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嶺 尋訪中國中部物種基因庫

商洛：國寶“羚牛”的樂園

“頭如馬、角似鹿、蹄如牛、尾似驢”，長相有趣的秦嶺羚牛有自己的情人節，6月中旬到7月中旬，固定的幾個山頂上都會聚集幾十上百只的羚牛，公羚牛和母羚牛在那里品嘗鮮嫩的青草和甜蜜的愛情。

在陜西境內，秦嶺東西長約400公里、南北寬約100-200公里，橫亙于30個縣境內，面積約5萬平方公里，它的主峰為海拔3767米的太白山。我們此行的主要路線是從西安直奔以商洛為核心的陜西東端，由此開始向西進發，探尋秦嶺生態秘境中的生物精靈。

商洛位于陜西省東南部，地處秦嶺山地，因境內有商山、洛水而得名。商山、洛水的名稱在隋代就已經有了記載。這里的地形結構非常復雜，境內有秦嶺、蟒嶺、流嶺、鶻嶺、新開嶺和鄖嶺六大山脈，西北高，東南低，由西北向東南伸展，呈掌狀分布。海拔最高點位于柞水縣北秦嶺主脊牛背梁（2802.1米），最低點位于商南縣梳洗樓附近的丹江谷地（2154米）。商洛境內溝壑縱橫，河流密布，共有大小河流及其支流72500多條，分屬長江、黃河兩大水系。這些獨特的地緣特色，使得這里成為了秦嶺東部最重要的物種基因庫，它擁有1200余種植物，擁有200余種野生動物。

在商洛眾多的野生動物中，國寶羚牛，成為了這里的頭牌。“頭如馬、角似鹿、蹄如牛、尾似驢”，這是對羚牛形象的一種真實而有趣的描繪。雖然我們稱呼它為羚牛，且它的體型介于牛和羊之間，但由于它的牙齒、角、蹄子等更接近羊以及其他一些生物特征，因此動物學家在分類上，把它歸于牛科羊亞科，近于寒帶羚羊。由于它數量稀少，不僅是我國的國寶，更是世界的珍寶。

在動物學家眼中，羚牛被分為四個亞種，我國主要分布在陜西、四川、甘肅、云南、西藏的山區高海拔地帶的森林里，其中四川亞種和秦嶺亞種是我國的特有。秦嶺亞種，是四個亞種中體形最大的。秦嶺羚牛的小崽毛色是灰褐色，亞成體和成年母牛多為乳白色，而成年雄性通體毛色金黃或棕黃，長相最為威武、美麗，有“金毛羚牛”的美稱。

秦嶺羚牛的數量，在四個亞種中最為稀少，目前約5000頭。歷史上，羚牛曾是當地獵人最佳的狩獵動物。1965年，陜西建立太白山保護區后，太白山成了羚牛的避難所。商洛地區柞水西北部牛背梁則在1987年就建立了以保護羚牛及其棲息地為主的森林和野生動物類型的自然保護區。1.65萬公頃的土地上，森林面積達1.4萬多公頃，森林覆蓋率達97%以上，于是這里自然成為了羚牛的天然樂園。

我在秦嶺山中行走，常聽人傳說羚牛的神奇故事。比如，羚牛見到野火要集體沖過來，口鼻噴出水沫澆在火上，然后再用蹄子踏滅才離去。在野外篝火旁夜宿的采藥人，往往要在睡前祈禱羚牛不要到來。秦嶺為羚牛提供了取之不竭的食物。羚牛們在峭壁周圍吃著掛滿露珠的草尖，這些可口的早點吃完，陽光也開始炙熱了。頭牛率領牛群走向林中采食，它們用上下唇扯斷青草或樹葉，而不像牛那樣用舌卷食青草。當它們吃樹葉時，姿勢就似羊而不似牛。它們常以前肢搭到樹干上，后肢站立起來采食樹葉。為了采食到最新鮮可口的食物，羚牛是不怕險阻的，使用的招數也讓人瞠目結舌。

上午11點左右，吃飽的羚牛群為躲避牛虻的騷擾，便鉆進茂密的竹林和灌木叢中。雌羚牛最為辛苦，它們不僅要給幼仔哺乳，還要不時到樹林邊緣或高處向四周觀望，為群體站崗放哨。下午6時至8時，它們要抓緊在夜幕降臨之前填飽肚子。夕陽落山，羚牛群便集中到植被稀疏的峭壁頂端或峭壁上的山洞里夜棲。

