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來看,這就是倉央嘉措!”當終于見到倉央嘉措的塑像時,我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急忙招呼同行的攝影師。這里是拉薩郊外的哲蚌寺,藏傳佛教規(guī)模最大的寺院,在一個并不起眼的角落,倉央嘉措和其他祖師的塑像并排供奉在佛龕里,塑像前面的玻璃上用膠條貼著一張紙條,上面打印著“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幾個字,顯得很寒酸,與他在當代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和赫赫威名形成鮮明的對比。
能見到倉央嘉措的像其實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在此之前,我們一行4人在倉央嘉措的故鄉(xiāng)西藏錯那尋訪了一周的時間:在錯那縣城雪夏村,倉央嘉措的舊居在大雪后已經(jīng)變成廢墟,里面曾經(jīng)供奉的寶座和唐卡也湮沒在時代的變遷中;他在縣城外的亞瑪榮舊居保存尚好,墻壁上仍舊描繪著佛教圣地的紋飾和色彩,只不過人去樓空,唯有透過天井投下的正午陽光灑滿靜謐的空間。
作為藏傳佛教的傳奇人物,在寺廟和深山中的修行圣地,更易發(fā)現(xiàn)倉央嘉措的生命印記:斯木扎是原始森林中的一個圣地,云霧繚繞,宛若仙境。傳說蓮花生大師在這里修行,倉央嘉措來這里講經(jīng)說法,至今保留他的腳印和寶座。如果傳說太過縹緲,倉央嘉措14歲時曾經(jīng)住過的貢巴則寺出自信史,在這座曾經(jīng)是錯那最大的格魯派寺廟中,確實保留了他當年的寶座。在去往另一處倉央嘉措曾經(jīng)生活過的寺廟白日貢的路上,我開玩笑說:“如果遺址上有一朵盛開的紅色杜鵑花就太完美了。”結(jié)果白日貢的遺址上到處開滿了杜鵑花,浪漫的倉央嘉措似乎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滿足了我的愿望。
倉央嘉措是門巴人,他的情歌來自門巴鄉(xiāng)土文化的熏陶。在他的故鄉(xiāng)勒布溝,我們聆聽了同樣浪漫奔放的薩瑪酒歌,觀看了自由靈動的門巴戲。在一個裝飾現(xiàn)代的酒店門口,我們巧遇一位來自內(nèi)蒙赤峰的詩人,他因為崇拜倉央嘉措而生活在這里,兩年之中寫詩歌錄唱片,靈感都出自倉央嘉措。
告別錯那時,唯一遺憾的是沒見到倉央嘉措的像,不知道他究竟長得什么樣子?回到拉薩,在布達拉宮我請教一位喇嘛:“這里面有沒有倉央嘉措的塑像或唐卡呢?”他猶豫了一下,聲音低沉地說:“有,但你們看不到。”
就是在我已經(jīng)放棄尋找倉央嘉措像的想法后不久,我們就非常偶然地在哲蚌寺的一個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他的塑像:比我想像的略微胖一些,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視著前方,穿越時空。雖然直到此時我才見到他的真容,但總感覺倉央嘉措仿佛一直就在身邊,化作各種形像與我們相見:一朵杜鵑,一段經(jīng)文,一首薩瑪酒歌,一出門巴戲曲,抑或一首情詩。
夜幕下的布達拉宮燈光璀璨,剛開業(yè)不久的八廓商城為了招攬生意開通了免費的接駁車,美女導游溫柔地說:“倉央嘉措就曾經(jīng)住在這座宮殿里,我為大家唱一首他的情歌:在那東山頂上,升起白白的月亮,年輕姑娘的面容,浮現(xiàn)在我的心上……如果不曾相見,人們就不會相戀,如果不曾相知,怎會受這相思的熬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