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喬治·桑早期激情小說中人物的理想化

摘 要 本文通過對喬治·桑早期的激情小說的研讀，分析小說中對各個人物特別是對女主人公的理想化描寫，來闡述作家的思想和作品的意義。

關(guān)鍵詞 喬治·桑 激情小說 人物理想化

喬治·桑，原名奧洛爾·杜班，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法國女小說家之一。我們至少見過或是聽過這個名字，然而，這同時也是一個經(jīng)常遭受非議的名字，主要是因為喬治·桑本人的情愛生活和情愛小說。

喬治·桑的早期情愛小說中，最重要的作品有發(fā)表于1832年的《印第安娜》《瓦蘭蒂娜》和發(fā)表于1833年的《萊麗亞》。她的這幾部作品無一不反映了她自己不幸的愛情和不美滿的婚姻，小說中遭遇不幸的女主人公，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喬治·桑本人的真實寫照。這些小說中對于男女主人公愛情生活的富有詩意的描寫，體現(xiàn)了喬治·桑本人對美好愛情的幻想，為婦女的戀愛和婚姻自由而吶喊，揭露以某個男人為化身的歧視和壓迫婦女的社會勢力。

《印第安娜》《瓦蘭蒂娜》和《萊麗亞》這三部小說都具有象征意義，小說中的人物以兩種方式被理想化。首先，小說中的人物是“人格化的思想”，想法，人。其次，小說中的主要人物，即主人公，把他們所象征的偉大思想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一、“理念性”人物和“理想化”人物

在《印第安娜》中，戴爾馬上校代表著法律、習(xí)俗，這是一個“理念性” 的人，而非“理想化”的人。印第安娜的情人雷蒙，則代表著世俗，代表著虛幻的幸福。而女主人公印第安娜則代表著無限的愛情，這一形象與喬治·桑在《我的一生》中所描述的浪漫理論相一致。在喬治·桑看來，小說是詩歌作品。小說中的用來體現(xiàn)作品思想的主人公周圍需要有真實的場景和真實的人物的存在。這個主人公通常都象征著愛情，因為幾乎所有小說都是愛情故事。小說中的愛情都是理想化的，小說中的人物通常都會被賦予作者本身所向往的各種能力，或者會經(jīng)歷作者所經(jīng)歷過的痛苦。

小說中女主人公與其他人物所不同的就是，她代表著最高貴的情感—愛情，她不僅代表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思想，也代表著理想本身。小說中的人物被賦予了所有最高貴的感情和思想，他會被擴大化，甚至變成一個神話。戴爾馬上校只代表著法律和壓迫，而印第安娜則代表著美好的愛情。

正如喬治·桑的其它作品一樣，《印第安娜》只是通過女主人公這個愛情的窗口來展現(xiàn)當時的社會，反映了婦女在戀愛、婚姻和家庭生活中的不幸，為婦女低下的社會地位鳴不平，呼吁愛情自由和男女平等，歌頌真摯純潔的愛情。這與十九世紀浪漫主義文學(xué)思潮是完全一致的。

在《萊麗亞》中，被理想化的女主人公和其他人物之間的反差則更鮮明。“萊麗亞集中了所有這些理念，因為她集中了一切詩人的天才，一切英雄主義的崇高”[2]。萊麗亞以自己的美貌和魅力，使一個又一個男人為之傾倒，但自卻總得不到快樂。她富于幻想，對愛情期望過高，在想象中總是把他所愛的男人理想化，可是現(xiàn)實中的男人都是那樣的赤裸裸，使她大失所望。這正是心靈于肉體的分離。是她愛情上屢遭不幸的內(nèi)在原因。萊麗亞實際上就是喬治·桑的化身，喬治·桑是在借萊麗亞之口，來表達她對男人和失望和冷漠。小說中的另一個人物萊麗亞的妹妹布爾希莉，代表了喬治·桑性格的另一面。布爾希莉?qū)憬愕耐纯嗪妥非蟛灰詾槿唬J為愛情不應(yīng)該是單一的餓，即使是仇恨也是愛情的另一種表現(xiàn)。

二、理想化的過程：人物的變身

喬治·桑的這幾部小說對人物的理想化并不是建立在外貌描寫上的。在小說《印第安娜》中，拉爾夫，印第安娜的表哥，是一個大家認為無足輕重的人，因為他總是很嚴肅、呆板乏味，笨拙得難以表達自己的思想。掛在印第安娜房間的拉爾夫的肖像畫也只是再現(xiàn)了他欺騙性的外表：

這幅畫真是高手佳作，細部克臻完美，形似中見稚氣，平庸處見細膩，實在是一件家藏珍品。這幅肖像，乳母見了會落淚，獵狗見了會狂吠，裁縫見了會喜不自勝。世界上只有一樣?xùn)|西比這幅肖像更無足輕重，就是這幅畫的原型人物。

喬治·桑并不注重對人物形象的描寫，而是通過對場景的描寫使人物所要表達的寓意顯露出來。人物的理想化是小說情節(jié)發(fā)展的過程。在《萊麗亞》中，年輕詩人斯特尼奧是這樣描述他所看到的理想化的女主人公萊麗亞的：

