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當下有關于《羅生門》的研究中,多數角度是從內涵和主旨及文學文本本身對作品進行分析和解讀,本文另辟蹊徑,尋求其在功能文體學方面的獨特魅力,從而對小說做出進一步的闡釋和解析,通過對主人公“家將”的物理性過程分析,闡釋他的心理變化和小說的獨特魅力。
關鍵詞:《羅生門》 功能文體學 及物性
引言
在芥川龍之介早期的文學創作中,《羅生門》是日本文學界著名的代表作品之一。小說敘述的是一個簡單的家將和流浪的老太婆相遇、對話后各自之間發生的行為,內容是簡單的,但是同時也是豐富的,并且在有限的篇幅中,成功地塑造了家將這個角色和流浪老太婆的角色。在這兩個角色的塑造下,使得故事得以延展和發生。
一、小說《羅生門》
小說講述的是一個家將和一個老太婆在落魄而走投無路的夜晚相遇的故事。小說的取材本是來自一個佛教故事。具體內容講述了在日本的一個戰爭年代,有一個家將在這樣兵荒馬亂的時候被東家趕出家門,獨自在街頭流浪,他身無分文,也沒有生活所必須的食物,此時的他是迷茫的、絕望的。在被主人狠心趕出了家門之后,更是領略到了人生的凄涼與無可奈何。在這樣的大背景和無奈的生活境遇下,他開始在餓死和被迫搶劫之間選擇,理智和良知使得他不敢輕舉妄動,將自己藏在腰間的刀稍稍收斂了一些,此時的他還是有正義感和良知的,雖然餓得厲害,但是還不至于成為一個強盜。在徘徊街頭的過程中,他走到了一個到處放滿了腐爛的死尸的地方,這個地方處處充滿著尸體腐敗的惡臭,使他不得不想要掩著鼻子盡快離開,這里就是羅生門。而生存的壓力迫使他想要去這些尸體中尋找出一些財物,希望能夠用以活口。就在他小心翼翼地在死人堆里找尋財物的時候,他發現一個瘦得和猴子一樣的老太婆正在角落里蜷縮著并且一動不動。這把他驚嚇壞了,仔細觀察后,他發現這個老太婆正在從一個死人的頭上把頭發一根一根拔下來,他起初的害怕變成了一種憤怒,他認為這是慘無人道的做法,竟然連已經死去的人都不放過。于是就沖上前去想要制止老太婆。老太婆告訴他自己只是要用這些死人的頭發做成假發罷了。這個死去的婦人沒死以前用切成一節一節的蛇肉來作為魚干賣給部隊,吃了的人覺得非常鮮嫩,反而離不開她的“魚干”,而這樣的工作也使得死去的婦人賴以維持生計。她認為這個在維持生命和做一些有悖良知的事情之間,是不存在罪惡的,是合理的。家將半信半疑地問她:“真的是這樣嗎?”而老太婆堅持認為這樣的行為是不足以被唾棄的。于是家將突然豁然開朗地認為既然都是為了自己的生存,為了活下去,那么做一些搶劫的事情又怎么能叫違背良知和道德呢?那是不會受到攻擊和懲罰的。于是他就抓起了老太婆的衣襟,剝去了她的衣服逃走了。老太婆獨自站在暗夜的風中,不知道他的去向。從那兒以后,再也沒有人見到過這個家將。
小說的情節十分簡單,但是蘊含的內涵和道理是比較豐滿的。通過對一個具體的小我的關于“惡”的覺悟,體現出了一種對于社會集體的良知缺失的憂患與思考。是一個蘊含了豐富哲思和內涵的佳作。
二、功能文體學與小說《羅生門》
功能文體學通常指的是用比較系統的功能語法的手法和途徑來對一個文本或者對象進行進一步分析的文體學派,是“系統功能文體學”的簡稱。它特別指的是以韓禮德的系統功能語言學為基礎的文體學派。他認為語言中的功能理論是一種可以服務于問題研究的好工具。他所倡導的功能文體學主要是指“從語言在我們生活中起某種作用,服務于幾種普遍的需要這一角度出發來解釋語言結構和語言現象”。功能文體學一般有三大功能的說法,它們是用來進一步地解釋關于語言結構的問題的。在功能語言學的范疇上,通常將語言所用到的功能分為三大功能,它們分別是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在這三種常見的功能中,又包含了三大系統,第一大系統我們可以稱其為及物性系統,第二系統我們可以稱之為語氣和情態系統,第三種大的系統我們則可以稱之為主位結構和信息結構。小說《羅生門》的構成中很大程度上體現出了功能文體學的范疇。
小說中涉及到了很多及物性的范疇。在小說的整個部分中,這個家將在自身的行為動作上的表現基本上都是無意識的、消極的。可以說,在到達羅生門這個地方,或者我們可以稱之為這個陌生的世界中,這個家將在整體的行為上是處于被動的狀態的。在這個過程中,這個家將的心理活動也是十分活躍的,在這些活動中,出現的一個基本的信息和動態是關于未來的憂慮。在這個憂慮的過程中,家將所觸及到的行為和心理活動主要是“思考”的動作。他在思考著以后的生計,思考著怎么樣才能夠生存,在餓死和被迫搶劫之間做著掙扎的思想斗爭。家將的這些心理活動漸漸使得他自己對自己的處境有了一些頓悟,并且認為人應當以生存為主,由此他的心理也開始從掙扎逐漸地走向了采取行動。在這個家將的這一系列心理過程中,家將一邊在遵守良知的規范中掙扎,一邊又因為沒有財物和食物將會面臨最現實的生存問題而陷入了一個矛盾的掙扎過程中。