秦嶺羚牛有自己的情人節，人們發現了近十處羚牛約會的地方，如佛坪的光頭山、藥子梁，洋縣的興隆嶺，寧陜的天華山等，從6月中旬到7月中旬，每一個山頂上都會聚集幾十上百只的羚牛群，成年的公羚牛和進入生育期的母羚牛在那里品嘗鮮嫩的青草和甜蜜的愛情。

在山區，有人說，羚牛像河水一樣流過樹林。那些讓登山的背包客欣喜萬分的山脊道路，多是羚牛踩出來的“牛道”。威風凜凜地屹立在秦嶺山脊上、沐浴著天光云影的羚牛，讓人見到的那一刻，便成為秦嶺山脈靈異奇特的象征。

朱鹮：秦嶺閃耀的“東方寶石”

村民說，朱鹮與人的最近距離是10厘米。農人耕種時，朱鹮會跟在后邊撿拾挖出的蚯蚓，農人要撫弄朱鹮羽毛時，這些天之尤物就會高傲地飛去，它們“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矣”。

在蔚藍的天空里，我們駕車自如的行駛，完全沉浸在美景之中。我們有一個重要目的——尋找朱鹮。

秦嶺目前發現有三百多種美麗的鳥類，其中最璀璨的明星就是朱鹮。對它的發現和保護，是陜西人最為自豪的事情。

當1981年，日本人向世界宣告野生朱鹮滅絕的消息時，山本修之助在詩中悲哀地寫道：“噢，無與倫比的朱鷺喲，有緋色的冠羽。東亞產的朱鷺喲，中國、日本和朝鮮都詠頌她，可你現在是走向滅亡的種類……朱鷺喲，在不久的將來，你的傳說將被遺忘，那樣以來美就不復存在，神秘的詩和事都將消失……”1981年5月，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教授劉蔭增帶領的研究團隊發出與眾不同得聲音：在歷時3年行程5萬余里的尋找后，最終在陜西洋縣的金家河、姚家溝發現了7只野生朱鹮，它們被譽為“東方寶石”，一時驚艷世界。

現在朱鹮種群數量，有一半是人工養殖。1983年6月，姚家溝3只雛鳥爭食激烈，保護人員于15日中午冒雨從巢樹上捉下2只，人工飼養75天放飛。剛開始，雛鳥怕人，兩天后，它們開始接近飼養人員。四天后，它們開始進食飼養人員手中的泥鰍。飼養員一手抓住它扇動的雙翅，一手掰開它的長喙，把切成小節的泥鰍慢慢喂下去。8月31日，人們放飛了這兩只朱鹮，它們歡暢地在稻田里覓食嬉戲，晚上就飛到樹上和家人擠在一起棲息。似乎和其他的雛鳥沒什么區別，可是當飼養人員對著那一群在水田里覓食的朱鹮發出喂食信號時，就有兩只朱鹮歡呼雀躍地飛過來，搶奪飼養員桶中的泥鰍，而其他的朱鹮，則在遠處好奇地觀望。通過這兩只朱鹮的飼養人們發現，朱鹮的性情很溫和，很容易馴化，人工飼養并不難。

1993年3月下旬，“野外取卵人工孵化”計劃開始實施，7枚野外鳥巢中的朱鹮蛋放入了孵化箱，當年成功孵出兩只幼鳥。從此人工孵化朱鹮的計劃發展迅速。中國人從僅存活7只朱鹮開始，經過數十年艱辛努力的保育，今日的朱鹮種群已經繁衍到1000余只，朱鹮保護也成為人類拯救瀕危物種史上最成功的范例。

我在洋縣的朱鹮分布區尋找朱鹮，當地人稱朱鹮為紅鶴，諧音就是“紅火”，說朱鹮到哪家樹林筑巢，這家的日子就會紅火。我在下午時分來到蔡河的松林里，就聽見了嘹亮的鳥叫聲，朱鹮覓食回來了！天空中壯觀的景致讓我驚呆了，那些吉祥的朱鹮展開它們粉紅色的雙翼，在天空滑翔盤旋，這些歸林的鳥兒，似乎興猶未盡，它們成雙成對地在枝梢上舞蹈跳躍，歡呼聲響徹山谷。村民說，朱鹮與人的最近距離是10厘米。村里蔡瓊兩歲的兒子還與朱鹮在田野中嬉戲玩耍過。在農人耕種時，朱鹮會跟在后邊撿拾挖出來的蚯蚓，可是農人要撫弄朱鹮漂亮的羽毛時，這些天之尤物就會高傲地展翅飛去，它們“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矣”。

