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中日交流源遠流長,禪宗作為典型的中國式佛教,在中日文化交流中產生了重要作用,并影響了日本文化的諸多方面。日本書法,自古以來受中國書法的影響。同時也受到中國的禪宗的深刻影響。平安時代的佛教寫經和鐮倉時代的禪林墨跡都是禪宗影響后的產物。
關鍵詞:禪;日本書法;佛教寫經;禪林墨跡
作者簡介:陳健健,天津外國語大學,女,2011級研究生,日本文學方向。
[中圖分類號]:G0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03--01
日本書法自古以來受到中國書法的深刻影響,尤其是遣隋使和遣唐使,帶回大量中國文物,其中藤原佐世所編《日本國見在書目錄》為從中國輸入的漢籍編目,總數達1579部16790卷。1大量書目的傳入,對日本文化產生了重大影響。
禪宗作為中國佛教宗派之一,是在佛教及社會得到高度發展后產生的。鐮倉時代以前,一些僧人曾陸續把中國禪宗傳入日本,但沒能流傳開來。奈良時代應日僧邀請于天平七年(735)到日本傳律宗的唐朝僧人道璇,曾向大安寺僧行表傳禪法2。天臺宗圓仁、圓珍入唐求法,都帶回禪宗著作,圓仁的《入唐新求圣教目錄》載錄漢籍584部,計802卷,而這些經卷大部分為佛教典籍,其中也有禪宗著作3、當時日本處于以天皇為首的公家社會。貴族階級掌握統治地位,鼓勵佛學研究。遣唐使遣隋使帶回大量的佛教典籍,于是學問僧抄寫經書之風盛行。寫經書法受唐代寫經的影響,唐代形成了重視法度的“尚法書風”,寫經書體追求筆畫勻稱,端莊。同時,出于對佛法的尊重,僧侶也極盡所能臨摹佛經而不輕易改變字體。從而在日本平安時代端莊典雅的抄寫佛經的書體盛行。
1185年,鐮倉幕府建立,新興的武士階級取代了傳統的貴族統治,禪宗傳入,并提倡“興國護禪”,得到武士階級的支持。隨著宋元中日文化交流,書法方面,宋朝“尚意”書風傳入日本禪林界并得到發展,形成日本中世主流書法流派——禪林墨跡。
文治三年(1187)日僧榮西第二次入宋, 在天臺山學法臨濟宗黃龍派虛庵懷敞,時間長達四年之久,歸國后將臨濟宗黃龍派禪法傳入日本,標志著日本禪宗的真正確立。禪宗主張自修自悟,“道在日用”,寄坐禪修道于日常生活中。宋代禪宗又主張儒佛一致,授禪之余還講治國平天下的道理。禪宗傳入日本后不久就受到幕府的歡迎和支持。
隨著宋日海上貿易關系的加強以及日本對于中國文化和禪宗藝術的憧憬,兩國交流呈現逐年增長的態勢。尤其引人注目的是日本僧人來華。日宋之間的商船往來極為頻繁,來南宋的日僧人數急劇增加,單是名留史冊的就有一百多人,4這些禪僧根據來宋時間的先后,其目的可以分為三種,屬于第一類的是時代較早的入宋僧,他們的目的不在于求法,而是消除自己的罪障,修成菩提,去巡禮佛跡的。屬于第二類的是為了傳習律宗而入宋的。屬于第三類的是為了學習禪宗而入宋的,這種人占這一時代入宋僧的絕大部分。5 根據木宮泰彥的南宋時代入宋僧一覽表6可以看出,這些禪僧來華后直接拜謁宋朝各大佛教名山,師從禪林界名僧,回國后大都傳來在南宋已經爛熟了的禪宗,同時還帶來南宋文化,墨跡也被大量傳來。