昨天我們在山上漫步時，你顯得那樣高尚，那樣非凡，我真想跪在你面前，親吻你芳香的腳印。基督變得十分漂亮站在一朵金色的云上，在使徒們的眼里他仿佛在燃燒的液體里游泳，使徒們都跪了下來說：“耶穌基督，你真是上帝的兒子！”后來那朵云消失了，先知和他的同伴們從山上下來，同伴們大概都在不安地嘀咕：“這個和我們一塊吃飯的人，難道就是我們剛才所看到的身披火幔，渾身顯耀著天主思想的那個人嗎？”我和你在一起正是這樣，萊麗亞！

斯特尼奧描述了當時在山上對萊麗亞的驚鴻一瞥，她的秀發(fā)在冬日黃昏紅黃色的晚霞中就像燃燒起來了一樣。大自然的美妙景色好像改變了萊麗亞的容貌。大自然就是一個場景。

斯特尼奧對自己愛人的描寫反映了他對萊麗亞所說過的話的懷疑，同時他也對萊麗亞把他誤當成一個天使感到焦慮：

當你心情激動陷入遐想的時候，你的充滿愛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是你搞錯了，你心里想的是上帝，你把一個人誤當成天使。當月亮升起來，月光照亮了我的容顏，驅(qū)散了有利于你金色夢幻的黑影時，你露出了憐憫的微笑，因為你認出了斯特尼奧的額頭；你剛剛在上面印上一個親吻的斯特尼奧的額頭！

拉爾夫的變身是循序漸進的。當拉爾夫和印第安娜決定在波旁島的懸崖邊一起跳海自殺時，拉爾夫開始改變了。在坐船去波旁島的海上航行過程中，拉爾夫的心靈和外表發(fā)生了非同小可的變化。當拉爾夫準備從懸崖上跳下去時，印第安娜此時覺得自己第一次真正地認識了拉爾夫：“她重新回到真理和大自然一邊，看見了拉爾夫那顆真心，也看見了他那從未見到過的面容。因為，這個崇高的境界所產(chǎn)生的力量，就象伏特電池在麻木的四肢上通電的效果一樣，使他解脫了束縛住他眼睛和聲音的麻痹狀態(tài)。配上他的率真和德性，他真的比雷蒙美得多了。印第安娜覺得她應(yīng)該愛的人正是他”。痛苦和疾病，是喬治·桑小說中用來表述死亡的不可或缺的要素。萊麗亞因其不為人所知的痛苦而與眾不同：“那充滿憂郁的端莊，像一個光環(huán)環(huán)繞著萊麗亞，使她總是與世人隔絕：這是一個在公眾場合不受感覺支配的女人”。

三、結(jié)語

由于個人愛情和婚姻上的不幸，喬治·桑把與自己的遭遇類似的婦女命運的悲劇公諸于三十年代的法國文壇。《印第安娜》是她的成名作，她寫小說的才華從此初露鋒芒。緊接著發(fā)表的《瓦蘭蒂娜》和《萊麗亞》，可以說是《印第安娜》的姐妹篇，它們的女主人公都因為愛情命運的乖舛而導(dǎo)致悲劇的結(jié)局。實際上，不管哪一部激情小說，都可以看見喬治·桑自己的影子。表現(xiàn)一個婦女對愛情的幻想，為婦女的戀愛和婚姻自由而吶喊，揭露以某個邪惡的男人為化身的歧視和壓迫婦女的社會勢力，這就是喬治·桑激情小說的主題思想。

喬治·桑的早期激情小說中經(jīng)常使用暈厥、自殺和近乎自殺的情節(jié)、夸張的表白與忠貞不二的海誓山盟等手法來表達自己的道德觀，將熱烈的愛情作為人類婚姻的基礎(chǔ)，反對建立在門第、財產(chǎn)、權(quán)利基礎(chǔ)上的契約式舊婚姻關(guān)系。不過，喬治·桑的這幾部小說只是通過愛情這個窗口展現(xiàn)了當時的社會，它所揭示出來的社會問題并不深刻，有時對愛情悲劇的渲染反而沖淡了現(xiàn)實的色彩。喬治·桑并沒有擺脫法國早期浪漫主義文學(xué)的窠臼，熱衷于烏托邦式田園之戀的光明結(jié)尾。小說的結(jié)尾雖然給同情女主人公悲慘命運的讀者帶來慰藉，但它離社會現(xiàn)實畢竟太遠，虛構(gòu)和斧鑿之痕畢露。作家對藝術(shù)完美的形式主義追求，對烏托邦理想社會的向往，損害了作品內(nèi)容的真實性，削弱了作品的社會意義。

參考文獻：

[1]喬治·桑著，馮漢津譯. 喬治·桑文集—印第安娜[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7.

[2]喬治·桑著，吉慶蓮，陳穗湘譯. 萊麗亞[M]. 廣州：花城出版社，1999.

[3]馮漢津，關(guān)鵬. 喬治·桑[M]. 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82 ：18-22.

[4]柳鳴九. 法國文學(xué)史（中冊）[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

（作者單位：鄭州航空工業(yè)管理學(xu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