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名十五分鐘的中國蒼蠅

被譽為二十世紀最有名的藝術家之一，波普藝術領袖級人物安迪·沃霍爾有一句名言：“人人都有機會成名十五分鐘。”事實告訴我們，不只是人，蒼蠅也有機會成名“十五分鐘”。日前，在安迪·沃霍爾展覽于中央美術學院舉辦之際，藝術家華韡華在開幕式現場放了成千上萬只蒼蠅，因為這個事件，華群華被警察拘留了。受惠于安迪-沃霍爾的名言，華韡華終于成名了，那成千上萬只蒼蠅也成名了。對這個事件的評價很多人持兩個極端的觀點，喜歡的人拍案叫絕，不喜歡的人批評藝術家道德淪喪。

筆者存疑，假如親身現場，會有幾個人對這個行為稱贊的，到處是蒼蠅，誰會愿意到蒼蠅中間親歷這個經驗呢？人的潛意識會告訴你，現場所釋放的蒼蠅是不干凈的，所以心里會排斥而遠離之。這個行為不是簡單地涉及到人們的認知問題、對藝術的看法問題，更多的是涉及到了觀眾的健康問題，倘若是無細菌無公害的蒼蠅就另論了。那些贊許這個行為的人，是有多大的勇氣夸下海口。波普藝術影響了很多藝術家，在中國就出現了“政治波普”，波普藝術把精英的藝術形象推向了大眾化，也致使藝術家的精英形象得到了弱化。波伊斯“人人都是藝術家”的口號喚醒了人人都有創作藝術權利的意識，藝術不再是“藝術家”的專利。這個藝術的背景也蘊藏了另外一個意思一一人人都可以胡搞，就像放出來的蒼蠅可以沒有節制地在觀眾面前亂飛一樣，嚇壞了一幫青男萌女，但“人人可以胡搞”卻沒有嚇壞這個時代的大眾，頂多讓大眾對胡搞的藝術（行為）產生了更多的懷疑，甚至質疑他們看到其他的大多數藝術作品。

不出人們所料，在現場釋放的上萬只蒼蠅，在美術館工作人員的辛苦勞動下，終于被消滅掉了，假如不是上蒼賜予你足夠運氣的話，此刻想去圍觀現場的人恐怕也找不到一具蒼蠅的尸體，這就是結果。不知道那些說蒼蠅暗指中國當代藝術狀態的人，是否也在暗指中國當代藝術的結果呢。只有稚嫩的藝術家和觀眾才會玩弄這樣膚淺的“象征說”，中國的當代藝術就是玩象征性玩得太過火，陷入了簡單的理性分析，而另一方面又沒有足夠的藝術直覺，以致于出現這種以蒼蠅象征中國當代藝術問題的判斷。

假如說，藝術家放蒼蠅是為了表明自己是安迪.沃霍爾的粉絲，估計誰都不會相信，更會覺得他是來砸場子的。不過就藝術家信奉“人人都有機會成名十五分鐘”這個信條而言，也足以表明他是安迪·沃霍爾的超級粉絲，但有沒有粉到安迪的心里去就不得而知了。

這一事件，警察干預了，藝術家被拘留了，媒體也在第一時間給予了足夠的報道，微博上也熱鬧了一陣子。我不知道藝術家在做這個“蒼蠅行為”的時候是否想到這樣的結果。不過，因為藝術家被拘留，有人提出這是發生在藝術內部的事情，也有人呼吁央美方面對此事件給予寬容的態度，畢竟央美的很多老一輩藝術家都是從85美術新潮走過來的，應該能容忍這個“挑釁”的行為。而就目前看來，寬容的態度仍然沒有得到體現，這或許就是中國式蒼蠅成名十五分鐘的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