大熊貓：野性守望一萬年

有一次大家高興得過了頭，竟然沒發現“嬌嬌”已經站在附近。“嬌嬌”自己先走進窩里，大家趕緊把“虎子”遞給它，它伸出爪子，抓住“虎子”的后頸，然后抱在懷里哺乳，大方得就像一個山村少婦。

提起大熊貓，可能第一聯想就是四川。其實在秦嶺同樣生存著大熊貓，秦嶺大熊貓在1964年才被學術界發現并予以公布，它比四川大熊貓的發現晚了近100年。全世界有1596只野生大熊貓，而秦嶺大熊貓亞種只有273只，雖然秦嶺建立了諸多保護區對它們進行保護，但是想見到它們的真容那需要的可不是一般的運氣。

我們希望在此行之中可以碰到它們，但這真是一種夢想。在科學家看來，秦嶺大熊貓與四川大熊貓相比，它們展示了更加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并為大熊貓保護提供了新的方向。

2003年3月26日，陜西省佛坪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高級工程師，大熊貓研究專家雍嚴格及其研究小組在野外意外的拍攝到了6只大熊貓爭偶打斗的場面，這在世界上尚屬首次。這些大熊貓的表現讓科學家重新審視圈養大熊貓的價值：如果野外大熊貓的繁殖依然旺盛，那么遷地保護的必要性就會大打折扣了。科學家們開始重新把保護大熊貓的視野投向了野外。

2004年，浙江大學方盛國教授與佛坪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共同合作，開展四川大熊貓與秦嶺大熊貓遺傳分化分子學和形態學得的對比研究。方盛國發現，秦嶺大熊貓與四川大熊貓遺傳分化發生了較大變異，分子數據表明，秦嶺大熊貓種群大約在10000年前產生分化，在進化力的作用下，已發育成為大熊貓的一個亞種。2007年春天，秦嶺大熊貓再次吸引世人的目光，專家在長青自然保護區拍攝到了大熊貓爭偶打斗并在樹上交配的場面，這依然是世界上的首次發現。

野性大熊貓和人之間會產生什么樣的微妙關系呢？一個真實的故事讓人感動。大熊貓“虎子”，是世界上惟一一只能夠和人類親密接觸的野生大熊貓。向幫發、向定乾父子倆，則是世界上惟一能夠親密接觸大熊貓虎子的人，向家父子和虎子，在21年的相處中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

向幫發老人1966年從部隊復員，成了長青局的一名伐木工人。他槍法好、熟悉動物的活動規律，所以1985年當北京大學潘文石教授來到秦嶺工作時，向幫發就成了首選助手。向幫發用一把萊福麻醉槍命中了潘教授所需要的大熊貓——取名為嬌嬌。他們給嬌嬌戴上無線電跟蹤項圈，了解它的生活。1986年3月，“嬌嬌”終于和一只健壯的公熊貓完婚。8月，根據無線電項圈的信號，他們找到了“嬌嬌”產仔的山洞。洞穴外，“嬌嬌”已經將幼仔抱在懷里，這個熊貓寶寶，被潘教授命名為“雪虎”，后來干脆叫成“虎子”。

隨后的四十多天里，“嬌嬌”不吃不喝，也不讓“虎子”離開自己懷抱，雖然它習慣了身邊有人的活動，但似乎依然害怕失去孩子。等到“嬌嬌”離開洞穴尋找食物時，“虎子”已經快一尺長了，大約有兩斤重。“虎子”實在是太可愛了，天生不怕人。有一次大家高興得過了頭，竟然沒發現“嬌嬌”已經站在附近盯著大家手中的孩子。“嬌嬌”自己先走進窩里，大家趕緊把“虎子”遞給它，它伸出爪子，抓住“虎子”的后頸，然后抱在懷里哺乳，大方的就像一個山村少婦。

