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談駱賓王抒情作品中“言志緣情”的藝術特色

摘 要：一生仕途不順，命運坎坷的駱賓王將心中郁積的郁憤之情融入題贈友人、懷鄉思親的篇目中，其生平經歷和不平之情處處可見，充分顯示出“言志緣情”的藝術特色。

關鍵詞：駱賓王；言志；緣情；抒情詩

作者簡介：

魏家玉（1982.10-），女，漢族，鄭州人，主要從事語文教學及其研究。

李巧玲（1978.2-），女，漢族，南陽人，主要從事語文教學及其研究。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36-0-01

駱賓王在贈友人的詩中融入了思鄉之情和羈旅之思，詩中既有詩人對自己坎坷之路的描述，也抒發了憤恨不平之情。因此，他的贈友詩與那些懷鄉思親的詩作是分不開的。

駱賓王在贈友人的作品中歌頌了朋友之間真摯樸實的友誼。其中比較有名的，如贈宋之問的就有三題：《送宋之問得涼字》、《在江南贈宋五之問》、《在允州餞送五之問》，另外有《敘寄員半千》、《于紫云觀贈道士》、《秋日送別》、《送郭少府探得憂字》等，在這些詩中，我們不僅可以了解駱賓王的生平，還可以了解他各個時期的思想狀況和生活狀態。通過這些詩篇，我們體會到駱賓王對朋友的真誠，以及他對純潔友誼的珍視。如詩：

千里風云契，一朝心賞同。意盡深交合，神靈俗累空，草帶銷寒翠，花枝度夜紅。唯將澹若水，長揖古人風。

（《初秋于竇六郎宅宴》）

雖仕途坎坷但詩人歌頌朋友之間的純樸真摯的友情卻情真意切。“唯將澹若水，長揖古人風”一句兩處用典：《禮 中庸》：“君子之道，淡而不厭” 及《莊子· 山水》“君子之交淡如水”意在諷世，寓意深刻，又如《冬白過故人任處士書齋》詩云：

神交尚投膝，虛室罷游蘭。網積窗文亂，臺深履跡殘。雪明書帳冷，水靜墨池寒。獨此琴臺夜，流水為誰彈！

這是一首懷念朋友的詩，寫于詩人在齊魯閑居的中后期，詩人和任處士是山林詩友，情同兄弟，后來任處士離去，詩人在齊魯的處境也越來越困難。這次重訪任處士的書齋，面對眼前荒涼的景象，聯想起往日的游蹤，再滲以自己悲涼的境遇，悲切之情，油然而生，因此寫下這首抒懷詩。中間四句對友人書齋及庭院冬日蕭蕭冷寂的景象極力渲染，這為突出駱賓王和任處士主客交誼深厚的首尾兩聯形成鮮明的對照，給人以“景物如此，情何以堪”的感慨。其中開頭“神交”典出（漢書 敘傳《答賓戲》），結尾處“流水”則用《列子 湯問》“高山流水” 的典故，點出“知音已去，琴為誰彈”。對往事的回顧，對摯友的思念和自身的遭遇交織在一起，感情顯得特別濃烈。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些與友人的題贈詩中：詩人總是與友人互相勉勵，希望成就一番事業。在《夏日游德州贈高四》詩前面近三百字的長序中，一面慨嘆自己“進不能矯翰龍云，退不能棲神豹霧。撫循諸已，深覺勞生。”另一方面卻又抒發“仰長安而就日，赴帝鄉以望云”。企圖在政治上施展自己的抱負，有所作為。而他在詩中也反復表達理想與現實的矛盾，建功立業的強烈愿望和懷才不遇的悲慘遭遇對照。《夏日游德州贈高四》是詩人在閑居齊魯時所作，此刻詩人向往的是那種與兩三個超脫世俗的朋友一起開懷暢飲，促膝縱談，從而得到精神上的慰籍，不必去攀富求仕，受官場上那些繁文縟節束縛，為宦途的種種黑幕慪氣。然而這一切于他所奉行的儒家處世之道相背，雖然生活上“放曠林泉，頗得宋居之趣”，其實在其思想深處，并沒有忘卻積極用世，兼濟天下。在詩中具體描寫了放曠林泉的生活情況：

