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象意:古詩詞閱讀教學的內容與策略

摘要：古詩詞教學強調誦讀，但要在誦讀中達到 “領悟詩文大意、感受語言的優美、體會作品的情感、想象詩歌描述的情境”等要求，就應把握古詩詞言、象、意三個層面的內容，策略上注意在誦讀中引導學生披言尋象，觀象探意。

關鍵詞：言象意古詩詞閱讀教學

引言

古詩詞閱讀是語文閱讀教學的重難點之一。對古詩詞的教學，語文課程標準強調“誦讀”，然如何避免為誦讀而誦讀，避免淺嘗輒止的誦讀，真正做到通過誦讀，在誦讀中引導和幫助學生進行體驗和感受，從而體味詩詞的情感、意趣，進入詩詞的情境，感受詩詞語言的優美呢？

中國古典文論中言象意的理論為此提供了思考視角。魏晉時期著名經學家王弼對言象意的關系有著較為詳明而成熟的論述：“夫象者，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盡意莫若象，盡象莫若言。言生于象，故可尋言以觀象。象生于意，故可尋象以觀意。意以象盡，象以言著……”（王弼：《周易略例·明象》）王弼講的雖是非文學作品，但對理解文學作品審美層次具有啟示意義：文本是一個“言、象、意”由表及里的審美結構。人們首先接觸“言”，其次窺見的是“象”，最后才能意會到由這個“象”所表示的“意”。由此可見，古詩詞閱讀教學要讓學生真正在誦讀的過程中循序漸進，逐層深入理解和體味詩詞，就要抓住古詩詞言、象、意三個層面，在誦讀中引導學生披言尋象、觀象探意。

一、古詩詞閱讀教學內容

（一）言

言即古詩詞的語言這一外在形式，具體來講包括語音、語義、語用三個層面。語音層面的內容包括讀音、詩詞的節奏、韻律。教學古詩詞首先要讓學生讀準字音，把握詩詞的朗讀節奏，感受到古詩詞的韻律。語義層面的內容包括字詞的基本含義、古今異義字、通假字、多義字等。這一層面的教學要讓學生理解字、詞、句的基本含義，區分字詞的古今異義，理解通假字，辨析多義字等，最終正確理解古詩詞語言的基本意思。第三個層面即語用層面。這一層面的教學主要是品字、品詞、品句，欣賞詩詞語言的精妙。如“春風又綠江南岸”中“綠”字的特殊用法及表達效果。“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中疊詞使用的妙處和對偶的表達效果等。

（二）象

象即意象，是指詩歌中熔鑄了作者主觀感情的客觀物象，是作者內在的思想情感與外在的客觀物象的統一。具體說來，詩詞中的表意之象即借景抒情之“景”，借物喻理之“物”，借事抒懷之“事”，還有蘊含著各種“趣”各種“美”的人物形象、生活場景等。以人教版小學語文教材為例，古詩詞中出現的“表意之象”基本上可分五類：自然景物、田園風光、生活場景、人物、故事等。要能體會詩詞中表達的思想情感，領悟詩詞的深層意蘊，就要先理解詩詞中那些熔鑄了作者思想情感的象，把握 “象”的特征，理解它們通常所代表的情愫或特定的表意效果。

（三）意

意即以象表意之“意”。此“意”是古詩詞最深層的意蘊，它是“一種內在的生氣、情感、靈魂、風骨和精神”。人教版小學語文教材共選 36 首古詩詞，這些古詩所表之“意”主要有五種：借景抒情之“情”，借物喻理之“理”，借事抒懷之“懷”（如作者的某種志向、理想），或者作者發現的某種“趣”，如童趣，某種“美”，如自然之美，人情和諧之美等。古詩教學應該盡力讓學生體會、感受、領悟詩中的這些“情”、“理”、“懷”、“趣”、“美”，領會詩詞意蘊。

二、古詩詞閱讀教學策略

“言生于象，故可尋言以觀象；象生于意，故可尋象以觀意。”古詩詞教學應引導學生從披言尋象，觀象探意，逐層深入，漸漸領悟。

（一）披言尋象

“披言”即理解詩詞語言的含義。學生對語言有一定的積累和理解能力，大可不必一詞一句地進行文白翻譯，而應以學生自主學習為主，教師在理解的瓶頸處進行點撥即可。一般應先要求學生根據助讀資料自己嘗試理解，然后就無法理解的地方提出疑問，合作解決。在學生自主學習、合作學習之后，教師對理解有誤或理解不到位的地方進行點撥講解，最后注重分類歸納總結。而言語表達的藝術則需要結合“象”和“意”來深入體會。

“尋象”一方面指再現詩詞中描寫的象，二是指再造詩中之象。首先，再現形象通常可以用提問法。好問題如同路標，往往能引學生尋到詩中之象。如一位教師教《尋隱者不遇》這樣設問：“這到底是一位怎樣的隱者，令詩人的情感如此跌宕起伏？隱者始終沒有出現，但他的神態、氣息、品格，我們在詩句中可以找到蛛絲馬跡。請同學們再讀一讀詩，找一找每句詩描寫了哪些景物。再如《山行》一詩教學中設問：詩人看到了哪些景物？（寒山，石徑，白云，人家，楓林。）這些問題都在于引導學生找出詩中關鍵的表意之象。其次，可讓學生用自己的語言描述詩中之象。如《元日》教學時就可要求學生讀讀詩句，看看插圖，想想生活，用你的語言或文字來具體描述詩中所表現的某一個節日畫面。通過描述，詩中景象就具體可感，直呈眼前了。第三，用直觀手段直接呈現詩中之象。如讓學生看圖或看視頻：你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圖畫或視頻等直觀手段必能讓學生對古詩詞中所描繪的象有初步直觀的感知。

