應對方式與犯罪類型的關系,以犯罪類型為因變量,對其進行回歸分析,結果見表2。
結果表明:人口學變量和控制源對不同的犯罪類型預測力都很大,應對方式對不同犯罪類型預測力不顯著。圖5顯示了各變量與犯罪類型的關系。
人口學變量中的婚姻狀況與犯罪類型的關系表現在控制源的差異方面。未婚罪犯精神質個性突出,掩飾度低,強迫癥狀及敵對因子高于離婚或喪偶的服刑罪犯,以暴力犯罪和性犯罪居多,婚姻正常的罪犯這兩種犯罪比例少于前者。原因可能是婚姻使人變得更加成熟和現實,多顧及家庭,擔心妻子兒女,不切實際的幻想和敵對情緒相對減少[3]。如果婚姻關系沒有或喪失,就意味著缺乏穩定的社會支持[4]。研究發現,有配偶的服刑人員可以獲得更好的社會支持,其應對方自責、求助兩項積極的應對方式也高于沒有配偶的服刑人員,無配偶的服刑人員是社會支持的弱勢群體。造成服刑人員無配偶狀態的原因很多,但受到歧視和社會地位低是可能的原因。
控制源與犯罪類型的關系,內控型在各類犯罪中的差異體現的不明顯,內控型的經濟犯比例高于外控型的經濟犯,內控型的暴力犯比例低于外控型的暴力犯,在性犯罪上,內外控所占比例相近。應對方式上,暴力犯更積極主動,少自責和幻想,經濟犯在退避方式上更加靈活,以各種理由推脫自己的責任,性犯罪缺少有效的求助方式,常自責和幻想。傾向于內部控制的罪犯,以實施犯罪行為后,把結果歸因于自己的內部因素,如能力、努力等。因其慣于自責,經過改造,比較容易悔過自新。傾向于外部控制的罪犯,則會把犯罪結果歸因于外部壓力,如命運、機遇和他人。因其易幻想、攀比心強,改造中,要注重公平,增強其平等意識。
三、研究結果
1.城市和城鄉接合部的男性罪犯之間存在顯著的差異,其中城市的男性罪犯在內控性上顯著高于城鄉接合部的男性罪犯。
2.不同犯罪類型的男性罪犯在求助及退避兩種應對方式上存在顯著差異,在求助應對方式上暴力犯罪和經濟犯罪顯著大于性犯罪;在退避應對方式上,暴力犯罪顯著大于性犯罪。
3.人口學變量和控制源對不同的犯罪類型預測力都很大,應對方式對不同犯罪類型預測力不顯著。
上述得出的結果,以及對研究結果討論,為服刑人員的科學劃分提供了理論依據,使因材施教的改造方式有了明確的對象,對不同應對方式、控制源、人口變量,以及各犯罪類型的罪犯應量體裁衣地施用有針對性的教育,這也是服刑人員更好地回歸社會的化解之道。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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