去去訪林泉，空谷有遺賢。言投爵里刺，來泛野人舟。締交君增高 ，投分忘我筌。成風郢匠斫，流水伯牙弦。牙弦忘道術，漳濱姿閑逸。聊安張蔚廬，詎掃陳蕃室！

閑居多暇，經常去訪問山居的朋友，彼此志同道合，不拘行跡，姿情游覽，極盡歡洽。“聊安張蔚廬，巨掃陳蕃室”用的是張仲蔚和陳蕃的故事。借用這兩個歷史故事，反映了作者在閑居齊魯時期的思想狀況，和生活情趣。

駱賓王在閑居齊魯時廣結朋友，與其相互唱和之作較多。在《敘記員半千》中表達了他歸隱林泉的想法。詩人的前半部分表達了對員半千“薄宦三河道，自負十余年”，懷才不遇，仕途不濟的深切同情，同時也表明自己的心跡：

魂歸滄海上，望斷白云前，銘名勞拾紫，隱跡自談玄。不學多能圣，徒思鴻寶仙。斯志良難已，此道豈徒然？嗟為刀筆吏，恥從繩墨牽。歧路情難狎，人倫地本偏。長揖謝時事，獨往訪林泉。寄言二三子，生死不來旋。

詩中作者流露出對混跡仕途的極度厭倦，渴望歸隱山林的強烈愿望。在儒家積極入世思想的影響下，駱賓王這樣的選擇并不是與政治分離，而是靜待風云變幻，只等時機成熟，他將建功立業。

由于駱賓王的一生坎坷不平，有很多時間都漂泊在外，因此它所寫的離愁別恨，懷鄉思親的篇目，可謂“情真而調苦”，感人至深，試看：

故鄉渺千里，離憂積萬端。鶉服長悲碎，蝸廬未卜安。富釣徒有想，貧鋏為誰彈！柳秋風葉脆，荷曉露文團。曉金叢岸菊，馀佩下幽蘭。伐木份心易，維桑歸去難。獨有孤明月，時照客庭寒。（《寒夜獨坐游子多懷簡知己》）

這首五言是在作者身居異鄉的深秋之夜創作的。面對明月，思鄉之情和羈旅之思紛至沓來。首聯直抒胸臆，抒發遠離故鄉，愁苦萬千的主題。“鶉服長悲碎，蝸廬未卜安。富釣徒有想，貧鋏為誰彈！”分別從衣食住行各方面描寫生活之苦。“柳秋風葉脆，荷曉露文團。曉金叢岸菊，馀佩下幽蘭。”回到眼前的景色，與主題遙相呼應。“維桑”，出自《詩 小雅》“維桑與辛，必恭敬止”，詩文中指鄉里。“維桑歸去難”句與 “故鄉渺千里”相呼應，強烈地表達了詩人對故鄉的深深的懷戀之情。

再如那首著名的五言抒情小詩：

此地別燕丹，壯士發沖冠。昔時人已沒，今是水猶寒。

《于易水送別》

通過歷史上燕太子在易水送別荊軻的故事，熔鑄荊軻臨行時慷慨悲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寫下了這首寓離別懷鄉于悲壯激昂之中的作品。后兩句將“昔時”歷史人物之“已沒”和今日易水之“猶寒”結合起來，不禁使人感慨萬千。時間雖已流逝了千年，當年的叱咤風云的人物，如今早已成了歷史的陳跡。只有滔滔而去翻滾奔騰的易水，至今仍寒氣逼人，使人聯想起荊軻當年的凜然氣概。全詩不但突出了物是人非，世事滄桑的感慨，而且渲染了悲壯肅穆的環境氛圍，深化了主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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