“嬌嬌”母子倆與人的關系十分親密，形如一家。“虎子”一歲多時，大家把它麻醉后稱重量、量身長，“嬌嬌”溜達了過來，大家怕“嬌嬌”看到兒子受困而發起攻擊，可是“嬌嬌”只是看看兒子和大家，就到一邊吃竹子去了。2002年，大熊貓“嬌嬌”神秘失蹤。如今，大熊貓“虎子”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衰弱了。在野外，因為生存環境的惡劣，加之大熊貓體內各種疾病的危害，18歲以后的大熊貓就進入了暮年，今年21歲的虎子，已經進入高齡期，在今后的兩年里，也許會隨時走到生命的盡頭。

秦嶺大熊貓，這個充滿野性、生命力極其旺盛的種群，沒有理由懷疑它們會在人們的視野中絕滅，除非人們剝奪了它們生存的權利和棲息的家園。

金色美猴王：人類期待和你握手

七年后的一天，人們把食物撒在地上，這些在樹上的精靈們，終于來到了地上撿起了食物。它們終于相信了人類的善意。猴子們只要聽見趕猴人的召喚，便會來到山澗中享受美食。

你可知道聞名世界的金絲猴，秦嶺也是它最美的家鄉。

秦嶺金絲猴十分機警，它們很少在一個地方長時間停留和覓食，一看到人影，就驚慌逃竄。金絲猴如今的天敵是金錢豹、云豹、金雕。太白縣，一個獵人給我講述這樣一個故事：叢林里，一只金錢豹迅猛地撲向飲水的金絲猴母子，樹上的公金絲猴猛的跳下來騎在豹子背上，抓住皮毛，用牙齒撕咬。豹子滿地打滾、猛摔身子，公猴被擠壓碰撞得傷痕累累也不放手，它看到妻兒逃上樹，才松開牙齒和爪子，上樹逃離。

明清時期陜西中部和南部30多個縣都能見到金絲猴，在人類數百年的圍剿下，特別是近代，金絲猴生存環境遭到破壞，如今只分布在秦嶺地區的寧陜、周至、太白、佛坪和洋縣，總數不超過1.5萬只。

1986年，西安市成立了以金絲猴為主要保護對象的周至自然保護區，人們對它們的屠殺結束了。為了保護這些“金色精靈”，人們把山林都還出來；為了搶救落難的小猴，哺乳的婦女甚至親自給它們喂乳。但是，金絲猴似乎對往日的屠殺心有余悸，只有玉皇廟村一群猴子，小心翼翼地走下樹來，開始和人親密相處，原因何在呢？1988年，聽說玉皇廟附近有大群的金絲猴活動，西北大學的教授李保國來到了玉皇廟。李教授原是做老鼠研究的，當他通過望遠鏡看到樹上的猴子時，便做出了一生的選擇：研究金絲猴。這個決定，使他今日在國際靈長類動物研究領域建立了崇高的地位。給李保國當向導找猴子的村民最后固定下四個人。在19年的風霜雨露中，四個趕猴人在山野中守候著猴群。

剛開始，趕猴人領著李保國，背上干糧被褥，猴子到哪兒人就跟到哪兒，夜晚猴子在樹上睡了，他們就在一百米以外的地方露宿。跟蹤兩年后，人們接近金絲猴達到了四五十米，并可以小聲地在周圍說話。那時金絲猴的種群大約有250只，不久后，他們發現種群有了分裂，分為小王澗、玉皇廟、田峪河三個種群，而玉皇廟種群似乎對人更友善一些。距離拉近后，人們決定對金絲猴進行投食。他們把蘋果、蘿卜和玉米撒在地上。可猴子們并不領情。人們便把蘋果切開，插在樹枝上，一只小母猴偶然發現了，在猴群的注視下吃了。小母猴接著再吃時，猴群出現了騷動，開始爭搶。人們和猴子都很好奇這種游戲，這樣地相處了5年。人們和金絲猴之間，終于建立了友誼。

七年后一天，當人們再把食物撒在地上，這些樹上的精靈們，猶豫了許久，終于來到了地上撿起了食物。它們相信了人類的善意。投食成功后，四個趕猴人一年都在固定的時間去喂猴子。猴子們只要聽見趕猴人的召喚，便會從山林中呼嘯而出，享受美食。吃飽了，喝完山泉，便會在樹上巖石上玩耍嬉戲。

2006年春天，我隨央視《秦嶺》攝制組第一次來到玉皇廟。20天后，我終于接到了村民的電話：“我們找到猴子了，你們快來吧。”在玉皇廟的一個山澗里，我看到了是猴子和人類的“友好接頭”。