“墨跡”這一名稱,中國人只把它解釋為“用墨書寫的筆跡”。墨跡這一說法,開始于唐代或者早于唐代,宋代才開始沿用。在日本,禪僧的書法被稱為“墨跡”,素有被世人尊重的風習。墨跡特指禪林高僧的書法,并且僅限于中國宋元時代高僧或同時代入日籍規劃僧以及日本鐮倉、南北朝、室町時代禪僧的書法,甚至不包括現代高僧的書法。從這一界定可以看出,墨跡與禪僧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而當時的禪僧以弘揚禪法為己任,對于入宋的禪僧而言,墨跡作為傳禪的載體而被傳入日本。
作為入宋僧所攜帶的墨跡而言,根據江靜《日藏宋元禪林贈與日僧墨跡考》,現存的556件墨跡中,根據墨跡的題識和內容,可以判定該墨跡是宋元禪僧專為日本僧人而做的“明確贈與日僧”的墨跡有103件。從這一數字我們可以看出,在日本的禪林墨跡中,中國宋元禪僧的墨跡占了將近五分之一。從中我們可以窺探宋元時期中日禪僧之間的交往以及日本禪僧對中國宋元書法的憧憬。由唐代成立的禪宗,到了北宋中期以后,幾乎波及到整個北宋社會的思想界,北宋盛行文官政治,北宋文人士大夫的精神世界處世哲學等也都受到了禪宗的影響。繼王安石之后,著名文人蘇軾等人也參禪悟道,他不僅在文學領域,在書法方面也受禪宗思想影響,主張破除極盡法度的唐朝書風,黃庭堅、米芾等人也積極追求體現個性的書風,形成了宋代的“尚意書風”。蘇軾以東坡居士自稱,幾乎與當時所有的名僧相交游,黃庭堅自號山谷道人,曾參問黃龍暉堂禪師。尚意的書風也影響了禪林界,通過入宋元的僧侶而帶到了日本,從而給日本書壇以影響。
在入宋的禪僧之中,最早給予日本書壇及禪林界以影響的人物當首推明庵榮西,繼榮西之后,京都泉涌寺的開山祖師不可棄法師俊艿、日本曹洞宗開山祖師道元以及圓爾辯圓等都對日本書壇產生了深遠影響。鐮倉時期作為文化交流的入宋僧,在學習禪法的同時將宋朝的尚意書風帶到了日本,墨跡作為學禪傳禪的載體而被入宋僧所重視并加以研習。這一書風的傳入,打破了平安貴族嚴格的寫經書體,追求遒勁有力的書法風格與新興的武士階級好武力崇尚簡樸的要求相吻合,從而得到了武士階級的推崇,給當時日本書壇注入了新的活力,并影響著近代乃至現代日本書法的風格及審美。
注釋:
[1]楊曾文《日本佛教史》人民出版社 2008年6月
[2]據楊曾文《日本佛教史》283頁記載,道璇是北宗普寂的弟子,道璇向行表傳的是北宗禪。
[3]王勇 大庭修主編《中日文化交流大系9·典籍卷》浙江人民出版社 1996年11月第12頁
[4]木宮泰彥著 胡錫年譯《日中文化交流史》商務印書館1980年4月第305頁
[5]木宮泰彥著 胡錫年譯《日中文化交流史》商務印書館1980年4月第330到336頁
[6]木宮泰彥著 胡錫年譯《日中文化交流史》商務印書館1980年4月第306頁
參考文獻:
[1]楊曾文《日本佛教史》人民出版社 2008年6月
[2]王勇 大庭修主編《中日文化交流大系9·典籍卷》浙江人民出版社 1996年11月
[3]木宮泰彥著 胡錫年譯《日中文化交流史》商務印書館1980年4月
[4]韓天雍《中日禪宗墨跡研究——及其相關文化之考察》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2008年3月
[5]陳華 《中國書法対日本書法的影響》山東大學學報,2005年第三期
[6]胡建明《中國宋代禪林高僧墨跡的研究》春秋社2007年11月20日