除去心理上的思慮與變化之外,家將在物理動作上,也表現出一定的特色。比如,家將徘徊在街頭的時候,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走走晃晃,他的眼睛不用自主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同時,他也有一些特定的身體動作,比如說聳聳肩膀,或者縮了縮頭之類的動作發生。而這些動作實則是家將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做出來的。而后,在家將必須要為自己的生計找到一點容納的空間的時候,他做出了一個選擇,就是到達羅生門的時候,選擇向羅生門走去,這一系列的動作我們可以看出是由家將開始消極被動的無意識的生理動作,到而后感應到了“惡”的覺悟而發生了一種自主的、積極的變化。
在《羅生門》的下半部分,家將遇到了在羅生門謀生而拔死人頭發的老太婆。在這個過程中,家將的動作實際上是一步一步地慢慢變成了一個新的系統。在之前的掙扎中,家將無論從心理上還是自己的實際行動中,都是偏向于一種社會規范的束縛的。在這樣的束縛下,他認為搶劫是不對的。同時,也認為自己是正義的,應當通過正當的手段來謀求生計的。但是在故事發展到他和老婆婆理論的過程中的時候,這個狀態發生了物質性的轉變,老太婆告訴他去世的婦人賣魚干的故事,這樣的故事使得主人公家將發生了轉變,由之前的規范世界逐漸轉入了一種羅生門的世界,并且發生了異化,無論是思想上的還是行為上的。思想上他逐漸找到了和他有著同樣動機的社會群體,行為上,使他的“惡”的行為逐步地被引導和生發了出來。從而發生了他觀念和行為上的雙重異化。在這個部分中,是起到了承上啟下的作用的。在家將知道死去的婦女靠賣魚干維持生計之前,他是很反對老太婆去拔她的頭發的,認為老太婆是一個居心不良的人;然而老太婆講述了這個婦人靠賣魚干為生并且這個賣魚干的行為還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從而生發出來一種逐漸由之前的極端的維護社會秩序漸漸地發生了轉變。為了維持生計而做出一定程度上違背社會規范的事情也不再是一件完全被人聲討的事情,在心理上他也逐漸開始安慰自己對這些事情生發出來一些包容的心態。而這種轉變也就使得他一來逐漸否定了第一部分的物質性,也就是社會規范性,來也生發出來下一個部分的物質變化,也就是從心理上和行為上的完全異化。
在小說的最后一個部分,主人公,也就是徘徊在羅生門的家將則發生了徹底的轉變和異化。家將在最初的時候,將生存或者是搶劫作為了一個選擇題來設計。而在小說的最后一個部分,隨著情節的發展和人物異化的加深,這種題目已經不是一個選擇題,而逐漸愁死脖間為一個肯定的答案。而家將的心理狀態和行為也發生的最終的質的變化。從開始的一種消極的被動的自我困擾的規范狀態變成了一種完全異化的狀態。同時,他也告別了第二個階段,也就是和老太婆發生矛盾和沖突的階段。在小說的最后一個階段中,家將對自己的思維和認知都做出了肯定的一種回應。從而對老太婆實行了一種暴力的手段。他將老太婆的衣襟抓起,并且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是正確的,而后搶走了老太婆的衣服,施行了強盜行為,并且不覺得是違背了良知和規范。從而使得家將這個主人公的行為和心理上的及物性變化發生了一個具有階段性的完整的變化,從開始的規范化和被動變為了異化和主動。并且在行為上也發生了確切的強盜行為,實現了一種功能文體學上的物質過程的實施和發展。
結語
短篇小說《羅生門》是日本著名作家芥川龍之介早期的代表作品之一,在這篇小說中,龍之介將一個主人公——徘徊在社會底層的家將的心理變化和行為變化逐步描繪了出來,將他的整個的心理過程和一種異化的行為過程通過功能文體學的基本及物性原理得到了呈現。從而實現了小說在功能文體學上的呈現和展示。小說從家將的心理和行為的三個階段的變化和逐漸深化的異化中,漸漸呈現出來了一種形象的變異,從而為我們解讀《羅生門》提供了一種功能文體學方面的獨特的途徑和解讀視角。 語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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