亮出家底：秦嶺生態基因庫的秘密

秦嶺作為道教發源地，得到道教徒的愛護，道教經典中的戒律，讓人們學會和生靈和諧相處。秦嶺又是漢傳佛教六大祖庭的發源地，佛教勸人行善而不殺生，讓動植物得以安寧生息。

秦嶺的家底到底有多少？這里為什么被稱為生態基因庫？讓我們細致地數數。

目前，科學家發現的有如下：種子植物3400多種，占全國種子植物的11%，特有種植物192種，它囊括了陜西大多數的國家一級重點保護植物：獨葉草、紅豆杉、南方紅豆杉、華山新麥草、銀杏；國家二級重點保護植物則有90多種。

秦嶺有陸生脊椎動物642種，其中獸類130種，兩棲動物26種，爬行動物41種，鳥類335種，列入國家一級保護的動物有大熊貓、金絲猴、羚牛、朱鹮、林麝、豹、云豹、金雕、黑鸛、中華秋沙鴨等12種，列入國家二級保護的動物有鬣羚、斑羚、金貓、黑熊、小熊貓、豺、水獺、紅腹錦雞、紅腹角雉、血雉、白冠長尾雉、大鯢等67種。秦嶺山中還有種類多達2000多種的昆蟲種群，更是一個少有人知的世界。

為什么在秦嶺陜西段會聚集這么多珍稀的野生動物種群呢？這是因為秦嶺的崇山峻嶺和廣袤的森林植被，千百年來一直未被嚴重破壞。原因有三，一是地理位置，秦嶺北側是渭河，黃河最大的一級支流；秦嶺南側是漢江，長江最大的一級支流；秦嶺東側是黃河；秦嶺西側是嘉陵江，這四條大河形成四條天塹，將秦嶺這個區域與古人的生活、耕作區分割出來。

二是，歷代王朝和宗教社團都把這里視為“君山龍脈所在”，加以保護。比如，道書《云笈七簽》中說：“第十四戒，不得燒野田山林。第十八戒，不得妄伐樹木。第十九戒，不得妄摘草花。第四十七戒，不得妄鑿地，毀山川。第五十三戒，不得竭水澤。第七十九戒，不得漁獵，傷煞眾生。第九十五戒，不得冬天發掘地中蟄藏蟲物。第九十七戒，不得妄上樹探巢破卵。第九十八戒，不得籠罩鳥獸。”秦嶺作為道教的發源地，自然會得到歷代道教徒的愛護，道教經典中這些樸素的戒律，歷代傳承，讓人們學會和秦嶺的眾多生靈和諧相處。而秦嶺又是漢傳佛教六大祖庭的發源地，佛教勸人行善而不殺生，這些古代文化的薰染，讓動植物得以在秦嶺安寧生息。

第三個原因是我們持續不斷的對這個地區物種賴以生存的生態環境進行有效保護。1965年，陜西在秦嶺就建立了第一個自然保護區——太白山自然保護區，44年過去了，圍繞秦嶺南北，陜西已經相繼建立了22個自然保護區。其中以保護大熊貓為主的保護區就達到了19個，這些保護區群，已經成為捍衛秦嶺物種基因庫的重要屏障。

今天的秦嶺，動植物已經逐漸適應了同人類棲息在一個共同環境里的局面，并通過群落演替使生態系統達到了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態。秦嶺保護區群的人、生態系統、社會經濟的關系正在走上一個協調同步發展的路途。人們對秦嶺的隱秘充滿了好奇，但是這個基因寶庫并沒有完全向人們打開它神秘的大門，人們無法確知秦嶺豐富的生物多樣性對今天社會的全部價值，對于秦嶺物種基因的開發利用，人們也還沒有找到完美的方式，但是這并不重要，人們應該感謝上天賜予了秦嶺這份豐厚的自然遺產，人們可以并且應該把它完整地傳給子孫后代。

正如綠色地帶運動組織發起人文佳莉·馬賽教授所說：“發展就代表著存活下去，擁有更高品質的人生。我們可以減少消費，去過更美好的生活。我們應該非常的尊重生態系統，尊重自然系統，尊重生物多樣性，你放心，不知道有何好處沒關系，那不是你創造的，你不知道它的好處，就順其自然吧！因為上蒼知道，也許將來有一天，人類未來的世代，可能會發現他們能夠存活，就是拜生物多樣性所賜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