再造詩中之象：一可引導學生展開想象補充形象。如《清平樂村居》一詞中只用了“茅檐、溪上、青青草”勾勒鄉間的田園風光，其實鄉村的景色遠遠不止這些，還有哪些呢？就可讓同學們進行再造想象。通過想象來豐富詞中描寫的鄉村田園風景，才能充分感受其中蘊含的“和諧之美”、“人情之美”、“自然之美”，從而體會作者向往與渴望的心境。二要調動學生多種感官立體成像。如《漁歌子》教學中，一位教師讓學生畫出詩中景物后，又要求學生說說“你仿佛聽到了什么？聞到了什么？”調動了學生的所有感官，不僅讓他們看到了平面的詩中之畫，且感受到立體而真實的場景，身臨其境，才能與作者一起陶醉于漁村春景的秀麗迷人，才能燃起與詩人一樣的對自然之美的熱愛之情。三要補充拓展知識，化抽象為具象。有些詩詞所用之象比較概括，這就需要化抽象為具象。如陸游的《冬夜讀書示子聿》中“古人學問無遺力，少壯功夫老始成”。在教學中就可補充懸梁刺股、囊螢映雪、鑿壁借光、聞雞起舞等古詩，學生才可能真切地感受到古人讀書不余遺力、勤奮刻苦的形象。

（二）觀象探意

“象生于意、意以象盡”，要領悟詩歌最深層次的“意”，關鍵是要理解“象”，故可以觀象以探意。“探”可理解為“探究”、“深入思考領悟”，值得注意的是應觀象而探，而不能架空分析詩中的意。觀象探意，關鍵在于“觀象”。能不能把握和理解詩詞中象的典型特征，是讀者與詩人心有靈犀的關鍵。

要讓學生捕捉和理解象的典型特征，第一，可借助直觀手段促學生理解。如“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就可以通過簡筆畫的形式，將京口、瓜洲、鐘山的地理位置畫出來，在學生腦中形成清晰的地理圖景之后，設問：“三地之間離得遠嗎？作者為什么悲嘆‘明月何時照我還？’”明白了三處地理位置雖不遠，但一朝上任，作者就身不由己的處境，才能明白作者“有志變革但又留戀后土”的矛盾復雜心境。第二，可引學生發揮聯想捕捉象的特征。《尋隱者不遇》教學設計中，當學生找出松、藥、山、云之后，教師繼續追問：松有什么特點？山有什么特點？云有什么特點？隱者采藥干什么呢？學生捕捉到松的郁郁蔥蔥、蒼翠、挺拔，山的偉岸、巍峨、險峻，云的潔白、飄飄悠悠，所采之藥能懸壺濟世、救助蒼生的特征之后，通過類比聯想，才能易于理解詩中隱者如松、藥、山、云一樣高潔的品性。第三，可調動學生的生活經驗來促其理解象的特征。如《題西林壁》一詩教學，就可以讓學生想想自己爬高山的經歷，在山中看山，山是什么形狀，在山外看山，山又是什么樣子的？學生可能有遠眺高山、俯瞰低山、仰望山峰的經歷，也有“身在此山”的經歷，調動了這些生活經歷，“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就真切可感了，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所蘊含的哲理就易于理解了。第四，角色替代以觀象。“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有時學生對詩詞中的象無動于衷，原因在于學生作為旁觀者，置身事外缺少相關的情緒體驗，因此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而看不出物象中所帶上的作者的感情。此時宜讓學生將自己當成作者去觀象。如李白的《早發白帝城》，只有讓學生將自己當成流放途中忽聞赦書的詩人，帶著詩人那種喜悅高興，如釋重負，暢快興奮的心情，才會感受到行船之速，旅途之短，才會感受到“萬重山”不知不覺而過，“千里江陵”一日可還，才會覺得兩岸的猿啼不斷，渾然一片。第五，充分了解詩中之典，聚焦詩人所取之意。對于一些借事抒懷或說理的詩詞，所用之事之典是最關鍵的“象”，這就需要充分了解詩中所借之 “事”，在此基礎上再引導學生思考詩人是借事借典的哪一點哪一面來抒懷或喻理的。如《嫦娥》一詩，就要讓學生充分了解“嫦娥奔月”的民間故事，并在這個故事與詩人的心靈之間搭橋：“設想你是嫦娥，在遠離人世、美麗但凄清的廣寒宮內年年歲歲一個人，獨享不老的青春，你感覺如何？”當然還得繼續追問“作者與嫦娥的境遇相似之處在哪？”從而理解詩人借嫦娥寫自己“清高但孤獨”、“自賞又自傷”的處境和心境。

總之，古詩詞的閱讀教學，在內容上應把握言、象、意三個層面，策略上要注意引導學生在誦讀中披言尋象、觀象探意。語

參考文獻

[1]童慶炳．文學理論教程［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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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廣西教師教育立項課題“農村小學語文教師專業發展的實踐研究”（編號2012JS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